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耍我流氓。”
路西和邓畅有一点很相似,他们都是完美主义者。
所以在不够完美的时候,从来都没有想过恋爱,因为给不了心上人最好的。
但现在的情况就很不一样了。
路西被邓畅的手臂环着,贴着他后背传来剧烈的心跳,他知道自己的心跳也一样快。
这种程度的冲动,本应该出现在世锦赛后庆祝舞会那样的时候,不,应该是拿下奥运金牌的时候,因为那才是一个花滑运动员最完美的顶点,可以接受一切爱意的时刻。
而不是这么糟糕的现在。
可也许正是因为太糟糕了,才刚刚好就该是现在。
在路西自己被伤病折腾得连入门级专业运动员的跳跃水平都达不到的时候,在邓畅被丑闻缠身每天接受问询几乎要失去国家队选手资格的时候。
他们都身陷泥潭,不知道如何脱身,所以他们才第一次试着握住对方的手。
不是为了帮忙,而是为了寻求依靠。
在依偎着彼此舔舐伤口时,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少年意气风发时总觉得自己该站在心爱的人前面,为他遮风挡雨,为他无所不能。
后来才明白爱是信赖和依靠,是保护着对方,也肯向对方袒露自己的伤口。
恍然发现原来很早就在做着这样的事情。
才知道早已经爱了对方很久。
路西和邓畅之间本来就一直摇摆在那条线上,从小他对邓畅就是有点仰慕,渴望着得到对方认可,而邓畅对他则是超乎寻常水平的珍视。
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是纯粹的朋友,是伴侣、是战友、是仅有的境遇相仿的知己。
正因为和其他所有人的感情都不一样,从没体会过这种感情,才一直以为对方只是朋友。
现在明白了,这么多年的情有独钟就一发不可收拾。
路西试探着攀住邓畅手指,指尖触碰时有过电一样的微麻,他觉得好奇妙啊,以前都不会有这种感觉的。
“这是答应的意思吗”身后邓畅问。
“是。”路西有点不好意思地答,话一出口才发现因为自己太紧张了,嗓子都是紧的,发出了类似小动物叫的叽叽声,别说邓畅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在答什么。
他赶紧清了清嗓子,没忍住笑起来,气氛倒是因为这个放松了“我是说,算是吧。”
他答应了反倒邓畅不好意思了,「嗯」了一声就没再反应,路西转过身去,邓畅就特别配合地松开他。
在首体他们见过很多小情侣旁若无人亲热的场景,但是到了自己才发现好难为情。
喜欢是真的喜欢,但是相处太久了,关系突然变了,不太适应。
路西依然懵懵懂懂地在想
突然就变成男朋友了吗
邓畅
好像是这样,好像该干点什么,可是不知道要怎么做,怎么做好像都不对。
邓畅在这时倒是比他自然了,可能告白过后突破了心里一道关卡,就什么都没所谓了。他切了一角蛋糕给路西,上面有整块蛋糕上唯一一只完整的葡萄,路西正要接过盘子,邓畅往回缩了下手。
“你干嘛”路西立刻瞪过去,“逗我玩”
邓畅用叉子切下来一小块蛋糕,递到路西嘴边“没有。”
路西“”
他突然又难为情了,怪不自在地张嘴,让邓畅把那块蛋糕喂给他。
喂了两三次就觉得对味了,还挺甜的,蛋糕也是心里也是,路西顺手抓了一把奶油往邓畅脸上一糊,刚刚好在嘴唇下面糊了一道u型的白胡子。
邓畅愣了一下,笑了“你作死啊。”
“没有”路西挑了下眉,两只手放在脸旁边一张,很可爱的动作,但是那一手奶油完全在向邓畅示威,邓畅也不吃那块蛋糕了,直接抹了一把过来要糊路西。
路西哇的一声大叫拔腿就跑,邓畅在后面追。
初恋告白突然就变成了追逐战,这完全在路西预料之外,不过路西跑得还挺真心的,邓畅追的也真心。
都是照着「要是没跑过对方会输得很惨」这个架势在跑。
从小花园冲回新宿舍区的小道又冲进花廊最后冲到楼道口,路西其实跑得比邓畅快点,大概因为个儿矮阻力小,但其实也相差不远,邓畅的脚步声就在后头响。
路西径直往楼道里冲,因为单元门口有防盗门,他把门关上邓畅就进不来了。
虽然是男朋友,但是按照花滑队的传统被抓到了绝对要被塞一领子的奶油,路西的求生欲已经拉满了。结果防盗门被人用绳子拴在了墙上,大概是因为首体这边治安很好,就有人懒得天铃。
路西手忙脚乱地解绳子,听见邓畅急火火地喊“小心脚”
受过伤之后路西对「脚」这个词超级敏感,邓畅这么一喊,他下意识动作停滞,看向自己右脚踝,结果什么事都没有,他反应过来不对时邓畅已经冲了上来,路西想挡门都来不及了,邓畅充分发挥自己身为运动员的爆发优势,腰一拧冲进门来,直接扑到了路西身上。
这边的宿舍是那种小单元楼,所以楼道很窄也很幽暗,路西又不是力量型选手,邓畅一扑过来他就倒了,但是倒下的时候又被邓畅一把捞住了,所以完全没磕着。
现在姿势就变成了路西近乎倒在地上,一只胳膊肘撑着地,大半重量却在邓畅臂弯里,邓畅被他带的也差点倒了,单膝跪在地上。
邓畅右手搂着路西,左手是一手奶油,抓到路西的时候他可能还没觉得什么,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把手上奶油往路西脸上一抹,从右眼下过鼻梁到左侧嘴角,还问路西“还跑不跑了”
路西忿忿地瞪他,试图推他,两个人又挣了几下气氛就不对了。
路西被邓畅搂着,两个人离得很近,又是夏天夜晚,所有的感觉几乎只剩下邓畅的温度,他脸上突然很热,心也跳的好快,下意识偏头,却被邓畅紧了紧胳膊搂住。
接着柔软的触感很轻盈地落在他脸上的奶油痕迹上,邓畅似乎也有点紧张所以碰一下就会很快放开,但紧接着又再亲下来。
他亲得明明很轻可每一下触碰都像过电,路西整个人都软掉了,耳朵和脸都发烧,他声音很弱地反抗“不许耍我流氓。”
“哦。”
邓畅淡定地把路西脸上最后一点奶油亲掉,眼神很温柔,但又有种居高临下的气势。
路西缩了缩脖子,夜晚的光芒温柔黯淡。眼看着邓畅那只沾了奶油的手伸过来,在他嘴唇上轻轻抹了一道。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