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迟抬眉“十三中校长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池殷不紧不慢“陆墒妹妹在十三中,见到过几次。”
“你们说过话”
“嗯。他不认识我,但对我有熟悉感。”
荆迟听乐了“这叫啥,我的记忆没有你,我的灵魂认识你”
陆墒“”
陆墒在池殷身边坐下“我还在,你们不要这样。”
两人都没理他。
陆墒“”
他悄咪咪移动胳膊,缓慢地把手心搭在池殷手背上,池殷斜了他一眼,抽出手搭在他手背上。
“别捣乱。”
陆墒乖巧坐好。
池殷思索了一下,看向荆迟“这其实很奇怪。”
“沈清时照理说应该对我是全然陌生的状态,就像陆墒第一次见到我时那样。但沈清时他明显对我有似曾相识感,所以我猜测”
池殷抬眸“他记忆清除得不太彻底。”
“当然,我不知道会不会有这种情况出现。”
荆迟摊手“说不准呢我的系统可不着调了。”
“我的系统任务是征战娱乐圈,我仅用了一年就完成了任务,结果倒霉系统为了能多在这个世界玩会,硬是又拖了一年才去提交任务。”
池殷勾唇。
荆迟捏了捏肩膀懒洋洋道“算了,既然失忆了就没必要再认识了。你当初不是还跟女帝提过撤掉他的国师之位吗”
“虽然她没同意。”
池殷不置可否地“嗯”了声。
荆迟见消息交流得差不多了,站起身“这的沙发真不舒服,我要回去了。逢年过节有空就来找我玩玩,我现在可是孤寡老人,太可怜了。”
荆迟走后,池殷也站起了身,陆墒有些局促地盯着池殷。
今天的信息量对他太大了。
他竟然是祖宗的小男宠。
陆墒侧了侧眸,干巴巴道“今天的事情真奇妙。”
池殷哼笑一声,径直从他身边走过,房门如今大敞,她直接迈了出去,陆墒赶紧跟了上去摁了电梯楼层。
陆墒一直偷看池殷。
“你的眼睛是不想要了吗”
陆墒连忙收回视线,直视前方“要、要的。”
到了车位后,陆墒帮池殷系好安全带,坐上了主驾驶,两人往家里开。
行至半路,池殷一直低头玩着消消乐,完全没有主动答疑解惑的意思,陆墒有些憋不住了。
他有些尴尬地低咳一声,轻轻唤了声“祖宗”
“有事说事。”
陆墒又憋了几分钟。
最后实在是太想问了,他飞快瞥了池殷一眼,迅速开口“真是陆逢君”
“嗯。”
陆墒抿了抿唇。
他“那祖宗是什么时候认出我是他的”
“初次见面。”
陆墒放慢了车速。
原来如此。
被池殷一眼拆穿原来不是他的演技过于拙劣,而是池殷了解他。
了解他每一个情绪变化。
了解他的灵魂。
陆墒现在心情很是微妙。
就在半小时前他还把陆逢君当成千年前的一个人,是他的吃醋对象,结果现在知道他是他的前世,他还没办法完全接受这个身份。
祖宗
是因为陆逢君,才一直没离开吗
他不觉得他和陆逢君是全然相同的一个人。事实上,一个生一个死,本来就昭示着他们是两个人。
可他不敢问池殷更喜欢谁。
这话一问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
而且最重要的是
他不知道池殷对他是什么感情。
虽然他跟池殷表了白,也问了池殷的择偶标准,但他不自信。
不自信也不相信。
他根本不相信池殷会喜欢他。
他哪里配啊
祖宗贵为一国长公主,容冠六国,求娶的人从一国太子到三元及第。他这几天晚上整夜整夜睡不着,从相貌到智商到身材到方方面面对比来对比去,可悲地发现
他竟然只有钱多这一个优点
而且如果没有祖宗父妃的帮助,他很可能还得过个一两年才能这么有钱。
啊啊啊啊啊。
怎么会这样
路遇红灯,陆墒缓缓停下车。池殷降下半扇车窗,暖风吹了进来,她把肆意飞舞的一缕长发随意别在耳后,关了手机,半阖上眼睛沐浴午间阳光。
陆墒原本只想偷偷看几眼,结果竟然看痴了。
“祖宗。”
等他低唤完池殷,他才发现自己出了声。
“嗯”池殷颤了颤睫毛,如墨的眸子睁开。
尾音缱绻,带着丝丝困意。
陆墒喉咙有些干,他攥了攥方向盘,降下遮光板,“没事,睡吧。”
她游刃有余应付自如。
而他,只听她的声音就面红耳赤到不知人间几何。
可恶
到陆宅后,池殷已经睡醒,她搭着陆墒的小臂走下车后懒洋洋圈住了陆墒的脖颈。陆墒当即弯下腰环住她的腿弯,把池殷抱进大门,又用脚勾着拖鞋给她穿好。
池殷晃了晃拖鞋,闲闲靠在陆墒身上,仰头“饿了。”
她鼻尖抵着他的下巴,说得困恹恹的。
陆墒“”
他大概是被今天的一切吓出幻觉了。
要不怎么会觉得池殷这个动作像是撒娇。
救命。
他不配他不配。
陆墒踉跄了一下,连忙问管家饭做好没了。
陈管家满脸笑“做好了做好了,就等先生夫人回来吃呢。”
陆宅今天上午放了半天假。所有佣人都蹲在直播间前,把直播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而且一致认为那个刷了99的“霸总”就是陆霸总本人。
呵,男人
今天的菜十分丰盛,比池殷出门前确定过的菜品要多了两三倍。池殷挑眉看着铺满整个长桌的菜肴,又回头扫过一脸兴奋的众人。
“浪费。”
众人脸一垮。
“一起吃吧。”
说罢池殷就坐在了惯常的位子上。
众人“”
管家上前解释“夫人,佣人不上桌是这边世家的传统,我们哪儿能”
“不浪费是国家的传统。”池殷抬眸。
“有问题”
没问题是没问题。但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陆墒坐到池殷身边,把餐巾展开铺在池殷面前“行了。”
“听夫人的。”
大家顿时都动了起来,桌子很长,放十几套餐具还是绰绰有余。
动作很快,所有人落座的时候,菜品刚刚好全部摆齐。
“红酒牛排。”陆墒自觉地把一小块切好的牛排放进池殷碟子里。
池殷顺着纹理咬了一小口,蹙起了眉。
陆墒连忙低头小声问“不好吃吗”
“有点奇怪。”
陆墒凑过去就着池殷的手咬了一口,“还好啊。”
“你是不是不习惯菜里放红酒”
陆墒低头把整块牛排都吃了,“下次不让蒋栋做这类菜了。”
池殷幽幽瞅了眼空无一物的叉子。
陆墒正擦着嘴角的手一僵。
他“”
他讪笑“不浪费不浪费。”
池殷面无表情地戳起陆墒盘子里的红酒牛排递到他嘴边“陆总喜欢吃就多吃点。”
陆墒“”
被炸樱桃支配的记忆又回来了。
他哪儿敢让池殷喂,一边堆笑一边主动把盘子里的牛排往嘴里塞,终于在快饱了的时候,他听到池殷很轻的哼声。
陆墒放下叉子,冷着脸扫了眼众人。
何月赶紧收回吃瓜的目光,管家表情很欣慰,他赞许地冲陆墒点了点头。
宠老婆的男人才是真男人
陆墒矜持地对管家一点头。
他也觉得自己刚才做得很酷,十分值得获得祖宗的宠爱。
所以祖宗什么时候宠爱他一下
这个想法在陆墒脑子里绕来绕去,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五十。
工作完的陆墒抱着枕头走进池殷的卧室。
按照常理,这个时候池殷应该坐在床上等他服侍洗漱,而后在十点准时睡觉。而他,在祖宗睡熟后,悄么悄去冲个冷水澡,然后把睡熟了的祖宗抱进怀里。
让她的头枕着自己的大臂,让她的腿搭在自己的腿上,圈住她纤细的腰,想些正人君子不去想的东西,最后等待困意把他笼罩。
可今天池殷不在床上。
陆墒滚动喉结。
她在浴室。
他听到了。
淋浴间的水声十分清晰,陆墒局促地站在卧室门口,半踏不踏的。
救命。
这是什么变态的考验来检测他的意志力
淋浴间的热气让整个卧室的室内温度都上升了些许,陆墒后背一下子就出了汗,他惊慌失措地倒退一步退出了房门。
受不了。
真的受不了。
只要想着这些热气曾环绕池殷又降临在他身上,他就受不了。
陆墒当即就想转身去洗了个冷水,但这时水流的声音忽然停止。
“”
他不能走。
如果祖宗看他不守时到房间,他今晚一定会被锁在门外的。
池殷出浴室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陆墒。
天人交战,半退不退,纠结到死。
她勾起好看的唇角,倚着浴室门轻笑了一声。
陆墒立刻抬头。
没有一刻让陆墒如此明白他沦陷在池殷这两个字里。
卧室刻意调低的灯光下,女子长腿错位而立,长发虽不再滴水,但还是湿漉漉地垂在浴袍上,他似乎可以看清池殷睫毛上的雾气。
“你看两分钟了。”池殷如墨的眼睛落在他慌张起来的瞳里,掠过一丝笑意。
陆墒的脸上失措、茫然、纠结交替。
他侧了侧眸,轻声道“因为好看。”
池殷用手抵着唇低笑“我允许你近些看。”
陆墒喉结动了动,他脱掉鞋子光脚走了进去,在池殷两米外停了下来。他飞快低头扫了眼自己的现状,还好还好。
幸好今天穿了最厚的一套睡衣来。
两人一时沉默。
陆墒视线扫过这间屋子的所有,池殷一直不说话,他还是按耐不住看她的欲望,把视线放在了她的身上。
头发还是湿的。
他低声问“吹、吹头发吗”
“嗯。”池殷走到梳妆镜前坐下,陆墒拿起一旁的吹风筒。
他开了不高不低的档慢慢吹着,池殷头发很长,但发质非常好,就算是发尖也毫不毛躁。陆墒的手指穿梭在发丝间。
他想起池殷总爱把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像摸小狗一样摸他脑袋。
他今天终于
嗯
摸摸高贵的公主老婆。
也不知道陆逢君有没有给公主老婆吹过头发。
那时候没有吹风机他要怎么吹
是不是用身子捂热
陆墒“”
不能再想,再想就气死了。
等吹完后,陆墒忍着醋意,双手揉热护发精油涂在池殷发尾。池殷透过镜子看他“还挺厉害”
“还好。”
陆墒与镜子里的池殷对视几秒,红着耳尖低下头。
“刚刚在想什么”
陆墒“嗯”
几个呼吸后,他才反应他被池殷提问了。他哪里敢说他在吃陆逢君的飞醋,他飞快转动聪明的小脑袋瓜,说了一个他今天上午有些好奇的事情。
“我刚刚想你为什么跟凤帝说撤了沈清时的国师位子。凤池当时是六国最强的国家,好多现代人都震惊的技术,尤其是水利、法律等,好像都是国师提出来的。”
池殷点头“的确,可以说没有国师就没有短时间内强大起来的凤池。”
“那为什么”陆墒是真的有些困惑。
“过刚则折。”池殷垂眸,“既然凤池无法做到以一敌五,就不需要太强大成为众矢之的。”
“这样”陆墒低低地应和。
他舔了下唇角,说出一直担心的问题“那沈清时如果恢复记忆会对你做些什么吗”
荆迟今天说的那些话真的让他很担心。
沈清时在另种意义上的确算池殷父妃和女帝的恩人。
他担心沈清时会挟恩图报。
最担心他会跟他抢老婆。
池殷听出了陆墒的意思。她用梳子梳过长发,缓缓道
“他教过我。”
“就算恢复记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做不出当第三者的事情。”
陆墒“”
老婆虽然不待见沈清时,但好像有些信任他的样子
还做不出第三者
他怎么觉得沈清时特别想做第三者
陆墒抿了下唇。
又抿了下唇。
沈清时做不出第三者。
第三者。
第三者
陆墒眼睛一亮。
这这这是什么意思。
祖宗是把他和她划在一个区间里了吗
他们是两人世界,沈清时是第三者
陆墒当即有些呼吸不畅,他想出去跑个三千米再回来抱着老婆睡觉。
救命。
池殷到底什么意思。
能不能告诉他
池殷慢条斯理打量着陆墒时而兴奋时而困惑时而纠结的眼神,缓缓站起身。
她把手伸向陆墒的衣领。
陆墒下意识偏头,可耳尖还是被人咬了一口。
一圈整齐的牙印呈现在上面,让他耳尖充血似的红。
陆墒吞咽一口唾沫,迅速打量了一下睡裤情况。
匆匆低头“你怎么又”
一边说着他一边离池殷远了些。
“我愿意。”池殷伸手把他拉了回来,刚洗完澡的声音带着迷死人的喑哑性感。
陆墒捂着被咬了一口的耳尖,无论是脖子上圈进的胳膊,还是池殷的声音,都让他失去判断力。
“你管我”
这次被咬的是耳垂。
陆墒无措地捂着整个右耳,他看着言笑晏晏的池殷,很想找个地方钻进去。
祖宗怎怎么回事
怎么撩人这么随意的
都不跟他打商量,就很突然啊,如果跟他提前打个商量,他一定做全了准备。
为什么一定要搞突袭,他的反应好丢人。
“因为这样才有趣。”池殷舔了舔唇角。
陆墒“”
好吧,我的想法又被直接看出来了。
池殷对陆逢君有读心术。
为什么对他也有。
他们明明是两个人,并且
真要说的话他还是陆逢君的仇人。
他找人把人家的记忆体打散了。
祖宗是不是在报仇啊。
我把陆逢君消灭了,所以她不断用这种暧昧的方式作弄我。
她不喜欢我,她就喜欢陆逢君。
陆墒眼里的委屈都要泄洪了,他见池殷作弄完他就要离开,迅速拉住了她的手腕。
他很生气
他要报复回去
陆墒深吸一口气,冷着脸道“我很生气”
“你弄疼我了。”池殷垂眸看着被抓住的手腕。
陆墒立刻松开,“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池殷揉了揉手腕,抬起手,放到陆墒唇前“道歉没用,吹它。”
陆墒“”
她为什么这么会
他又被引诱了
好生气陆墒你的抵抗力被狗吃了吗
你是不近女色的高冷霸总
思及此,陆墒揉了揉脸,脸上的表情十分冷然“一会儿再吹。”
五分钟后,吹过池殷手腕的陆墒再次冷起了脸“我现在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