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箐箐好歹是现代人,所以对徐子峰这话并无什么感觉。
没感觉,不代表她没有眼力劲,尤其是在看到徐梓歆瞬变的脸色时,就知晓这话有些不靠谱了。
可不管靠不靠谱,这的确是她做的。
所以,还得解释。
“我若不动刀,那胎盘怎么取出来就任由它留存在里面”
后知后觉的徐子峰总算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接连轻咳了几声,“那伤口”
他最喜欢的就是柳姨娘的身体,若是有了缺陷,那岂不是就没了乐趣
苏箐箐掀了掀眼眸,“无需担心,只需十日左右即可痊愈,到时候再辅以祛疤的,就可复原。”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如何猜不到徐子峰的顾虑
不就是担心有疤痕在,影响了行乐
果不其然,有了准确的回复,徐子峰心底的不快也散去了不少,微颔首,“打扰了。”语罢,就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找事的人走了,苏箐箐也得了个清闲。
打了一个呵欠,扭头看着还在纠结的徐梓歆,“挺好的,有疑问就问清楚。”省得在背地里使坏。
徐梓歆可没有她的心大,她只知道,徐子峰已不是她印象中的二哥了。
印象中的二哥虽胡闹,却也坚守着底线。
可现在,哪儿还有什么底线恨不得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那杨姨娘的身上。
她作为一个局外人都不舒坦,可见二嫂的日子到底有多难过。
所以,女子嫁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一次,徐梓歆开始反思了起来。
现在这一幕,在翌日一早就传入了江瑶谨的耳里,心里既恼怒徐子峰的莽撞与无礼,也对张氏多了几分同情。
正室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妾室呢
她昔日岂会生出那样不可思议的想法
念及此,她的心里全是懊悔,对谢文的情意也退散了些许。
恭喜宿主,获得了20分
本还在打盹的苏箐箐,听见这声音,立马有了精神。
同时也在思索,江瑶谨到底是因为何事而削弱了对谢文的感情。
还未想出个结果来,江瑶谨便来了。
没有多说话,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后,便将一张纸条放在了桌上。
不敢有所迟疑,她立马拿起纸条细看。
上面写的内容很简单,大意就是林润谦如今已成为了皇城炙手可热的对象。
对于一个刚进皇城的学子来说,炙手可热可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林润谦一定瞒着她和宋氏做了什么大事。
“我听我父亲说过几句,朝堂局势复杂,而林秀才又引起了多方的关注。”欲言又止,踟蹰了好一会儿才道“稍有不慎,情况不容乐观。”
还有一句话她没有告诉苏箐箐,那就是林润谦已成为了丞相的门生。
丞相是何等身份在朝堂上举足轻重。
虽也收有不少的门生,但却都没有林润谦这般夺目,谁让丞相已有了隐退之心呢
尽管这事不是出自丞相的本意,总之在这个当头,林润谦的门生身份,已成为了诸多势力的眼中钉。
所以,父亲让她打探一下苏箐箐的反应。
苏箐箐离开了凳子,起身迈步到了窗前,心里仿佛有块大石头压着一般,让她觉得压抑,就连喘气儿都觉得艰难。
以小叔子的聪明,该明白趟的水有多深。
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这意味着什么
她不敢深想。
看着她落寞的背影,江瑶谨的心情也没好到哪儿去,“你也别太过忧虑,此事对林秀才来说,也并不全是坏事。”
轻抿了一口茶,思绪放远,“若挺过去了,前途不可限量。”
那若是挺不过去呢岂不是成了可剁的鱼肉。
一想到小叔子会死,苏箐箐烦躁的心瞬间成了乱麻。
第一次,她觉得是那般的无力。
哪怕是面对系统给的任务,她也未曾心生出这种感觉。
抬手揉着微凸起的太阳穴,转身看着浅品着茶的江瑶谨,“谢谢你。”
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江瑶谨的脸上多了一抹责怪,“你这话可就见外了。”
起身朝苏箐箐走了几步,“其实我该谢谢你,若非是你跟表姐,我可能”
抓住线头,苏箐箐立马就明白了先前的疑惑。
这是看到了张氏的难为。
寻到了方向,眼前的迷雾也瞬间散开。
说得再多,不如实际看到。
所以,她这一趟也并非是全无所获。
至于林润谦的事,她想等等看,或许到了后面有什么转机也不定。
走过去轻拍了一下江瑶谨的手背,“你能明白就好,一门亲事对于男子来说可能也就是麻烦一些,可对于女子来说,可能是一生。”
江瑶谨抿唇点头,“我现在也想开了,我要为自己而活。”
青州,苏府。
苏大运一早就来到了苏府,改了昨日的嚣张,变得温顺了起来。
即便如此,宋氏也没放下高悬着的心,就怕苏大运后面还憋着什么坏。
很快,她这个想法就得到了证实。
苏家所有的人,都大包小包的来了。
大有一种要长住的架势。
本来一个苏大运就足够让人头疼,若是来了一家子,岂不把苏府给掀了
不动声色叫苏哲将此事告诉在书院的柳淮,自己则强扯出一抹笑容来到了院子里。
“你们这是”故作疑惑的问道。
苏大运吐出了嘴里的瓜子壳儿,“昨儿我就跟你说了,他们都想过来看看,毕竟是看着箐箐那丫头长大的。”苏大运的媳妇儿陈氏,立马笑着点头,“是啊,好些日子不见,可想死我了。”
宋氏嘴角微抽,根本不信陈氏的话。
“行了,你们也别干站着了,带上嫂子他们都去后院吧”苏大运催促道,宛若他才是苏府的主人似的。
本二房和大房的人都蠢蠢欲动,现在听见这话,都不等陈氏吆喝,直接拎着包袱往后院走去。
见此,宋氏脸上的强笑也维持不住了,“你们在入住之前,是不是先问问我的意思”
也不是她苛责,而是或多或少听过苏家人的做派。
这儿媳妇儿不过才离开几日,若回来看到这一家子住进来,指定不喜。
凭这一点,她就不能让人如愿。
大房的孙氏听见这话直接扔下了手中的包袱,矫情的抬手整理了一下的发髻,“相公,我没认错字儿吧门匾上写的是什么”
苏大鸿轻咳了一声,颇为善解人意的道“苏府。”
“那就奇怪了,这苏丫头都没出来发话呢,这”
这是在变着方儿的说宋氏的不是。
明白这一点的宋氏,气得牙痒痒,“各位莫不是忘了,箐箐跟你们已无任何关系。”
后退了几步,在王婆子的搀扶下坐在了院子中的凳子上,拿出了架势,“且不说当初的契约,就说前阵子公堂一事,也不是亲人能做出来的。”
话都说到这儿了,宋氏也不再顾忌什么,冷哼了一声,“你们可知箐箐在牢里住了几日”
孙氏却不以为然,“最后不什么事都没有吗再说了,若非是那丫头做得太过,三弟岂会这么做”
宋氏拍桌而起,“什么叫做得太过跟你们的所作所为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一想到儿媳妇儿因为眼前这些人,在那暗无天日的牢里待了好几天,她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般。
偏生那妮子还若无其事的道,也没什么,就是时不时会有两只老鼠窜出来扰了睡眠。
而眼前这些始作俑者,非但没有一丝歉疚之意,还恬不知耻的强制入住。
被苏大运拐了一下的陈氏,愤怒的扔下了手中的包袱,上前了几步,双手叉腰,“废话这么多,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举起了手,“也别说什么让我们走的话,除非是她亲自出来,否则今日就是县令来了,我也不会走。”
她这是咬准了苏箐箐不在。
“就是,当事人都还没说什么呢,你这个是闲的婆婆,有什么资格管”孙氏起哄道。
这话将宋氏气得够呛。
不止是她,就是王婆子,也被这番话给惹怒了。
挺直了背,“婆婆又如何那也是受苏小姐敬重的。”冷哼了一声,眼神凌厉,“至于你们,不请自来的人,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底气。”
孙氏却不吃王婆子这一套,撸起了衣袖,“你这个死老太婆又是谁不过是我侄女买来的一条狗罢了,有什么资格跟我叫唤”
被拿捏了身份,王婆子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就在她准备强忍下这口气时,苏青青从屋子里跑了出来,抱住她,“不许你们这么说,她是王婆婆。”
紧张的攥紧了拳头,压下心中的害怕与惶恐上前了几步,“姐姐不在,临走时将家里交给了我和宋婶儿。我不喜欢你们,姐姐也不喜欢你们,所有人都不喜欢你们,你们走吧”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这是她一直憋闷在心底的话。
先前因为害怕,一直都不敢说。
可今日的情况告诉她,她若是不说,那这些人既要来抢占姐姐辛苦所挣来的。
最关键的是,姐姐不喜欢他们。
所以,她要守护姐姐想守护的东西,和人。
苏大运和陈氏瞬间怔愣在了原地,不敢相信这是先前连话不敢大声说的小女儿说的。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孙氏,“你这个小妮子出来捣什么乱别忘了,你姓苏。”说着,还对苏青青露出了极具威慑力的眼神。
以往她只是用这种眼神看苏青青一眼,苏青青就立马变乖。
这次她相信,也是如此。
出于本能,她的确害怕,想要像以往一般退缩。
可心里又有一道声音告诉她,不能退缩,一旦退缩了就无法守护姐姐想要守护的东西。
她不想让姐姐失望
勇气回归,她勇敢的对上了孙氏的眼神,“若是可以,我希望不要这个姓。苏家三房的女儿,比草都贱,你们可以忘了对我和姐姐做过什么,但我们却不会忘记。”
不自觉迸射出了恨意,“也永远不会忘记。”
无法子的孙氏,退后了一步,“老三,你们家的闺女,你们自己来管教。”
陈氏下意识露出了那种恶毒后妈的表情,可在对上苏青青嘴角的嘲讽时,又泄了几分底气,“你,你胡说什么我们以前怎么对你了无非就是对你跟你姐严格了一点,否则你姐哪儿有今日的成就”
赶回来的柳淮,听见的就是这句话,当即控制不住笑出了声。
声音一处,就引来了苏家人的观望。
绅士的举起了手,“是我的不是。”收回了笑容,眼里多了几分冷冽,“不过还是很好奇,你们到底有什么底气来说这样的话”
没给苏家人说话的机会,“苏哲,将人都叫出来,将这些不要脸的杂碎都给扔出去。”
“回头若有人问起来,就说是我做的。”闻言,苏哲立马就开始行动。
不一会儿,院子里就围聚了不少人。
看着他们的架势,再看自己这边的人数,苏大运又怂了。
他怂了,陈氏和孙氏可没怂。
不,是为了大宅子不能怂。
最后还是苏婆子最先反应过来,跑到苏府门口直接坐下撒泼,“快来看啊,这家的婆婆只顾着自己享受,却忘了孙女是我苏家的。
我们不过是想来住几日,就要让人将我们扔出去,天理何在啊”
柳淮最烦的就是这种撒泼和不讲理,“她要嚎就让她去戏台子上嚎,去,将嘴给堵了,扔出去。”
苏婆子对柳淮的不按常理出牌,吓愣了。
而苏宏也趁这个机会,将顺手抓来的抹布塞进了她的嘴里。
不等他动手,王婆子就主动和其他两位婆子咬牙将苏婆子给抬了出去。
对待老人都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年轻的
明白这一点,孙氏和陈氏哪儿还有方才的盛气凌人,转身抓起地上的包袱就朝外跑出去。
一边跑一边道“你们等着,会有你们好果子吃的。”
没听见这话还好,听见这话的柳淮,抓起地上的包袱就朝跑在最后的苏大鸿砸去。
准头够足,一下就砸到了苏大鸿的脖颈,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往前扑去,摔了个狗啃泥。
再爬起来时,脸上和嘴上都是淤青被蹭破了皮。
柳淮一向都大方,从身上掏出几粒碎银扔在了苏大鸿的跟前,“收好了,这是医药费,省得又说我柳霸王不厚道。”
他故意咬重了“柳霸王”二字,目的就是为了告诉围在一旁看戏的人,嚼舌根子该嚼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