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岛就一直在一起的莫雷尔和海蒂被分开了, 按照语言,他们是在一起出门散步的时候遭遇不测。
合理推测,只要两人不在一起, 安全系数就要高很多。
所以两人不仅吃饭时间不在一起, 就连出门放风也是分开进行的。
早餐结束, 海蒂心情很不好, 任谁知道自己即将成为凶手下一个目标,都会心惊胆战。
她待在自己房间,为了安全, 基督山伯爵和苏叶也在这里陪着她。
阳台上, 三人晒着太阳, 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话题自然而然转到了海蒂的身世上。
“我的父亲是那样英勇,他击退了无数对手,可那一次对手太强大了, 苏丹深深忌惮他的势力,不顾一切攻破了王城。我们本该有能力抵抗, 约阿尼纳的士兵英勇奋战, 死守城邦,谁都不肯退怯。可堡垒却从内部被攻破, 有人背叛了信赖倚重他的上司, 偷偷打开了城门, 带着苏丹的士兵偷袭了休息的军营。”
“等父亲觉察时,已经来不及了, 军队惨败,牺牲众多。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组织兵力, 保护好亚尼纳帕夏王宫,并逐步撤退。父亲在王宫后面的湖上小岛建立了安全堡垒,或者同归于尽的最后战场”
“那一晚发生的一切,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里,这些年一遍又一遍回忆,我要记住父亲被骗杀的场景,要永保仇恨,铭记仇人的脸,绝不能忘记是的,我发誓要报仇,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可在这之前,我要找到母亲,至少安顿好她。”
“父亲临死前催促着我们先离开,他说,孩子,快跑,忘记仇恨和身份,永远埋葬这一切,我只希望你们安全。可我哪能忘记他受到的欺骗和侮辱,仇人一天没受到惩罚,我就一日日煎熬着。”
“那张脸我铭记于心,并一遍遍回忆,就怕忘了,那是多么恶毒的一张脸啊他害死了无数亚尼纳的好战士,欺骗父亲说苏丹国王原谅了他,说愿意接受他的投降。可等父亲从躲避的山洞出去,立刻杀了他,还拿着那枚象征帕夏身份的戒指。他是从死去父亲手上撸下来的,难以想象,他或许掰断了那根手指,只为了得到那枚戒指”
“拿着那枚戒指,那个恶魔欺骗了帕夏忠心耿耿的仆人,让他放弃了点燃炸药同归于尽的想法。以至于我们全部被抓,仆人死了,我和母亲被他卖作奴隶。我曾不止一次的设想,当时我要是勇敢点,冲上去点火,或许事情会变得不一样。虽然我们死了,但我们死在亚尼纳的土地上,死在永不坠落的光辉那一刻”
说到这里,少女美丽的脸上渐渐失去光彩,遥望远处的太阳,眼中隐含着愧疚和痛苦的泪水。
苏叶看了唐泰斯一眼,“你此时说起这事,想来不是无意的,那么,坚强的姑娘,说说你的诉求吧,只要合理,我或许会接受你的委托。”
海蒂表情一窒,偷偷看唐泰斯一眼,羞愧的低下头。
唐泰斯的表情平静,看向苏叶时,带上了歉意,“抱歉,把你扯进这件事,但我希望你能和我共同解决这件事。”
苏叶倒是不介意,推测道,“你们说的那个背叛者,是我认识的人,对吗”
按照唐泰斯的性格,是不可能拿外人的事来麻烦苏叶的,即便他认为自己需要报恩,也不会要求苏叶和他一起。
除非他认为这个人与苏叶有关,按照苏叶的性格,定然希望自己主动参与,而不是被隐瞒着。
海蒂急急的为伯爵解释,“不是有意要麻烦您,只是我担心担心我会逃不过预言的结果,我不害怕死亡,可仇人因此高官厚禄,并一生无忧,岂非太不公平了我不甘心”
苏叶微笑安抚,“没关系,我并不生气,请说说是谁吧。”
原著里是费尔南做了这一切,不过苏叶在马赛的安排,破坏了他既定的命运线。
加上救了重生无数次的唐泰斯,他完全失去飞黄腾达的机会,现在依旧是小渔村的一名渔夫。
可原本的故事依旧在上演,海蒂的父亲亚尼纳帕夏依旧战败,依旧被骗,母女俩遭遇了和原著中相同的命运,只是比当时年仅五岁的她,多享受了几年时光罢了。
“一位法官军官,”海蒂道,“曾担任法国一位将军的副手,后立功被派去战场,又调往亚尼纳,协助父亲对苏丹作战。可他却背叛了自己的祖国,与苏丹搅和在一起,讽刺的是,他最终却成了功臣,晋升为伯爵,也就是现在的邓迪思德卡特拉特伯爵。”
而唐泰斯之所以会告诉苏叶,是因为这位邓迪思德卡特拉特伯爵,是凯斯奈尔将军的同学兼好友。
他刚加入军队时,只是普通的士兵,没任何机会晋升,和凯斯奈尔将军凭家世成为中级将领不一样,平民出身的他备受打压。
后借着两人同学关系,巴结上凯斯奈尔将军,被调到他身边当了两年副手,海蒂说的那位将军,就是凯斯奈尔。
后经他的推荐,去了法军征讨奥斯曼帝国的战场,立功后主动申请调往亚尼纳,任务是协助亚尼纳帕夏赢得战役,牵制打压奥斯曼帝国的实力。
结果卡特拉特伯爵输掉了,本应该被降级或者惩罚,任务没有完成。但他成功说服了苏丹国王对法投降,成为那场战役的首功,顺利获得封爵。
之后又经历了大大小小的战役,让他获得不少战功,而他的功劳之所以没被人顶替,或者说,再小的功劳也能受到嘉奖,并委以重任,多亏了凯斯奈尔将军的提拔和重视。
某种意义上说,他是凯斯奈尔将军一手提拔起来的,如果将军死前他还在军队,绝对是第一心腹的位置。
但卡特拉特伯爵在战场受了重伤,年纪轻轻刚满三十岁就退役了,也是凯斯奈尔将军为他争取,才把爵位提升到至伯爵,并拥有了恩封的土地。
可以说,他的一切荣誉完全是凯斯奈尔将军促成的,这人要是有问题,还是叛国罪那样的大事,凯斯奈尔将军的名誉也会受影响。
而这自然会使苏叶名誉受损,唐泰斯不愿苏叶受到任何影响,但也知道苏叶不会喜欢他自作主张,所以安排了这场对话。
“既然做错了事,就要承担相应的代价,我会和伯爵一起调查这件事,拿到证据后,送他上军事法庭”苏叶承诺,并不会因为他是凯斯奈尔将军提拔的人,揭露出来会影响到凯斯奈尔家族声誉,而选择保护或者悄悄处理。
声誉这东西有时候很重要,有时又没那么重要,真的在乎的话,她完全可以让舆论有利于凯斯奈尔家族的方向传播。
比如,在觉察到不对后,即便会损毁名声,依旧拨乱反正,并代父道歉,给予丰厚赔偿。
舆论瞬间会被扭转,她付出的不过是一点金钱罢了。
唐泰斯闻言,嘴角不自觉勾起,就是因此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他才引导海蒂如实相告。
当然了,他并没有说出苏叶的真实身份,只是告诉她,这是一位值得信赖的侦探,有她加入调查,会事半功倍。
海蒂认为自己面临生命危险,不甘心死后敌人依旧逍遥法外,忍不住拜托了她,“太好了,法官阁下,谢谢您如果可以,他赔偿的金钱将全部成为您的委托费。”
苏叶摇头,“事实上这件事和我关系不小,我会尽快调查好一切,不需要你付出任何委托费。”
说到底卡特拉特伯爵能那么猖狂,至今没人查出他的罪证,还有凯斯奈尔将军庇佑的缘故,既然穿成了对方的女儿,为他拨乱反正,肃清错误,本也是她该做的。
聊完,海蒂的心情逐渐变得平静,看着远处的礁石惊奇道,“看,那是一只猫吗怎么好似受伤了”
苏叶抬眼看去,果然见到远处礁石上趴伏着一只脏兮兮的野猫,右腿包扎着早已看不清颜色的布条,极度不自然的扭曲,全身不自觉抽搐着。
岛上哪来的猫,之前一直没发现,难道是被关起来了
可即便关起来,难道也能控制猫不叫吗
“它快死了,不行,我要救它下来,”海蒂说着,连忙出门去寻找那只猫。
苏叶和唐泰斯对视一眼,立刻跟上,三人费了一翻工夫,来到猫咪被发现的礁石下面。
猫咪所在的位置,离他们有三四米高,手是伸不上去了,只能爬上去把猫抱下来。
唐泰斯正要行动,突听海蒂惊讶道,“马克西米连”
抬头一看,正好看见年轻军官小心翼翼爬了上去,正耐心的接近那只猫。
可惜那猫似乎受到人类给予的伤害太多,一见有人靠近,立刻全身炸毛,凄厉的喊叫出声。
只是它的舌头似乎也受到了伤害,叫了几声突然没音了,发出惊惧的噜噜声,眼神极度惊恐,前爪疯狂挥舞抓挠,锋利的爪子直接划破了莫雷尔的手背,流出鲜血。
海蒂差点惊呼,连忙捂住嘴,这个时候,绝不能刺激那只猫。
莫雷尔是个有耐心的青年,即便被抓伤,依旧一点点靠近,伸手轻轻触碰猫的身体。
猫咪疯狂挣扎,可惜它的后肢似乎都出了问题,只挪动了一点点位置,可也叫它整个身体离开了安全平台,悬空在尖锐礁石的上方,一旦掉下来,会被整个刺穿。
莫雷尔担心它掉下去,忙倾身扶住,猫咪剧烈挣扎吸引了他所有心神,就在这时,身后出现一双手,把人轻轻一推,他重心不稳,从上面掉了下来,顿时头破血流。
海蒂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惊恐到失语,半响才发出尖叫声,冲过去抱住已然没了呼吸的莫雷尔,痛哭出声。
下一秒,一块石头脱落,砸在毫无防备的海蒂头上,她瞬间步了莫雷尔后尘,两人一起死在了这里,死前还紧紧相拥。
这一幕惊呆了苏叶和唐泰斯,以及听到动静,从礁石上探出头来的考克森法官。
唐泰斯率先发难,“派克医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你就是隐藏在我们中间的凶手”
考克森法官惊呆了,百口莫辩,“不不不,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难道不是你一直在莫雷尔身边吗如果不是你,那刚刚推莫雷尔的那双手是谁的”唐泰斯凶狠质问。
“我不知道,”考克森法官也茫然了,他刚刚一直跟在莫雷尔身后,并没看到什么双手,莫雷尔明显是自己摘下去的,但苏叶和唐泰斯一直强调,看到了一双大手。
这一切叫考克森法官混乱极了。
“还有刚刚的石头,也是你扔下来的吧,”苏叶语气冷漠坚硬,“你杀了两个无辜的人,考克森,我没想到卧底竟然是你,我怀疑了所有人,却独独相信考克森家族的荣誉,结果,你竟然是主导一切的人,你太让我失望了。”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考克森崩溃了,大喊着跑开了。
苏叶和唐泰斯对视一眼,一人抱着一具尸体离开,安置在他们各自房间,并叫来了男女仆人,为他们清理面容,换上干净的衣服。
城堡里所有人的心情降至冰点,苏叶沉重的对大家宣布,“派克医生就是那个残忍的凶手,他现在就藏在岛上某处,你们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要落单,不然很可能有生命危险”
剩下的仆人们面面相觑,只觉心惊肉跳,“考克森法官,那我们要怎么做”
“两人一组不要落单,警惕一切危险,还有两天,只要再坚持两天,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苏叶沉重道,“对了,看好厨房的食物和水,他兴许会过来偷窃,甚至往里面下毒。”
众人连连点头,各自分配好,迈着沉重的步伐去做事了。
午餐两人没胃口吃,沉默的咽下几口,就各自分开了。
他们需要一点独立空间,来消化这一恐怖的事实。
现在岛上除了两人,剩下的就是男女仆人,以及被关在储藏室的那些人。
毫无疑问,凶手下一个目标一定是他们,晚餐时,苏叶手里拿着木仓出来了,唐泰斯也带上了自己的武器。
两人的意思很明显,如果他敢来,一定叫他尝试一下这些武器的威力。
晚餐照常检查完,两人沉默吃完,就回到起居室。
这次他们打算整晚不睡,以便对抗夜袭者。
安东尼等人收拾完,期期艾艾走过来,“请问我们晚上可以待在这里吗单独一人实在太危险了。”
“没问题,”苏叶温和道,“你们找个地方坐下吧,或许我们可以轮流守夜,来度过这次的危机。”
仆人们闻言欣喜,忙不迭答应。
众人警惕极了,努力睁大眼,绝不给派克医生可乘之机。
或许是他们的努力有了效果,一晚上风平浪静,什么都没发生。
早上五点,到了他们正常起床时间,一个个累得直打哈欠,全都困倦不堪。
苏叶和唐泰斯却精神奕奕,“我们上午会把这座城堡彻底检查一遍,你们安排两个人和我们一起,剩下的一起休息,最好就在起居室,留一人守着。下午再搜查一遍岛上,务必把他找出来。”
如此安排好,他们又开始忙碌,一天很快过去,依旧一无所获,这让众人的不安到了极点。
派克直接消失了,他到底去了哪儿是会安静下来,还是趁最后一夜,给所有人以重击
不安的氛围在众人中蔓延,死神的镰刀在向他们逼近。
亨利率先受不住,疯狂大喊大叫,虽然他杀过人,可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时,他却是最先受不住的那个。
他的疯狂导致所有人应激反应,威廉陡然站起来,冲着他狠狠挥出拳头,把人击倒。
亨利也不甘示弱,反击回去。
两人从桌上打到地上,撞到沙发和家具倾倒,引得众人激动大叫或大哭。
有人喊,“不要打了,我们要保持冷静。”
也有人尖叫,“打打打,要死人了。”
场面一度混乱,安东尼被两人波及,也加入混战,虽然他平时行为呆板,可身手却不弱,狠狠击倒两人,坐在他们身上一下一下挥舞拳头。
亨利和威廉只能被动防御,什么都做不了。
维拉痛哭出声,声嘶力竭的叫喊让永远保持微笑的露西,茫然的抬头看天花板,急促的呼吸声仿佛被命运扼住了喉咙,极度的困难。
苏叶和唐泰斯站在角落冷眼旁观,好一会儿之后,所有人发泄完,全都筋疲力尽,他们才缓缓上前,吩咐把沙发和家具扶好,“今晚我们还会守在这里,相信会像昨晚那样一切顺利。”
亨利和威廉茫然看过来,鼻青眼肿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长相。
安东尼则低下头,默默走到角落,蹲下来抱着膝盖,似乎这样就能带来足够的安全感。
薇拉和露西挤在单人沙发上,变得安静寡言。
唐泰斯见他们完全打不起精神,一副消极的模样,从柜台拿出几瓶酒,倒了满满一杯,递到所有人面前。
他们沉默的接过,一口口往下灌,就连喝不惯烈酒的女士,也忍着辛辣给自己灌了满满一杯。
酒精下肚,他们渐渐放松下来,不再像之前那么紧张,当然也不再消极怠工,仿佛认命了般。
“shit,老子今晚就和他干到底,看谁干得过谁,”亨利口出狂言。
有时候酒精真的是个好东西,能让你感官变得迟钝,不再害怕恐惧,甚至生出干翻全世界的勇气。
当然了,这种刺激在平时只会让人抑制不住犯错的冲动,所以喝酒是需要节制的,小酌一杯即可。
要不是两人有计划,也不会让这些人这么喝酒。
喝酒误事是真的
众人喝完,竟然兴奋起来了,把摆放在钢琴房的留声机拿出来,一番鼓捣,放出美妙的音乐。
他们开始高兴的跳起舞来,苏格兰小调,乡村舞蹈,踢踏舞,也不管音乐是否适合,想怎么跳怎么跳,一边跳还一边灌酒,喝得昏天暗地。
喝完酒的安东尼仿佛变了个人,冲到桌上大肆蹦跳。
他的动作并不优美,却卡在了音乐的节奏上,引得众人纷纷喝彩。
露西似乎刺激过头了,冲动的爬上去,和安东尼抱在一起热舞。
两人动静亲密,仿若情侣,这一幕刺激到了威廉,去拉维拉的手,但她却不肯,抱着挂衣架左右摇摆。
于是他也去抱落地台灯,甚至还把衣服脱下来,挂在台灯上,佯装抱着的是一个姑娘,亨利有样学样,把另外一盏台灯也抱起来。
起居室的窗帘是被拉起来的,这一幕投射在窗台上,就仿佛四对人在跳舞,至少在外面两人看来,是这样的。
“啧啧,可真有闲情逸致,竟然还有心思跳舞,是最后的狂欢吗”哈利史密斯发出嘲讽的笑。
考克森法官表情僵硬,心底绝望,他疯狂希望反手给这个恶徒一木仓,但是不行,已经有这么多人牺牲了,他不能让那些人白死。
必须把这恶棍绳之以法,所以他得隐忍,得忍辱负重,跟着他去到圣维特斯舞蹈协会的老巢,找到他们的下落后一网打击
史密斯看着他的表情,不在意地笑了,“哟哟哟,我们正直的法官这是在激动吗激动接下来的杀人狂欢”
考克森恶狠狠盯着他,“谁对杀人高兴。”
“我啊,”史密斯舔舔干燥的嘴唇,“我已经迫不及待了,一想到匕首扎入他们的胸腔,拔出时发出噗呲一声,鲜血四溅,流得到处都是,就忍不住激动颤抖,兴奋莫名。”
“变态”考克森咬牙,恶狠狠道,“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你真该下地狱”
“地狱人间就是地狱”史密斯陡然变色,面目狰狞,“我就在地狱,你们也在地狱,所有人都在这个熔炉里苦苦挣扎,我是在为他们解脱,为他们解除痛苦”
“胡言乱语”考克森此时很想扑上去咬住他的脖子,让他也尝尝自己鲜血喷溅出来的恐惧,他就知道那滋味有多吓人了。
“嘻嘻嘻,你生气了,可你能怎么办呢只能为我所用,”史密斯不怒反笑,右手揽住他的肩膀,在他右脸上不怀好意的拍了拍,“现在里面所有人都认定了你是杀害莫雷尔和海蒂的凶手,你已经无处可去。杀了他们是你唯一的选择,不然,你考克森家族就要彻底堕入深渊,被口诛笔伐,被所有人唾弃你承担得了这样的后果吗”
考克森眼神暗淡,他不行
考克森家族与罪恶势力作斗争,冒着风险和家族人员的牺牲才赚来的荣誉,不能毁在他手上
所以他才不能以死谢罪,必须做点什么,挽回家族声誉,比如摧毁圣维特斯舞蹈协会这个邪恶的组织。
所以他妥协了,答应了史密斯的无理要求,为的不过是取得他的信任,被带去协会驻地,争取把他们一网打尽
之后他才有资格死
好在这个男人足够自负,他认为自己贪生怕死,其他人也会和他一样。
用活下去和考克森家族的荣誉威胁,他就会妥协
考克森冷冷一笑,等着吧,史密斯,你的好日子不长了
史密斯没觉察他的心思,或者说觉察了也不会在意,毕竟这个工具人用完,他也不一定会带回去,即便带回去也是为了折磨摧毁他
想到把一个正直的法官,一步步逼成罪恶的刽子手,手染鲜血,罪恶滔天,他就浑身战栗,激动的不能自己。
眼神瞄到窗帘上,倒影出的两个相拥接吻的身影,心情陡然变得极为糟糕,因为他认出那身影的其中一方,正是自己心心念念拥有完美双足的主人,那个叫他欲罢不能的女子爵
“他们为什么会搞到一起”史密斯咬牙切齿道,“她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考克森见他眼睛逐渐变得通红,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个史密斯就是个变态,平时就不说了,那些口述出折磨人的手段,让他简直不寒而栗,红眼时更是恐怖,他只看了一次,就终身难忘,甚至烙印在灵魂深处,深深恐惧
昨天上午,考克森被指认为杀害莫雷尔和海蒂的凶手,整个人都蒙了,他认为自己没有,可女子爵和伯爵信誓旦旦,丝毫没有撒谎的意思,那坚定的话语,以及一句句指责,都在告诉他,“是的,没错,你就是那个凶手”
考克森迟疑了,甚至怀疑起自己,难道他刚刚真的伸手推了莫雷尔
他不敢承认,可周围空无一人,只有莫雷尔在自己身前,不是他还有谁
总不可能是女子爵和伯爵联合起来陷害他吧
考克森混乱了,考克森极度惊慌,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做出这种事,慌乱之下立刻跑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当时的记忆极为模糊,只隐约能从身上的伤口看出,他一定是连滚带爬,迫不及待的逃跑。
他为什么要逃因为他杀了人
要是没杀人,他逃跑干什么他逃了,说明他真的杀人了
在一系列不符合逻辑,又极其合理的洗脑下,考克森确定,自己真的成了杀人凶手
他,身为一名法官,竟然知法犯法,哪还有资格活下去
当即,他游魂一般走到礁石上,打算一跃而下,结束这罪恶的一生。
就在这时,一个猖狂又疯癫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哈哈哈,竟然是你,考克森法官难以置信,我还以为是基督山伯爵,或者其他谁呢,竟然是号称最正义的法官你的正义,就是让你在极度不安下,为了自保杀人吗”
考克森茫然转身,震惊的看向来人,“哈利史密斯,你竟然没死”
“我当然没死,要是死了,怎么会看到这刺激一幕看呢,号称最正义的家族,骨子里竟是如此卑劣,为了活下去主动杀人,啧啧啧,考克森家族培养出你这样的败类,一定会遗憾终身的哈哈哈,我一定要让所有人知道,考克森家族的藏污纳垢”
“是你是你杀了莫雷尔,你为什么要这样陷害我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考克森嘶吼道。
“陷害我可什么都没做,莫雷尔明明是你亲手推下去的,难道你还想狡辩,把罪过推到我身上”史密斯挑眉,兴高采烈道,“看呀,多么卑劣的血脉,竟然为了洗脱自己,而故意冤枉一个好人。”
“你是好人”考克森觉得可笑,“你害死那么多人,竟然敢说自己是好人”
“不不不,”史密斯摇摇手指,“我可没有杀多少人,普尔上尉是迈克杀的,迈克是自己喝药自尽的,奥罗拉是詹姆斯夫人和李特尔杀的,莫雷尔和海蒂是你害死的,我只动手解决了阿特利。没办法,他太强了,留下只会是个祸害,那些人都不敢对付他。”
考克森定定看着他,眼神木然中透着绝望,“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好玩啊,你不觉得看人为了活下去,拼命厮杀却无能为力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吗”史密斯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疯狂而噬血,仿佛行走在人间的恶魔。
考克森看着他逐渐变得通红,不正常的瞳孔,打了一个寒颤,“你是恶魔,真正的恶魔”
“不,我是你的救赎,”史密斯伸出手,诱惑道,“来吧,牵上我的手,让我带你见识真实的世界,这里没有虚假的面具,有的只是最真实的人性,最极致的丑恶。”
考克森知道自己该拒绝的,他应该毫不犹豫转身跳下去,好结束自己的罪恶。
然而他看着那双血红双眸,无法做出违背那轻柔声音的动作,竟真的伸出手,跟着一步步来到对方的藏身之所。
在那里他度过了一天一夜,大脑时而清明,时而混沌,清明时恨不得扑上去就地解决这个恶魔,可混沌时,却像条狗一样听话。
史密斯极尽所能的折磨羞辱他,让他学狗叫,在地上爬,甚至趴着吃东西。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拒绝不了,可考克森知道,他必须做点什么,不能一直被控制着。
尤其每当史密斯变成红眼,就自言自语,全是对女子爵的垂涎,极度丑陋恶心。
考克森想到初见时那个睿智绝色的少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保护她,不惜代价
如此,每当史密斯红眼,他就死死咬紧两腮的肉,用疼痛刺激大脑,避免再被控制。
那两处的肉几乎被他咬下来,但确实有用,他能抵抗史密斯的控制。
可他没有表现出来,依旧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听话的就像一只忠心耿耿的狗。
史密斯很满意,兴高采烈说出自己的计划,“今晚,就在今晚,我要得到她,哦,天哪,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他脸上露出令人作呕的痴迷神色,语言逐渐变得颠三倒四,“等会你去杀了他们,那个唐泰斯和那一群没用的仆人,他们已经失去作用,只会妨碍到我。听懂了吗除女子爵外,一个不留”
“那管家和詹姆斯夫人他们呢”考克森木呆呆回应。
史密斯沉吟了一瞬,“好吧,她和李特尔还有用,他们杀人的证据在我手里,不愁不听话。”
至于剩下的人,他没有说,结果早已注定。
失去利用价值的人,哪还有存在的必要。
于是两人站在了这里,城堡外面,躲藏在黑暗里,窥视城堡内最后的疯狂。
“去吧,我的朋友,只要你办好了这件事,你将和詹姆斯,李特尔一样,成为我的得力干将,我将带你们获得永生,”史密斯蛊惑道。
他的眼睛一点点变红,盯着考克森不放。
考克森逐渐变得呆滞,双眼茫然无焦距,缓缓点头后,一步步往后厨的方向而去。
史密斯满意的看着这一幕,激动的搓搓手,欢快的随着音乐起舞,“来了,来了,终于到了这一刻,真是期待已久啊”
开门关门声在巨大的音乐声遮掩下,丝毫不起眼,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后厨,考克森缓缓推开橱柜,露出后面的烟囱管道,这是一个岔路口。
竖立的管道中间竟然连接着横向的管道,只不过往横向的那一边,被铁皮挡板挡住了,所以厨房烧火后的烟顺着竖立的正确管道排出去。
考克森伸手,抽出挡板,放置在竖立的那个方向,挡住了原本的路径,然后把橱柜复原,在燃烧的壁橱里加入使人昏迷的药,随着燃烧形成烟雾。
这管道设计极为精巧,几乎可以经过所有通风管道和壁炉,吹到整栋别墅里。
谁能想到呢,正常做饭的地方,却拥有着瞬间杀死他们的能力
不仅是起居室的壁炉,就连储藏室都不能幸免于难。
时间一点点过去,疯狂的人群已经感受到酒精带来的后遗症,他们开始头晕,眼皮子渐渐合上,极度需要睡眠。
苏叶晃了晃混沌的大脑,手里端着的酒杯猝然落在地毯上,酒水溅出,晕红了一片,犹如鲜血在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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