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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00. 妄想 二更合一
    “公子, 或许是陷阱”

    小太监说完便跑,眨眼间便没了人影,谢星阑却已抬步往内宫方向行去。

    谢坚心底着急,“此人没头没脑来这么一言, 还不知真假, 无诏入内宫,是会被治罪的县主不是被请去看戏文吗她身份高贵, 又是在宫里, 谁会对她下手”

    见谢星阑不做声,谢坚又道“停云阁距离畅音楼不远,谁敢无法无天”

    谢星阑眼瞳黑洞洞的, 的确还未确认真假, 但他怎能拿秦缨冒险想到小太监所言或会成真, 一股子阴沉的戾气自他周身散发出来, 他握住身侧剑柄, “太后敢,皇后敢, 在这宫中, 本就没有王法。”

    谢坚眼瞳轻颤, 再说不出一字。

    顷刻间便到了仪门跟前,守在此的禁军见谢星阑过来, 忙恭敬道“谢大人可奉诏命”

    “南诏公主案尚有余情未明, 需入观兰殿一趟。”

    此案虽已过去大半月, 但当初的案子, 确是交给他查办,再加上谢星阑如今正得圣宠,两个禁军对视一眼后乖觉放行。

    一入仪门, 谢星阑本就迅疾的步伐更快,观兰殿在北,他却脚步一转往东行去,谢坚见他这幅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之势,顷刻间已做好最坏的准备。

    他额上已生冷汗,又语速极快道“小人来的路上,似看到信国公府的车架,若真是有人要害县主,难道是与郑氏有关”

    谢星阑眼底闪过一抹阴鸷,握剑的指节紧了又紧。

    同一时刻的畅音楼内,秦缨虽半晌未归,太后也未觉古怪,但这时,皇后身边的一个侍婢从东北方向快步而来,又倾身耳语了两句。

    皇后听得面色微变,看向太后道“母后,只怕咱们得去停云阁一趟。”

    太后有些茫然,皇后上前来低语了一句,太后惊疑不定起身,“怎会如此”

    谢星阑到停云阁外的甬道时,便见院门紧闭,一个年长的嬷嬷正面色焦急地站在门口,看到谢星阑面似罗刹般出现,她吓了一跳,“谢、谢大人”

    谢星阑脚步不停,“云阳县主何在”

    玉福眼神一闪,“县主不在此,大人不在前朝怎来了此处您可有御令”

    见谢星阑步上台阶,她连忙上前排开手臂,“县主真不在此,大人要做什么这是太后娘娘的藏书阁,大人不可闯入”

    见所言并无分毫威慑,反倒是谢星阑来者不善,势不可挡,玉福一把抓住谢星阑手臂,“谢大人,你胆敢硬闯此”

    “滚开。”

    谢星阑沉喝一声,臂肘反推,玉福身子往后一仰,连退三步跌倒在地,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谢星阑,又见他一脚将紧闭的院门踹了开。

    “你你、你大胆”

    谢星阑置若罔闻,刚跨入院门,便见停云阁楼门上着锁,他眼瞳狠缩,利落拔剑,待至门前,一道寒光闪过,铜锁应声而断

    “秦缨”

    踢门而入的瞬间,谢星阑心腔有一瞬停滞,他甚至想好了如何手刃欺辱秦缨之人,可就在他看清门内情形的刹那,他陡然愣了住。

    汗牛充栋的书架间,秦缨正一脸恼怒地站着,而在她脚边地上,正趴着个鬓发散乱,满脸青紫之人,此人着湖蓝锦袍,一只手臂反折在背,露出的半边脸颊青紫一片,而在他眼前的地砖上血迹点点,尽是他被打出的口鼻血。

    门扉骤开,秦缨被光亮刺眼,眯了迷眸子才看到来者何人,她有些意外,“你们怎么来了”

    地上之人昏沉地痛哼着,秦缨又狠狠踢了其人一脚,这才跨过他的脑袋走出来,而谢星阑上下打量她,见她除了一丝乱发散在脸颊旁外,再无多余异样。

    窒闷的胸膛起伏一瞬,谢星阑这才觉心腔里注入了一气,眼看着秦缨越走越近,他竟没由来生出一股子失而复得之感。

    他解释道“有人去前朝找我报信,说你为人所害。”

    秦缨心底闪过一丝疑问,也打量他,见他一副心有余悸之态,再瞥见地上断裂的铜锁,便明白他是救人心切。

    四目相对,秦缨心底那丝恼意自是烟消云散。

    虽未受伤,可如此被人设局,到底令她愤然,她恨恨看向身后,“说是来替太后娘娘寻话本,可一入屋子,门便从外锁上,这屋内,竟早藏着个登徒子”

    秦缨咬了咬牙,“他胆大包天,却是个酒囊饭袋,我并未吃亏。”

    只看那人模样,便知未讨着好,但即便如此,也证明那小太监并未说谎,这青天白日的,竟真有人要谋害秦缨,若秦缨是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岂非早已受辱

    谢星阑眼底闪过一丝狠色,谢坚已快一步跨入门槛,走到那人身边,一把抓住其头发,将其脑袋揪了起来,这一下,谢星阑认出了此人。

    谢坚惊道“公子,是郑家”

    话音刚落,院门外响起大串的脚步声

    “奴婢该死,请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带着皇后一行刚走到院门口,玉福便拜倒请罪,太后尚未弄清缘故,一抬眼,见谢星阑与秦缨站在一处,她眉头高高挑起,顾不上玉福,自己进了门。

    太后不解道“谢卿怎在此”

    谢星阑想答话,秦缨却径直跨出了门,她直直看向太后,“敢问太后娘娘,这可是您的意思”

    太后走到台阶前站定,身后是皇后和两位郑氏夫人,她们似乎也未明白眼下是何情形,只有郑氏二夫人李氏,伸长了脖子往门内看。

    太后一脸莫名,“你这是何意”

    秦缨语声沉痛起来,“那太后娘娘便是不知了,既是如此,还请您为云阳主持公道”

    她面色一冷,看向院外,“适才云阳与玉嬷嬷来此取用话本,刚进屋子,玉嬷嬷便在外将门锁了上,云阳不知缘故,惊慌失措,而这时,屋子里却扑出一个陌生男子,欲对云阳行不轨之举”

    说至此,秦缨不忿道“朗朗乾坤,这宫闱之内,竟有如此狂悖妄为之人,此人目无王法,视宫廷规矩如无物,请太后严惩此人他今日敢对我如此,来日谁知不会对宫内其他主子公主如此,实在是罪不可赦”

    太后惊震不已,郑氏二夫人忍不住道“县主说的人在何处眼下,倒是只看见谢大人与县主站在一处”

    秦缨二人挡在门口,屋内又书架林立,自然瞧不见地上还躺了个人。

    秦缨定声道“此人不遵纲纪,亦不知为何与玉嬷嬷串通,他以为制服我一个弱女子不在话下,可没想到我虽力弱,却身手灵敏,反是他被我制服,彼时屋内昏暗无光,我又看不清他模样,为求自保,自是恨不得取他性命。”

    见郑二夫人瞪大了眼睛,秦缨冷冷盯了她片刻才退开一步道“太后,二夫人,此人便是我说的奸贼,请太后为云阳做主,将此人正法”

    “奸贼”趴在地上,任是谁都难辨其眉眼,可一看他衣袍,郑二夫人面色大变。

    “炜儿炜儿”

    郑二夫人忙不迭往门口来,上台阶时被裙摆一绊,差点跌倒在地,但她毫不在意,踉踉跄跄地奔进了室内,到郑炜跟前,一把将他脑袋抱了住,“炜儿炜儿你伤到何处了,告诉母亲,皇后娘娘,快请御医”

    这一下,不仅太后,连跟在旁的宫婢们都大惊失色。

    一惊郑炜如此色胆包天,二惊他被打的如此之惨。

    秦缨站在门外,也装作才认出郑炜,诧异道“怎会是郑二公子堂堂郑氏的公子,怎能做如此下作之事这若传出去,岂非败坏郑氏门楣”

    郑二夫人心疼极了,红着眼道“云阳县主,你”

    她恨秦缨下如此狠手,可眼下理亏的是郑炜,她想责骂也责骂不出,只切切看向郑姝,“皇后娘娘,求您传个御医来,炜儿口鼻皆是血”

    郑姝面上一片青白交加,忙吩咐,“去传御医”

    太后半晌未言语,此时才沉声道“玉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玉福面无人色,一路进门跪在太后身边,“启禀太后,奴婢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是是二公子,他听说县主今日入宫,便想与县主说几句私话,奴婢”

    太后面无表情道“因此,适才你说起了鬼狐传,为的便是想将云阳引来此地”

    玉福不住磕头,“是,是奴婢之过,二公子其实只想与县主说说话,并没有想过对县主不敬,县主说、说二公子欲行不轨,却也没有其他人看见不是奴婢”

    “够了”太后呵斥一句,脸色亦难看起来,“你是哀家身边之人,却与旁人私下勾连,无论郑炜做何想,你也犯了哀家的规矩,来人”

    苏延庆上前来,“娘娘”

    太后吁出口气,“杖责三十,赶出宫去”

    “娘娘娘娘饶命”

    苏延庆大手一挥,两个小太监上前,拖着玉福朝外去,玉福喊了两声“饶命”,又被捂了嘴,很快便消失在了院门之外。

    “云阳,到哀家身边来。”

    太后朝秦缨招手,秦缨抿了抿唇上前,太后一手揽住她,一手抚她面颊,又将那一缕乱发替她别去了耳后,“好孩子,你受惊吓了,此事是哀家不好,竟未察觉到底下人的小心思,哀家定为你主持公道,郑炜行事不端,哀家自会罚他,那不听话的宫人,哀家也将她逐出宫去,你别怕,哀家定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

    太后说着,轻拍着她肩头,真似安抚一般。

    秦缨敛下眉目,未再说什么。

    场面一静,可这时,郑二夫人怀中晕晕沉沉的郑炜忽然抬了头,被拖抱着上半身,好似令他缓了过来,他神识渐渐清明,扫了众人一圈,面上不显畏怕,反而哆哆嗦嗦地抓住了李氏的衣袖,“母、母亲,给、给我”

    李氏满眸心疼瞬间化为惊惧,快速朝外看了一眼后,忙安抚郑炜,“炜儿,这是在宫里,你今日闹了误会,吃了这般大苦头,可莫要耍小孩子脾气。”

    “不,母亲快给我”

    郑炜剧烈地颤抖起来,甚至顾不上口鼻处的血迹,挣扎着想要爬起,李氏半扶半抱,却哪里托得动他,看他如此模样,太后也皱了眉,“他这是怎么了”

    秦缨沉着脸道“他虽见了血,但我可没有伤他性命,他适才亦是因折手之痛,半晕过去罢了,他这是在要什么”

    “母亲,回府回府”

    郑炜起身至一半,又脱力滑倒,他语声愈发急迫,整个人蜷缩在地,颤抖不止,像是冷极,而他呼吸肉眼可见地急促起来,额上甚至漫出一层薄汗,很快,他竟难受得流起了眼泪,唇角亦溢出了涎水

    众人大惊,苏延庆甚至挡在太后身前,像害怕郑炜发疯伤人似的。

    秦缨满眸震骇,忍不住上前两步,仔仔细细盯着郑炜,正在此时,郑炜又胡乱地扯起自己的衣襟,像是热极,李氏想按住郑炜,却哪里是他对手,只不住道“别急,你别急,现在是在宫里,你清醒一点炜儿”

    “母亲儿子要死了,快回府吧”

    郑炜难受地祈求起来,秦缨不敢置信道“夫人,他这是问你要什么他是不是碰了什么成瘾之物大周有何物能令他这般难受”

    李氏愤愤看她,“县主休要胡言,他不过是犯了癔症罢了今日之事,亦非他所本心,县主人也打了,气也该消了,此事便到此为止吧”

    不等秦缨说话,她又看向太后与郑皇后,“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炜儿近来真的患了癔症,治病的药还在府里,请派人送我们回府吧。”

    太后迷惑不定,郑姝愣了愣道“好,来人,送二夫人和二公子出宫”

    院外侍从鱼贯而入,秦缨制止道“等等,二夫人,他这不似癔症,他到底因何如此”

    李氏冷笑起身“怎么,县主竟当真关心起我们炜儿”

    秦缨再想问个明白,也被这话膈应得哑口,只见一个侍卫将郑炜背起,李氏连礼都来不及行,便快步出了院子,顷刻间,院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太后忽然道“谢卿还未回答哀家,你怎会在此。”

    秦缨目光一闪,也看向谢星阑,便见谢星阑上前道“启禀太后娘娘,南诏公主的案子尚有几处未明,此番入内宫,本是往观兰殿去,却不想走在半途听闻县主在此,微臣与县主有事相商,便来此寻她,谁知到了地方,县主却被锁在屋内。”

    太后做了然之色,“原来如此,云阳今日受了惊吓,谢大人来的倒是及时,你的差事先放一放,先替哀家送云阳归府,让她安安神。”

    太后又对秦缨道“好孩子,稍后哀家送些安神的灵药与你喜欢的珍宝去你府上,今日之事你万莫放在心上,此事是你受了委屈,但也不能大张旗鼓地为你陈情,若传出宫外去,受损的到底还是女儿家的名声。”

    太后语重心长,“郑炜那等纨绔子,也不会在意这一二罪名,他眼下犯了癔症,但今夜里,哀家派人出宫赏他三十杖责,叫他再不敢犯,若你心底还觉不快,便尽管来找哀家,哀家定好好为你出气。”

    太后满脸情真意切,秦缨自得应下,“多谢太后娘娘。”

    “好了,今日天冷,先回府歇着去吧。”

    秦缨与谢星阑一同行礼告退,待二人离开停云阁,太后眉眼间的柔色瞬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看向信国公夫人杨氏,先问“你可知郑炜患癔症之事”

    杨氏迟疑道“只听闻他近来闹了几次事端。”

    太后冷冷一笑,“郑氏就这么两个孩子,郑炜不成器,郑钦近来也频频出错被皇帝指摘,行了,你也回府去,叫郑钦像样些,否则郑氏真是气数将尽。”

    杨氏不敢违逆,忙告退离宫。

    至此风波初定,太后伸出手,意欲回宫,苏延庆本想上前扶,太后却看了他一眼,一旁郑皇后明白过来,亲自扶住太后,“臣妾送母后回宫”

    一路上太后未发一言,郑皇后几番欲言又止,也未敢开口,等回了永寿宫,郑皇后扶着太后入正殿,才听太后道“都退下吧。”

    苏延庆一听便知其意,摆了摆手,所有侍从皆侯于殿外。

    暖阁内地龙正旺,郑皇后本要替太后解斗篷,太后却自顾自坐了下去,案几上有早已冷掉的茶盏,太后盯了郑姝一瞬,抬手便将茶碗挥在了地上。

    “你好大的胆子”

    太后不动声色一路,此刻才爆发出来,纵然刻意压低语声,却仍透着迫人之感。

    郑姝身形颤了颤,深吸口气道“姑姑也看到皇帝对德妃母子的爱重了,他如今连做做样子也不愿了,您叫我怎能甘心前次只差一点,只差一点便能让她们万劫不复了若非秦缨仗着几分聪明相助,我哪里需要耍这些手段”

    她又嘲弄一笑,“临川侯府那等门第,她秦缨配个炜儿已是高攀,您不是想让云阳嫁入郑家吗我不过手段狠了一点,着急了一点,您何至于如此动气”

    郑姝唤“姑姑”,便是以郑家人自居,见她红了眼眶,太后沉声道“哀家告诉过你,要你静待其变,哀家不会让你白受委屈,但你今日,竟能与郑氏的老人合谋,做出这等轻率之行简直愚不可及今日是云阳,来日你还要蠢到谁手上”

    “静待静待,您要让我与琨儿待至何时”

    郑姝语声发颤,满是苦涩道“从前还抱有指望,但如今呢再等下去,郑氏后继无人,崔氏却百折不灭,等李玥年纪越来越大,届时如何与他们相争”

    太后缓缓闭眸,再睁开时,混浊的眼底尽是冷意,她用苍老的声音笃定道“不会太久了,哀家不会叫你和琨儿等太久了。”

    出宫的宫道上,白鸳不解地问谢坚,“到底出了什么事本来好好的,却说太后他们从后门走了,你们为何又与县主在一处县主的斗篷怎么脏了”

    谢坚看着前头二人,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刚离开停云阁,秦缨面色便冷沉下来,此刻她正拿着丝帕擦自己的手,边走边道“我自然早早认出了郑炜,我也知道,有太后娘娘和皇后护着,我今日之遭遇,想要的公道是讨不来的,因此在来人之前,我自己将公道讨足。”

    谢星阑本是去救人,谁知秦缨不仅毫发无伤,还自己将仇报了,反令他心底空落落的,这时秦缨问“是何人与你报信”

    “一个面生的小太监。”

    秦缨沉思一瞬,“是三皇子,我与那嬷嬷去停云阁的路上,只遇到了三皇子和他的侍从,他当时请我去帮他解天宫锁,我还觉莫名其妙,现在想来,他或许是发现郑炜等候在停云阁图谋不轨,想帮一帮我”

    谢星阑也有些意外,“未想到竟是他,他平日里不显山露水,若真是他,倒值得一谢。”

    默了默,他转而道“今日这般安排,不似太后所为。”

    秦缨唇角紧抿,目光也漠然起来,“应是皇后。”

    谢星阑道“是我的不是。”

    秦缨看他一眼,“与你何干”

    谢星阑沉声道“当初陛下要诏你入宫,我便该阻止,不该令你卷进来,今日你遇险,多是皇后为南诏公主的案子心存报复,不仅要坏你声名,更要因此逼你定婚嫁之事,好让你一辈子只能与郑氏绑在一处。”

    谢星阑看得分明,但秦缨却郁闷起来,她提起裙摆,加快脚步朝宣武门走,仿佛懒得与他为伍。

    谢星阑忙跟上,低声问“我说错了”

    秦缨没好气道“你为我着想,怎会有错”

    谢星阑不甚明白她心思,只亦步亦趋道“是我惹你不快,前些日你来衙门,我虽去探望程公,却并未直言当年旧事”

    秦缨脚步微滞,谢星阑也跟着慢半步,“谢咏还有两日才归京,一切还是等那人证回来再论,且程公身体不适,我也不忍令他费神。”

    秦缨一听,又走快了些,“原来如此。”

    谢星阑沉默半晌,眼见宣武门将近,终是道“我不忍令你涉险。”

    秦缨步伐顿了顿,再侧眸看他,谢星阑言辞有些艰难“此旧案是灭门之仇,亦成败难卜,若幕后之人势大,或许连我、连将军府也下场难料,我怎忍心让你卷进来”

    秦缨心底“咯噔”一下,她自然没忘原文中谢星阑的结局,她心腔揪做一团,想说什么,二人却到了宫门处,从狭窄逼仄的宫道走入城门洞下,身侧黑嗡嗡的,但谢星阑脚步在侧,一下一下落在秦缨心头,只叫她打定了主意。

    出得宫门,一片冰天雪地的浩然明光迎接他们,秦缨轻呼出口气,“今日虽是有惊无险,但我算真正明白了你的话”

    谢星阑不解,这时秦缨回看了一眼巍峨的宫城,“这是他们的法则,为了权力,对自己残忍,对旁人更是毫不留情,没有王法与公允可言。”

    她说的,正是崔慕之替罪与皇后设局。

    她又看向谢星阑,“但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去查明阿月的死因,无论是否遭谁嫉恨,无论今日遇见哪般恶人”

    她温和而坚定地道“我没有害怕。”

    秦缨目光雪亮,瞳底更似燃着一簇火,仿佛无论何时,她都有坚不可摧的英勇,谢星阑心腔剧烈地跳动,甚至生出一股子迫切的妄想,想靠她更近一些。

    他手臂动了动,却仍克制地站在原地,这时秦缨面色又是一肃,“且适才,我还发现了一件尤其紧要之事”

    谢星阑反应极快,“郑炜的癔症”

    秦缨先点头,又微微摇头,“他绝不是癔症,他极可能是中了一种毒,一种祸国殃民之毒”,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