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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和5T5离婚前夜
    半晌,禅院千流气笑了“五条悟,你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吗”

    「五条悟」垂着睫毛,将眸中晦涩情绪隐去,软声说“我不想跟你分开。千流,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那样对你了。”

    而禅院千流早已经习惯了他的撒娇与装傻,毫无触动,冷眼看他表演。

    他一样样检讨着自己的过错“是我的错,我不该丢掉婚戒。纪念日也都记得很清楚,恋爱是八月二十五日,结婚四月十五日,还有你的生日。我记得你乳糖不耐,以后不会给你买蛋糕。向你保证,不管什么情况,只要你打电话我就会回家”

    “这些我都知道的,但没有做好。”他说,“你该生气的,确实是我让你失望了。不过,给我个补偿的机会好不好我不想跟你分开。”

    等他说完,禅院千流才冷声道“先放开我。”

    「五条悟」悄悄看了眼她的神情,抿着唇,不情不愿的松开手。她立刻退后几步,靠近窗边,和男人保持了距离。

    她的目光在「五条悟」的轮廓上逡巡一圈,对方已经摘下了墨镜,蓝眼睛诚恳又可怜,好像猫咪在垂着耳朵等待她的发难。

    “你别离我这么远。”他委屈道,“也别不理我,我难受。我真的会改的。”

    这是对方无往不利的讨饶手段,禅院千流也早司空见惯,仅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

    沉默了一会儿,她说“我还记得,刚开始跟小惠一起生活的时候,有天夜里,他发了高烧。”

    「五条悟」有些困惑地看着她。

    “我那时候才十七岁啊,小惠四岁,甚尔哥哥就这么把他丢给我。我又没有带过小孩子,很怕养不好他。他小小的、软软的一团,很乖,最喜欢小羊玩偶,一个人的时候会用狼羊的手偶做游戏;也很懂事,还会帮忙洗衣服。”

    大概是第三个月,半夜时分,伏黑惠忽然生病了。

    他烧得满脸通红,双眼紧闭,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姐姐、我难受”,浑身温度烫得让禅院千流心惊。

    作为咒术师预备役,他一直是个健康的孩子,这场突如其来的高烧令人措手不及。

    那时候禅院千流已经很富有,不过还没有拥有私人医生。她立刻翻出医保卡等需要用到的东西,然后抱着年仅四岁的小惠,在深夜的街头焦急地等待计程车。

    一边等,一边给伏黑甚尔打电话,不知去哪鬼混的男人自然是没有回应。然后有辆计程车停下,她钻进后座,又打给「五条悟」,也没有接通。

    找医生、取药、带小惠打吊针,她有条不紊地将这一切做好,才后知后觉地感到疲惫和心累。

    小惠实在烧得太厉害,禅院千流十分着急,又实在无能为力。她坐在输液观察室冰冷的靠椅上,抱着迷迷瞪瞪的小惠,想着“我还得再拥有很多钱,请几个私人医生随时待命,避免这样的事发生。”

    当输液袋内药液下去一半的时候,「五条悟」终于回拨了电话,他的语气很轻松“喂,千流,什么事啊刚刚在和杰打游戏,声音太大了,没看到电话。”

    禅院千流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

    刚看到他的名字闪烁在屏幕上时,她想了千百种开口方式倾诉自己的惊慌,现在却一个字都不想讲。

    片刻后,她冷淡地问道“七点多的时候,你不是说今天晚上有个任务么”

    “糟糕”对方暗骂了一句,道歉得很快,“对不起,我错了,不过我也是怕没能及时回消息惹你生气”

    禅院千流深呼吸了几次,平复情绪。

    “对不起嘛。”他仍在嬉皮笑脸,“别生气好吗”

    人的愤怒无力过了某个界限,就会冷静下来。

    禅院千流沉默了会儿,随便对付几句,想要打发了他。「五条悟」倒是察觉到了不对劲,拼命追问着,最后套出了伏黑惠生病的事,立刻道歉,说他马上就到。

    在等候的时间里,禅院千流安抚地拍了拍小惠的手,为他擦去额头汗珠。她忽然想“如果我和悟以后有个孩子呢”

    他如此忙碌不着家,又完全缺乏关心人的能力,以后如果他们有了孩子,他也会是个不称职的父亲。于是禅院千流经过十几分钟的思考,做了个郑重的决定如果和「五条悟」结婚,她不会要孩子,小惠将是她唯一的继承人。

    「五条悟」确实很快赶到了,然而最需要他的时刻也已经过去。禅院千流恹恹地听着他的安抚,只觉得昏昏欲睡。

    她注视着医院雪白的天花板,首次窥见了自己与恋人的未来。

    “所以你知道了吗我为什么决定丁克。你当时还以为我是讨厌小孩子吧,怎么可能呢我只是觉得,你这样的人,是不知道怎么担负起家庭责任的,这样对小孩子也不公平。这个我早看出来了,不过我还是决定嫁给你,因为我爱你。”

    「五条悟」沉默了,垂着银白的睫毛,嘴唇动了动,却像当初电话那头的禅院千流一样,说不出话来。

    “人的性格怎么会变呢,很多事,我早就猜到了啊。”

    她温和地看着他,语气没有责备,只是诉说“你稀里糊涂地向我求婚的时候,肯定不知道如何肩负起另一个人的未来,然而我决定嫁给你的那一刻,已经做好很很充足的心理准备了。”

    “所以当那些事真的来临时,它们没有立刻击垮我。直到你提出离婚。”

    「五条悟」第一次提出离婚是两年前。

    他的表情相当隐忍,然而语气郑重,他说“千流,我想了想,我们不合适,还是离婚吧。”

    一开始,还以为他在开什么玩笑。直到确认了「五条悟」非常认真,禅院千流因为这句话震在原地许久,才迟迟地说“你在说什么啊”

    “千流。我们,离婚”

    “你遇到什么事了”

    禅院千流的语调变重了,她看着对方难掩哀痛的眉眼,坚定道“有什么事严重到非要离婚才能解决告诉我,我跟你一起想办法。你别顶着这幅态度说这种话,我不会相信的。”

    对方不言。她吸了吸鼻子,声音颤抖“是发生什么了啊不管怎么样不要提那个词好不好我听了心口痛。”

    “我想跟你离婚。”

    “你不爱我了吗”

    “嗯”

    “悟。”

    “”

    “你是傻瓜吗你知道你现在表情多难看吗”

    “”

    那次谈话无疾而终,「五条悟」沉寂的背影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留在原地的禅院千流拼命眨眼抬头,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而那之后,漫长的婚后冷暴力掀开了帷幕。

    她惶然失措,害怕「五条悟」遇到了什么困难,连他都束手无策,那么这件事必然很严重,她绝不愿意让「五条悟」一个人面对。

    然而次次约他见面谈话,对方都不见人影,徒留禅院千流坐在约定的地点苦等,许久后,他才姗姗来迟地打来电话,说自己临时有事。

    于是禅院千流回忆复盘了自己近几年与他的相处,检讨自身细枝末节的过错。这时候「五条悟」已经不愿意单独见她了,禅院绘理成为他的助理,他们似乎走得很近。

    她心里很难受,不知道自己是做错了什么事,惹得他如此冷漠厌烦。为此禅院千流怀疑过所有人包括自己,不愿去想最伤人心的那种可能“他似乎不爱我了。”

    然而越不想发生的事情,就越容易成真。「五条悟」第二次提离婚,距离上回只过了半年左右。

    他的语气平稳,似乎没什么情绪,仅是又陈述了一遍离婚的要求。

    “我一分钱不要,净身出户。”他说,“如果你有空的话,这周末我们就去”

    禅院千流怆然地看着他,几乎要不认识这个人。

    他是谁为什么这么熟悉为什么顶着她爱人的面孔、说着如此伤人的话

    眼泪不知不觉地顺着脸颊淌下,却无法止住对方嘴唇一开一合,继续往她的心口捅刀子。

    那天窗外下着应景的泼天大雨,「五条悟」的声音和她的抽泣都融化在雨声里。

    他一点也不留情面,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摘下指根的铂金戒环,抬手轻轻一掷,扔出了窗外。然后又说了些什么话,而她已经听不清了。

    禅院千流的眼泪砸到木质桌面上,像一记重重的句号那样摊成一个圆圈。

    于是十几年的爱情故事,就这么终结在那天。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里知道已经没有挽回余地了,但是仍然倔强拒绝了对方的提议,她说我不会同意的,除非你给出一个真正的原因,别想我的十年就这么潦草收场。

    「五条悟」别开了视线,嘴唇微动。他沉默着,仅有穿堂风在叹息。

    他最后很轻很轻地道歉“对不起,别哭了,好吗对不起”

    “千流啊,你得好好活着。就算没有我。”

    他离开了,仅在禅院千流视网膜上烙下一个有些孤寂哀痛的模糊背影。

    “所以到现在,你仍然没给出离婚的原因可以请你说一下吗”

    沉默,又是沉默。

    他低着头,像是做错事正在挨训的猫。

    “也没关系,我现在也不想知道了。”禅院千流释然道,“毕竟第三次离婚是我提的,你也同意了,就算你现在后悔,我也不准备向你低头。”

    “我会提起离婚诉讼,法院见。”

    「五条悟」猛然抬头,淬着寒光的蓝眸外泄了一丝晦暗的情绪,很快就掩饰住了。

    他软声恳切道“我真的知道错啦”

    禅院千流的手指探进衣领,勾出细细的铂金项链,上面吊着一枚碎钻戒环,是他们的结婚对戒。尽管早已经从手上摘下了,却一直悬在贴着心口的位置,就像这桩将断未断的婚事。

    还没等「五条悟」露出欣喜的表情,她率先开口道“本来这个想离婚那天还给你的,也算是有始有终,给自己一个圆满的交代。”

    “不过我想,兰因絮果的事这么多,我们也不是例外,倒也不必在这么点小事上较真。悟,这两年,我一直在等你说出真正的原因,好叫我彻底死心。说起来我总是在等你,恋爱的时候等约会迟到的你,结婚之后等深夜不回家的你,连离婚都要等你坦白事实”

    “所以这次,我决定了”

    在「五条悟」愕然的视线中,禅院千流抬起手臂,轻轻一推,将戒指带着链条扔出了窗外就像他之前做的那样。

    然后她转头对上「五条悟」的眼神,露出个淡淡的微笑来“我不会再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