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会议结束之前,一直在另一个房间内待命的朗古,大约等了一个小时之久,才见到奥贝斯坦的身影。在这时,他把自己平常拥有的冷静全部丢向一边,对奥贝斯坦控诉自己遭受的对待。他的整张脸都为冷汗湿透,捏着手帕的手不停地上下挥动。
“我、我从来没有这样被羞辱过。不,如果只有我自己还不打紧,连军务尚书您也同样被羞辱了,不是吗”
“你那种论调,不只是罗严塔尔元帅,我也同样不喜欢。”
奥贝斯坦的反应极为冷淡,他没有要落入朗古阴险的煽动陷阱中的打算。
“而且你出席这个会议没有先得到他人的谅解,这的确是我的疏忽。内务尚书和宪兵好像也都不喜欢你太靠近我的样子。”
“如果在意的话,就不像是阁下您了。”
“惹人嫌也就算了,如果还被人扯后腿,可就麻烦了。”
朗古将手里的手帕翻过另一面,再一次擦着汗水,两眼眯成一条细细的缝。
“属下也会加以小心的。不过对罗严塔尔元帅那种挑衅的言行举止,为了日后着想,是不是应该要事先有所打算呢”
这时奥贝斯坦脸上的表情完全消失了。没有听到明确的话之前,朗古从偷窥中,根本没有办法知道奥贝斯坦的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
“罗严塔尔是建国功臣,而且皇帝对他的信赖,是雷内肯普没法比的。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去诬陷他人的愚蠢行为,你应该已经从雷内肯普这一个反面的镜子中学到了吧”
朗古的两眼充满了油质的亮光,从他歪斜的嘴里裸露出一部分的牙齿来。
“我明白了。我会尽力去找出证据,找出不可动摇的证据”
自前王朝以来,他对两种工作都有着优秀的手腕。一种是处罚有罪的人,另一种则是让无辜的人背负罪名。只是过去他一直将这些当作自己的职务,动机并不复杂,或许说不是出于私人的或是复仇的心理。
不过,现在的朗古为了他个人受到重创的名誉,决定要挖出这名金银妖瞳提督的弱点,然后用这样的弱点让他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这一个不但不正确而且不具意义的执念深深地抓住了朗古。
3
稍微有些发烧的皇帝莱因哈特,正让身体睡卧在卧室的床上。贴身侍者艾尔密在一旁跟随照料,医师也随侍在侧。
自己的体质难道这么虚弱吗莱因哈特心想着,不过艾尔密的想法是,这么勤勉地致力于战争和政务,如果连一点发烧都没有,才是奇怪的事。这位未来的皇帝主治医生甚至还说,如果是自己的话,早就因病倒下去了。
“不过,朕最近经常感到疲倦啊。”
“因为太认真工作了。”
莱因哈特微微地笑着,“哦那么你是说要朕偷懒一下咯”
像这种程度的玩笑就会让这名少年面红赤了,所以皇帝也就经常像逗弄小鸟似的逗他玩。不过这只小鸟会说人话,还经常会说出一些聪明的话来。
“陛下,请您原谅我的无礼。先父曾经对我说过,猛烈的火焰燃烧得比较快。请您务必要放轻松一点。”
莱因哈特没有立刻回答。自己害怕的不是烧得快,而根本没有起火,只是在那里干冒烟。这名少年大概还没有办法理解吧。
“不妨早点迎娶皇妃建立一个家庭吧。”
少年这么说一定是因为曾听过人说,然后现学现卖吧。
“光朕一个人就已经够吃力的了,如果再加上皇妃和皇太子,那负责警卫的人员负担岂不是更重了”
一般说来,莱因哈特的幽默感大概也只到这种程度而已,称不上是丰富。这个时候他说的如果是玩笑,那实在也不怎么高明,即使是艾尔密也没有办法接受。
这时,侍从长出现在莱因哈特眼前,向皇帝禀报军务尚书奥贝斯坦前来参奏谒见。说是军部最高干部会议中,好不容易得出了结论,特前来请皇帝裁示。因为皇帝轻微发烧后身体有些虚弱,所以莱因哈特便在邻近卧室的谈话室中接见了他。
奥贝斯坦将会议召开的大致情况向皇帝做了简短的说明。令人意外的是,他在对皇帝的报告中,强烈地批评雷内肯普的轻举妄动,并且主张追究调查整起事件的真相,不过也做出结论表示,同盟本身很明显缺乏维持秩序的能力,所以帝国必须有随时出兵的准备。至于罗严塔尔将朗古逐出会议室一事则只字未提。
“任用雷内肯普是我的错误,竟然连一百天的地位都无法保住,这也就是说有些人需要朕拿链子牵着,才能发挥出能力吧。”
莱因哈特咕哝地说道,几名还活着的人或是已经死去之人的面孔,呈现在他的脑海里,而奥贝斯坦则完全无视他的感伤。
“不过,也因此得到了一个完全征服同盟的名分,不是吗”
“别多嘴。”
一股烈气化成怒吼,从俊美皇帝的嘴里吐了出来,他不经意地喝止了对方的言论。奥贝斯坦行了一个礼,不过看起来不是因为内心产生畏缩,反而像是考虑到不去刺激病人的样子。莱因哈特将呼吸调整过来之后,即命令暂时由舒坦梅兹提督代理高等事务官职务,与杨威利交涉释放雷内肯普的相关事宜。
“听听雷内肯普自己的证言也是有必要的。至于处断杨威利一事,就等听过雷内肯普的证言之后再做决定吧。另外得充分注意同盟政府的动向,如果有企图妨碍帝国之行动者,就由舒坦梅兹采取必要的对抗处置。”
说完之后,即命军务尚书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