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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那头的声音过于蛊惑,豫欢的耳朵微烫,温热的火种顺着她的皮肤蔓延。

    不多时,脸上燃起了一片火烧云。

    她觉得喉咙发干,舌尖舔了舔唇角,有些想喝水。

    没多想,她点开床头灯,连拖鞋都来不及趿,蹬着小腿儿跑到厨房。壶里还有没喝完的凉白开,倒了满杯一口气干掉大半。

    “咕咚咕咚”

    沈常西举着电话,听着里面时不时传来一些杂音,一会儿是哒哒声,一会儿是玻璃碰撞声,这会儿又成了喝水声。

    她在喝水。

    女孩吞咽的频率很急促,咕噜着,时不时还会小声打个空嗝,听上去可爱的要命。

    沈常西也跟着鬼使神差吞咽了一下。

    有点渴。似乎不止渴。

    忽然,沈常西反应过来了什么,在心底骂了一句。

    他竟然觉得她可爱

    豫欢用手背擦了擦嘴,刚刚喝太急了,胸口有些喘。

    沈常西听着这轻微的气声,细鹅绒似的,钻进耳里,弄得人心痒难耐。

    “你在做什么。”

    听筒里突然传来男人生冷的声音,豫欢吓了一跳,茫然答“喝、喝水啊。”

    “喝水还是勾引人”沈常西咬着牙根,烦不可耐地扯开系得规整的领带。

    这玩意真他妈烦,勒得他又热又躁。

    “啊”

    啥勾引

    豫欢给听傻了。

    她尴尬地举着手机,磕磕巴巴“你这人,发什么神经”

    沈常西深吸气,很笃定“别耍花招,我对你没兴趣。”

    嗯。没兴趣。

    “呸你这人真不要脸”豫欢被他气到了,细白的手指都气得发颤。

    “我挂了”她一字一顿宣告。

    “你敢。”

    “我敢”

    “”

    沈常西被她怼的愣了半天,气笑了“你挂了又不是跑了。哦,忘了告诉你,你打工那家蛋糕店是租的沈氏的铺子。”

    豫欢抓了抓头发,这明目张胆的威胁,简直是有病

    沈氏的铺子又不是你的铺子你只是跟沈氏打工又不是姓沈嚣张什么啊

    豫欢一边腹诽,一边向恶势力低头“噢,我不敢了。”

    算了

    不和恶势力斗。

    万一他就是在沈氏大老板面前得宠呢

    见她吃瘪,沈常西无意识地勾了勾唇角,抛掉那些不正常的情绪,他终于想起来要说正事。

    他打这通电话是因为有正事,并非是因为想和豫欢说话。

    想清楚了这一点,沈常西静了情绪,又重新恢复懒漫的姿态,窝在云朵般舒服的沙发里。

    室内点了一台落日灯,暧昧的光影折落在他的侧脸,一双眼瞳粼粼熠熠。

    “我有事找你。”他淡淡开口。

    “哦”

    他能有什么好事找她找她送外卖啊豫欢拉长了语调,有些勉强,“行吧。”

    行吧

    沈常西皱了下眉,什么叫行吧

    “周六晚上有空”沈常西拿了支烟在手上,又去捞小茶几上的打火机。

    豫欢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还是思索了片刻。周六晚上不是她的晚班,所以按道理来说是有空的。

    “应该有空吧。”她瓮声瓮气的。

    吧

    又是吧

    好好说一句肯定的话是会长肉还是怎么

    “到底有空没。”男人加重了语气。

    沈常西想,豫欢再跟他来几个“吧”,他不保证自己不会立刻杀到她家去,把人拎起来敲一顿。

    “你要问这个做什么啊”豫欢实在是迷惑的很。

    “周六晚有场宴会,我刚好缺个女伴。”

    顿了几秒,他继续“我买你的时间。三小时一万,好吗”

    其实他想把价格往高了说,可想了想,又觉得不妥。太高的价格只会让她产生抵触情绪,过犹不及。

    豫欢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情形,完全在她的预料之外。

    买她的时间怎么听起来好奇怪啊,还有,当他的女伴听起来更奇怪了。

    但是她转念又把重心聚焦在那一万上头。

    三小时就能挣一万这不是天上掉馅饼吗

    不对不对,这哪是一万不一万的事,她怎么能继续和他纠缠在一起呢

    豫欢的脑袋里仿佛有个天平,一下往左去一下往右倒,还没来得及颠倒出个结果,她喃喃出声“行、行吧”

    说完,连自个都惊到了。

    她这嘴明明她是想拒绝的啊肯定是一万块钱太多了,太诱惑了一定是这样

    沈常西还以为她会磨蹭几下,没想到就答应了。

    虽然有个“吧”。

    但姑且先忍一局。

    “好。周六晚五点半我来接你。不准迟到”

    话落音,电话被挂断。

    豫欢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茫然地立在原地,心里一顿乱麻。

    所以她真的要去当他女伴了

    就这么草率的决定啦

    -

    就在豫欢满心愁绪,熄灯睡下了,另一头的宸南公关仍旧煌煌如白昼,暖调的光如一捧捧碎金子,洒向满园的郁金香。原本这后花园里种的是粉荔枝。

    今年政府在南湾公园里搞了一场郁金香展,几个公子哥被家里的姐姐妹妹们拖去看展览,到了地儿才傻眼了,人山人海的,挤都挤不进。

    其中一个被自己妹妹吵得头疼,非说人多了拍照不好看,只好打电话喊人清场。哪知场没能清,反而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自家爹上来就是一顿臭骂,说他多大胆子敢在这风头上搞特权。

    没办法,干脆找人自己种吧。这才有了这满园的郁金香。

    上百朵红色长安在夜色下安静摇曳,好似红妆十里。

    公馆二楼的牌室里时不时传出吵闹声。

    “三哥呢怎么还不来啊我再帮他顶,今晚表都要摘这了”

    “你行了啊,嚷嚷什么,三哥打电话呢。”

    那人看了眼腕表,戏谑着“一个电话打半小时了这是跟谁打啊”

    “嘿嘿,我赌肯定是女的漂亮妹妹”另一人摸了张好牌,笑得贱兮兮的。

    牌桌上,坐在东方位的男人从始至终没有参与群聊,只是听到这句话后,他淡淡问了句“为什么一定是女的。”

    这话问的,还挺认真。

    另外三个男人打牌的动作皆是一滞,面面相觑。

    这哪有什么为什么大晚上的,不跟漂亮妹妹煲电话粥,和大男人瞎扯什么

    忽然,三人又反应了过来。也是,二哥万年光棍一个,当然理解不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二哥,等你遇到喜欢的漂亮妹妹就懂了。”一个不怕死的,老神在在地说了句。

    赵淮归唇角一僵,掀眸,冲他说了一个字“滚。”

    那人瑟缩了一下,再不敢乱说话。

    很快,门被人推开,沈常西终于打完了电话,回到棋牌室。他咬着烟嘴,眸色清落,带着笑意。

    离周六还有两天。沈常西抬手看了眼腕表,哦,现在是十二点过十分。

    离周六只有一天了。

    “不用急,你还想来一圈就继续。”沈常西走近,忙按住那个帮他顶牌的年轻男人,和颜悦色。

    那人在心里哭天喊地,他若是再打下个月的口粮都要没了,“三哥,你可怜可怜我,我和这几个人打,一把没动过啊”

    沈常西拍拍他的肩膀“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

    那人怔了怔,三哥这心情,怎么一下变得这么好

    沈常西也觉得自己心情还行,看了眼对面冷得跟冰块一样的赵淮归,忽然就笑了。

    “赵二,周六是你家的场子,你女伴找好了吗”

    赵淮归摸牌的动作一顿,觉得他这话莫名其妙,无缘无故问他找没找女伴干什么

    真是闲得慌。

    也是,放眼上京城谁不知道,赵二公子出席宴会从不带女伴。

    因为他觉得女人又粘糊又烦人。

    赵淮归把牌一推,海底捞月让全场一阵哀嚎,他冷睨着沈常西,见他那些许炫耀的笑,懂了点什么,他冷笑“怎么你有了”

    沈常西觉得他在说废话,“不然跟你一样啊。母胎单身”

    他们这种公子哥哪里缺什么女伴,缺的是心仪两个字。随便从哪找来的明星网红或是千金小姐,有什么意思整晚就跟演戏一样,如坐针毡。

    母胎单身

    赵淮归

    “行。那我提前祝你被鸽。”

    去

    嫉妒心好强一男的

    沈常西气得连烟灰都洒落了一截。

    -

    周五,午休过后。

    豫欢拎着一个漂亮的小袋子,几分忐忑地站在国宁中心写字楼前。

    看着来来往往穿着靓丽职业套装,踩着高跟鞋的白领们,豫欢忽然觉得自己身上的店员制服有点丑,帆布鞋也显得自己好矮啊。

    应该把制服换掉再来的

    可转念一想,好像也不需要,反正把东西送到前台就好了,又不会遇见他,换什么衣服啊

    小袋子里装着她亲手做的提拉米苏,特意选了男人喜欢吃的抹茶口味,毕竟是为他准备的道歉礼物,总要讨他开心才行。

    上午,豫欢接到蛋糕店同事打来的电话。电话里,女孩的声音又哑又弱,听上去虚弱的不行。

    她恳请豫欢周六晚上帮忙去她兼职的酒店顶班。

    豫欢知道这女孩生活不易,一人打好几份工,这日夜颠倒的作息之下,人肯定会累垮。

    想到从前自己生病,女孩也替她加过两天的班,这份人情自己必须要还。

    这样一来,去给齐屿当女伴的事,就只能推掉了。

    虽然知道他会生气,虽然挺心疼那一万块钱,但是她做不到冷眼旁观。

    给自己默默打气,随后毅然走进大厅。

    大集团的办公楼宽敞而明亮,舒适的温度,品种繁多的绿植,人性化的设计,一切都让人向往。前台处坐着两个年轻的女生,从长相到气质都很出挑,妆容也精致,豫欢不由地看了好几眼。

    “你好,请问你是来找人吗”一个女生看了眼豫欢,眼底难掩惊艳,又打量着她身上的制服,估计是送外卖的。

    豫欢弯起了眉眼,语气很礼貌“您好,我是来送东西的。我可以把东西存放在你们前台,然后让那人下来拿吗”

    女生看着那精美的礼品袋,“嗯,可以是可以。但你记得让那人快点下来拿,我们是不负责看管物品的。”

    豫欢咬了下唇,很为难。

    她就是不想直接和他联系啊

    “我没有他的电话,可以麻烦您转告一下他吗”豫欢恳求地看着女生,双手合十。

    “那”前台女生迟疑了片刻,“那行吧。你告诉我他名字。”

    “他叫齐屿。是你们沈氏的员工”

    “齐屿行,我查查啊。”女生翻着公司内部通讯录,搜索齐屿两个字进去,显示的却是空白。

    没有这个人。

    “没这个人啊”女生又查了一遍,这才确定的说“你好,小姐,我们公司没有这个人。你确定他是我们集团总部的员工吗”

    怕豫欢不明白,女生又客气的解释一遍“我们集团员工很多,包括国宁购物中心的员工都属于沈氏集团,还有旗下各类子公司都算,你看,是不是弄错地方了”

    豫欢喃喃道“没有弄错地啊他就在这上班啊六十层对他办公室在六十层”

    “六十层”

    “六十”

    就连旁边坐着的女生也惊讶了,两人面面相觑,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

    豫欢看了眼手机时间,发现半个小时很快就要到来,若是再不回去,店长肯定逮住机会就扣工资。

    “是的,他真的是在六十层工作。还麻烦您跟他说一声,让他下来拿。我还有别的客人要送货,就先不打扰了。真的谢谢你们了。”

    说完,豫欢把袋子放在前台,鞠了一躬后小跑着出了办公楼。

    两个前台女生愣愣地看着人不见了,又愣愣地看了眼那过于精致的袋子。涉及到六十层,她们不敢随意糊弄,只能硬着头皮把电话接通到总经办。

    -

    五分钟过后。沈常西出现在一楼大厅。

    两个前台小姐在看到太子爷走过来的瞬间,惊讶得合不拢嘴,齐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站得笔直。

    “送东西的人呢”沈常西嫌弃的看了眼粉色的小袋子,声音冷淡。

    送他粉色的

    前台低着头,恭敬的回“那位小姐刚刚已经走了。”

    走了

    沈常西冷笑了一声。

    两个没见过大风大浪的小女生顿时吓得瑟瑟发抖。

    沈常西“以后那人再来,直接让她去我办公室。”

    说完,男人拎起那和他一身冷酷黑色极其不搭的粉色小袋子,扬长而去。

    回到办公室后,沈常西偎在小沙发里,环抱双臂,直勾勾盯着那一团粉。

    粉色袋子里是一个粉色的小盒子。

    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被主人弄的神秘的很。

    无缘无故送他礼物

    还弄得粉粉的,看着就不怀好意。没想到过了五年,那笨蛋还学会钓鱼了。

    这是示好还是

    沈常西怔愣片刻。该不会豫欢以为自己喊她做女伴是对她有了好感,所以就顺杆子往上爬了想和他重归于好

    还挺敢想。

    沈常西嘲弄地笑了声,看来明天晚上,他有必要警告一下她,别动什么歪心思。

    他可对她没兴趣。

    沈常西坐起来,活动几下肩膀,燃了一根烟,这才慢慢悠悠去拆小盒子。

    男人嘴里衔着烟,眼底映出橘色火光,一张极英俊的脸漫出风流气来,几分恣纵,几分痞气。看到盒子里是抹茶味的提拉米苏时,他轻轻抬眉,看来还记得他爱吃抹茶。

    那蛋糕做的格外精美小巧,一根牛皮纸装饰的插卡竖在中央,卡上写着几行字。

    沈常西想起了五年前,豫欢也曾送过他一个这样的蛋糕,插卡上是她亲手画的一只小狗。

    他们一起在路边捡到的流浪狗。

    男人哼了声。

    读书时候玩的把戏,现在还玩,怎么说呢,就挺笨。

    以为他还会上钩

    轻巧一抽,沈常西去瞧上头的字。

    是娟秀的一行小字--

    临时有事,实在是对不起。希望明晚有更漂亮的小姐姐陪你出席宴会。加油哦

    沈常西

    更漂亮的小姐姐陪你

    加油哦加什么油

    看懂之后,男人一脸铁青,泄愤般把插卡摔回了蛋糕。

    艹。

    他竟然被豫欢这个笨蛋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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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大场面嘿嘿

    小沈刁民

    欢欢狼

    小赵露出神秘微笑我跳预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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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本文时间线比作甜早两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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