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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 68 章
    尹明毓循声回头。

    恰巧此时天上飘散细雪,谢钦一身玄色长袍,外罩貂毛披风,缓步走来。

    从容出场,一时间连何夫人都忘了言语。

    谢钦行至两人跟前,眼神冷淡地看向何夫人。

    尹明毓却不给他机会表现,义正言辞道“女人说话,郎君岂可插言”

    谢钦身形一顿,无语地看回她。

    尹明毓复又转向何夫人,她已经站起身,正一边忌惮地看着谢钦一边后退。

    先前对她趾高气扬的态度全无,差别太过明显,尹明毓对此颇不理解,不过她也不打算探究,只直截了当地问“何夫人所谓的私情证据,是什么传情诗特殊信物还是画”

    她一说画,何夫人神色便有了些许变化。

    尹明毓心下颇为可笑。

    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私情之事,确实能毁了女子的名声,何夫人此举,实在恶毒。

    换一个对象,许是轻而易举便能威胁到,才让她如此的有恃无恐。

    不过尹明毓对韩旌没有私情,也从未与他有过任何定情之举,虽不知那画究竟有什么,但她极为坦荡。

    “我还奇怪何夫人有何凭仗,才为我安上莫须有的罪名,原来不过如此。”尹明毓漫不经心地弯腰捡起羊的牵引绳,平静地说,“我家郎君就在此,何家还是掂量一二,莫要做蠢事。”

    谢钦站在尹明毓身后,看着她的举动,神情沉静,没有丝毫意外和介意之色。

    何夫人看向两人,忽然觉得近来以为可以拿捏的把柄好似微不足道,再回想方才干了什么,心下一慌,鼻子更疼,匆匆转身跑走。

    羊冲尹明毓咩咩叫,反抗她的束缚,尹明毓强硬压制,而后随意地问“郎君何时来的”

    谢钦见那只羊顶向尹明毓,微微抬手欲阻拦,待见她轻松地制住,又收回手,平静地回话“那何夫人说有证据证明你与人有私情之时。”

    尹明毓按住羊头,侧头看他,“你不怀疑”

    谢钦颔首,眼神没有任何不信任。

    尹明毓心里舒服,但仍旧斜了他一眼,“莫要以为这般,我就忘了郎君干的好事。”

    害她那般丢脸,他倒是若无其事,那怎么行

    尹明毓想过得舒心,自然要随性一些,她明摆着就是小心眼了。

    谢钦不以为意,纵容道“随你高兴便是。”

    他随即又问道“依你看,她所谓的画从何而来”

    尹明毓垂眸,有所猜测,“不知是否来自于韩家”

    谢钦颇为理智道“何夫人可说了旁的我教人问问韩三郎,他开春还要春闱,尽量降低些影响为好。”

    尹明毓闻言,便将何夫人所说的“天盛十二年、三月二十八、桃花春”这段话转述给谢钦。

    谢钦只听到“三月二十八”时,微顿了顿,其他并未多想。

    “且先进禅房,外头冷。”

    尹明毓点点头,牵着羊往里走。

    禅房内,姑太太趴在门缝上,使劲儿往外看,边看还边念叨“到底说什么呢怎么什么都瞧不见”

    白知许站在她身后,无奈道“既是单独说话,自然是要到僻静处,哪能教人随意瞧见。”

    “也不知要说的是什么事儿。”姑太太实在好奇。

    白知许叹气,这才是她母亲,方才母亲护她的感动安心,果然是极稀缺的。

    “诶”姑太太忽然起身,整了整衣襟

    ,快速离开门口,雍容地落座。

    白知许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了羊叫。

    随即,门推开,雪花吹进来一些,尹明毓和谢钦先后踏进来。

    白知许立时拘谨地问好“表兄。”

    谢钦点头回应,又对姑太太拱手行礼,才对尹明毓道“晚些我要随定王殿下微服出行,不能陪你们去庙会。”

    她们自个儿玩也高兴,尹明毓本也没打算要他陪,而且谢钦若是在,白知许浑身都放不开。

    随后,谢钦又简单说了下行程,大概说明晚间回去的时辰,并未留下与她们一同用寺庙的斋饭。

    待谢钦一走,姑太太便好奇地询问何夫人。

    尹明毓随意敷衍过去,提起稍后的庙会,岔开来。

    另一边,何夫人避着人,匆匆回到寺庙为何家准备的禅房。

    何司马一见她形容狼狈的回来,皱起眉,语气不甚好地问“你这是去何处弄的丢不丢人”

    何夫人想起谢钦那般风采,以及他对尹明毓的态度,顿时便气道“你倒是一点儿不关心我何处受了伤”

    何司马忍下火气,嫌恶地看了她一眼,耐着性子问“发生了何事”

    何夫人喋喋不休地叱骂起来,都是说尹明毓不识抬举的话。

    而何司马一听她竟然这般耐不住,直接跑到谢家人面前去说,还教谢钦撞见,气得抄起手边的茶杯便砸向她。

    茶杯砸到何夫人的肩膀,何夫人一怔,待反应过来,指着男人便气骂“好啊,如今不是用我娘家钱打通关系的时候了,你以为你是如何攀上成王殿下的若没有我娘家,你还是个没有门路的小官儿呢”

    何司马被她戳痛自尊,越发厌憎,喝道“行了消停些吧。”

    何夫人犹不罢休,撒泼威胁道“你再敢吼我,我娘家直接投诚,你这司马的官,便求给我弟弟”

    何司马双目几欲喷火,可成王殿下用他,除了妹妹婆家,最大的因为便是他妻子的娘家有钱,他纵是再如何不喜,也得忍下一时。

    是以,他深呼吸几次,缓和下语气,“你莫要闹了,早就跟你说过,我此番来此,是领了殿下的差事,你如此冲动,若是害得殿下的计划出现失误,莫说我,你也落不到好”

    何夫人脸上闪过一丝怕,火气撤下些许,“你是不知道谢家多嚣张,尤其是那谢少夫人,一个庶女,粗俗不堪”

    最粗俗的便是她。

    何司马别开眼不去看她,仍旧埋怨道“妹妹察觉到那谢少夫人和旁人的事儿,告诉咱们,原本是想着利子钱的把柄不管用,便用画再拿捏谢少夫人为殿下所用,现下教你捅出去,被那谢钦知道,还有什么用处”

    何夫人却阴狠道“谢家郎君知道又如何,我不信谢家其他人也能忍受”

    何司马若有所思,随即叮嘱她“他谢家如此不识抬举,不为殿下所用,殿下自然要让他们不能碍事,你老实些,听我的话行事。”

    何夫人闻言,笑得快意,似是已经见到尹明毓倒霉。

    而尹明毓三人用完斋饭,又歇了会儿,才离开禅房,缓步下山。

    正在下雪,下山路滑,虽没有上山时累,但极不好走。

    尹明毓还是一拖二,总算是没再大庭广众之下摔跤丢人,安安稳稳地下到山下。

    她们坐上马车,行了一盏茶的时间,方才到了庙会。

    庙会人多,鱼龙混杂,偷子拐子常有,尹明毓叮嘱护卫跟好两人,这才去瞧庙会上的热闹。

    姑太太自诩年纪大了,

    并不惧拐子,握着女儿的手,瞧见有兴趣的便凑过去。

    尹明毓一个不注意,便瞧不见她们的身影了,不过有护卫,她倒是也没着急。

    正巧旁边卖灯笼的摊子上,插着彩幡,那竹竿拿在手里,彩色幡布条子在空中,极显眼,她便跟摊主买下两根,打算带去给姑太太和表妹,教两人拿着,好让她能随时瞧见她们。

    而她付钱之时,姑太太和白知许这里,却是有了些小麻烦。

    两人容貌极其出众,即便穿着男装也丝毫不减色,一进庙会便极引人注目,不止男子,连女子亦是忍不住瞧她们。

    不过大多数人望见两人的衣饰和身边的护卫,便生了畏惧,并不敢靠近。

    然庙会上亦有家世不简单之辈,就有几个衣着不俗的郎君结伴来玩,一眼便被母女二人惊了魂魄,定定地瞧着她们一颦一笑。

    眼瞅着两人要走远,其中一个郎君失落不已,被人一推攘,便几个快步追上去。

    姑太太和方知许初时还未注意,还是身边的护卫忽然上前护住她们,两人这才注意到不速之客。

    那几个郎君瞧着像是纨绔子弟一般,只眼神飘忽,一直往她们身上飘,看起来极为轻浮。

    白知许一个闺阁娘子,最是不喜人浪荡,且名声若是教人坏了,婚嫁上受影响,脸色便有些难看。

    不好多纠缠,于是她便握着母亲的手往护卫们后头躲了躲,打算待护卫们挡住这些登徒子,她们从旁脱身。

    尹明毓和她们母女本来就没分开多久,拿着彩幡走过来,正好看见这一幕,微皱了皱眉,便带着护卫向他们走近。

    这时,那几个郎君中打头的一人,转头斥了几声身边的几个同伴,再转回来,咳了咳,又整了整衣襟,隔着护卫故作有礼地见礼。

    “在下平南侯府朱维桢,不知这位娘子出自哪家”

    刚走过来的尹明毓倏地停住脚步,默默无言地望着他和他见礼的姑太太。

    姑太太对上他的视线,看了看身边的女儿,恍然大悟,定是女儿与她在一起,这年轻郎君有礼,看出她是长辈,才对着她说话。

    这般想着,姑太太便向旁边挪了挪,和女儿分开些许。

    但是,紧接着,朱维桢拱手的方向,便随着她挪过去。

    姑太太眼露茫然,“”

    而白知许看看那郎君盯着母亲的眼神,又瞧瞧母亲年轻娇艳的脸,更是沉默不已,“”

    她方才还生怕被纠缠,满心躲避

    一瞬间,白知许的脸臊得通红。

    作者有话要说家里有点事儿,耽误了点时间,晚上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