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夜蛾正道对视，他严肃的不说话，我保持微笑不说话，谁都不想先开口，宛如在玩“一二三木头人”这个小游戏。
硝子虽说在班主任不赞同的目光下掐了烟，但也没有什么开口的意愿，无聊一样开始研究一只丑萌的咒骸。
五条悟也没有开口的意思，心安理由的靠着我，大长腿无处安放，干脆架到扶手上，悠哉悠哉的摇晃。
但我也不想先说话啊我没有剧本啊
所以我们只好安静的对峙。
大概是等的太无聊了，悟又开始犯困，头一点一点的，再加上办公司在阴面，冷气也过于充足，他不自觉的往我身上贴，而我们本来坐的就近，没一会他就快坐到我腿上了。
而就在我纠结该如何提醒他的时候，五条悟添乱一样往后一倒，先躺倒我腿上去了。
我
我瞪了他一眼，结果这人眼一闭就当没看到
“悟”
最后解救我的是夜蛾正道的一声呵斥“坐好”
两个五条悟同时弹了一下，一边叽里呱啦的说好啰嗦、我这样就很好这类的，一边哼哼唧唧的坐好，顺便手欠一样互相抓挠几下。
果然，不管多长时间过去，你班主任还是你班主任。
我不动声色的活动了一下肩膀，轻轻做了个深呼吸要来了。
夜蛾正道看着来自另一个的两人，心情有些复杂。
他曾是这对问题儿童的班主任两人在入学的第一天大打出手拆平了大半个高专，并以二己之力使这个学校不是在重建就在走在被重建的路上。
如今十年过去，光阴荏苒，从少年长成奔三的青年，然而问题程度与杀伤力不减当年，对高层尊敬趋近于零，而且他看向夏油杰，想道如今只剩下一个了问题教师了。
“我听悟说过了，你们是误入的这里，”他清了清嗓子，问道，“有什么头绪吗”
“没有，”夏油杰摇了摇头，苦笑道，“完全是一场意外，什么感觉都没有，一回神已经在这里了，我甚至没有发现区别，还是悟突然觉得难受。”
又贴到人家身上的异界六眼举起手，夏油杰配合的停下，听他慢吞吞的发言“信息一下子就涌进来了，要知道，我们那边还是夏天，忽然间变得连叶子都要落下来了。理解不能，逻辑不通，这双眼睛只能拼命把信息全都灌进来了。”
“连六眼都没察觉吗”五条悟兴致勃勃的说，“真厉害，我也好奇起来了啊。”
两双六眼再次对视起来，几秒后，又同时移开了视线。
夜蛾正道有点头疼的揉了揉额角，警告道“悟，不要好奇这种事。”
夏油杰赞同道“是啊，当事人可是很苦恼啊。”
“切”
夏油杰只当没听见，同时一把按住五条悟，让他也一起没听见，平稳的继续道，“所以我打算到处走走，先查查都市传闻，在考虑一下对应咒灵。”
“可以，我们也会帮忙，”夜蛾正道点头应允，顿了顿，补充道，“让两个悟去吧，他们快一点。杰呆在高专，帮我带带学生，别让悟把他们都带歪了。”
“好过分”五条悟大叫起来，“我可是超级无敌great teacher jo”
“这边的悟做了老师啊，”夏油杰惊讶地转头，第一次见面一样把五条悟上下打量了一遍五条悟还非常骄傲似的挺了挺胸片刻后，他问道“冒昧问一句，五条老师有教师资格吗”
家入硝子冷漠脸“他没有。”
“哪个好老师谁需要那玩意儿啊重要的是心一颗爱护学生的心而且硝子也没有什么医生的证吧”
“我有。”
“硝子”
“教师资格证还是考了比较好吧，不然五条老师讲课的时候都不会心虚的吗。”
“杰”
夜蛾正道有几分好笑的看着自己吵吵闹闹的学生们。
忽然，另一个五条悟转过脸来，那双冰一样剔透的眼睛没有情绪的看了过来，夜蛾正道一个激灵，果然
他问道“杰在哪”
这一室的欢笑忽然被按下了暂停键，夏油杰不赞同的低声道“悟”
五条悟慢慢收敛了笑容，回答道“他在海边，我选的坟墓里。”
“是我杀的。”
气氛陡然间剑拔弩张起来，咒力暴涨，直线攀升，本该独一无二的两双六眼隔着一个夏油杰对视，仿佛下一秒就会大打出手，但最后异界来客率先卸了力，听不出情绪的说道“坟墓在哪，我要去，现在。”
家入硝子又点了一根烟，重重吸了一口，才说道“我还以为他们会打起来。”
夏油杰正打开窗户通风，闻言回过头来，安抚道“我不会让他们打起来的。不过说真的，还是少抽点吧，硝子。”
硝子无视了关于抽烟的话题，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倒是挺淡定的啊，夏油，发现自己死了都不惊讶的吗”
“还是有点惊讶的，不过有限，毕竟，”她熟悉又不那么熟悉的同期望着徐徐下沉的夕阳，想了想，给了一个很没说服力的答案“人都会死吧，或早或晚。”
“即使是悟杀的你”
“即使是悟杀的我。”
沉默了一会，她听见夏油杰自言自语一般说道“那说明实在没有办法了吧，路都走尽了，话也都说光了，除此之外什么办法都没有了，我想，”
“悟在那一天前，也已经做好准备了吧。”
家入硝子无言的看向他，最后道“你也看见了吧，我们这边已经这样了，你们那边多少要涨涨教训，别玩消失，要好好说话啊你们俩个。”
“安心吧，”夏油杰摆摆手，一副轻松的样子，“我和悟不会到这地步的。啊，也不知道这俩人扫个墓什么时候回来，快点啊，等着他俩一起吃饭呢。”
“不过悟胡闹就算了，硝子还是坚定一点吧，”他又说，“再怎么说那也是特级咒术师的身体，还是火化更安全。”
家入硝子“倒是去跟那家伙说啊。”
而被惦记着的俩人其实才刚刚落地。
五条悟挑选的地点荒芜偏远，连条正经路都没有，到处是碎石，半高不矮的树没几片叶子的，海浪撞碎在暗礁上的声音一阵接一阵，方圆百里都没有人的气息。
夏油杰不愿意去，他说自己扫自己的墓感觉很奇怪，而且他也不想要坟墓，虽然海边这个地点确实不错，但他更喜欢烧成灰，一把撒进海里。
五条悟双手插在兜里，沉默的大步带路。
他没解释为什么没把杰的身体交给硝子处理，另一个自己也没有问，像是默认了这种发展，只是坚决的把祭品从草莓大福换成了荞麦面。
这一点另一个夏油杰倒是赞同他，觉得甜点更好“虽然说是祭品，但其实也吃不到，放着也是浪费。”
他劝道“不如买点悟喜欢吃的，在回来的路上吃了它吧。”
结果五条悟不听，非要去买荞麦面，明明店家讲了不适合外带，毕竟稍微放放就坨，这种食物的特性如此，他早就试过，没什么办法。
果不其然，他们还没到目的地，那份面已经变成一团黏糊糊的玩意儿，看起来恶心巴拉的。
五条悟抱着盒子，面无表情的，跟在他身后，被一路带到了坟墓前。
仿佛坨就坨了没什么影响，他依然把荞麦面端端正正的的放到了墓碑前面，而后和那块无字碑无声的对视。
看起来莫名有点可怜。
五条悟看了他一会，问道“那个村庄的任务，你那边也有吧。”
“嗯。”
“杰杀了人。”
“嗯。”
“杰为什么还在”
“杰不在。”
“什么”
“我没有救他。”
“我能救到的，只是那些已经准备好接受他人救助的人。既然如此，”五条悟抚摸着墓碑，“我只好站到有杰的那一方了。”
“不过比起追究显然不打算干什么的我们，”他好像不知道自己扔下了一个何等的惊雷一般，仰头看向脸色阴沉的五条悟，愉快的说道“倒是先仔细看看这座墓”
“我说你啊，还没发现吗这里面，是空啊。”
作者有话要说诶嘿，是空哒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