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的部下没有像他那么强烈的信念,或者应该说是不像他那么偏执。如果说莱因哈特选择雷内肯普是一项错误的人事安排,雷内肯普也是在错误的安排之下才选择了拉杰尔。
这位上校在对杨进行监视的时候,态度极为端正有礼地对被监视人说道“这对于元帅阁下您来说,想必是极为不自由且不愉快的事,但这是上级发布的命令,卑职不得不服从。请您无论如何多加原谅。”
杨轻轻地摇摇手对着他说“啊,你不用在意,上校。因为不管什么人都得对他领的薪水表现出相对的忠诚心啊,我还不是一样束缚着通情达理之人的,不是一张纸,而是一把锁。”
拉杰尔上校要在他的脸颊上绽放出浅浅的微笑足足需要三秒钟之久,这是因为杨的玩笑不高明呢,还是拉杰尔的幽默感还没完全被开发呢或许两者都是吧。
由于这一件事,杨接受了拉杰尔的监视。因为就算在同盟军这个被称为注重民主的军队中,长官的命令有时也是相当不合理的,在帝里那就更不用说了。但是杨还是无法不对拉杰尔的长官感到极为不快,而且也曾经对着妻子批评此人的为人与个性。
“雷内肯普这个人看来似乎是个十足的教条信徒。任何事只要是违反教条,即使是善的也不予认可,反之,只要合乎教条,就算是恶的也会加以肯定。”
杨在说这些话的同时,他内心想说的应该是,任何事如果以教条来强制执行,就算是正确的,也是他难以接受的。但就因为他不会将内心的看法露骨地表现出来,而且在叫着“国王的耳朵是驴子的耳朵”这句话的时候,也会稍微衡量一下当时的时机与场合,他才能够平安无事地领退休金过日子。不过,在一个权力者或者是其饲养的忠犬看来,无论如何都无法将他看成是非常顺从的小羊。姑且不论现在,过去杨也有着毫无理由地在审查会上遭受围攻的经验,只不过,以当时来说,虽然他再三地做出一些让他的学长卡介伦等在一旁看来也不禁要为他捏把冷汗的事,但是只要银河帝国这个强大的敌人存在一天,杨具有的军事才能对同盟的权力者来说就是必要且不可或缺的,所以他们的真正目的并不在于抹杀这个“态度无礼的黄毛小子”,顶多也只是在审查会中折辱一下他而已。虽然今时已经不同往日,但是于杨来说,随着往日的记忆产生的不愉快,也成了拒绝接受雷内肯普这一个作法的原因之一。
“也就是说,你讨厌雷内肯普这一个人,是吗”
面时妻子这一个大胆地将事情加以单纯化的问题,做丈夫的回答道“也不是讨厌,就是看不顺眼而已。”
对杨来说,这样的说法就已经太足够了。
杨不是一个喜欢玩弄阴谋的人。正确地说,应该是他不喜欢见到自己为了陷害他人,而处心积虑地在钻研阴谋时的模样。但是雷内肯普一旦超越了限度,干涉到杨个人的生活,或许就会使他不得不使用阴谋这一项武器来将其击退。毕竟杨的精神还没有达到绝对和平主义的境界,如果有人打他一拳,他也会想要回敬对方一拳的。
尽管如此,教杨感到左右为难的是,如果让雷内肯普这种多事型的人站不住脚而被撤换,他的后继者也不一定是一个更宽容的人。无论如何,那种为了把狗赶走,却反而引狼入室的愚蠢行为是绝对使不得的。譬如说,如果换成一个像那位奥贝斯坦元帅一样冷酷且锐利的人,势必会对同盟实施极度严厉强化的监管,到时杨的精神恐怕会窒息而死。
“所以说,雷内肯普这个混蛋”这句话一说出口,杨仿佛觉得有些粗俗,便改口换了一种较为绅士的说法。“雷内肯普先生如果能回去固然好,但问题在于他的继任者。如果是一个没有责任感,贪图物欲,在皇帝看不到的地方喜欢略施小恶的佞臣型人物,对我们来说其实是最好利用的。不过皇帝莱因哈特到现在为止,还没有采用过任何一个这样的人。”
“如果皇帝莱因哈特本身堕落的话,大概就会采用这样的人。”
“是啊,你掌握了事态的本质啊,就是这样了。”杨一脸哭丧着的表情叹气地说道。“以我们的立场来说,不但欢迎敌人的堕落,甚至还得要刻意地去促进。这话说起来不是很可叹吗当然政治也好,军事也好,通通属于恶魔的管辖范围,但是神明见到如是的情形会感到高兴吗”
就在杨不禁叹息的时候,在帝国事务官事务局里,雷内肯普一级上将正在对拉杰尔下达新的命令。
“不可以放松你的监视行动。那个男人迟早会干出什么坏勾当。一切会为害帝国以及皇帝陛下的事,都必须要在成为事实之前就排除。”
“”
“怎么不回答呢”
“啊,卑职将遵照您的命令,今后亦将对杨元帅严加监视。”
他的回答听起来完全像是一个毫无天份的演员念出的台词。
对长官来说,这样的态度是不能完全令他满意的。雷内肯普于是再度令他嘴上的胡子微妙地颤动着,提高声音强调说道“上校,我想请问你一句,身为征服者,我们需要的,是被遵从呢,还是被欢迎你说说看是何者啊”
“当然是被遵从了。阁下。”
“你说的没错。”雷内肯普重重地点一点头,然后对着部下说教。“因为我们是胜利者,而且是支配者。我们有责任建设新的秩序。即使短时间内会受到战败者的疏远与冷淡,但是为了完成重大的责任,一定要具有绝不退缩让步的决心与信念。”
不久之后,梅克林格写下了这样一段的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