“大哥，二哥你们小心”常喜对着他们上山的背影嘱咐。
看地上剩余的羊浆果不少，她没打算全部捡完，既然是老天爷赐的，就留点给别人吃吧
带着小弟回家，门口已经聚满村民。
刚才一起撵野猪的男人们，喊来自家媳妇来帮忙烧水，琐碎的活计也有人干。
有劈柴的、抓住野猪四肢怕它醒来挣扎，还有磨刀霍霍准备放血的。
常喜多看了一眼，她很好奇村民不拿盆接住血吗偏头问常乐，谁知这里的村民，竟然不要猪血
常喜觉得直接倒掉太可惜了。
“叔叔请等一下”常喜回灶房，拿盆舀适量盐巴，再把盆对准猪脖颈放在地上。
“麻烦叔叔，猪血帮我接在这个盆里”
村民对这样的行为不理解，但是他们着急杀猪吃饭，根本没有闲情逸致和小娃讨论为什么要猪血。
所有人都想当然的认为，是常家人现在穷，孩子们饿怕了，分家出来看见什么都想吃
进山挖丑东西，接新鲜猪血如出一辙。
有好心的大叔笑着安抚“常喜丫头回屋等会儿，马上就有肉吃了”
常喜笑眯眯的点头，等猪血接满了她和常乐把猪血抬回灶房，这可给文芙蓉吓一激灵。
“喜宝你你不害怕吗”
常喜平淡的抬眸“娘我要是害怕杀猪，还吃什么猪肉”
文芙蓉想了想，觉得也是
村里的娃，巴不得吃肉，杀猪是恐怖，但是他们扛回来的那头野猪，根本就不挣扎，也不凄厉叫唤，危险和恐惧直线降低。
“喜宝，这些猪血你想用来干啥”
“娘，猪血其实可以吃，但是现在不用管它，找个簸箕盖好防灰就行”
加了食盐的猪血，凝结成猪血旺需要时间，等下变成滑嫩的果冻状，就可以做成美食啦
野猪被放空血槽，剩下刮毛的活儿，不需要许多人，有一帮村夫聚在小坡上聊天。
“诶是金贵娘叫咱们出来撵野猪的，怎么现在不见了她人呢”
“哎他家倒霉喽”
“她们婆媳起的早，通常天气好的时候，喜欢早上侍弄田，今天撞见野猪下山”
“我们赶到他家地里，这头野猪像发狂似的，把长起来稻秧毁了一半，我们举着锄头冲过去，这猪拱得更凶了。”
“在田里一路横冲直撞，我们好不容易才把它撵出田，结果野猪又不进山，在村里瞎跑。”
“秦氏回家报信说是找她男人帮忙，金贵娘跑累了，后面没跟上来，估计回家休息了。”
常喜和常乐这会儿在清洗羊浆果，她竖着耳朵听，常乐在旁边幸灾乐祸。
他捂嘴偷笑，笑容都快咧到后脑勺，藏都藏不住，只听文芙蓉接过话茬。
“现在五月底，再补种稻秧根本来不及，春耕白干了”
“只怕要放干田里的水，种点番薯土豆，先挨过秋收改种高粱喽”
她就事论事，其他的农妇却有不一样的见底。
彭张氏去山下捡了一会儿羊浆果，听说这里有大热闹，就揣着一兜瓜子过来。
她刚到地方，正好听见文芙蓉说这话，立马反驳。
“分家不给你们分地春耕的稻秧毁了吧”
“我看，是你婆母一家的报应来了”
彭张氏这个人爱好八卦，说起闲话来是非不分，因果不分，什么话能引起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她就挑什么话说。
这下几乎在场的村民，都看向了她。
彭张氏沾沾自喜的挺了挺腰板，她就喜欢这种被人关注的感觉，索性趁热打铁继续编排。
“你们别不信，自从他们老大一房分家后，最近老常家接二连三的倒霉，先是秦氏被狗咬，然后是秦氏被打破头，再接着是田被野猪拱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
“老常家的灾祸是老祖宗降下来的，在惩罚常秦氏和常王氏，苛待常家子孙”
“这不可能吧”
“你说得也太邪乎了”
彭张氏只管一个劲的胡说，瓜子磕得贼快。
一下就和好说八卦的长舌妇聚成一个小圈子。
后续她们七嘴八舌的再说什么，常喜已经不乐意再听了。
她是后世人，是不会信什么阴司地狱报复的，在她眼里是没有事实，没有依据的造谣。
即便彭张氏是在替她家打抱不平，她也不会推崇、宣扬这种迷信言论。
把羊浆果洗好，找个簸箕摊在上面沥干水分。
常喜干完活不想往人多的地方去，现在更想静下心仔细想一想，那头发狂拱土的野猪，为什么会突然冲到树上撞死
明明她就在旁边站着，这头野猪的行为令她费解
它当时的眼神坚定，视死如归
等等
她为什么会突然，想在猪身上用这个成语
常喜盘腿坐在土炕上，努力回想发生事情的细节，从第一眼看见开始。
她和野猪对视一眼，眼神从那一刻起就没有变过。况且大哥挡在前面，正常情况下，野猪不应该和大哥纠缠一番，或者是被阻拦吗
它为啥能绕过围追堵截的人，拼死拼活的追在他们三个人的身后
常喜想不出所以然，突然暴增的运动量，让她昏昏欲睡。
眼睛慢慢阖上，她又一次沉溺在混沌梦中。那一片蔚蓝的水面，既陌生又熟悉。
一样的梦，竟然可以反复梦见
常喜继续在水里扒拉，不扒拉她生怕自己太重，会沉到水下
这一次，她看清楚了一件事。
视线落在水中，她的手，竟然不是手
她的手是鱼鳍
橙黄色的鱼鳍，每一次划过水面，弧度优美。
她是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令她震惊的梦境，突然像五彩斑斓的泡沫，嘭的一下破了。
常喜悠悠转醒，关于鱼的梦还历历在目。
双手抱膝，坐在土炕上，开始认真分析，她是鱼的可能性。
“我的金手指不是可以和动物交流吗
“难道因为我是海洋精灵，美人鱼转世”
“我呸呸呸我买得起花生米”
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梳理，常喜发现一个被自己忽视的问题
她以为自己和小动物，能跨物种交流是金手指。
实际上在遇见穿山甲之前，她不是挖到了所需要的药材吗
她当时单纯的感慨自己运气好，愣是没往其他方面想，今天的野猪撞树，猪晕死在她面前，临了还让她捡这么多羊浆果。
常喜乐得失声笑起来，忍不住抱着被子，在床上来回打滚。
这一切突然发生的事情，不是单纯的运气好就能解释通，这叫走大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