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姣也没有勉强的意思。
她拿起一杯红酒递给他,眼底闪着细碎的光“小叔,你会法语吗”
“不会。”
“曲绍呢”
裴贽收回落在她唇边的视线,抿了两口红酒“他连英语都说不顺。”
“那只有找翻译了。”
“什么”
“我说”林姣在往他耳边凑近的时候,唇瓣无意擦过他的下颚。
她拔高嗓音“让你找一个翻译”
裴贽没有反应。
他僵着背脊,一心想的都是那抹要命的触感,脑子都在嗡嗡作响。
“小叔”对那个浅吻没有感觉的林姣,疑惑地问“你听见了吗”
裴贽思绪回笼“嗯”
“翻译。”
“听见了。”他喝光杯中的酒,缓解喉间的干涩“明天就找。”
林姣嫌这样说话太费嗓子,在得到回应后,拉开了这段距离。
她划开手机,刚准备看一眼巴黎的旅行攻略,就被匆匆走来的裴伊澜转移了注意。
“姣姣,我要先走了。”她边说边穿外套,眉眼中萦绕着急色。
“怎么了”
“江烨进医院了。”
“这么突然”林姣放下手机,帮她扣上领口的两颗衣扣“他在哪个医院”
“仁德。”
“那我陪你过去。”
“不用。”裴伊澜不想扫她的兴。
她把散在沙发上的口红塞进包里,拂着衣摆起身“情况严重我再给你打电话。”
林姣执意送她到门口。
她看着裴伊澜坐上那辆计程车,再三叮嘱“路上小心点儿,到了跟我说一声。”
“好。”裴伊澜示意师傅开车。
她心急如焚地看着窗外,在车辆停靠在仁德门口时,放下一百块钱就往住院部跑。
候在病房外的杨齐峰,一瞥见她的身影,连忙招手示意。
他捕捉到她眼底的担忧,心想果然没赌错“不好意思啊,这么晚还让你跑一趟。”
“没事,他什么情况”
“医生说是胃出血。”
裴伊澜拧紧眉头,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头看“药物导致的吗”
杨齐峰颓丧摇头“今晚我们跟投资方见面,他们故意刁难他,让他喝了不少。”
“你怎么没拦着”
“他只有靠喝酒,才能得到一个试镜的机会,我怎么拦”
裴伊澜沉默了很久。
她攥着挎包的带子,轻声询问“峰哥,他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这”
“不能说吗”
杨齐峰揉了一把脸“江烨这人轴得很,他恐怕不想让你知道。”
他越是这样,裴伊澜越容易联想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那颗心都乱得不像话。
她侧身对着杨齐峰,开口的嗓音愈发急切“我装作不知道行吗”
杨齐峰犹豫不决。
他迎上她的视线,挣扎半晌后总算说出了口“他之前跟公司签了协议,如果在规定的时间内没有接到戏的话,就要被雪藏。”
裴伊澜对娱乐圈不太了解“每个艺人都要签这种协议吗”
“不是。”
“那他为什么签”
“为了争一口气。”杨齐峰不确定她能为江烨做到哪种程度,没有全部告诉她。
他疲惫的弓着腰“现在那些导演和投资方都是看人下菜,像我们这种没权没势的很难被挑上,可能只剩下雪藏这条路了。”
裴伊澜知道雪藏对一个热爱演戏的艺人来说有多残酷。
她不希望看见失去光芒,被埋没的江烨“协议多久到期”
“十月一号。”杨齐峰划开屏幕,看了一眼日历“还剩十五天。”
“够了。”裴伊澜松开攥在手里的包带,眼神坚定道“我会帮他找到合适的剧本。”
“裴小姐,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杨齐峰摆了摆手,拒绝的很干脆。
他苦涩的扯着嘴角“这件事还是不麻烦你了,我再帮他找几个试试。”
“我不觉得麻烦。”
“可是”
“没有可是,就这样决定了。”裴伊澜下定决心的事不会改变。
她站起身来“我进去看看他。”
“嗯。”杨齐峰没再说拒绝的话,他替她打开房门“有事叫我。”
裴伊澜点头。
她走到病床前,见那双迷离的眼睛望过来,心跳慢了半拍。
他像是还没清醒,盯着她看了半晌都没有反应,瞧着莫名呆萌。
“江烨,你好点儿了吗”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还未清醒的江烨,这才确定他没有做梦。
他轻咳两声“好多了。”
裴伊澜调整了一下床头的高度,把刚倒好的水喂到他嘴边。
她的动作很小心,生怕一个不注意会呛到他“还喝吗”
“不了。”江烨乏力地靠着枕头。
他刚喝了那么多酒,思绪还有一些混乱,过了很久才想起问她“你怎么来了”
“峰哥给我打的电话。”裴伊澜坐在床边,替他捻了捻被角“你不想看见我吗”
“太晚了。”
“还没到十一点,哪里晚了”
“你明天不是要上班么”江烨抬起那只没有打点滴的手,按压着酸胀的太阳穴。
“上班也不影响看你。”
裴伊澜绕过床尾,坐到他右手边的位置,替他揉着太阳穴。
她的力道很轻,江烨被揉的昏昏欲睡,连眼睛都眯了起来。
他慢吞吞道“谢谢。”
“我不要口头上的谢。”
“那你要什么”
裴伊澜俯身覆到他耳畔,语气似在说笑,眼底却藏着期待“你亲我一下怎么样”
江烨顿了有半分钟。
他颤动着睫羽,在抵挡不住困意的前一秒,抬头看她“早点回家。”
“你还没回答我呢。”
“晚安。”
轻浅的呼吸声,在片刻后响起。
没得到回应的裴伊澜,不死心的贴近他耳畔“江烨,你再不理我我就亲你了。”
“江烨”
“我真的亲了啊。”
“”
安静到落针可闻的环境,间接性放大了两道频率不一的心跳。
凝视着他脸庞的裴伊澜,揪住他的衣领,在他的眉心烙下痕迹。
她捂着有小鹿在乱撞的心口,像是尝到了蜜糖的孩童,满足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