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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章 失算
    昨夜李盛回来的晚,与李太微简单说了几句京兆府的事儿。

    白家三爷与白氏认了罪,只等明日堂审,便可论罪结案。

    可李太微这一夜都没睡踏实,总觉得算漏了什么。

    天蒙蒙亮时,花烟从外头推门进来,唤了一声郡主。

    李太微没睡好,脑袋有些沉,侧身看了花烟一眼。

    她背着光,李太微瞧不清她脸上神情,只警觉的听出她方才语气有些不大对。

    “怎么了”

    刚出声,才发觉嗓子嘶哑的厉害,李太微坐起身,清了清嗓子,花烟倒了热茶递到她跟前。

    李太微浅饮了一口,润了嗓子,转脸时瞥见花烟微红的眼眶,像是方才刚哭过一场。

    李太微蹙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问

    “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花烟接过茶盏,搁在榻旁妆台上头,顿了顿,道

    “方才京兆府里传了消息来,说二夫人夜里割腕自尽了”

    李太微一凛,脑中顿时清明过来,怔怔望着花烟,惊道

    “什么何时的事儿眼下人怎么样了”

    花烟摇了摇头

    “发现时身子都凉了狱卒说二夫人身份金贵,昨日因着白家老太爷突然没了,裘大人便推迟了堂审,尚没有定罪。狱卒便没有除了她的发钗首饰,二夫人是半夜用发钗割破了手腕”

    “消息方才传回府,秋棠院那里彻底乱了老夫人带着孙嬷嬷亲自过去了,相爷得了消息也去了二房,此时只怕正在商议白氏的丧仪该如何操办”

    白氏罪大恶极,又涉嫌谋害朝廷命官,这事儿虽叫李家暂时压下了,但若论起来,白氏是不能在李家设灵的。

    李太微想了想,问

    “我母亲那里如何了可叫人守着”

    花烟道

    “田妈妈与金嬷嬷都守在夫人屋里,念夏与大福去秋棠院帮忙,探望二公子与四姑娘了”

    李太微叹了一口气,扭头看向花烟,道

    “你方才为何哭过了”

    白氏罪有应得,与李太微而言心中除了对二房兄妹的怜惜,倒是不会生出多少难过来。何况花烟本就不是李家人,断不会为了白氏的死而掉眼泪。

    花烟吸了吸鼻子,倒也没有掩饰,低声道

    “天未亮时,主子叫人传了信来,说跟踪黎文修的惊蛰多日未归,昨夜叫人悄悄搜寻时,在书院后山崖下发现了他,人已重伤昏迷,眼下生死不知”

    惊蛰与花烟一样,自小养在陆家兵营,身为暗卫,有着足以互托生死的情分。

    可黎文修一个书生,怎能轻易伤了老鳏夫的人,还是如此重伤

    李太微面色一沉

    “惊蛰武艺如何”

    花烟思索片刻,翁声道

    “暗卫里除了谷雨,便数惊蛰武艺最好,且若论起轻功,惊蛰远在谷雨之上。”

    “陆世子可查到些什么”

    花烟摇了摇头。

    李太微敛眉,细思了一番,如今惊蛰未醒,倒是查无所查了。

    莫非那黎文修周围还藏了不少高手

    可身为相府内宾,他身旁定会安插父亲的人手,怎会对此丝毫没有察觉

    再说这个惊蛰李太微依稀记得,他前世在谷雨死后,接任禁军副统领一职,手腕了得若是死在此时,倒真是可惜了

    “今日府中乱着,我也不会出门,你寻个空子去瞧瞧惊蛰,”

    李太微吩咐道,

    “我私库里的药材,补品,需要多少你尽管拿,不必顾虑。若有旁人问起来,你只管说是我叫你取了,看望陆家二公子的。”

    花烟怔了一瞬,感激的给李太微行了礼。

    李太微点头应下

    “替我梳洗更衣吧,我去母亲那里瞧瞧。”

    云水居里,昭和红着眼歇在榻上,不发一言,整个人看着憔悴了许多。

    田妈妈与金嬷嬷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劝着,都说这是白氏的恶报,叫昭和不必往心里去。

    见李太微进来,田妈妈脸上才露了笑,忙叫厨房端了银耳莲子羹来,又悄悄给李太微使了眼色。

    李太微暗暗点了头,走到昭和身旁坐下。

    “母亲可还在为白氏的死忧心”

    李太微抚上昭和的手,劝道

    “都说因果报应母亲可想过,如若昨日叫她得了手,此时便是女儿与父亲肝肠寸断时”

    昭和一听这话,就紧紧攥了李太微的手,眼底满是哀伤,许久才道

    “我也知她罪大恶极,可到底与我跟前装了这么多年的妯娌情深难为二房的几个孩子都是极好的,如今白氏这一去只怕咱们与二房彻底落了心结”

    李太微不由想起前世,两位兄长为她赴汤蹈火,心中一时也添了感慨

    “白氏犯下罪孽,今日一死便一笔勾销。我们待二房情分依旧,若是他们需要帮衬,咱们也不会袖手旁观。”

    昭和点了点头,缓缓舒了一口气。

    “咱们姑娘就是心善”

    田妈妈将侍女端来的莲子羹搁在桌上,朝李太微招了招手,道

    “若是旁人,遇上这般心如毒蝎的,便是活寡了她都算轻的”

    金嬷嬷也点头附和道

    “亏得昨日咱们郡主多个心眼儿,若是夫人与小世子有个闪失,岂不是真叫她遂了心去”

    “也不知相爷与老夫人商议的如何若叫老奴看,白氏如此丧尽天良,就不配在咱们李家设灵”

    李太微不愿昭和再挂念白氏的事儿,便起身坐到桌旁用汤羹,歪着脑袋浅笑道

    “嬷嬷怎知我母亲这一胎定是小世子”

    金嬷嬷闻声也笑了

    “咱们夫人是个有福的,这一胎又是双生子,定有一个是哥儿”

    “绘春去云业庵替夫人祈福时,老奴私下给添了二十两银子香油钱,定会保佑咱们夫人一举得男,给相爷添个小世子”

    提及绘春,田嬷嬷脸色沉了下来,她看了一眼昭和,与李太微道

    “依郡主看绘春可还留得”

    昭和诧异道

    “绘春怎么了”

    田嬷嬷叹了一声,就将绘春吃里扒外的事儿说了一嘴。

    昭和尚未出声,就听得金嬷嬷怒道

    “这种贱婢怎还能留着她当初就该乱棍打死”

    言罢,顾及昭和身孕,金嬷嬷又双手合十,念了几句阿弥陀佛,依旧恨恨道

    “便是死罪能免,活罪也难逃”

    “那日红朱还来夫人跟前替她说情,没曾想竟是个如此不知好歹的”

    李太微眸光一颤,搅着莲子羹的手就停了下来,问

    “红朱来替她说情”

    田嬷嬷点了点头,将那日的事儿大致说与李太微听。

    昭和见李太微面色有异,担忧道

    “怎么可是有哪里不妥”

    李太微倏然起身,丢下一句我去秋棠院瞧瞧二哥,就跑了出去。

    昭和不放心,忙要田妈妈跟着。

    李太微才迈进秋棠院,便瞧见一身孝服的李璞,目光呆滞的望着挂满白色素缟的庭院。

    “二哥”

    李太微一把拉过李璞,急声问

    “昨夜可是红朱随你去的京兆府她可曾见到白你母亲”

    李璞脸色苍白,望着李太微好一会儿才回神,点了点头,哑着嗓子道

    “我们走时,她才上前给我母亲磕了头”

    李太微一凛

    “红朱现下人在何处”

    赵氏刚巧路过,听见李太微的说话声,走过来道

    “红朱先前去柴房送饭给秦嬷嬷去了郡主这是怎么了”

    “不好”

    李太微大惊

    “快去救秦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