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很忙,忙到脚不沾地的程度,因为包大人要负责科举的一切事项,为防发生意外,开封府大部分人都去了贡院那边。
在科举之前,要把贡院上下都检查一遍,以防出现什么漏洞。
因此赵祯过来的时候,不仅包大人不在,连公孙先生,展昭和四大校尉也不在。
门房没见过官家,但不妨碍他知道此人身份尊贵,因此把人请了进去,请到偏厅喝茶。
赵祯坐了一会儿,包兴过来招呼,身为包大人贴身之人,有幸见过官家,知道门房所说的贵公子,竟然是圣上,吓得立刻跪地纳拜。
“起来吧,包卿什么时候回来”官家道。
“这”包兴为难,吞吞吐吐道,“按照以往惯例,得亥时。”
赵祯皱眉,随即松开,见包兴忐忑,笑道,“包卿办事一向如此亲力亲为”
“是是是,”包兴连忙道,“老爷说此次科举重要,官家既然将事情交给了他,就一定要办好,不能出现丝毫错漏。”
“这样,”赵祯点点头,对包大人越发赞赏。
包兴试探的道,“小人这就请老爷回来”
赵祯没再多说,而是看了赵伴当一眼。
赵伴当立刻出面,把包兴拉出去耳语了一番。
包兴恍然大悟,立刻小跑着离开,半刻钟后,拿着一包银子回来,交到赵伴当手中。
赵祯站起来,“不必打扰包卿了,朕只是随意走走。”
包兴连忙称是,躬身送赵祯和赵伴当离开。
等人一出开封府,立刻从侧门出去,直奔贡院。
虽然官家已经交代了不必通知包大人,但包兴哪里敢啊。
在包大人身边这么久,他别的或许没学会,可分辨事情是否重要,是基本技能。
官家白龙鱼服,他自己可以不在意,也许身边还隐藏着厉害的护卫,可其他人不能理所当然觉得没事。
尤其包大人是开封府府尹,要是官家在开封出事,他第一个遭殃。
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官家都出现在开封府了,自然得想办法保护好。
就比如之前官家几次出宫,悄悄拜访公孙先生,都是展昭暗中护送的。
包兴身为包大人贴身伴当,知道的事情不少,虽然不知道官家生了什么病,但用到公孙先生,而不是宫中御医,一定非常严重。
因此他即便知道,也是闭紧嘴巴,从不多言。
这件事的严重程度,比包大人审理的案件,案情被泄密还严重。
包兴在心里分了级,官家身体有恙最严重,官家微服私访第二严重,其次才是案情泄露,然后是包大人被弹劾,被庞太师针对等等。
而现在,是第二严重的事,他怎么可能不去禀告包大人。
赵祯自然不知道,包兴不听自己的,而是立刻跑去找包大人,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因为他确实没有其他目的,只是出来散心而已。
两人拿着银子,回到之前的街道,此时那个卖花的小姑娘已经离开。
这原不是大事,想要买花,哪怕是比较稀少的玫瑰,两人也能在其他地方买到。
可赵祯莫名一股劲上来,就是要从那卖花姑娘手里买。
当然不是因为小姑娘的美貌,即便长相再可爱,那也是十一二岁的孩子。
赵祯只是妥协着妥协着,就想莫名坚持一些东西。
对于帝王而言,这样的坚持有点危险,普通人犯了左性,顶多出一些小错,或者被人骂牛脾气。
可作为帝王,每一个决定都关系到百姓生死,是轻易不能由着自己性子来的,那很容易做出错误的决定,进而影响到朝局。
但这只是一件小事。
朝堂后宫中的事他妥协多了,就只能在这种小事上坚持,好抚平愤愤不平的心,不然压抑得久了,谁知道会出现什么心理问题
从这点上看,他真的极为克制,也足够清醒。
赵伴当原就知道,官家此次出行,是为发泄情绪的,以免带着那样的心绪去处理前朝的大事,因此处处顺着。
官家干什么,他就干什么,绝不多劝阻一句。
两人打听着卖花女的方向,一路寻过去,穿过桐桥,来到通济坊,这里人声鼎沸,酒楼,瓦舍,热闹非凡。
以往赵祯会慢慢逛一逛,偶尔和摊主聊聊天,了解了解民生,今天他径直往前走,打听着卖花女的下落。
玫瑰是个新鲜的花种,但因为之前姑娘们携花游街,摊贩主们都见过。
那个卖花女又是伶俐的,声音清清脆脆,一路高喊,“卖花喽,卖花咯,娇艳的玫瑰,绝品玫瑰,二十三文一朵,两朵五十文。”
摊贩们哪怕忙着做生意,也都听到了,因此给赵祯指明方向。
赵祯一路找过去,从热闹的街区,走到偏僻的小路,穿过几道巷子,来到一高门大宅的后巷。
这里人烟稀少,别说卖花女了,半个人影都看不到。
赵祯往前走了几步,发现拐弯后无论往左还是往右,都是一条道通到底,巷尾封死了,再没有路。
巷子里也没见到卖花女的身影,他正打算离开,身后吱呀一声,一道后门打开,出来一个婆子,和之前那个卖花女。
赵祯耳尖,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婆子道,“你可不要哄我,那玫瑰花饼真的是那样制作的”
小姑娘道,“大娘,我不敢的,我家就住在玉英园附近,园子请人去做工,我和我娘都去了,负责在厨房里打杂。那个叫玫瑰花饼的点心,馅料里加了糯米粉,芝麻,糖,盐,还有许多许多洗干净的玫瑰花瓣。”
小姑娘的声音脆生生的,又快又好听,语气里还带了几分笑意,“大娘您试试,要是真的成了,主家肯定赏的。”
“是个机灵丫头,这样,如果真的做成了,我以后就找你买玫瑰花,你能弄来吗”那个婆子道。
“没问题,”小丫头立刻道,“园子里的玫瑰有很多,每天都需要修剪,然后扔掉一些开得很艳,即将凋零的,可惜得很。管事和我家是亲戚,是我二大爷的侄子,对我二大爷可好了,要是我去求,肯定能要来。”
“那行,你去吧,三天后再给我送一次。”婆子道。
“好嘞,”小丫头高兴地跳起来,拱手作揖,然后一蹦一跳地往这边来。
赵祯看着她空荡荡的篮子,很郁闷,也有点憋气。
找了这么久,没想到就是这么一结果,可他也不能说什么,自己没钱买,难道还不允许小姑娘卖给别人吗
没这个道理
最后赵祯只能叹气,转身打算离开。
“诶,是你啊,大叔,”小姑娘显然还记得眼前这个穿着丝绸华服,却一文钱也拿不出来,很有派头和气势的大叔。
赵祯笑笑,“小丫头玫瑰花都卖完了,还挺厉害的。”
被夸赞了,小姑娘笑得眉眼弯弯,“那可不,我不仅卖出了今天的,还有以后的,只要那大娘做出了玫瑰花饼,就会源源不断向我购买了。”
小姑娘说话的同时,得意笑了。
赵祯看得好笑,还是孩子啊,一点小事就这么高兴,“可你有没有想过,把玉英园的配方告诉别人,园子的主人会生气的。到时你二大爷的侄子也会被责怪吧”
小姑娘奇怪地看他一眼,“我没有二大爷,玉英园管事也不是我二大爷的侄子。”
赵祯恍然,“你是骗她的,那玫瑰花饼的配方”
“配方大家都知道啊,玉英园请了好多好多村里人去帮忙制作,怎么做大家都知道,所以不怕泄露。”小姑娘道。
赵祯微微一愣,随即就明白了,“他们没有玫瑰花。”
“对喽,大叔你总算明白了,”小姑娘笑道,“玫瑰花饼我娘也会做,但我家只有糯米粉,没有糖和玫瑰,更舍不得用芝麻做点心,那是可以榨油的好东西。也只有玉英园的主人,才能制作那么昂贵的糕点。”
赵祯失笑,自己竟然还被一个小姑娘教育了。
不过随着这一翻对话,他心中的那点郁气,倒是悄悄去了不少。
小姑娘见他面带笑意,不再是之前一脸严肃的模样,从背后掏出一朵掉了一半的玫瑰,“大叔,送给你。”
赵祯一愣,“送我为什么”
“苏姑娘说,心情不好的话,吃一块糖就好了,我没有糖,但是玫瑰可以做香甜的玫瑰花饼,所以也是甜的,送给大叔,这样大叔就不会心情不好了。”
小姑娘叫小花,父亲去世得早,家里祖母偏心哥哥弟弟,娘倒是疼她,可娘一个人要养祖母和三个孩子,分身乏术,因此她经常被弟弟那个熊孩子欺负。
有一次弟弟打破了家里的水缸,祖母生气,可却不骂弟弟,而是责怪她没有看好弟弟,还罚她不许吃饭。
她当时生气极了,直接跑出去,既然不让我吃,那我也不做了。
娘在玉英园里做事,祖母啥都不做,她要忙着打扫,洗衣和做饭,本来就没时间管弟弟在干什么,祖母还偏心怪她。
小姑娘越想越气,顾不得天快黑了,往玉英园跑。
当时有毒蛇出没,差点咬到她,好在苏叶路过,正好救下了她。
和蛇对峙的时候,小姑娘没哭,紧紧握着木棍,要是蛇敢跳起来攻击,她就出手打蛇。
可在蛇被制服后,小姑娘却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从她抽抽噎噎的叙述中,苏叶知道了她受的委屈,作为家里的劳动力,还要挨骂,挨哥哥弟弟欺负,唯一的靠山娘又不在。
苏叶拿出糖果安慰她,并带回了玉英园,让管事安排一个活计给她。
虽然工钱不高,远远比不上其他人,可包吃住,又有工钱,比在家里吃白饭强得多。
虽然小姑娘在家里事也没少干,但家务不创造经济价值,所以她祖母老说她是赔钱货,吃干饭的。
有了工作后,她再也不用回去受祖母指派,受哥哥弟弟欺负了。
至于家里的事,祖母手脚灵便,也不是不能干,只是重男轻女而已。
小姑娘的娘知道后,只迟疑了一瞬,就交代她说,工钱自己留着以后当嫁妆,回家就说主家包吃住,等十五六岁后才有工钱。
这很正常,这个时代用人都是这样的,年纪太小的孩子干不了什么,能包吃住就不错了。
自此小姑娘不仅能吃饱穿暖,还不用被骂被欺负,更能攒钱了。
因此她非常崇拜苏叶,把她说的话,做的事奉为圭臬。
这朵花她原本是留给自己的,因为苏姑娘说,“小姑娘家家的,不能邋里邋遢,即便做事弄脏后,结束后也要收拾一番。”
顺手还摘了一朵盛开的玫瑰,插在她的发间。
从那时起,小姑娘就非常非常喜欢玫瑰,售卖的同时,还会给自己留下一朵。
这会儿见赵祯心情不好,虽然不舍,她还是送给了赵祯。
赵祯哭笑不得,却颇为感动。
正因为老百姓的这种善良,让他不忍看他们受到欺负,尽量以身作则,引导那些王公大臣,重视爱护百姓。
从小姑娘手里接过那半残缺的玫瑰花,赵祯放在鼻下,深深吸了一口,馥郁的花香充斥鼻尖,冲散了他心里所有的郁气,脸色也不由柔和下来。
小姑娘见他接了,依依不舍看了那朵花一眼,摆摆手,蹦跳着离开了,“大叔,我要回去了,再见。”
赵祯拿着玫瑰,含笑看她离开,在走过拐角之后,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啊”
赵祯脸色一变,立刻快跑几步,跑到拐角处,正好看到两个大汉,正用麻袋套在小姑娘头上,把人扛起来打算跑。
“你们在干什么”他大喝一声,“来人,拦下他们”
然而他话音刚落,那两个大汉就扔下麻袋,冲着他跑来。
与此同时,四周围墙上突然窜出十几个大汉,把赵祯和赵伴当团团围住,而本应该保护他们的侍卫,一点反应都没有。
赵伴当大惊,“救驾”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人打晕,意识消散之前,隐约看见自家主子和自己一样,也被人打晕了。
完了主子出事了,谁来救救主子
这是他脑海中残余的最后一个念头。
他的期待成真了,还真有一个人听到了救驾二字,心里一惊,匆匆跑过来。
此人就是颜查散
他刚拜访太学,请教学问回来,打算穿过通济坊,回白府去,正好听到了那救驾的惊呼。
作为正统的儒生,忠君爱国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思想,颜查散哪怕知道有危险,需要用到救驾的,必定危险无比,依然毫不犹豫地冲上去。
然而他一个文弱书生,什么都做不了,即便想救驾,也无能为力。
最后的结果不过是他被人发现,然后一起绑了。
因为这巷子比较偏僻,基本都是高宅大院的后门或偏门,是仆役下人出入的地方,白天人烟稀少。
这件事几乎没人看见,那些黑衣人行事干脆利落,转瞬间就带着三个大活人消失。
等到展昭听包大人吩咐,匆匆追过来打算保护官家时,不见任何踪影。
展昭心里一沉,有了不好的预感。
按照摊贩们的线索,他一路找过来,线索却断在了这里。
当即四下搜寻,在某处发现了打斗的痕迹,以及不明显的拖拽。
按照线索找过去,正好看到了汴河。
汴河经过通济坊,不过在坊市的东北方向,刚刚的位置距离这里不远,如果把人弄到这里,再用船带走,是很容易的事。
展昭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用最快的轻功回去禀告包大人。
包大人一惊,面色凝重,当即吩咐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带人封锁那附近,一寸寸搜寻,尤其是那个水域的汴河,必须下去找。
至于理由,当然不能说官家失踪了,这会引起恐慌,从而让某些人有机可乘。
恰好白玉堂发现义兄久久没有回来,按照以往的惯例,他早该回来了。
生怕出什么事,白玉堂一路找过来,正好碰到了众衙役封锁搜寻。
白玉堂眉头一挑,当即落在展昭面前,“猫儿,你们在这里做什么难道是有人遇害了”
展昭见他眉宇间隐隐着急,心里一动,试探道,“我们接到报案,有人被绑架了,五爷来此是为了”
“什么义兄被绑架了”白玉堂大惊,“是哪个混蛋干的”
展昭心下了然,原来是颜查散出事了,同一时间,又是相同的地点,很难不让人怀疑,两人是一起出事的。
再想想颜查散的性子,展昭大胆猜测,应该是有人想对官家不利,正好被颜查散看见,就两人一起绑了。
“目前还不知道,线索不足,”他摇摇头道。
“你还能知道什么,自从你当了这什么御猫,什么用都没有。”白玉堂愤怒交加,心里担忧义兄的安全,语言难免激烈了一点。
“白五爷,你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说展爷。”马汉立刻不干了,觉得白玉堂此话太过侮辱人了。
“我说错了吗好好一个南侠,被富贵权势迷了眼,束缚住手脚不说,还沦为朝廷的鹰犬。”白玉堂冷哼一声,斜眼看展昭。
展昭心里焦急,现在圣上下落不明,迟一点找到线索,官家就多一份危险。
他没有心思和白玉堂争辩,至于他说的那些话,也没放在心上。
其实他心里清楚,白玉堂如此说,无非是对他用激将法,好让他把线索讲出来,方便白玉堂更快掌握信息,找到义兄颜查散。
白玉堂是个别扭的人,求助也不会好好说,换作平时,展昭还会存心戏弄一下。
可现在他不想耽误任何时间,找到官家要紧。
既然白玉堂的目标和自己一致,他又是个有能力的人,那不妨合作。
为了尽快救回官家,他服软又如何。
于是他皱眉开口,仿佛被白玉堂激怒,“哼,我不和你计较,既然你觉得我们没用,你自己有用,那不妨自己去找。王朝,把我们发现的线索告诉白五爷,我可不想他到时候比输了,又说我故意隐瞒。”
说着,他给王朝使了一个眼色,王朝当即心领神会,把了解到的各种消息都说了一遍,当然,官家的身份不能提,换成了某位赵姓皇族。
白玉堂听完,眉头紧锁,“在这附近消失的”
“不错,”王朝点点头。
“怎么确定”周围没有任何痕迹,被处理得非常干净,这有一个可能,人家经验丰富,手脚利落,还有一个可能,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或许颜查散和那位王爷压根就没有来这边呢
王朝指着某扇院门,“那里面是赵府后厨杂物间,当时正好有一个厨娘的儿子在柴房里玩耍,他听到了喊救命的声音,所以我们才确信,这里就是出事的地点。”
其实是救驾,不过那小孩只有五岁,只听懂了救字,后面那字是什么意思,并不明白,但也清晰复述出来。
白玉堂不满,“既然有人听到了,那为什么不向他问清楚”
王朝摇摇头,“还只有五岁,除了听到两字,什么都不知道。”
况且那救驾的话,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因此他们当即用语言忽悠了那小孩,让他误以为自己听到的是救命。
白玉堂眉头一皱,正要说话,突听到河里有人大喊,“找到了”
他一惊,视线死死看过去,正好看到了在河里搜寻的衙役,从河底捞出一具尸体,看穿着是普通的力士打扮。
他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义兄。
然而这口气松到一半,硬生生憋在胸口,“下面还有好多”那衙役大喊。
白玉堂不由焦急起来,在这个当口,靠近通济坊的汴河里死了这么多人,能是好兆头吗
他隐隐觉得不对,看向展昭,见他面沉如水,死死盯着河面,好似下一秒就要跳下去。
“旱猫,”白玉堂嘀咕了一句,不好的预感驱使着他,直接往河里跳,“还得看五爷的水性才行。”
见到他跳下去,展昭轻舒一口气,同时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果然,在白玉堂的帮助下,剩下十六具尸体全部被打捞上来。
虽然在河水里泡了一会儿,但展昭认识他们,正是官家的贴身侍卫
按照官家的习惯,出门必定带着赵伴当和十六个侍卫暗中保护,可是现在,十六人全部被灭口,还被沉入河底,那官家呢
他看了眼浑身湿漉漉,面色同样不好的白玉堂,心里更急。
如果到这时,白玉堂还没意识到不对劲,就不是大名鼎鼎的锦毛鼠了。
他咬牙切齿,几乎是用气音道,“这个赵姓皇族是谁”
展昭不语。
白玉堂恶狠狠瞪他一眼,“那位”
展昭叹了一口气,没否认。
白玉堂脸色陡变,一是身为大宋百姓,即便他看不惯朝廷的做派,对于当今圣上却也是忠义的,不为别的,只因为忠君思想。
二来他深刻知道,颜查散和官家在一起,必定危险无比,很可能命直接没了,像这十六具尸体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