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郡主大人真是深谋远虑啊。”
“哦何解”
叶柯轻笑一声道“如果祝缘被定义为原本的风邪入体而死,那么,祝由回国公府继承国公之位,大不了,给小竹一个小妾的名分,以后都还有可以利用的空间,您赢了。
如果祝缘被查出他杀,小竹被抓,大不了杀了光叔,那么小竹便百口莫辩,脏水如何都泼不到您的身上,舍弃这颗棋子,祝由是唯一的独子,依旧继承国公之位,您还是赢了。
您这不是深谋远虑是什么怎么都是您赢了。”
当叶柯说完所有的话,好整以暇的看着青阳郡主的时候,她的脸色已经阴沉的好似锅底一般了。
“本宫倒是没看出来,这大玄还真是人才辈出了啊,你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丫头居然看出了本宫的全盘算计不过证据呢”
叶柯耸了耸肩膀道“没证据,光叔一死,什么证据都没了,而且,我也并不能证明那作案手法是出自您的手笔。”
青阳郡主却是牵起嘴角,脸上的笑容倾倒众生“这么说你是没有证据了,那就是恶意揣测,诬告本宫,你不怕死吗当心本宫将你五马分尸,株连九族”
不得不说,青阳郡主保养得真的是非常好,自己两个儿子都快加冠之年了,自己看起来就好像三十来岁的女子,只是,好看得皮囊之下是个什么灵魂就不知道了。
叶柯装作害怕得拍了拍飞机场,道“哎呀呀,我今日就是请郡主大人听个小故事而已,怎么就诬告了,郡主大人可莫要仗势欺人啊”
“那你就是太蠢了,如果本宫是你,就会闭上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以免惹来杀身之祸”青阳郡主的语气透露着危险,眼中透露着杀意。
叶柯无所谓的说道“在下一条贱命倒是无所谓,只怕啊,如果这些事情被以太师大人为首的西林党人知晓了,那郡主大人这些年的苦心经营,可就要付诸东流了,可惜啊,那些大人们应该也喜欢听故事吧”
大玄朝堂内,分为两个派系,一是以太师大人为首的西林党人,他们主要执掌了吏部,工部,户部,礼部,而是以青阳郡主为首的东林党人,主要执掌了刑部,兵部,还有大理寺等,在综合实力上对比起来,西林党人要更为强势一些,所以,青阳郡主急于利用国公府的势力壮大自身。
其实,对于一个女子来说,青阳郡主已经算是很有手腕了,否则也不可能掌握这么大的势力。
叶柯的话无疑击中了青阳郡主的软肋,她忽然起身,将桌上的茶杯茶壶猛的摔碎在地,指着叶柯的鼻子骂道“哼你以为你是谁一个低贱的仵作而已,还敢威胁本宫,真以为祝由护着你,你就敢对本宫不敬了”
“郡主大人,淡定,等会妆容都花了”叶柯安慰道。
青阳郡主胸口起伏,胸中怒气都要溢出,周围的人群见情况不对,赶紧跑了,生怕等会这些侍卫就要大开杀戒。
可随即,青阳郡主却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十分的张狂,“叶柯好,好的很哪,我的好儿媳你放心,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可莫要自视甚高,须知,这朝堂的规则,可是由强者制定的,咱们,走着瞧。”
果然是个厉害的女人,寻常心气的人,在这种情况下是绝对收不住情绪的,能屈能伸,忍得一时之气,才能成大事,叶柯在心中暗自对青阳郡主佩服起来,她忽然觉得青阳郡主有那么些枭雄的气质,虽然比着武曌皇帝还差了许多。
看着郡主的马车离去,叶柯也付了茶钱和打碎茶杯的钱,返回了提刑司。
随后,就被祝由骂了。
“嫂嫂你是做什么为何要去招惹她我不是告诉过你要离她远些吗她很危险的”祝由的言语之中都是责怪,不过叶柯却感受到了关心。
叶柯柔声道“好了,我不是没事吗你看”说着叶柯还转了个圈,显示自己毫发无损。
“到底是为什么”祝由目光灼灼,眼珠子都快镶到了叶柯身上了。
叶柯眼珠子一转,撒谎也不打草稿“其实也没什么,无非就是在街上恰好遇到了,就闲聊了几句,她要我离你远一点之类的,我说我是大人收下的仵作,难以从命,她就发脾气了”
祝由也是非常清楚青阳郡主霸道的性格,这么一说,他果然信了,随即松了一口气道“没事就好,以后离她远些就好。”
为何她们两个对话的内容叶柯不告诉祝由,是因为,如果告诉了他,按照祝由的性子,势必会在朝堂掀起更大的风浪,祝由虽然是国公之子,但是如若牵涉到党争之内,那么他还是根基太浅,同时,没有直接的证据,只会自找麻烦罢了。
只是,叶柯有些担心,一个为了权势,可以杀掉自己儿子的女人,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嫂嫂,一会儿,我带你再去买些衣物”
“啊大人,你是不是钱太多,硌得慌”叶柯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祝由,”这不才买了衣服没多久吗”
祝由无语的说道”方才宫里传来了消息,明日朝会之后,有宫宴,圣上对于此次的破案非常满意,点名要见你,明日你要随我进宫,须得好生打扮一番才行。”
对于这个消息,叶柯有些吃惊,她没有想到皇帝为什么会点名要见自己一个仵作,不过,她在想这会不会是自己的一个机会。
迟疑了一下,叶柯问道“大人,这大玄朝,女子可以做官吗”
祝由惊了一下,道“可是可以的,不然青阳郡主也不能掌握朝堂的势力了不过,要求有些苛刻,是需要皇上亲自考察之后,才可以任命官职的,我大玄朝到现在为止,出过的女官也不过一手之数。”
叶柯嘻嘻一笑道“大人,那你看我够资格做官吗”
祝由面色冷静的看了看叶柯,想到叶柯验尸断狱的本事,旋即脸上浮现了一抹笑意,斩钉截铁的说道“当然够资格”
冬日的斜阳懒懒的照在一片山岗之上,这里草木枯黄,遍地白霜,两座新坟刚立,前方站着一个素衣少女,腰裹素巾。
“小竹,你从小就是个要强的性子,一直都不消停,现在你就好好休息。”
“张叔也是,你们父女终于相聚了,婶子也在地下,往后便放下那些仇恨吧。”
“今天少夫人跟我说,你嫁祸给我不能原谅,说了很多道理,我不懂我只是把你当我最好的朋友。”
“我也没什么能再为你们做的了,每年我会来祭拜你们,只希望你们一家能早日投胎,到一户好人家,往后,莫要再受这人世间的苦了。”
“小竹,今日,少夫人教我唱了一首歌,没有说是为谁,但是我明白,那是给你的,她不愿来,就托我唱给你听,我我唱的不好,你且听吧。”
“记当时初见如画
望你明眸灿如夏花
明知非你心头朱砂
怎料情根深种下
记忆渐风化
望断了天涯
一轮回刹那
红颜染霜发”
小梅轻轻倚在小竹的坟头唱歌,她的声音很轻,很好听,好似百灵鸟一般,在这荒芜的山岗铺开,安抚着亡灵,镌刻着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