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钱以最快的速度办好莉娜小姐等人的产业交接登记,最近这么做的人相当多,因此没引起任何人注意。
不过苏叶还是留了线索,万一有人觉察那些产业原本属于波拿巴,会根据这条线索追查到葡萄牙的利比斯勋爵身上。
这位勋爵确实和波拿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最重要的是,这位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在海上遇难了,至今无人知晓,只以为仍然在旅途当中。
那么当这人伪装身份,前来帮助波拿巴陛下处理产业问题,也不是没有可能。
至于莉娜小姐等人购买了这些产业,会不会有问题
那自然是没有的,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交易都是公平的,而且除了交易,他们也从未接触过。
加上这群小姐的家族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托克威尔家族更是在律政系统有着举重轻重的地位,没有证据,任何法官都不敢冤枉她们。
处理好这些事,苏叶换成卡尼尔侦探的打扮,出现在石头建筑里。
此时这里已经变了模样,原本无人的地方变得人声鼎沸,每栋房子里都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
有喝酒的,赌博的,跳舞的,打情骂俏的,和任何一所地下酒吧没区别。
不过不同的事,进入后,能感觉到每扇门后,窗户后,都有人盯着。
苏叶没在意,走到原本那栋房子前,院子里晾晒的衣服已经收了,显然不需要用这种方法做伪装了。
上前用手杖轻敲三下以示礼貌,然后直接推门而入。
屋内人齐刷刷看过来,目光锐利充满警惕,有的人已经抚摸上手木仓的保险栓,有人则侧身用旁边的物体做掩体。
位于最里面,柜台后的安格斯立刻站起来,“先生,您怎么来了”
苏叶在众人瞩目下,慢悠悠走到吧台前,“一杯威士忌,阿奇尔呢”
“叔叔在楼上,您请”说着打开柜台门,直接推开一面酒柜,露出后面的楼梯。
其他人见此,知道不是敌人,纷纷松了口气,继续玩闹起来,该喝酒喝酒,该打牌打牌。
也有人好奇,跑来打听这位很有派头的先生是什么人
安格斯知道越遮掩就越容易引起人好奇心,于是半真半假道,“一位英国佬。”
“咦”所有人都嫌弃的发出声,如果说最讨厌英国人的两种人,那一定是法国的革命者和法国的地下。
“一个很厉害的侦探,你们不要惹,他在英国可是端了不少,”安格斯警告道。
“这样啊,”询问的人眼珠子一转,“那他出现是为了”
“自然是找叔叔合作,”安格斯表情漫不经心,似乎只是简单合作罢了。
像这种侦探和底下势力的合作,不要太多,在法国也很常见,因此那人一听,只觉没趣,当即喝酒去了。
这边,苏叶径直上楼,二楼也有人,不过不像下面的人聚在一起玩闹,而是静静休息,这些都是阿奇尔原本人马。
他们看到苏叶,立刻坐直身子,一人上前,恭敬引她去三楼,敲响了阿奇尔的房门。
里面传来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和初见的有气无力,毫无精气神完全不一般。
显然这段时间门,他过的也精彩,甚至能看到年轻时闹革命的激情了。
见来人是苏叶,立刻恭敬站起,“主人”
苏叶摆摆手,在长沙发上落座,打量了一眼简陋的环境,立刻收回视线,询问这段时间门发生的事情经过。
阿奇尔一点没耍滑头,老老实实把他们做的事说出来。
在获得消息,拿到武器的当晚,好几个人就潜伏去西区,摸清楚亚摩斯的行动轨迹,然后在一个夜晚,突击了他和情人所在的房子。
当时亚摩斯身边有十几个人守着,可由于长时间门没出现意外,这些人都聚集在楼下,一个个抽烟打牌,没有任何警惕心,被人摸进来开木仓才反应过来。
可已经太迟了,不过几分钟,全部丧生在威力巨大的武器下,楼上正和情人玩乐的亚摩斯,一听声音不对,裹了一件睡衣,就想从窗户上翻出去。
可在这之前,外面安格斯已经埋伏好了,人一露面,直接一发子弹把人送去地狱。
解决了这里,他们从亚摩斯的情人嘴里,逼问出他心腹的情况,然后连夜突袭了心腹们所在的地下赌场,把那些人都杀了,剩下的收为己用。
收服过程中,遇到一点意外,其中有莫黑弟弟那边的线人,把消息传出去。
以至于这边刚修整好,就面临突袭,所幸苏叶的木仓火力充足,直接反杀了一大半的人。
目前的情况是,莫黑的地盘加上亚摩斯的地盘都成了阿奇尔等人的,可莫黑弟弟当时缩在后面,发觉事情不对直接逃了,现在仍带着一群心腹不知藏在哪里。
“我怀疑他们已经离开巴黎,不只他原本的属下没任何线索,就连其他地下势力都没传出风声,因此”阿奇尔道。
苏叶敲了敲桌子,陷入沉思,“把莫黑弟弟的消息都说出来,不要漏掉任何一点细节。”
“好,”阿奇尔连忙把各方打听来的消息说了。
莫黑原本是马耳他水手,在船上干的还不错,那艘船船主是老实的生意人,从未出错。
可某次他们刚驶入港口,就不由分说被海关扣下了,原来有人举报他们私运违禁品。
缉私队在船上水手房间门的床板下查抄出来违禁品,罪证确凿,辩无可辩。所有人都很意外,船长立刻把责任推到他们这群水手身上,毕竟在他们房间门找到的。
水手们大喊冤枉,并请求船主帮助他们。
船主原本是相信他们的,找律师帮忙调查,却发现水手们家里多了一笔不明来源的钱,每个人至少六七百金路易。
水手的工资,要攒十几年,才能攒到这么多。
这彻底坐实了他们私运违禁品的证据,最后船主花了一笔钱,免去了他们的死罪,但活罪难逃,水手们被判十到十二年。
这可真是漫长的日子,水手们在牢里受到许多苛待,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团结在一起,顺便让自己凶狠起来。
莫黑就是他们的领头狼,带领他们打败监狱里其他犯人,成了里面的老大。
出狱后,他们一心想报仇,于是找到当年的船长,发现他早已离职,并开了一家船务公司,把船主的生意都抢了过来。
莫黑等人直接绑架了他,用残忍的手段逼供,最终得知真相。
原来当年走私的是船长本人,为了安全,才偷偷藏入水手们的房间门,没想到恰好能借此冤枉他们。
至于当年写举报信的,他也查出来了,是原本船上大副斯图塔。
现在斯图塔已经被他用相同的方式送入监狱,一辈子出不来了。
莫黑等人残忍的杀死了船长一家,包括他刚出生不久的小女儿。
如此残忍血腥的手段,震惊整座城市,警察局出动大量警察,想要逮捕他们,然而一点线索都没有。
莫黑等人已经提前离开,来到巴黎进入,并通过血腥手段,成为一片地区的老大。
至于他的弟弟,当年他入狱后,家里就没了收入来源,瘫痪的父亲和瘦弱的母亲相继饿死,尸体是邻居帮忙下葬的。
唯一的亲人弟弟一直在流浪,后来在港口被找到,在那里当力工。
莫黑把弟弟带回来,仔细栽培,非常看重,没想到这个弟弟是白眼狼,联合亚摩斯害死了哥哥,自己上位当老大。
“之后呢,他还做了什么”苏叶询问。
“倒也没做什么,就是让人打听各个老大的消息,看着野心勃勃,哦,对了,他还阻止了一场手下和亚摩斯手下的火拼,把胡麻街那块地盘让了出去。”阿奇尔仔细回忆,把莫黑弟弟的一举一动,但凡他知道的都说了。
苏叶蓦地停下敲打桌子的声音,眸中亮的出奇,“既然找不到,不妨派人盯着警察局。”
“您的意思是”阿奇尔错愕,“卧底”
“你不觉得奇怪吗莫黑等人闹出那么大案子,怎么可能到巴黎来就没任何消息了。我不信警察在当中没有安插人手,莫黑的行动并不隐秘,自然第一时间门被巴黎警方知道。当时他们才刚刚加入,不会为了没有贡献的人,与警察对着干,扔出去给警察们增加业绩,然后双方继续友好协作,才是这些人最常用的手段。”
“可偏偏警察视而不见,就仿佛不知道一般,而莫黑等人上位之路实在太顺畅了,短短几年就干掉了好几个黑老大,自己成为一方大势力,是那些人太蠢,还是他有靠山”
“很明显,他肯定和警察署达成某些合作,而那些黑老大们,惹到警察署的老爷们了,这才有了地下势力大换血。可警察署也不会相信莫黑,即便有他们杀人的证据,于是,在莫黑找弟弟的时候,他的弟弟就出现了。”
“你只要查查,近几年莫黑是不是太嚣张了,做了什么事,惹到警察署的底线,才让莫黑弟弟上位,直接取代他。”
“我明白了,”阿奇尔抹了把脸,被苏叶推测的真相狠狠震惊了一把,没想到警察系统都这么黑,“那我要怎么做,找到莫黑弟弟后,狙击了他”
苏叶翻了个白眼,“然后警察署和其他黑老大合作,灭了你们”
阿奇尔闭嘴,“那您的意思是”
“和他合作,只要要求不过分,就答应下来,”其实无非是要钱,顺便定时定量给他们送功劳罢了。
钱是小事,功劳也简单,巴黎这么多地下势力,清理完了,还有各种层出不穷的罪恶发生,总归不会让他们闲着,顺便也能肃清肃清巴黎的风气,让底层百姓有喘息的空间门。
“我明白了,”阿奇尔眼前一亮,突然找到了新目标。
原先让他成为老大,他是满心不乐意的,要不是为了兄弟们迫不得已,他不可能干这种丧良心的事。
现在听到苏叶的吩咐,他仿佛打开新世界大门,掌控地下势力,也不是非要做一些丧尽天良的事,控制这里减少罪恶,也算好事一件。
见他明白了,苏叶也不多话,留下一个不记名账户,“以后每年的收益,往里面打一半,剩下的都是你们自己的了。”
“是,”阿奇尔连忙保证,一定会照做。
商量完这件事,苏叶还从他这里获得一份雅各宾派名单,从上千个人中,选了一位早已死去的人,去政府部门资料档案库中,把原本的死亡档案,换成了还存活。
再利用这个身份,在李塔街办公楼三楼租了两间门超大办公室。
两间门是打通的,外面那间门给工作人员,里面那间门则装修成三间门大办公室,一间门会客室,一间门会议室。
这里原本属于一家房产经济公司,主营房产买卖和租赁,由于公司老板不讲究,做生意不择手段,欺诈客户,在同行的挤兑下,生意越来越少,就连房租钱都付不起了。
苏叶赶在房产经济公司被扫地出门的当天,过来签合同,正好看到乱糟糟的一幕。
公司老板罗塞尔说什么都不肯离开,指挥员工拦在门口,不允许人进去搬东西。
办公室已经租给苏叶了,大楼管理人可不敢耽搁,要强闯进去把里面东西搬空。
这不,双方就打了起来,里面桌子倒了一地,文件纸张到处都是。
看到这乱糟糟的一幕,苏叶的脸色顿时很难看,大吼一声,“这办公室我不租了”
“别别别,”大楼经理连忙上来解释,“穆勒先生您放心,我一定让他们在今天内搬走。”
“这怎么搬”苏叶不悦指着里面嚣张的罗塞尔等人,“我可不想公司刚开起来,就被人一直找麻烦,经理,这是你的工作失误,我会找我的律师来谈,是解除合同,还是赔偿损失,你看着办吧。”
说完,她转身就走,经理脸色都变了,恶狠狠瞪罗塞尔一眼,连忙跟上苏叶脚步。
来到楼下,他殷勤的为苏叶拉开车厢门,并保证道,“我一定会办好此事,还请穆勒先生放心,为赔偿您的损失,我愿意免费一批办公桌椅。”
苏叶什么都没说,关上车门,示意直接离开。
这个时间门点,街道马车往来频繁,只能溜溜达达往前走,在第二个路口,突然一个人窜出来,马车夫紧急喊停双匹马,然后心有余悸看着差点被马蹄踩踏的陌生人,忍不住咒骂了一句,“赶着下地狱啊”
那人理也不理,来到苏叶窗前,敲了敲窗户。
苏叶瞥一眼,敲车顶示意继续出发,不想这人竟然无赖的跳上马车,抢走马车夫的车鞭,动作无赖至极。
马车夫还被他粗鲁的推下去,整个人都是懵的。
“先生,去哪儿”他高声道,整个街道都听见了。
苏叶懒得理他,径直下车,穿过马路往对面去。
那人立刻跳下来,跟在苏叶后面,亦步亦趋。
两人走到无人的小巷,苏叶猛然回头,手里的权杖已经挥了出去。
他忙用手去挡,可哪里是苏叶的对手,只觉一股剧痛袭来,全身一软,双膝一弯,直直跪在苏叶面前,面色铁青。
苏叶冷笑一声,扭动一下手杖,从里面抽出两把剑来,把其中一把扔到他面前,“来吧,决斗,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正式下了决斗书,决斗某一方死了,不能说对方谋杀,技不如人罢了。
那人也知道自己绝不可能是这位的对手,就凭那怪物一般的力气,都可以直接把他双手打残了,连忙大声道,“我认输,先生,我绝不是您的对手,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为您效劳。”
“我并不需要没礼貌的家伙为我服务,那只会降低我的格调,”苏叶随意甩了一个漂亮的剑花,把剑尖对准他的眼睛,“起来,战斗”
那人相当没骨气,直接趴伏在地,甚至还想要亲吻苏叶的靴子。
她嫌弃的后退几步,见这人打算无赖到底,眼神一厉,直接拿剑横刺过去。
他反应迅速,立刻翻身躲过这一击,本想逃跑,可第二击已近在眼前,他无奈只能侧身,把心口位置敞开在苏叶面前。
不过苏叶倒也没直接把人刺死的意思,脚尖一挑,另外一把剑也落入手上,改刺为鞭打,转瞬间门就在他身上抽出数十道血痕,力量控制刚好,每一道都不伤筋骨,却疼痛难忍。
他倒是好定力,居然一声不吭,甚至单膝下跪,任由她责打。
收回剑时,他的衣服已破破烂烂,透过缝隙,能看到密密麻麻的血痕叠加在一起,触目惊心。
“你是刚刚那位罗塞尔的侄子”苏叶抽出手帕,仔细擦拭剑身,淡声道。
“是,”小罗塞尔先生连忙回复,“罗塞尔房产经济公司是我父亲一手创办的,已有二十年历史,信誉一向良好。三年前,父亲突然病逝,我在外游学,没能及时接到消息。等我回来,公司已经成了叔叔的产业,我母亲和妹妹被赶出来,身无分文,差点饿死在街头。”
“我安顿好她们,本想抢回公司,却发现叔叔借用公司名义,签下巨额债务,如果抢回来,我就必须为他还债了,我不愿,就等到了现在。”
“你找的目的是什么”苏叶冷眼看他。
“还有一个月,就到了还债的最后期限,如果拿不出来,公司就面临破产清算,另外叔叔所有资产也会拿来还债。我担心他狗急跳墙,直接跑路,因此还请穆勒先生宽限一个月,让公司继续在办公室内办公,我会支付这个月的租金,不,两个月”
“他如果想跑,有办公室也会跑,”苏叶道。
“不,我让人给他画了一个大饼,一位贵族老爷将出售一座庄园,只要他能办妥此事,就会获得一大笔佣金,够还上那笔欠款的四分之一了。如此追债人就会放宽时限,让他之后慢慢还。等下个月,又有好几个大单子等着,不愁赚不到钱。”
“这位贵族老爷讲究体面,要是知道连办公地点都没有,绝不会找这样的公司合作”
“是的,但叔叔手里没钱,已经租不起体面的办公室了。”
“很好,你的计划很周全,”苏叶冷笑道,“可这对我有什么好处我的业务即将展开,我需要一个体面的办公室,而那两间门是迄今我见过价格最合理,也是最大的两间门,只要稍微装修,就能派上用场。”
“敢问您的公司是”小罗塞尔先生迟疑道。
“哦,我们是同行,我手里收集了一批最近急等着出手的产业,客户们催得急,我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买家。要是新买家因为办公室问题,对我缺乏信任,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小罗赛尔先生陡然想到最近法债暴跌的事,很多人被套牢在里面,急需资金解绑。
“那么,我们或许可以合作,”小罗塞尔先生道。
“哦”苏叶挑眉,一副你且说说,听不听在我的模样。
“外面那间门给我的员工用,里面独立办公室是您的,您甚至可以对外说,外面那些都是您的员工,如此想来您的面子会更足,”小罗塞尔先生自信道,“我依然会付两个月的房租,这笔买卖您不亏。”
“哦,你不知道罗塞尔房产经济公司的名声有多差吗我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和你们共享名头”苏叶呵呵冷笑。
“这没关系,我们可以把公司的名称换了,反正我这边也不是真的有客户上门,只要稳住我叔叔就行。”
“不行”苏叶斩钉截铁拒绝,“我可不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耽误做大生意。”
“那不如,您的资源交给我帮你出手,佣金全部算您的,我一分不收”小罗塞尔脑子一转,想到一个更好的主意。
这既可以解决眼前的危机,把叔叔拖在此地,让他还完债再被踢出去,又可以提前接触到一些客户,把公司业务重新做起来。
苏叶原本迈出去的脚步一顿,上下打量他,“我已经找到一位出手阔绰的购买人,只剩下谈判了。”
“我去谈”小罗塞尔眼见有希望,立刻道。
苏叶眯了眯眼,似乎在思考利弊,半响过后,才慢腾腾道,“给你三天时间门,要是你能说服德布拉卡先生购买位于杜伊勒里宫不远处的一栋豪宅,我就答应你,那两间门办公室都交给你使用。但有一个条件,你不能打着我的名义去,不然显示不出你的能耐。另外,我的客户可不愿意出面,你不要随意对布拉卡先生透露什么。”
“我明白”小罗塞尔先生眼前一亮,连忙承诺道。
这位德布拉卡先生可是掌玺大臣,有权有地位,在王宫附近购买豪宅,可不正好符合他的身份
眼前这位穆勒先生果然有手段,他不由更认真了几分,“只是我身份有限,接触不到这位权臣。”
苏叶瞄他一眼,递过去一张邀请函,“明晚7点,杜依俱乐部。”
说完,这次她不再停留,直接离开。
回到将军府邸,凯丽夫人正满脸兴奋等着她,见她回来,立刻拉着上楼,“好消息,福列先生已经答应离婚,并打算在两天后的欢迎舞会上,介绍远方亲戚埃米利乌斯先生给大众认识。福列夫人非常高兴,已经让人发信号,打听杜邦夫妻的事,最迟明晚就能得到消息。”
此时的信号是通过光线传递的,在两地之间门每隔一段距离,建立一个信号塔,有什么需要消息传递时,就用信号塔上的灯光向对面展示,如此循环往复,能在极短的时间门内,把信号传到相应的地方去。
这方法原本是专门为政府和金融贸易快速传递消息建立的,但总有一些人可以以公谋私,因此福列夫人传递消息这么快,一点也不让人意外。
“好的,我知道了,欢迎舞会您会去吗”欢迎的自然是诺森伯兰公爵一行人。
“当然,无论外界传言如何,我都该大大方方的,”凯丽夫人自信一笑,“况且我也该让弗雷尔多一点信心,让他明白,即使我再怎么掩饰,想见他的心,和他一样热切。”
只要她出现在宴会上,即便不和诺森伯兰公爵说话跳舞,只要偶尔看过去,就足够对方脑补一切了,并为此欣喜万分。
“好吧,那么我需要您为我办一件事,亲爱的,”苏叶笑道。
“我的荣幸,”凯丽夫人道,“无论什么事,我都乐意为您达成。”
“罗塞尔房产经济公司要破产了,小罗塞尔先生想力挽狂澜,收集了许多产业,不只有房产,还有其他优质产业。因为情况危急,他说服了客户降价处理,这个优惠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苏叶眨眨眼。
凯丽夫人心领神会,“可惜了,要不是我想回到英国去,也愿意购买一些,转手出去就是大赚一笔。”
“是的,是的,谁让小罗塞尔先生时运不济,正好遇到法债危机,让许多老爷们只能降价抛售产业,他只能把价格压得更低,才能在这个节骨眼占有一席之地。”
“哦,可怜的小罗塞尔,他到底是怎么把公司经营成步步危机的”
“这是一个叔叔抢夺侄儿家产,还把嫂子和侄女赶出家门的故事。”苏叶把小罗塞尔情况说了。
“惨,实在太惨了”凯丽夫人感性的擦了一下不存在的眼泪,“想来这些有钱的老爷夫人们,一定乐意照顾可怜的年轻人。”
“我想也是,”苏叶耸耸肩。
“那么”凯丽夫人压低声音,“雅各宾派的那些产业,要借着他的手卖出去吗安全吗”
“放心吧,他只以为那些产业是法债里损失惨重的老爷们的,他也没时间门去调查,而他身家清白,没任何雅各宾派的痕迹。至于和他接洽的穆勒先生,此人本就不存在,没人会怀疑到我们身上。”苏叶解释道。
“那可太好了,”凯丽神情一松,“他这边能消耗一部分,杜邦夫妻也能购买一部分,最后就只剩下一点点了。”
“是的,不剩下多少了,”苏叶肯定道。
凯斯奈尔将军的私产卖掉了,波拿巴的私产也卖掉了,雅各宾派明面上的产业交给了阿奇尔等人打理,雅各宾派没曝光的产业再消耗三分之二,剩下确实不多了。
“那我们是否要提前收拾东西,”凯丽夫人表情雀跃,想到能尽快摆脱麻烦,回去英国,心情顿时比外面的骄阳还明媚。
“恐怕不行,妈妈,我们得等诺森伯兰公爵回去后再出发,”苏叶摇头拒绝。
“那岂不是要等上一两个月”商谈哪是那么容易就谈好的,最少最少也需要一个月。
“因为我还想趁机多赚一笔,好去英国后多置办一些资产,”原本她们母女的靠山只有派西维尔家族,这个家族虽然有些地位,但没钱。
在他们面前露富,无疑是不明智的,很容易惹来觊觎。
利益容易腐蚀人心,让亲情变得面目全非。
当你的钱只有一点点时,对方不吝惜当一个好父亲好兄长,当你的钱多到让人眼红的程度,那什么亲情也不好使。
不是苏叶非要恶意揣测派西维尔家族,而是从凯丽夫人的言谈中,也能看出,她的父兄虽然不完全利益至上,但也重视家族和个人利益。
对于已经出嫁的女儿妹妹,有感情,但不多。
对方可怜时,庇护一二没问题,可要是对方能带来巨大利益,算计起来也不会手软。
因此她原本不打算露富的,就把大量的资金,投资法国或海外产业,英国势力范围内的,有就行了。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凯丽夫人即将成为诺森伯兰公爵夫人,不说诺森伯兰家族势力,就是他和摄政王的友好关系,也能庇佑住苏叶母女,让人只敢羡慕,而不敢随意打注意。
所以她完全可以放开一点,正好她知道一个至今还没有被发现的银矿,开采出来,能带来每年两三百万法郎的收益。
购买下这里以及开发的钱,以凯斯奈尔将军私产换来的七百多万法郎还不够,加上她还想拿下伊索银行,自然得趁着这段时间门,狠赚一笔
“要怎么赚”凯丽夫人迟疑,钱不是那么好赚的吧
苏叶微微一笑,“我听说自从来到巴黎,公爵先生就一直流连在卢浮宫和各大博物馆”
“是的,他几乎没出现在谈判桌上,”除了第一天作为代表,和路易十八会面,几乎就不见人影,这态度,也不像想谈成功的样子啊。
“现在法债已经跌破原本水平线了,此时入仓购买,能以比较低的价格拿到。之后只要诺森伯兰公爵老老实实去谈判,表现认真的样子”
“法债就会涨上去,卖掉能赚一大笔,”凯丽夫人豁然开朗。
而让诺森伯兰公爵去谈判,不过是她一句话的事。
“不错,我已经在陆续购买法债了,为确保不大量购入,导致价格上涨,每天购入的数量有限,等到雅各宾派的那些产业也售卖出去,就可一举购入。”
“你要用那笔钱这不好吧”凯丽夫人惊叫。
“没事的妈妈,我们都知道,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况且只要我们做的隐蔽,钱生钱的事又不会披露,皇帝陛下就更不会知道了。”
“可法债很危险,我怕出现意外,”凯丽夫人在法国这么多年,早就见识了法债的起起伏伏,每一次都能让一批人破产,可许多人依然乐此不疲。
“我还有后续计划,您不用担心,”知道凯丽夫人没信心,苏叶忙出声安慰,她的计划当然没这么简单,只是不好和凯丽夫人讲明罢了。
其实光凭公爵表现出认真,不足以让人对这次谈判产生信心,毕竟公爵的不靠谱深入人心。
可要是英国有消息传来,首相非常看好此次合作,尽全力促成呢
这件事说好操作也好操作,说难也难。
不过是首相的一次公开演讲,一则权威报纸的报道,以及一封严肃的政府公函。
可难就难在这里,利物浦伯爵是个谨慎的人,关于各项政治决策,没到确定的时候,是不会向公众披露的。
因此要他公开发表支持,是一件很难的事。
但苏叶已经想到办法,一周后,首相会在牛津大学的校庆上,发表公开讲话。
届时安排一位学生,以不赞同的态度,质问首相为何要商谈,取消关税,万一法国借此做一些违法,且不符合英国利益的事怎么办
只要言辞激烈,处于首相地位的利物浦伯爵就必须出言安抚,说一些商谈的好处,以此淡化矛盾。
他的立场未必是坚决支持,但有人坚决反对时,处于平衡需要,他只能拉到模棱两口的中间门位置。
这样就够了,轮到媒体上场时,把其他话都删掉,着重强调首相说的好处,如此报道出来,不就是首相大力支持吗
这放在英国,不会有任何问题,有人正面报道,就一定有人反面报道。
可只要正面的消息传到法国来,反面的没有,不就变成首相立场坚定吗
最后是一张催促公爵认真办事的公函,足以让所有人迷惑,首相真的很认真在促成此事
届时,公爵再表现出态度来,法债如何会不涨
只不过这种操纵舆论的手段,她不好让凯丽夫人知道而已。
“好吧,你是如此大胆,和你父亲颇为相似,”凯丽夫人无奈,丈夫她管不到,女儿又舍不得管,只能听之任之了。
反正还有她兜底呢,实在不行,弗雷尔总该帮帮他未来的继女吧
果然,熊孩子的出现,都是因为熊家长惯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