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帽间。
顾文越一直被他面对面的端抱着, 一想到要穿他的衬衫再
他跟鸵鸟似的,轻声哀问“就不能换一天么”
“哪天”顾晋诚心情颇好,正在研究取哪一件衬衣。
要足够纯白, 足够宽大, 足够欲盖弥彰与若隐若现。
顾文越半晌没答复,他其实想的是,可不可以反悔
他的下巴靠在他肩头, 双臂垂落在他身后侧,都懒得去拽领带,保持着蒙眼的状态, 确认道“那你明天真的会穿卫衣出门,还去公司上班对吧你不会临时反悔吧”
毕竟若是顾晋诚反悔, 他也不可能按着他穿。
顾晋诚亲了亲埋在自己颈窝的脸,在他耳边道“肯定不反悔。”
顾文越想,呵,顾总一点面子都不要了么
他悬在虚空中的嫩白脚掌晃了晃, 故作镇定“那你选。”
愿赌服输的道理,他懂。
只是
顾文越将眼睛往他肩头压过去, 领带要不然就别解开了。
怪羞耻的。
随后, 顾文越感觉到自己被放在衣帽间的细绒高背沙发椅上, 耳中是顾晋诚抽取衬衣衣架的声音。
他想, 事已至此,不如放松,舒展了手臂搭在扶手, 微微仰起头, 问道“关灯好不好”
顾晋诚手中取了衬衣, 垂下凤眸, 站在椅子前方,居高临下地盯着瓷白如玉的人。
在雅正纯黑的绒面椅子里,他姿态风流地斜倚着,活脱脱是一幅油画。
被领带蒙住后有种任人摆布的诱惑,却意外地像充满了危险信号,仿佛接近就会被带入不可自拔的旋涡。
灯光暗下去。
顾文越是可以感觉到的,同时能感觉到顾晋诚站在身前盯着自己,用一种带着炽烈的视线。
他的小腿动了动,脚掌往前抬高,勾着问“嗯你不想了”
随后,感觉到顾晋诚的睡袍裤腿擦着自己的脚踝内侧走上了前,细微的电流如海潮般用来,他的手指触及自己的睡袍衣襟,动作慢条斯理得越发磨人心智。
顾文越温柔地配合他,抬手,侧身,挺腰。
睡袍被抛出去时,带起一阵燥热的风,吹起顾文越心头一阵阵涟漪,他忽然好渴,渴得心慌意乱,压在扶手上的手指微微蜷缩。
顾晋诚染着欲色的凤眸,晦涩地欣赏这尊剥去外衣遮掩的玉人。
黑色的细绒恰到好处地衬托他这一身的白璧无瑕与秾纤合度。
每一处圆润的弧度,每一寸柔白的肌肤,微微起伏的胸膛,刻意压制的呼吸声音,以及因为害羞而泛红的耳垂,紧紧抿着柔嫩粉色的唇
顾文越只觉得时间仿佛静止,他不耐地咽了咽“不不换衣服了吗”
他在看什么或者,他在看自己哪里
缓慢的,衬衣打开,有些微凉,顾文越蹙了蹙眉,自己伸手往上拽到圆润秀白的肩头,在即将将两襟领口合拢时,被按住,被顾晋诚的手指重新拉到肩膀的位置。
顾晋诚想自己露着肩膀么
紧接着是一双宽大的手透着高热的温度,正在给他系扣子。
衬衣的扣子很小,系起来比较麻烦,但顾文越居然从他的动作里感受到一种井然有序的沉稳。
顾晋诚是一点都不着急吗
可是为什么他变得这么急切。
顾文越被自己的想法弄得难堪,偏过脸,正不知所措中,被他揽着腰站起来,两只脚踩在厚实的地毯上,下意识地踮了踮脚。
顾晋诚的衬衣大了许多,衣摆自然地垂落在大腿的位置,轻轻地来回地拂过肌肤,温柔的,像是小奶猫的爪子在心尖挠着。
顾文越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他托高,腰被他搂紧,似乎是摆出了一个跳舞的姿态。
他无声地配合他的动作,没再询问。
顾文越什么也看不到,只知道现在的自己一定是被顾晋诚一览无余,从上到下,从里到外。
可是,他什么时候会开始亲吻自己呢
在轻缓的舞步中,顾文越有种自己被熬着折磨着的错觉。
顾晋诚总爱玩这种把戏。
乐此不疲。
顾文越被领带蒙住的桃花眼动了动,微微睁开一些,在嘴唇越来越干燥的时候,启唇,正准备轻舔下唇,后腰的手臂瞬间收紧,随后是侵袭而来的热带暴雨。
吻到双膝发软,站不住地往顾晋诚怀里靠。
燥热的衣帽间安静得出奇,唇间轻微的声响被放大无数倍,令顾文越意乱情迷。
天旋地转中,他被放到了椅子上,顾晋诚的动作不复温柔。
一条修长白皙的腿被推上扶手,顾文越整个人往椅背紧紧地靠过去,另一条腿紧挨着顾晋诚的小腿,甚至脚背还隐约勾蹭了一下。
真羞耻。
顾文越想,自古男男女女那点子事,说来简单直白,可真和一个人做起来,又有谁能真的坦然。
就连顾晋诚也不能幸免。
顾文越虽然看不到他,可听得到他的呼吸紊乱了。
是为他痴迷么
不合时宜的,他竟然生有几分得意,为自己诱惑了一个原本克制冷静的男人。
这是一场漫长的游戏,极端快乐,又极端失去理智。
纤细的手指按在顾晋诚短发中,来回的摩擦刺得掌心肉发麻,另一只手扣着细绒的椅子扶手,垂落的小腿绷得笔直,没有一刻放松。
在云端的刹那,顾文越眼前的领带忽的被狠狠往下拽开,温柔昏黄光线入目的同时,他却直直地看到了光洁明亮的镜子。
以及,镜子里的他,和他。
衣帽间有高背椅子,有镜子。
可是他不记得什么时候,椅子就在镜子的面前,更不敢想象,刚才所有的一切,被这面沉默的镜子一一如实记录。
被掀开揉乱的纯白衬衣,悬在扶手上的修长的腿,亲密至极的姿态,以及脸颊泛红的自己,迷蒙混乱的眼神
羞耻心史无前例如烟花炸开,顾文越在顾晋诚富有技巧的折磨中,倾泻。
宛若在抛物线的至高点,结束的瞬间是迷乱而恍惚,甚至身不由己地失去重心,重重跌落。
顾晋诚用衣物温柔地擦拭,抱住欢愉到失神的人,在他耳鬓亲了亲。
顾文越拖着哭腔,声音沙哑中透着哽咽“你没怎么在镜子前”
又气又急又羞。
恨不能闭上眼,从此做个心盲眼瞎之人。
再将记忆全部删去。
顾晋诚抱着哄他“是刚好,不是故意的。”
连绵的亲吻和缠绵,打横把害羞到生闷气的人抱起来去卧室。
顾文越闷闷地想,他明天还怎么对着那面镜子穿衣服“罚你穿两天卫衣,下次去开月度大会也穿。”
致远集团年底有很多大会,顾文越总能听顾晋诚和老父亲聊起。
“嗯。穿,连着穿一周。”顾晋诚满心欢喜地揉他抱他,放上床后,正要亲他,却被他用脚掌踩着胸口推开。
“去漱口”顾文越嘟囔,拽起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体上。
露在外面的纤细柔白的脚掌迅速一缩,藏得严严实实。
顾晋诚揉他的头发“嗯,等我。”
顾文越蜷缩着,心道,顾晋诚惯会欺负人。
不过他自己也不好,一直不敢摘领带,要是早点摘了就不至于
被子往上拽到头顶,他决定装死。
明天睡一觉就会失忆。
然而,刷过牙的顾晋诚上了床,从身后搂他,在他耳边以低沉的嗓音说了三两句。
顾文越用脚掌往他膝盖上轻轻踹“别胡说我才没有喜欢。”
顾晋诚双臂圈紧他,眼底都是笑意。
顾文越推他“走开,我还要刷牙。”
他都忘了。
顾晋诚索性把人抱起来“好了,别想着了,以后不会。”
顾文越想,你倒是不会重复玩花样,次次都能折腾点新的,自然是“以后不会”。
他想起刚才的赌注,轻哼,“明天你要穿卫衣,然后还要还不能亲我,一天都不能。”
顾晋诚听到这里,抱着他的动作用了几分力“那快刷牙。今晚再让我好好亲亲。”
顾文越“”
偏不
他就要慢着来。
进洗手间,顾文越对上镜子,偏偏这儿灯光亮堂,他无处可躲。
他的视线对上镜子里的顾晋诚,仿佛被看穿心事,面红耳赤地转身推他“你出去出去我,我要刷牙”
顾晋诚道“我在门口等你。”
手指指尖从他下巴处揉过,鼻尖凑到他面前蹭了蹭,“别让我等太久。明天不能亲你了。”
也就是这样一句低低的话,顾文越竟难以遏制地有些心软。
诡计多端的顾晋诚
顾文越“冷漠”地推啊出去“哼”
顾晋诚笑了,帮他拉上门。
顾文越磨磨唧唧地刷牙,洗脸,甚至双手撑在洗手台前,面对镜子就会浮现刚才的画面。
那是他和顾晋诚么
简直不敢想象。
但终究,结束后,不是两看相厌,是还想拥抱他,是隐约还会期待下一次。
尽头不是虚无,而是欢愉。
“笃,笃笃。”
“文越”
顾晋诚抬手敲门,门骤然打开,是一张透着水汽的净白的脸孔,带点青葱的少年气,黑白分明的桃花眼挑起勾人的弧度。
顾文越嘟囔“我的睡袍呢。”
顾晋诚垂眸凝视几秒钟,弯腰把人扛在肩头,笑得畅快“不准穿”
顾文越在他肩头,晃了晃秀白的脚“哼”
不得不说,不经常笑的严肃顾晋诚,笑起来还真是有些成熟而特别的男人味。
上了床,顾文越被他搂着,果真是天翻地覆的亲吻。
不一会儿,顾晋诚亲他脖子的时候,似乎感觉到他在默默念叨什么。
他的浓眉皱起,哑着嗓音问“怎么了不舒服了”
正在抵抗的顾文越提高声音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1
顾晋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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