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他们两个只知道这么多了,但这无疑是重磅信息。
谢岁安没有要他们的命,和方池离开后立刻吩咐人,对江眠以及江家三具还保留着的干尸,还有澹台静,进行检查,看他们的体内有没有绿色晶核。
虽然希望不大,江眠在医院进行治疗,肯定各种检查都做过,如果有东西早发现了,澹台静也是如此。
但还是要试一试。
方池把他得到的那枚绿色晶核递给了谢岁安。
“要拿我做实验吗”
突如其来冒出的一句话,惊的谢岁安手抖,差点没接住晶核,抬眼向方池看去。
方池看着非常平静,既不愤怒也不难过,好像再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你是不夜城的居民,是我的贴身保镖,不是试验品。”
谢岁安收起晶核“以后不要说这种话。”
金色的瞳孔紧盯着他“可是也许从我身上能实验出什么,你的梦想不就是带人类走出地底,走上地表。”
谢岁安的下颚线紧绷着,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星辰永耀的实验已经失败了。”
“你也说过并未完全失败,也许总结他们的教训,这次在我身上就能”
方池话还没说完,谢岁安猛地转过身,这次是他第一次抓方池的衣领,把他高大的身躯拽弯了腰,漆黑的眼珠疯狂的、死死的盯着他“我让你不要再说这种话只要我谢岁安还活着,你就永远不会成为实验品”
过度的紧张,情绪大爆发下,他的眼皮都在蹦“给我老实闭嘴,听我的吩咐,不要想多余的事情。”
他强烈的反应,完全出乎了方池的意料,他从眼前这双眼睛中看到了害怕。
谢岁安在害怕。
害怕自己会出事。
他一时间有些懵住,谢岁安对自己的在意和关心,头一次这么直白的表现出来。
过了半天,谢岁安才冷静了些,松开他,转过身“你先回去吧。”
撑着手杖继续向前走去。
方池看着他孤单的背影,看着他握着手杖的手上绷起的青筋,突然明白谢岁安为什么要拄着手杖了。
不是为了装逼格。
而是在他一次次精疲力尽,在他一次次心神大震的时候,能够撑住他不倒下。
他几乎什么都没想,就追了上去,抓住谢岁安。
谢岁安没有转过来,咳嗽了声“还有什么事”
方池嘴巴嚅动了两下,他不知道自己抓住谢岁安要干什么,手指在谢岁安的手腕上搓磨着,他的手腕很细瘦,轻轻松松就被他全部握住。
“没事就放开我,我还有事要忙。”
狮子耳朵动了两下,方池的脑袋偏了偏,看向谢岁安的侧脸,晶莹的泪珠让他的心猛地揪了起来。
他又哭了,上次遇见迷失晶蝶的时候,他也哭了。
原来还是个小哭包。
明明刚才还a到爆的,一言不合就在人鱼胸口上留个坑,现在又偷偷掉眼泪。
不过哭的这么安静,要不是他耳朵灵敏,根本不会发现。
搞事的时候就恨不得贴他身上,哭的时候就背着他偷偷摸摸,就不能让他也知道,为什么非要和他有秘密。
“谢岁安。”
“叫我城主。”
“谢岁安,我可以相信你吗”
方池看着那滴眼泪被另一滴眼泪挤下去,他怀疑过谢岁安,那么多伙人都在惦记他,谢岁安作为城主,有他的理想和责任,会不会也像那些人一样对自己有所企图。
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事后,他觉得谢岁安企图自己身子,和别的团伙企图自己身子,真的不一样。
虽然马甲是骗自己的,但至少没伤害过自己。
“回答我。”搓磨着谢岁安手腕的手停下动作。
谢岁安的头低下去了一些,轻轻的“嗯。”了声。
方池忽然笑了,不是痞里痞气的,很阳光帅气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
“那我就信你。”
谢岁安整个人都定住了,方池就见他脸上的眼泪突然泛滥,开了锅一样,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掉。
他无措的挠了挠脑袋,着急了,这怎么还哭的更厉害了。
谢岁安又甩了下被他抓着的手。
他“啧”了声,把人拽的更紧“往哪跑。”
还想跑到别的地方偷偷哭做梦
他又想了想,左右看了眼,他们这个位置是个羊肠小道,两边都是高高的绿植,修剪的整整齐齐像墙一样,上面还开着花,还是挺隐蔽的。
“那个、咳要吃糖吗”他想出来的解决眼泪的办法。
谢岁安怔了下后,摇了摇头。
方池轻哼了声,从谢岁安肩膀上探过头,另一只手就霸道的,把他的脸推到自己这边,亲了上去。
合着刚才的问话,就是走了个形式。
他简直就是在谢岁安的身后拥吻他,两人之间的体型差,让他几乎要把谢岁安给装下。
这次是正常的亲吻,不再去对比牙齿和舌头。
他俩之前吃了太多糖,甜味还留着,随着搅动愈发明显,不过很快就混了眼泪的咸。
方池还是第一次主动无目的的亲吻他,有点不大适应和害羞,所以吻的异常温柔缱绻。
看着谢岁安被泪水打湿成一绺绺的睫毛,心里就觉得不好受。
“哭什么”借着呼吸的空档问了句,声音不自觉的放的很轻很轻。
谢岁安的眼皮抖了下,没好意思睁开,趁着下个呼吸的间隙,答非所问“根本没有糖。”
方池看着他,浅浅的吻着他的唇“我觉得很甜。”
谢岁安的眼睛偷偷的睁开条小缝,和他对上视线后又慌乱闭上,眼尾都挤出了褶,过了会儿猫咪一样小声回了句“我也觉得甜。”
方池把他转了过来,压到绿植墙上,浅粉色的花就在谢岁安耳侧,像是他戴了朵花。
俩人没说什么,方池也没再问他为什么哭。
他们在浮动的暗香中,慢慢的,静悄悄的接吻。
直到谢岁安脸上的泪痕,被方池灼热的呼吸拂干,才结束。
方池一手按在谢岁安脑袋边,撑在绿植墙上,呼吸有些剧烈的看着谢岁安,脸一点点变红。
在要红到爆的前一秒,嗖的一下拉开距离,把脑袋挠成炸窝的,原地转了几个圈,扔下一句“我先走了。”
走了两步后又停下,看着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倚靠在花朵旁,静静望着他的谢岁安,嘴巴开合了好几下,才发出声音“刚才就是在安慰你,那个那是贴身保镖的工作。”
掉头跑了。
谢岁安定定的在那站了半天,把留人的话咽了回去。
正要离开,大狮子又跑了回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手里就被塞了一把糖,大狮子又风驰电掣的跑了,耳边回荡着一句“以后我不在不许哭。”
谢岁安眨了眨眼睛,笑意一点点绽开,到最后灿烂如花。
捡起掉在地上的几颗糖,剥开糖纸,送进嘴里。
“真甜啊。”
撑着手杖离开了,这次他的背影充满了力量。
方池站在绿植墙的拐弯处,他看到了谢岁安的笑容,也跟着傻呵呵的笑了笑,见人走了他也转过身,和一脸懵逼的索菲对上视线。
索菲摊开的掌心上,还留着几块糖。
索菲“这是要给豆豆的。”
方池又把他手里那几块糖都拿走了“他那么小,不能给他吃这么多糖。”
索菲现在已经完全确定了,那些糖的确是他俩吃的,看了眼自己空空的手,想着小狗崽子还在等他的糖。
而这俩人一次次不分场合就算了,现在还抢小孩子的糖
他深吸口气“大人糖吃多了也不好,城主院子里一地糖纸,被误会是豆豆吃的,小家伙挨了一通训,委屈的哭了一下午,就等着这些糖抚慰他受伤的、弱小的心灵。”
方池正要剥糖纸的动作停了下来,心虚的又把糖放了回去,只偷偷留了一颗“嗯,我就先走了,豆豆就交给你照顾了。”
不再给索菲说话的机会,脚底一抹油他就溜回了d区,去甄真家报道,果然大家都在,见到他后围着他问东问西的。
任云舒“老大,你嘴怎么有点肿,上火了吗”
李婶儿“上火啦,行,晚上给你熬点清火的汤。”
方池抹了把嘴巴,尴尬的扯了下嘴角“嗯,是有点上火。”
角落处的甄真,看着他嘴巴都要撅到了天上去,他一定是和葛戈亲嘴了,居然亲成这样,真是不害臊。
啊,亲嘴是什么感觉啊
18岁的甄真有点躁动。
晚上吃饭的时候又喝了点酒,甄真左右看了看,几个小的都要睡着了,他向方池使了使动静,俩人就到楼下去了。
方池“干什么啊”
甄真灌了口酒“我问你个事,就、亲嘴是啥感觉”
方池一口酒喷了出去,呛的咳嗽了好几声“你没毛病吧你,滚啊,谁要和你讨论这种问题,猥琐。”
说着就要上去,甄真连忙抓住他“诶诶,别走,我又不问你别的,你就和我说说,真有触电的感觉吗”
方池看他态度诚恳,而且只说这个也不算太过分,心里还有一点点想要显摆的因素,重新坐下。
“嗯,有。”
不止是谢岁安抢走他初吻的时候,就刚刚两人亲吻的时候,他觉得浑身涌过的那种酥麻感更强烈。
“那亲嘴的时候怎么呼吸啊”
方池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这什么白痴问题。
“牙齿不会打架吗”
“鼻子不会撞到一起吗”
“离的那么近脸上有什么瑕疵,不都看的清清楚楚”
“什么时候停”
方池喝了口酒,这些问题简直比酒还醉人。
任云舒“老大,你是和城主亲嘴吗”
突然冒出的声音,惊的俩人一齐仰头向楼上看去,四小只全都趴在栏杆上,整整齐齐。
王然“我听说,老大是和一个叫葛戈的好了。”
甄木木一脸严肃“大哥,你真的是脚踩两只船的渣男吗”
侯闲庭就委婉了不少“池哥,法则规定,一对合法伴侣的基准是两个人。”
方池
另一边谢岁安看着手里文件的最后一页,上面只有简单两个字重生。
手指一下下叩着桌面,方池是重生的,还有别人发现了这个秘密还是说还有人也是重生的
这个深海的幕后老大,这个叫做未的男人,他到底是谁
他要用方池做研究,这是他绝对不允许的
无论从哪种意义上来说方池都不能出事,可现在突然多了要杀死他的新世界。
他之前一次次派他出任务,希望在危险关头可以激发他的兽化血脉,他也一直跟着,他有信心可以让方池平安无事。
但是在出现了新世界这么疯狂的组织后,这次又差点在光明岛出事,他没有这个信心了。
挺直的背脊萎了下去,透露出疲惫和无能为力。
他不是无所不能的神。
他必须要做出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