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走了。”赫斯特说。

    “呃。”杰克说，“为什么他们总是把薯条炸这么脆”

    上午十点的快餐店生意火爆，几乎每十秒就有一个人端着托盘从赫斯特身边经过加个形容词，肩贴肩的那种就像有台复读机在他耳边按时播放一样，抱歉，抱歉，真对不起，借过这些敷衍又快速的词儿之类的。

    赫斯特真的有些恼怒了。当然，他每隔十秒就被撞一下只占了很小很小的一部分，甚至连个导火索都算不上。他就像个不倒翁，真正痛击他的不是命运，而是这个正坐在他对面的、永远都在抱怨记薯条的男人。

    赫斯特凝视着对方的眼睛，试图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更加严肃“杰克，我真的要走了。”

    “呃。”杰克低着头，心不在焉地在薯条里挑挑拣拣，“好的你会让我在葬礼上致辞吗考虑到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赫斯特感到一种深深的、深深的疲惫。杰克内皮尔的脑子确实有些不正常，他从一开始就看出来了，但他没想过这个。他的意思是，这本该是个更更严肃更煽情更正常的场合。他们难道不应该抱在一起痛哭流涕互相告别吗虽然他也确实不会做那么恶心的事儿。

    赫斯特沉默了一会儿“首先，杰克，你不是我最好的朋友韦恩是我在这个世界最好的朋友。其次，我要走了。但我没打算办葬礼。走。离开。去别的世界。你明白吗”

    杰克手上的薯条“啪嗒”一下掉了下去。

    “啥”他震惊地抬起头，“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凭啥，就凭韦恩是个没脑子的富二代你难道歧视喜剧演员吗”

    赫斯特冷酷地“这跟你们的职业没关系，杰克布鲁斯是个富二代，但他有个非常聪明的脑子，他才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你，杰克，你就是个小丑con。别自作多情了。”

    系统突然在他的脑子里发出一声高昂的尖叫。

    不你不能，不能那么说别总之别那么说

    你又怎么了赫斯特有些生气地质问，我踩着你的尾巴了还是怎么了你有小丑恐惧症吗

    某个方面来说，确实可以这么认为。系统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嗯忽视我吧，继续。只要别用另一个指代小丑的词儿就行。

    呃，什么词儿joker

    我都说了不要使用这个该死的单词我有赛博小丑恐惧症，行吗，算我求你了。只是别用在杰克内皮尔身上

    “这就是为什么我恨他，伊西多。”杰克伤心地说，“这就是为什么我恨他。从我见他第一眼开始。我们俩之间有种恶心的磁场。你能理解吗，赫斯特我们两看相厌是有原因的，是那个神秘的磁场。”

    “我不能理解。”赫斯特敷衍地安慰道，“别担心，我不是你恨他的唯一原因。你仍然是我不可或缺的朋友，之一吧，我猜。”

    其实我能理解。系统说，相信我，我真的能理解。我理解得太彻底了。

    又一位蹬着高跟鞋的女士从这个长发男人身边挤了过去。“抱歉。”她立刻说，然后看了看他漂亮的深绿色眼睛。“呃，真的很抱歉。”她又说，然后飞快走掉了。

    均无言了一会儿，杰克开口了“所以，你真的要走了，去另一个世界的那种以后还能见面吗”

    他的棕色眼睛看起来有些忧愁。

    赫斯特终于说出了今天最真情实感的一句话“别这么伤感，杰克。我以后还会回来看你们的。而且，这里终归不是我的世界，我总是要回去的。”

    赫斯特不仅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甚至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他生于20世纪的美国，母亲早亡，父亲经营着一家侦探事务所。毕业于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神秘学系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所的赫斯特伊西多先生子承父业，并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一名调查员。

    他的一生跌宕起伏。每个人生中的重大阶段，赫斯特总会莫名其妙地卷入一起与超凡力量相关的诡异事件藏品失窃、精神失常、失踪、凶杀等案件他总能全身而退。

    另外，命运女神对他的态度也变幻莫测。有时她对他青睐有加，一次追击行动中，赫斯特掷出的石子精准的击中那个姓格雷森的凶手的太阳穴奇迹般地格雷森摔倒时，后脑勺撞到门槛上，就这么一命呜呼了有时，命运女神又弃他而去他被过路的行人撞倒，滚下台阶，摔断了三根肋骨和一条腿。

    总而言之，赫斯特伊西多先生，这位传奇调查员的短暂一生就由一个个极其戏剧化的片段串联而成。哪怕是他的死亡也令人难以预料，他死于直视记载旧神的手稿的抄本是的，抄本。

    当他的朋友发现他死亡时已经过了三天，顺便一提，他的朋友们不认为赫斯特会因此而死。最后他们相信伊西多先生死于心脏病发作，尽管伊西多先生从未有过任何心脏疾病，且死亡时年仅32岁。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守密人，赫斯特伊西多需要一次意志力判定。

    91100

    大失败。

    可怜的赫斯特伊西多先生获得了一次令人难以置信的大失败。尽管他的意志力高达91，甚至在直接触碰导致十三人精神失常的旧神神像后依旧神智清醒，但很可惜，他显然傲慢地高看了自己那可悲的运气。他的生命终结于此刻。赫斯特伊西多，这位传奇调查员，死了，享年32岁多么遗憾啊

    赫斯特啊。

    啊

    嗯虽然你其实只是跑团里的一张角色卡听起来有点惨，你的一生都由骰子操控听起来比“有点惨”要惨一些，你的生命终结于摇出了大失败更是惨中之惨但好歹你知道了世界的真相怎么说，不亏

    以上是系统他那个屑中之屑的守密人的原话。

    所以，真正的故事是这样他死了。他被系统绑架到另一个地球做任务。他有了超凡力量。他破了一些恶劣的大案，他调查了几个与旧神有关的超自然事件，他收集了一大堆超级危险的、被封印的传染源物品，他直视了旧神并成功活了下来，巴拉巴拉，略过那一大堆他顺手做的小事这些小事影响了整条世界线，这是赫斯特很久之后才意识到的最后他完成了所有任务。

    现在赫斯特准备回家去。回他原来的那个地球去。在这之前，他决定跟他在这个世界仅有的几个朋友告个别。

    杰克内皮尔是个喜剧演员，是赫斯特在这个世界认识时间最长的人。考虑到赫斯特几乎没怎么变老，在杰克还是个小孩儿的时候，赫斯特就已经认识他了。那时候杰克过的挺惨，主要是他有对烂到家的父母，他的身边围绕着烂人、烂人、还是烂人。

    杰克已经惨到赫斯特再也看不下去了，他不知道一个人身边的环境怎么能不对劲到这种程度，所以他呃，他小小的、轻轻的帮了杰克内皮尔一把。可能没这么小，但总之，在他的干预下杰克这小孩虽然脑子和正常人不太一样，有时候像是精神病发作，但他没干啥违法的事儿。而且和赫斯特见过的那些精神失常的倒霉蛋比起来，杰克更像个正常人，只是想象力丰富了点儿杰克最后成为了一名相当成功的喜剧演员，哥谭市民都爱看他的节目。赫斯特看不太懂黑色幽默，但他是个开明的父母，他为杰克骄傲。

    从记出来的赫斯特站在哥谭市整洁明亮的街道上，看着蔚蓝的天空，难得有些伤感。

    “杰克真是个好孩子。哎，系统，这是不是当爸爸的感觉。杰克真的挺好一小孩，除了他老是跟布鲁斯不对付。”

    系统实在没忍住我不是对你无痛当爹有意见，只是你能不能换个人给布鲁斯当爹都比给内皮尔当爹好你就没想过他为什么和韦恩两看相厌

    “我不知道啊。”赫斯特用一种混混的语气说，“为啥你告诉我呗。”

    系统被气得两眼一黑。想到已经乱成一团的世界线更是心灰意冷，直接下线了。

    赫斯特不再理这个总是对他家孩子有意见的守密人，他直接打车去了韦恩庄园。首先是和布鲁斯韦恩另一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告个别，然后是阿尔弗雷德一位可敬的管家，尽管赫斯特也许比他年长，但他把赫斯特同样看作孩子；赛琳娜去参加一个珠宝鉴赏会，遗憾；他和玛莎一起追忆了一下布鲁斯的幼年往事，缅怀了托马斯；最后他抱了抱海伦娜韦恩，可爱的小姑娘已经九岁了，她一直以为赫斯特和她爸爸是同龄人呢。

    赫斯特以一个强迫症的严谨给所有来不及当面告别的朋友发了信息

    莱克斯，我知道你一直在研究平行宇宙技术，我要去另一个地球了，可能很久之后才会回来。s请不要再随便收藏任何你感兴趣的艺术品，我不知道你怎么做到的，但那些旧神的纯净力量简直是追着你跑。如果你不想变成疯子的话就按我说的做。

    亲爱的杰森，我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旅行，短时间内都不会回哥谭了。你一直很感兴趣的那几本书我已经寄到你家门口，希望对你的学业有所帮助。另外，请你也不要再研究任何与超自然事件有关的物品、手稿或文献，你的灵感实则是高得吓人，你会把自己的san值搞光的。

    “我觉得该联系的都联系完了。”赫斯特说。

    一直不吭声的系统又上线了。赫斯特，其实它吞吞吐吐，其实吧

    其实我觉得，有些事，嗯是时候让你知道一下了。

    “呃。”赫斯忽然警惕起来，不会是他还要去另一个世界做任务吧“什么事等等，好的那种还是坏的那种。”

    系统啊应该说是不好不坏，但是有点操蛋的那种

    总之，好的部分是，你的那个地球上也有个哥谭，和你认识这一大帮人。坏的部分是，那个地球呃，和哥谭，还有你认识的人，所有的一切，有些嗯略微的差异，和你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所以操蛋的部分是”

    操蛋的部分在于，这些不一样的地方真的很操蛋。

    不能吧。

    平行宇宙嘛，不一样多正常，一模一样才吓人。

    大概也就是喜欢早餐喝牛奶还是咖啡的区别吧再大一点也就是职业不同吧总不能一个遵纪守法的好人变成恐怖分子吧总不能布鲁斯一个勤勤恳恳的韦恩集团董事长变成无业游民吧

    赫斯特谨慎地“亲爱的守密人，你是不是夸大了我想象中的区别可是怎么说，小丑con或小丑joker的那种。用词的不同”

    系统血压高起来了我亲爱的调查员，你猜的真准啊，哈哈。

    赫斯特

    这么阴阳怪气，至于吗

    作者有话要说赫斯特的认知

    哥谭市年度最佳市民杰克内皮尔，人人都爱的喜剧演员

    事业有成、家庭美满的集团ceo布鲁斯韦恩，珠宝鉴赏加赛琳娜凯尔，超级可爱的海伦娜

    就读于哥谭大学文学系的三好学生杰森陶德，就是灵感比较高容易掉san

    超级飞人理查德格雷森，表演一级棒

    年纪轻轻的商业奇才提姆德雷克，经常上新闻的总裁

    有钱的科学家莱克斯卢瑟，不知道为啥总接触一些奇奇怪怪的艺术藏品

    另一个地球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