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魏县,一个天时地利人和都没有的县城,颜查散出发离开汴梁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并预设了好几套方案,参考了大宋建国以来,各个地方的县志,想要为长魏县的百姓,找到一条出路。
然而真正到了这里,面对的第一件事却是冷暴力。
他倒没有像其他县令一样,在赴任的路上出事,顺顺利利到了县衙。
然而
破败,荒凉,空无人烟。
不止是这个被叫做县衙,其实连破庙都不如的地方,还有这整条街,以及整个县城,空空荡荡,杂草丛生,明明已经是春末夏初了,却连一丝绿色的影子都看不到,空气里弥漫着的,是一种叫做落魄的荒芜气息。
“所以义兄,这个县是没人了吗”白玉堂不敢置信,长魏县不会是个空县吧,人都走光了
颜查散茫然了半响,才讷讷道,“这县衙旧了,要不我们先收拾一下。”
他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了,晚上要不想住野外,与虫鸣为舞,还是得先清理一块可供休息的地方。
白玉堂默了默,上前推开了那摇摇欲坠的大门,顿时被炸出的灰尘呛得连连咳嗽,“咳咳咳。”
他使劲挥了挥,想要拂开这碍眼的灰尘,看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然而或许是他的动作太大,带动了气流,“咔嗒,”一个清晰的声音响在众人耳边。
“义弟小心”
“五爷小心”众人急呼。
只见原本就歪歪斜斜的匾额突然向下倾倒,眼见就要砸到正下方的白玉堂身上,所幸他动作敏捷,第一时间旋身躲了过去。
“啪嗒,”那年旧腐朽的匾额掉了下来,砸在地上,惊起一片灰尘。
这下好了,原本赶路都白白净净的五爷,头上脸上身上全是灰尘,从白五爷变成了灰五侠了。
白玉堂忍了忍,实在没忍住,一脚踹在柱子上,整个人腾飞而起,从上面翻出了县衙。
“哗啦啦”一阵房屋倒塌的声音,把这原本就看不出样貌的县衙,彻底变为一堆废墟。
颜查散目瞪口呆,嘴张了半天,才吐出几个字,“你们别说出去。”
动手毁了县衙,相当于藐视朝廷威严,是要受刑罚的。
“是”身边几人连忙应诺。
这次出行,颜查散身边带着雨墨和一个师爷,是公孙先生推荐的好友,经验丰富,且为人踏实稳重,是个做实事的。
另外白玉堂还带了两个伴当,负责打点这一路上的行程。
原本是打算到了,就让他们回去,毕竟白玉堂一个江湖人,实在不习惯一直有人跟着自己。
可看眼前这场景,没他们在还真不行,总不能叫白五爷去打扫清理,然后做饭洗衣吧
白玉堂拍打了几下身上的灰尘,道,“我先去周围转转,看能不能找到人烟,不行就去山里打点野味。”
话毕,直接消失在众人眼前。
大家见怪不怪,最挑剔的五爷离开,剩下的人对视一眼,亲自动手,整理一块空地出来,顺便再生个火。
赶路的时候,基本就是如此,五爷负责去附近的城镇买吃的,亦或者上山打点野味,而他们生火,预备休息的地方,众人驾轻就熟,动作熟练。
白五爷大轻功飞出去,想着先找个地方洗澡,然后再去找人。
然而找来找去,愣是一点水都没发现,无奈,只好按照颜查散说的,去往可能有人烟的山寨。
这个就比较容易了,行走江湖经验丰富的白五侠,很快就发现了掩藏在陡峭山脉下的寨子。
他们依山势而建,一排排往下居住,最下面有一个小小的湖泊,湖水清澈见底,周围是开垦出来的良田,种着麦子。
麦田里有不少农人在劳作,不过个个面有菜色,瘦骨嶙峋,且身上的衣服补丁叠着补丁。
白玉堂胆大,直接从山顶跳下去,完全没有找正经路的想法。
青天白日,一白衣飘飘,好吧,是灰白衣服,略微有点脏的大侠,从天而降,直接跳进了他们赖以生存的湖水里,这是何等醒目的场景。
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是谁”
他们扛起锄头,气势汹汹地冲到湖边,对着湖里的白玉堂怒吼,“该死的,你给我们出来”
别看他们瘦,可那如狼似虎的眼神,比之真正的土匪也不逞多让。
且他们还会呼朋唤友,不一会儿,湖边就围满了人。
然而白玉堂哪里会怕他们,悠闲地在水里戏耍,有人下水截他,却是连一片衣角都碰不到,被按在水里咕噜噜灌水。
众人这才知道,碰到了硬茬子了,又忌惮又不甘地看着他。
白玉堂笑了,肆意又张狂,“五爷锦毛鼠白玉堂,随新科状元颜查散前来长魏县赴任,你们要是听话呢,咱就有话好好说,要是不肯听五爷的吩咐,那也就别怪五爷不客气了。”
众人听到新来了县令,面面相觑,对视一眼,竟然纷纷转身离开,打定了主意不理官府的走狗。
白玉堂眼眸一沉,一掌拍向水面,整个人腾空而起,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来到众人面前,然后一拳一脚,把所有人都打倒在地,叠罗汉般,垒起高高几堆。
众人哀嚎遍野,大声求饶,“大侠饶命啊。”
白五爷冷笑,“你们谁还不服,今日五爷就教教你们规矩”
“服服服,我们服,”这时,后面走来一个中年大汉,相比之前那些农人,他要更高大,肌肉结实,身后还跟着两人,明显是这个寨子的当家。
此时他满脸堆笑,“五爷大驾光临,姜堰失礼了,还请五爷饶了这些兄弟们,他们也是被官府迫害怕了,因此听到五爷的来处,就害怕想躲。”
白五爷冷笑,“他们那是躲吗分明是瞧不起五爷我”
“怎么会呢,”姜堰连忙鞠躬作揖,动作颇为标准。
白五爷看了稀奇,“看你这样,名字取得复杂,动作又标准,不像是山寨土大王,莫非是”
话音未落,他就一掌袭上去。
姜堰眼神一厉,就要还手,想到了什么停下了,硬生生受了这一掌。
白五爷知道自己仅用了三分力,可即便如此,这人依然好端端站着,仅后退了几步,可见下盘相当稳,不同寻常啊
见到他意味深长的眼神,姜堰心里一咯噔,知道自己暴露了。
他微微垂眸,心里思考拼上寨子里的兄弟们,能否把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锦毛鼠白玉堂留下
最后,他紧握的手一松,做不到的。
要是真的杀了白玉堂,闹出的事就太大了,听说白玉堂还有四个结义兄弟,白家也不是好相与的。
另外,他是跟着县令来上任的,虽然寨子里的人,之前也悄无声息弄死了几个县令,但今时不同往日,以前朝廷没有追究,现在却未必。
重新派来县令,还是新科状元,就代表了朝廷对长魏县还是在意的,不会再放任自流。
这下麻烦了。
白玉堂何等人也,怎会觉察不到那丝淡淡的杀意,不过他不在意,江湖人还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这些全部加起来,也只是浪费他一点时间而已。
“姜堰”他冷笑,语气俱是冷傲,“我看是严江吧”
姜堰整个人都僵住,衣袖里藏着的刀片,不知不觉滑到了手掌中。
“严江,原何西铭大将军旗下副将,在何西铭战败,被押解回京时暂代军务,却通敌叛国,被监军发现后,带着人杀出军营,不知所终。原来竟是藏到了这里,好啊,五爷这下要立功了。”白玉堂冷不丁道。
“我没有”姜堰霍得抬头,双眼死死瞪着白玉堂,眼珠子都充血了,咬牙切齿道,“我是被冤枉的”
白玉堂顿了顿,“我猜到了,不,是包大人猜到了。”
“包,包大人”姜堰咬紧牙关,全身激动到颤抖,完全不敢置信。
白玉堂仔细打量了他一眼,“消息传回汴梁,就有人说何西铭大将军也通敌叛国,所以才会打了败仗,是王丞相和包大人力保,说何将军忠心耿耿,为大宋鞠躬尽瘁,战功赫赫,绝不会是叛国之人。原本必赢的战局,结果却一败涂地,必定是有人泄密,而这人不会是何将军。”
姜堰苦笑,“所以是我”
“不,包大人认为另有隐情,以证据不足,不能寒了将士们的心为由,压下了对你的判罚,所以你目前还是嫌犯,而不是罪名确实的死刑犯。”当然了,不管是嫌犯,还是刑犯,都是被通缉之烈。
“所以你要拿我去邀功”姜堰死死盯着他,“可以,但有一个要求,放过我这些兄弟们,他们都是因为信任我,才跟着我离开的。”
“大哥”
“大哥不可”
众人纷纷出言,“我们是自愿追随大哥的,在军营里也没了出路。”
“对对对,监军说我们叛国,我们就是叛国,一点辩解的余地都没有,那还不如逃出来呢,与大哥不相干,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不,大家听我说,”姜堰大受感动,却也不想兄弟们陪着自己去送死,虽然包大人压下了暂时没判,可他的嫌疑是最大的,此一去,几乎是九死一生。
他不能眼见兄弟们性命不保,想到这里,姜堰突然单膝下跪,对着白玉堂磕头,“求五爷通融”
男儿膝下有黄金,更何况姜堰以前还是大军副将,手握重兵,身份地位比白玉堂这等江湖人可高了不少,他现在竟然给白玉堂下跪,足见他对弟兄们的义气。
白玉堂不免动容,上前把人扶起,“你放心,我没有把你交上去的意思,我们找个地方详谈。”
姜堰眼前一亮,“好。”
白玉堂不是展昭,行事颇为放肆,当初这事爆发后,包大人在私下谈论,就说道严江可能是冤枉的,反倒是那个监军有问题。
可那是官家的心腹,也是先帝留下来的人,官家不可能不信他,而去相信远在千里之外的副将,还是一个打了败仗的将军。
但包大人和苏叶都怀疑,这监军背后或许与襄阳王有关,如果是真的,那襄阳王就涉及通敌卖国了,这颗毒瘤不得不除。
可在有确凿证据前,不能轻举妄动,不然打草惊蛇就麻烦了,要知道襄阳王作为地方藩王,还掌握一定的军权,原是用来护卫当地安宁的,要是被鼓动造反,也是一桩大麻烦。
因此他的意思,隐隐期待严江等人躲严一点,不要被找到。
因为一旦他们出现,朝堂立刻会逼着圣上下令重审,到时严刑拷打之下,不一定扛得住,即便抗住了,也有可能直接被下旨处死。
包大人不希望将士蒙冤,所以还不如他们暂时不出现,等襄阳王的事查个水落石出,再把他们迎回来,到时擅离职守的罪罚也能轻点。
白玉堂稍微解释了下,姜堰等人松了口气,忙请白玉堂上坐。
白玉堂也不客气,直接询问,“你们怎么来了这里原本县城的人呢,怎么一个都不见”
姜堰叹了一口气,“我们也是没办法,只有长魏县没有官府管辖,在其他地方都不安全,担心有人告密,而县令为了功劳捉拿我等。至于这长魏县的情况,实在连续两年都没下过雨了,外面的情况您也看到了,草木都枯死了,人也没水喝,只能都挤到了这里。但这里的地毕竟有限,能养活的人不多,因此有些就搬走了。”
“那这里还有多少人”白玉堂心有戚戚。
“不到两千,其中两百是我带出来的军中兄弟。”姜堰道。
啊这,白玉堂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之前资料显示,至少有三千多人吧
“能搬的都搬走了,剩下的,”姜堰摇摇头,“不说一贫如洗,也差不多了。”
“寨子之前的老大呢”白玉堂奇怪道。
姜堰尴尬地笑笑,不好说他们把人赶走了,然后霸占了这里。
白玉堂心领神会,估计那些被赶走的人,还以为是别的寨子过来黑吃黑。
“那这样,我给你们安排个活计,出工钱,你们能匀出多少人来”
他之前听颜查散唠叨,也有请人兴修水利的念头,一来改善长魏县的整体环境,二来给本地的百姓一个赚钱的机会。
不过人数就这么点,修水渠是不可能了,但修修县衙的房子,和修整一下进来的道路还是可以的,至少不要那么危险。
柳金蝉已经来信了,她之后会带人和粮食过来,帮助颜查散一起经营建设。
进来的那一段路实在太崎岖了,一个小姑娘,万一出事怎么办
姜堰蓦地站起,期待地看着白五爷,“我们不要工钱,可以用粮食抵扣吗没粮布匹也行。”
没办法,实在是现在大家太缺粮了,本来去年收成就不好,再加上已经到了夏天,大家伙勒着裤腰带过日子,着实艰难,工钱再好,也比不上白花花的粮食。
白玉堂想了想,“可以。”
他可以让白福先订购一批粮食送过来,或者给柳金蝉写信,让她多带一些就是了。
有了粮食作为动力,姜堰当即抽出了一千壮劳力,跟着白玉堂一起去县衙。
其中有八百是男人,二百是力气大的女人,打扫收拾做饭还是可以的。
另外,县衙的情况大家也都知道,一无所有,前期的粮食还得他们自己先垫着,因此不仅要背粮食,锅碗铺盖也得带去。
就这样,白五爷靠武力镇压,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忽悠来了一千壮劳力,浩浩荡荡过来修县衙,修道路。
颜查散大喜,当即以县令的名义,给他们写下了契书,规定了工钱和粮食。
这样一来,众人也安心,做起事来不惜力气。
等柳金蝉接到消息,带着大批粮食赶过来的时候,那段最危险的道路已经拓宽了,且靠县衙的那边,还用山石挡着了。
而县衙也修建好了,两进的院子,前面办公,后面住人,用的是土坯,上盖瓦片。
周围的房子也修整好了,不过相比县衙,上面是茅草。
反正这里下雨真的很少,茅草就够用了。
柳金蝉很有先见之明的,看完颜查散送去的消息后,立刻拿钱采买了一批人带过来,基本都是一家一家的,有匠人,木匠石匠,以及懂挖井的人。还有壮劳力,帮着开荒。
这一行,她带了上万斤粮食,以及两千人左右,有了这些人加入,县城的人一下子就多了起来。
很快,他们就被分配了任务,要先修沟渠,然后从洪泽湖引水过来。
那是府城最大的湖,水量充足,能福泽整个府城,包括下辖所有的县。
可之前府城规划修河渠的时候,长魏县因为没有钱,也没有县令帮忙争取,就把这里忽略过去了,其他隔壁县,在洪泽湖的润泽下,已经渐渐水土丰茂,交通也便利,只有长魏县,比之前更穷更差劲了。
这也是为什么,但凡有点积蓄的都待不住,逃荒去了外县。
柳金蝉既然是来支持建设的,除了粮食和人,当然也带了大笔的金钱和良种。
长魏县这种环境,暂时只能种土豆和棉花,稻米就别想了,小麦还凑合。
可小麦需要的水比土豆多,且产量没有土豆大,想要大部分人都吃饱,且能空出人手进行手工业,还得是土豆。
而棉花则是很好的经济作物,除了自身可以用来织布,卖出去也能创造更大的价值。
目前棉花已经传入,但还没有大量传播种植,因此长魏县开始种的话,还能吃到红利。
正好,县里的大部分土地都荒芜了,几年没种,官府就可以直接回收回来。
颜查散直接用一个低廉的价格,把这些土地统统租给柳金蝉,而柳金蝉则带着人开荒,一半种土豆,一半种棉花。
不是她不愿意把这些良种送给当地百姓,毕竟也就两千人,送了也不过是损失几百两而已。
实在是这些人不相信这些良种能成功,他们祖祖辈辈都是种的小麦,对于其他作物天然不信任,干脆柳金蝉就雇佣他们干活,前期日结,后面改为一周或者半月。
这样一来,整个县的人都调动起来,除了负责山谷里小麦的人,其他人全出来了。
可这些也远远不够修河渠的,于是白玉堂带着人,去了周围的县城,花钱雇佣,一下子招来了五千多人。
有这么多人加入,再加上专业匠人指导,用了四个月,连通洪泽湖的河渠就修好了。
这河水绕着全县转一圈,往下面的蓄水池而去。
除了主干道,还有若干通往各个村的分支,虽然现在那里基本没人了,但都是比较好的开阔地带,只要有水源,不过几年,就能变成很好的耕种地。
至于现在,统统是属于柳金蝉的种植园,等到时候颜查散调走,她会分散卖给当地百姓,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水源准备好了,接下来就是大力开荒和种田了,另外,柳金蝉还开了一个作坊,专门收女童女工,前期教她们织布,绣花,流水线制作衣服鞋子等。
没办法,长魏县生活艰难,男人要干力气活都吃不饱饭,女人更不用说了,之前数年,被饿死的女人不少,甚至还出现了溺死女婴的现象。
即便养着,女娃和男娃的待遇也不一样,柳金蝉不忍她们这么艰难地过活,干脆把所有人都招进来。
女娃不给工钱,但管饭,让她们跟着学习,而大一点的会付工钱,是那些挖沟渠男人的一半,却也是能养活她们自己的钱了,而且尚有结余。
可以说,在颜查散和柳金蝉到来后,给长魏县带来了巨大的变化,除了环境一日一变,人的精气神也完全不一样了,所有人都被调动起来,充满了活力。
第一年,他们实现了全县通渠,开荒种地,原本就是土地,后来荒芜了的重新利用起来,种下一亩亩土豆,和一排排棉花。
等到收获的季节,这土豆和棉花的产量让他们分外惊喜,竟然有如此高产的作物
柳金蝉以极为低廉的价格,卖给本地百姓,足够他们吃一年的,顺便地,也把这一年发下去的工钱回收了一部分。
而棉花也是一样,不过她卖的是现成的衣服,只比买布贵一点点,介于他们家里的女人都在工坊做活了,这些添置衣物的钱,从她们的工钱里省出一点,全家都能换上新衣服了。
另外,颜查散还出了房屋买卖和租赁的政策,之前修建县衙一起建起来的整排整排房屋,有了用武之地,除了面向大街的店面价格昂贵一点,其余都很便宜。
买的话,要是夫妻二人都有活,三年的工钱也就够了。
且颜查散允许他们贷款买房,没有利息。
租就更容易,夫妻二人三天的薪水,足够支付一月的租金。
这样一来,大部分人都留在了县城,使得整个县城都活跃了起来。
柳金蝉把放出去的钱,回收了一部分,带着剩下的土豆和棉布,运往外地交易,然后带回来过年需要用到的东西,让长魏县百姓购买,让他们过了一个吃饱穿暖的春节。
第一年,全县的百姓能吃饱,有衣穿,且用的上水了,基本解决生存问题。
颜查散,柳金蝉,白玉堂等人,在县衙聚餐,顺便研究一下第二年的规划,要实现工作常态化,现在大部分人的收入都是临时的,要么依赖县城搞基建,要么依靠柳金蝉。
这样不行,吃饱喝足之后,该考虑学习织网了,只有把大家的工作稳定下来,才能一直发展下去,而不是等他们离开,就彻底崩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