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这天,艳阳高照。
池殷提前一天就挑好了裙子,她见陆墒洗完澡,抬了抬小腿。
陆墒得心应手拿过挂在衣柜上的红裙。
今天是陆则成的终审日,他昨晚也特意挑了一身高定恭喜筹资不成的渣滓入狱。
池殷今天的裙子集优雅与性感与一身,浅v领下是交叉几组绑带,陆墒小心翼翼帮她束着胸前绑带。
虽然已经服侍祖宗穿衣好一阵,但他还是第一次干这个。
陆墒心尖乱颤,整个人处于落荒而逃与抱紧池殷的心绪波动中。
池殷垂眸看着眼前抖得不行的一双手。
“帕金森”
“没、没有。”
新的一天,从被老婆嘲讽开始。
陆墒努力缩小指腹与池殷身体的接触面积,把蝴蝶结绑好。
他镇定而平静地眨了下眼。
不丢人陆墒。
没有一个男人在这种情况下可以不手抖。
池殷看他那傻样冷哼一声,转身坐到梳妆镜前。
等穿好衣服,陆墒又凑到池殷身边,全然离不开老婆的样子。
他不停瞅池殷。说是盛装打扮,但陆墒怎么看都觉得今天的公主老婆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红裙红唇,美得不可方物。
硬要说
他凑近了池殷“这是你刚买的那支415”
“我还以为你会涂你这上个周涂了两次的816色号。”
池殷扣上口红盖子“你能看出来”
那是必然。
对着阳光找了好几天不同呢。
陆墒得意地拨拉了一下祖母绿袖扣,视线活泼得就像袖扣在阳光下折射出的光。
他快快乐乐把手搭在池殷手背上,脸色一正,沉声道“当然,你的一切我都明白。”
声音很性感,很显然是最近某站大火的气泡音。
池殷上下打量陆墒。
陆墒继续气泡音“要来个早安吻吗”
他冲她眨了下右眼“宝贝”
池殷面无表情地抬眸,见池殷的脸色,陆墒话音一顿,他想着让她沉溺你的吻怎么教的,诱人的嗓音、k、宝贝。
这不都有了他的早安吻呢
“你最近看了什么”池殷问。
陆墒正在思索他的早安吻怎么还没来,随口道“让她沉溺你的吻”
“哦”
陆墒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屈起膝盖,直到和池殷齐平,小声“我的早安吻呢”
“我的吻技进步可多了。”
“你昨天晚上明明还夸我。”
“亲亲我好嘛好嘛。”
池殷一字一句“让她沉溺你的吻。”
陆墒缓缓眨了眨眼,他眼神忽然变得惊恐“你怎么知道这本书”
祖宗这是
救救救命。
他根本配不上祖宗用这书啊
他被随便亲亲就晕头转向了。
不对,陆墒耳尖一红,他忽然发现了华点。难道祖宗平时对他做的那些被他烦得不行把他压在墙上亲,睡前趴在他身上亲,在他给她擦头发时抬脚亲他,刷完牙坐在洗漱台上亲他这些这些都是在书上学的
祖宗也没有那么大胆嘛他也不是很丢人嘛
陆墒越想耳尖越红,脖子和脸都开始红起来。
他嘴角翘到了外太空,他“嗷”的一声抱着池殷转了个八圈,完美而华丽落地。
池殷深吸一口气。
算了。
不和傻子计较。
上午九点,天都检察院正式对陆则成开启终审。
陆则成逃税欠款六千余万,通过赵鹿父亲遗留的公司洗钱高达两亿,一个月来无力赔偿,情节非常严重,获刑12年。
更讽刺的是,陆则成当初为向陆墒谋取小儿子治疗费,给小孩喝了过量安眠药伪装先天疾病,虽然在陆墒报警后小孩得到了及时的救助,但陆则成又因重度虐待儿童罪,刑上加刑,情节极其恶劣,总共判得18年有期徒刑。
陆则成今年已经62岁,因早年应酬喝酒有高血压心脏病等多种疾病,能不能活到80岁刑满释放是一个大大的未知数。
庭散后,陆则成穿着橙色的拘留服与陆墒隔空对视。
陆墒面无表情地勾起唇角。
在陆则成目眦欲裂的目光中,陆墒缓缓站起身,他看向池殷“走吗”
他有点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像是很大的一块石头从心头挪开,又像是没有。
即使陆则成进了监狱,但他还活着,赵从织却死了,消失得彻彻底底。
他在守灵的时候抱过她的骨灰盒,那么小一个,很轻,就像她死去的那个晚上,被病痛折磨得形销骨立,很轻很轻。
不公平。
还是不公平。
他知道现在的心态不对,这已经是陆则成能拿到的最大量刑。
但不公平。
凭什么
“不走。”
池殷补了补口红“我现在就要去探监。”
陆墒从思绪回过神,茫然“啊”
池殷嗤笑一声。
“就这他80岁出来怎么办,他在里面表现良好获得减刑怎么办”
竟然和祖宗的脑回路一致了,按照往常陆墒能轻飘得不知东南西北。
但今天他只是沉着声音“他没杀人放火,这已经是目前能给到的最大量刑了。”
陆则成本来有获得死刑的机会,就在他把灌了半瓶安眠药的小儿子抱到陆墒家门口时
但陆墒一回家就打了110和120。
池殷从包里抽出一摞文件,“走。”
陆墒眨了下眼,跟在池殷身后,他现在心情萎靡,都没心情看看那摞文件写着什么。
他只知道他又被池殷宠爱了。
他只知道池殷又要给他出头了。
公主怎么这么好呢
陆墒一时鼻子都开始酸了。
池殷递交了探监申请,两人在外面等着,陆墒整个人像个被风吹雨晒搓磨蔫了的小蘑菇,池殷揉了揉他的脑袋。
十分钟后,穿着服刑服的陆则成一脸苍白地走进探监房。几乎在看见池殷的一瞬间,他的脸色就变了,他指着池殷不停辱骂。
赵鹿半月前获刑五年。在赵鹿服刑前两人见过面,他现在已经彻底明白他的事是怎么捅出去的了。都是这个女人本来陆墒根本不屑看他,他安安稳稳过着,谁知道这个女人一出现,什么都毁了
他的安稳日子,他的底牌,他的人生都被池殷毁了
陆则成攥紧了拳,冲池殷愤怒地吼了几声。
但因为是隔音玻璃,池殷什么都听不到,只觉得他像个猴。
等陆则成累得开始大喘气时,池殷好心地拍了拍手,还比了个大拇指。
陆则成气的砸了一下桌子,又疼得跳起来。
噗嗤。
池殷笑意盈盈,她优雅地坐在玻璃外的桌子上,转了转手里的听筒。
等陆则成发癫停止,池殷拿起了听筒“真的不用这么热情,知道的知道你在欢迎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从峨眉山成精,连夜下山为了给我表演这一出呢。”
“刚刚那个搔首弄姿还有三分钟那个胸口碎大石,都好,我都喜欢。”
陆则成又怒骂起来,池殷放下听筒,悠闲自在看他脸色忽青忽紫。
陆则成又足足骂了一分钟,骂到最后,他捂着隐隐作痛的心脏,深吸一口气,他心脏搭过一次桥不能过度生气。
他努力放平心态,他看向池殷“你别想刺激我。”
“你不是男人就别听啊。”
陆墒侧了侧眸,掩唇勾了勾唇角。
陆则成手上青筋一凸“你今天来是来干什么”
“差点忘了,你太好骂了,差点忘了正事。”池殷浮夸地“嘶”了一声。
“我想想啊,”池殷皱起眉,“是告诉你二儿子改了姓,还是告诉你藏在国外准备养老的一百万已经被我捐了,嗯还有什么来着”
陆则成瞪大眼“改了姓”
如果不是重视家族传承,他根本不会让孙梳莲生第二个孩子,当时他差点把小儿子害死的时候,他也后怕了一阵。
他怎么能改了姓
他养他那么久,他怎么能改姓
池殷举起手里的亲子鉴定,微笑道“因为他不是你儿子哦。”
陆则成张了张嘴,整张脸猛地贴在了玻璃窗上,丑陋至极。
池殷故作困惑“只允许你出轨,不允许孙梳莲出轨啊”
“她出轨了好几个呢。”
“可能是你太老了吧。”池殷一页一页跟他展示孙梳莲的开房记录,“也幸亏你太老了。”
池殷叹息地摇了摇头“她三个月前得梅毒了诶。”
问完,池殷好奇地歪了下头“她跟你说了吗”
陆则成“”
三个月前
完了。
陆则成大口大口喘着气,他踉跄地倒退一步摔在地上,心脏疼得发颤,手指都开始痉挛,很快,痉挛变成全身。
陆则成病态地抓着胳膊,胳膊被他划出一道一道红痕。
警察走上前,池殷拍了拍裙子,站起身拉住了陆墒的手。
陆则成在心脏疼得几近窒息中,看到了那位美丽的女人冲他露出一个美艳至极的笑。
口型很清晰
下地狱去吧。
下一秒,他陷入一片黑暗中。
陆墒被池殷拉着往外走,他鼻子酸得不像话,嘴角拼命努力上扬。
池殷看不下去了,弹了他一脑门。
陆墒觉得自己有些丢脸。
他偏了偏头,把脸埋进池殷头发里。
“我妈妈一定特别喜欢你”
他说“下个周是她的忌日。”
“我可以跟她”陆墒抽了抽鼻子。
“炫耀一下我的老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