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产屋敷耀哉走过来,到无惨睡过去,也不过一刻钟,蝴蝶香奈惠却觉得时间惊心动魄到好像过去了一日。
她看向无惨和产屋敷耀哉的目光复杂而又欣慰,仿佛见证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传说。
产屋敷耀哉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无惨的背,确认他已经完全睡过去了,才费力的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抱着无惨从地上坐起来。
蝴蝶香奈惠连忙过去帮着他一起把无惨重新带回了室内。
产屋敷耀哉看着面色苍白到像病重之人的无惨,眼睛闭上再睁开,看向蝴蝶香奈惠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私人的情绪。
他转身合上门,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容。
“抱歉啊,香奈惠。”
“主公大人,您”
香奈惠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产屋敷耀哉那张年轻的脸上所露出的歉意和无奈,突然觉得十分沉重。
继承着家族短寿的诅咒,承载着千个万个鬼杀队成员愿望的产屋敷耀哉,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圈养一只鬼,并且决定要跟她结为夫妻
“我是产屋敷家的罪人,而我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态,一边期待着无人能够发现这个秘密,一边又忍受着内心的责问。”
产屋敷耀哉站在房屋的阴影里遥望着远在天边的日光,“就算要我辞去主公的职位,我也会欣然接受。”
“主公大人,只有你才是我们认可的主公,不要走。”
产屋敷耀哉笑着看向蝴蝶香奈惠,“每一代的主公都非常优秀,而我只有一些统领的才能,以鬼杀队的历史来说,并不算什么。”
“只有您才是我们这一代成员里指路的明灯啊。”
蝴蝶香奈惠的眼眶微微发红。
“我怎么样都没有关系,但是我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不要把哀子的事情告诉别人,我不会让他再碰到其他人。”
“至少在婚礼之前,不要告诉别人。”
产屋敷耀哉看着一脸不忍之色的蝴蝶香奈惠,深深鞠了一躬,“这也是我唯一的请求。”
“主公大人,蝴蝶香奈惠在此以本心起誓,不会告诉任何人关于哀子夫人的事情。”
戴着蝴蝶发饰的温婉长发女子她悄悄用袖子抹去了眼角的泪,她的面容看起来柔弱,却在呼吸法的支持下强行把对着自己鞠躬的产屋敷耀哉扶了起来。
“这也是我的理想。”
有人的身上,负重比她还要沉千万分。
“谢谢你,香奈惠。”
“我相信您的品格。”
她相信世界上存在人和鬼可以和平共处的美好事情,相信鬼杀队的主公不会让所有的人失望,相信这份刻骨的感情能够永存。
无惨神色恹恹的躺在榻榻米上看着房顶,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看的时间和次数减少了,他总感觉房顶似乎和记忆里的有一些出入。
无惨不记得之前到底发生什么了,醒过神来的时候只看到曜哉躺在地上。
做梦的时候饿了,于是他就爬起来想去找吃的,然后撞倒了曜哉
好像又不是这样。
无惨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像饿了,像吃得很饱。
他有些讨厌这种被动的,生活节奏完全混乱的日常,就连睡觉都好像睡不安稳。
这也是他现在醒了却没有动的原因,只要牵动锁链,产屋敷耀哉就会知道他醒了。
上一次沐浴之后,产屋敷耀哉并没有再动锁链,所以他的锁链现在一直锁在脚上。
无惨的装睡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他很快就觉得自己的身上有如火烧火燎一般疼痛起来。
头痛,脖子痛,身体痛,手脚都在痛。
如同烈火焚烧过身体,点燃皮肉,焚尽骨髓,直至灵魂深处都在哀嚎。
无惨疼到抱住脖子蜷缩起身子,像是一尾被甩到岸上的游鱼,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产屋敷耀哉察觉到动静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身上重新浮现出更加清晰伤痕的无惨。
“曜哉,好疼啊,好疼啊”
无惨躬身伏在榻榻米上,一声声低哑的痛呼让产屋敷耀哉恍惚了一瞬。
那时候无惨身上没有这么多伤痕,但却同样躺在病榻上,唇边溢出鲜血,气若游丝的说着相似的话。
“曜哉,好疼啊你要去哪”
“我哪里也不去了。”
产屋敷耀哉紫眸幽深,像是在回答自己,又像是在回答无惨。
无惨疼到根本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是在耀哉抱过来的一瞬间像汲取到氧气的鱼一样狠狠的赖在了他身上。
这样的举动分明没有镇痛的效果,他却根本不撒手,直到许久后疼痛缓和,他才终于瘫在了产屋敷耀哉的怀里。
被火烧的感觉来得快也去得快,无惨又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记忆出了问题,还是病出了问题。
“你知道我有多疼吗”他有些萎靡的问道。
“现在知道一点了。”
“你胡说,你根本不知道。”
无惨喘息着,“我的病是不是根本没有好转。”
“好转了。”
无惨并不相信产屋敷耀哉的话,但是在听到这个答案以后,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曜哉总是这样,不想说的就绝对不会说。
无惨扶着产屋敷耀哉的肩膀想坐起来,却清晰的察觉到手下的肩膀收紧了肌肉,似乎本能的想要向后退缩。
产屋敷耀哉忍住了没有躲开,清俊的脸上眉头微蹙。
不过这样也足够无惨发现异常了,他隐隐觉得这件事还好像和他有关系。
“你怎么了”
“昨天被你撞倒压在身上,肩膀有点疼。”
产屋敷耀哉神色不变。
“给我看看。”
无惨脸色有些古怪,摔倒,撞倒,都很难伤到肩膀这个位置。
总不能是他梦游的时候,还想着让曜哉变得更虚弱更痛苦一点,狠狠掐了他的肩膀
无惨说完也不待曜哉回答,就伸手去扒他的羽织。
“真是失礼啊,无惨。”
虽然产屋敷耀哉这么说,但还是默许了无惨的举动。
这种时候还要假惺惺讲礼节的也只有曜哉。
“除了我,这里还有谁能帮你看”
无惨话音落下,已经解开了产屋敷耀哉的衣带,和服松松垮垮的被褪至手肘,露出了带着两团淤青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