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泽老师，纲吉，还有夏油，现在已经有三个特殊的人类观察样本了。真珠趴在床上翻开记录本，把咒术师端正地写在空白页的最顶端。他还没有热心到愿意去帮助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只是顺带而已。

    随手翻了翻前面几页记录的东西，他不忍再看地合上了本子。说是观察记录，但是实际没有什么东西可写呢。

    涩泽老师的爱好和生活习惯倒是记录了很多，但是异能力的运转规律和弱点这方面完全没有头绪。纲吉也是，除了从任务中得知他的身份以外，自己会感到亲切的原因和他身上潜藏的力量也没有调查的方向。

    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稀有的咒术师，结果知道的比自己还少。

    真珠抱住脑袋，在软绵绵的床上翻滚了两圈，整个人几乎和纯白的被褥融为一体。涩泽之前对他说过，可以随便吩咐佣人更换房间的布置和摆设。

    真珠倒是没有什么想要的，这个房间在他的审美里也很完美了。便当做日常对话，和涩泽撒娇说只喜欢老师帮他布置。

    一切就原模原样地保留下来。

    去参加那个所谓的宴会，一天的时间也足够了。涩泽和真珠保证，一天时间而已，不会让沢田纲吉出事的。

    于是向风纪委员会办了请假手续，真珠在同学们羡慕的目光下，上课时间背着书包离开了校园。

    纲吉微微分出了一点注意，视线不由地去追寻真珠走出校门的背影上。他有点茫然地捏紧了手里的笔，不知道为什么，纲吉心底突然浮现了一种不安的预感。

    这个宴会并没有真珠在网上看见的那么金碧辉煌满目华彩，更多的是穿着正板西装或传统和服的中年人和老人。

    而那位五条神子更是面也没露，只能从一些私语里听到一些晦涩的关于的他的消息。似乎是在说，这位神子也马上要去上学了真珠眨了眨眼，他对政治没有什么敏感度也没有兴趣，这种高层之间的交流对他来说就像听天书似的。

    涩泽看他游荡了一圈又闷闷不乐地回来，笑着给他递了一杯果汁。

    “平民咒术师的事情也不是没有，但是和你需要的基础知识不太一样。”涩泽压低了声音，“他们在咒术界处境不太好。不用担心那位夏油，已经有人关注他了。他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等待就好了。”

    真珠点点头，听涩泽这么说了便知道自己能知道的东西实在有限，干脆跑出了大厅，打算在花园里透透气。

    粉白二色的玫瑰在月光下开得温柔，枝叶间披了层亮白的绢绸，远处喷泉淅淅沥沥的水流声愈发衬得周围寂静。

    可惜这片美景还没来得及享受一分钟就被打破了。

    “你是谁”白发蓝眼的男生自一丛玫瑰后转身而出，“小孩子不对，你不是人类，是咒灵”

    蜻蜓纹的和服布料古朴又柔顺，随着他行走间的动作微微泛起褶皱，涟漪似的荡漾开又消失不见。

    耀眼的白发，神明偏爱的精致五官，就算此时一脸阴郁的表情也难以阻挡那份美貌带来的冲击。

    原来真的有长成这样的人类啊那双逼近的，璀璨得如同蓝宝石一般的眼睛让真珠恍惚了一瞬间。

    也就那么一瞬间，他听见身体内部承受不了压力而发出的摩擦声。他皱着眉后退了一步，还没等他说什么“咔”细小的裂痕宛如伤疤一样从下巴蔓延到右眼下方。

    “不管你是什么东西，老子现在心情很不爽。”

    真珠被完全打碎的经历不算多，今晚的破碎程度也能在他漫长的生命里排上前三了。

    好消息，身体没有完全碎成粉末，脑袋也还算完整。真珠徒劳地动了动手，视角一下子变换到黑蓝的天幕，那个自称老子的少年，他大概猜到是谁了。

    “还没死”五条悟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碎得惨不忍睹的真珠，他好奇地蹲下，捡起一块碎片，“这是珍珠”

    “是。”真珠有气无力地回答，“五条悟，久仰大名。”

    “啧，”五条悟放下碎片，大概知道这是一个异能力者了，“你要死了吗”

    “托你的福，还不会死。”真珠努力想动一动，可惜四肢和躯干已经开了，根本无法控制，“五条，帮我找个人来，或者你现在就离开。”不找也没事，涩泽老师迟早会找到他在这里的。

    其实真珠现在还有点懵懵的，事情太突然了，说是生气也没有很愤怒，只觉得被涩泽老师看见自己这副模样后又是一场灾难。

    五条悟虽然那么问了一句，但是他也没多少愧疚感。看着真珠尚未完全裂开的脑袋只觉得手痒，他思考了一下，本着最后的良心问了一句“喂，你这样会痛吗”

    “不会。”真珠看不见他兴致勃勃的表情，理解错误，于是还顺口补充了一句，“只要用胶水把碎片粘起来就没事了。”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五条悟伸出手，覆盖在真珠脸上。

    “你要干什么”真珠惊愕地睁大眼睛，对方的手掌离自己还有一小段距离，但是头上的裂口已经开始慢慢扩大。

    五条悟透过指缝看见真珠脸上惊恐的表情，这个表情甚至定格在整个头颅完全碎成三瓣。他好奇地戳了戳对方颤抖的睫毛“还醒着吗”真珠没有回应，好像只是一地残破的普通宝石。

    “回家之后我会好好帮你拼起来的。”五条悟承诺道，心情颇好地招来下人把真珠打包回家。

    “悟大人，这件衣服”捧着匣子的人是五条家的下人，他们对眼前的场景没有半分奇怪，动作迅速地把满地碎片拾捡起来。

    五条悟淡淡地扫了一眼黑白的制服，摇了摇头，丧服似的奇怪衣服。他虽然对和服没有什么好感，但是这种衣服也不在他的审美范围里。于是他亲自动手抖了抖，便丢垃圾似的把衣服随手一扔。

    细小的裹夹在布料里的碎片粉末有的落在盛放着真珠的匣子里，有的被夜风轻轻吹散，在土壤间留下一点微不可查的晶亮的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涩泽我真傻，我单知道真珠的世界有月人，却不知道这里也有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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