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再次回来的仆人,魏延庄不知为何莫名的紧张,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椅扶手,脸上虽故作镇定,但下颌线却紧绷不已。
“回大小姐,魏少爷的话,她说就算是道歉也得大小姐向李氏道歉。”仆人回话的时候语气中透着不屑,是对曲晓妩自不量力的不屑。
魏延庄身体猛地往前一倾,就要站起来,后见贺青看他,又慢慢坐回去,故作愤怒道“她当真这样说你没说如果她不来,会有什么后果”
仆人道“小人说了,但她说”
见仆人突然不说,贺青也忍不住追问“她说什么”
仆人头低下“她说魏少爷不过是了一粒种子,不劳烦他负责了,她的小树苗她自己养。”
贺青闻言,冷笑“大言不惭。”
说完,看魏延庄“庄哥儿,你君子气度想负责,可人家不稀罕,你也别多管闲事了,这是她自己找的,又不是你不负责,别人可说不出你的坏处来,正好明天你便与你大表哥回黎郡吧。”
魏延庄缓缓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把胸中积压的气慢慢抚平,最后慢慢睁眼,站起来,朝着贺青规规矩矩地行一礼“青姨,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您也早些休息吧。”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贺青有些不解,这应该是放弃了吧
只是这外甥,她并不了解,记忆中就是一个极有礼的孩子,饱读圣贤书,熟知兵马策略,有治国的大才,和时下那些个士族子弟不同,魏贺两家都十分看重。
所以,这次的事,绝对是那个女人故意算计的。
一想到曲晓妩白天时的话,贺青突然就觉得厅中的那盏青灯变得格外碍眼起来“来人啊,把这灯给我换了。”
凌锦今天晃晃地又来到了贺家旧宅,站在墙外,探头探脑的,看神情好像还有几分纠结。
曲晓妩将鸡蛋放到孵化机中,然后用之前修房子时拆下来的残木点好炉子,设定好温度,让李氏看着时间。
李氏盯着那个机器,一脸的茫然“妩娘,这东西真的很以最快的速度孵化鸡崽”
曲晓妩“是啊,这东西可是京城那边养鸡的大户,用的方法,这机器是过了几手人家淘汰不要的,我才能以最便宜的价钱盘下来的,您就放心吧。”
所幸李氏几岁就被卖到贺家当丫头,十几岁给贺云江当了妾,这一生最远的去处可能就是黎郡到凉山村了,对这整个天下,她是什么都不知。
曲晓妩说了,她就信,也没问她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这时庄希从外面跑进来“嫂嫂,外面有个奇怪的人,一直往院里看。”
曲晓妩愣了一下,也不觉得奇怪,从她搬来这里,每天外面就没少过探头探脑的。
“不用管,爱看就看吧。”
可没曾想,她话刚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喊“来人啊,抓贼啊。”
曲晓妩赶紧跑出来看,结果就看到两个人在自家门口打成了一团。
其中一个她认识,正是那天和魏延庄一起坐马车的那个凌锦,他此时被正人按在地上。
至于另一个是把他脸按在地上摩擦的少年,她歪头看看,没见过。
听到开门声,两人同时回头,凌锦一看到她,眼睛一亮“曲娘子,这小贼刚刚一直偷窥你家院墙,定是采花贼。”
曲晓妩见那少年愣了一下,脸上闪过慌张,跟着又凶狠起来“你特么才采花贼。”
呵曲晓妩也觉得少年说的没错。
特么这少年虽然看着高壮,但看明显声音还处在变声期,根本是还未成年,顶多就十五六岁,和她在原来世界的整天只知道王者的大侄子差不多大,还采花贼呢,他好意思采花,她还不好意思摧残祖国的花朵呢。
不过,大白天的偷窥她家,确实可疑
她眯起凤眼走过去,在两人面前站定,看看下面的,看看上面的。
最后,目光落在少年脸上“小弟弟,你谁啊为什么趴我家墙头”
这么近看少年,她发现少年的居然长得不错,虽然穿的破点,脸好像好几天没洗,头发也乱,但挡不住深遂有棱角的五官,乍看起来不像中原人,眼睛的颜色也不是她在这里看到的大多数的黑色或者深咖色,在阳光下,竟隐隐泛着灰蓝。
这时刚好有村民从田地里回来,看到这情景,有人惊讶地说了句“咦那不是隔壁李王屯儿的小痞子吗他怎么在她家门口啊又偷东西”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人家偷人呢”
“不不会吧也太不要脸了吧,这小痞子才多大。”
“你管年纪多大,你看他那身高,还有那长相,人家八十岁老头子都能娶小姑娘,小寡妇养个小少年有什么奇怪的”
说完,几个人凑在一起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
曲晓妩闭上眼睛,重重地吐出口气,事实证明,并不是所有的乡下人都朴实,这一个个都是什么肮脏的思想啊。
凌锦见有人来,赶紧大叫“快救命啊,这个小采花贼要杀人啦。”
谢湘子狠狠地把他的脸往地上一按,可看向曲晓妩的眼神却突然楚楚可怜起来“姐姐,我不是采花贼,我我就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只是想来找姐姐帮忙的,上次上次姐姐给了我弟弟几块糖,弟弟一直念念不忘,最近他生病了,连昏迷着都想着糖,我就按着他说的地方,想来向姐姐求几块糖,希望吃了糖后,他能好得快一点。”
说完,还跪在地上,往前蹭了两步,这变脸的速度,看得曲晓妩给他大大地点了个赞。
说起给糖的话,她记得前两天庄希被欺负时站在家门口的孩子,当时只有那人孩子身边没有大人。
她看着地上的少年,看来这小鬼是个惯偷,应该是听说她家里没有男人,而且出手大方,以为她这里有钱,所以来“发财”的吧
“狗娃儿,你义父这辈子到死都没娶媳妇儿,你哪来的弟弟是不是这小娘皮花钱让你侍侯,你在帮她遮掩呢”
大杏不知道在自家门口站多久了,正倚着大门儿一边磕着瓜子儿,一边看热闹。
谢湘子一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小名儿,当时眼神就有些凶,正想跳起来骂人,突然看到曲晓妩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男人,男人正用一种想将他砍死的目光盯着他。
他不明所以,本能地戒备地退了一步,而男人这时目光正死死地盯着曲晓妩。
“你死都不肯认错,就只是为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