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安点点头,猛地灌下了那杯酒,却被轻轻地噎住了,冰块互相碰撞,发出了清凉的声响。卡介伦微微一笑,也在自己的杯子中倒满了酒。
“大体说来,这是一件喜事,我们来干一杯吧。”
尤里安看着杯子,红了脸。不只因为酒的缘故,他为自己还未干杯就喝酒的失礼行为致歉。卡介伦在杯子中放了冰块,把调得比刚刚那一杯还浓一些的酒推到少年面前。
一完成干杯的动作,尤里安便问道“您说,大体来说这是一件喜事,此话怎讲”
“对杨来说是喜事,因为他总算有了新娘,而且还是可遇不可求的上上之选。对格林希尔少校来说,虽然是一件让外人极为惊奇的事,不过,能和自己爱恋的对象结婚却很幸福,因为酒宴可以一个人举行,婚礼却非得两个人不可。”
“那么,为什么说大体上呢您保留了什么”
卡介伦没有立刻回答,先为自己调了第三杯酒,把杯子拿在手上,没有喝,然后才回答道“理由就是你在我们干杯之前就喝了一杯。”
“”
“你喜欢格林希尔小姐,我没说错吧”
尤里安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他把空酒杯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杯中的冰块激烈地振动起来。
“我衷心祝福他们两人。真的,我很喜欢他们两人,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我知道。”卡介伦温和地制止了少年。“要再来一杯吗”
“嗯,淡的。”
中将为他调了一杯恰到好处的酒。
“我知道是我多事,不过,不只是恋爱,人的心理活动不能用数学来解释,也不能用方程式来模拟。以你的情形来说,你只是达到爱慕的阶段,所以不妨把它当成一段美好的回忆来消化。但是,如果再进一层,发展成刻骨铭心的爱情,那么对某一个人的爱,或许就会使你失去对另一个人的爱和尊敬,这不是是非善恶的问题,而是在无可奈何身不由己的情况下演变而成的。老实说,事情会变成这样还真令人困惑。你的头脑好,性格又佳,但是最好不要再与这件事有牵扯,否则很容易引火上身。”
“嗯,我知道。”
“嗯,知道就好。即使只是停在脑袋而已。”卡介伦似乎看透了尤里安的心,继而把话题一转。“可是,他们两个人结婚之后会不会还彼此叫元帅、少校啊”
“应该不会吧”
尤里安虚应形式地回答,卡介伦便装着板起一副脸孔。
“这可说不定。我太太在结婚之后不久也还叫我上尉,每次被她一叫,我就不由得立正行礼。”
尤里安笑了,可是,卡介伦知道有八成以上是基于礼貌上的缘故。
“不管如何,这都是我们大家活下来之后的事了,如果他们结婚,尤里安你怎么办啊,可以暂时到我家去。”
酒精以外的某种因素使尤里安吐出的气息显得极为炽热。他把喝光的酒杯放回桌上,用手不断地旋动。
“我不想妨碍他们的新婚生活,嗯,怎么说呢我可不喜欢被看作是碍手碍脚的人。”
听来像是开玩笑,但是尤里安想,如果杨和菲列特利加结婚,自己该离开他们一阵子。
在尤里安的胸中,一个还没看过的行星的影像虽然不明确,却慢慢组合出形状来。那是位于银河帝国领域边境小星系的一个小行星,太阳系的第三行星地球。对人类来说,那是以前唯一的居住世界,当尤里安从濒死的德古斯比司教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时,他就觉得非去看一次不可。
当然,尤里安无法预知那里有些什么,如果那儿暗藏了一把可以撕裂一部分历史面纱的刀刃,那么,他必须把它拿到手。虽然,这种想法中混入了太多的主观愿望之奶,不能说只是客观预测方面的黑咖啡。
然而,尤里安还是觉得有前去一看的价值。尤里安在预测能力上远不如杨,但是,如果辅以行动和亲眼见识,应该可以弥补这方面的不足,他觉得自己应该以有异于杨的方法来接近现在和未来。如果这次战役结束后还能幸存,等看到杨和菲列特利加结婚,他就要前往地球旅行。
“希望你们幸福”
尤里安在口中喃喃说着,把蕴荡在心头的某种暇思放在抽屉里,上了锁。
这个时候,凝视着少年的卡介伦,眼中似乎也洋溢着趣味及共识的光芒。
3
离开根据地的杨舰队一路朝巴米利恩星系继续航行。
“不知什么时候这个舰队成了一个大家庭,杨要指挥控制也得花些心力。”
卡介伦对尤里安说道,然而,他自己本身也是“非正规兵”。由于失去了伊谢尔伦要塞,原任要塞事务总监的席位应该也不见了,但在下个职务还没有决定之前,他就以监察人的身分搭上了旗舰休伯利安。
在这个情形下,距离的缩短和紧张的增加显现出了完全的对应关系。当他们到达巴米利恩星系的最外缘,从屏幕上凝视着那如早春嫩果似的恒星时,同盟军的干部们都确实听到了自己体内血管收缩的声音。
“这太阳真是靠不住。”
亚典波罗中将连恒星都骂了进去,可能是因为神经过敏,格外令他感到不快。即使恒星稳定而明亮地照耀,或许也还会因别的因素而遭指责。
“如果不在这里阻止罗严克拉姆公爵,就再也没机会了。”
这已是确定的事实而不只是共识,所以所有的幕僚们都不想再提,他们秉持着无言的协定,把视线集中在司令官身上。杨正和梅尔卡兹愉快地交谈着看来是如此看在众人的眼中,大家心里的负担也稍微减轻了些,只要司令官健在,他们就可以期待发生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