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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被掳了
    高杏枝又气又哭,闹得头疼不已。

    温情朝着岑夏使了个眼色,搀扶起高杏枝道“高匠头,走,有什么话咱们进屋说,在这儿大家都看着,怎么说难堪的也只有你和高喜啊。”

    高杏枝咬着唇,倔强地不动。

    温情手虚虚扶了扶高杏枝,高杏枝看在温情的面上也不好做得太难看,终究顺着温情的力道站起了身。

    温情和高杏枝一起进了屋。

    岑夏则朝着周围看热闹的人摆手道“该做什么做什么去,有什么好看的”

    周围的人被岑夏一吆喝,三三两两先聊着离开。

    岑夏双眸瞥了眼高喜和雷山不动的沮渠,没说什么,退出院子,将空间留给他们。

    会发生刚刚的事情起因很简单。

    沮渠过来还高喜昨晚拿给他的蓑衣时,被高杏枝看到了。

    高喜的皮肤很娇,被打的那半张脸又红又肿,她站在沮渠的面前,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隔了会,说“对不起。”

    “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沮渠音色冷冽,听不出什么情绪。

    高喜眨着黑不溜秋的眼睛抬眸看向他。

    虽是匠户家的女儿,却被高杏枝保护得特别好,一双眼睛看人的时候总是那样干净,以至于连说谎都不会,“我没想到娘的反应会那么大。”

    说完,她又闷着不说话了。

    沮渠仿佛有种天生的压迫感,高喜看他时总会很快速地躲闪眼神,小心脏不听使唤地乱蹦。

    沮渠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滑动了下,喉间泛起一股子莫名的干燥,“所以你打算放弃了”

    高喜懵了下,没明白他的意思。

    沮渠没再说话,转身便打算离去。

    高喜

    下意识地抓住沮渠的手臂,男人臂膀的肌肉坚硬无比,烫得她又快速地松了手,一张脸涨得通红,走到他面前,“没有,我不会放弃的。”

    沮渠侧目朝着她看过来。

    高喜才十八岁,脸蛋有一点婴儿肥,卷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密密的阴影,眼珠很黑又亮,清澈得像清晨的太阳,都是坚定的光芒。

    沮渠有一晃神的动容。

    可他那张嘴却完全不受控制,问道“就算你娘永远不答应”

    这是一道艰难的选择题。

    为爱情奔赴还是选择亲情

    高喜踌躇了。

    沮渠面无表情地说“以后别做傻事,别对陌生男人送布巾,送水,送蓑衣小小年纪早点找个门当户对的成家才是重点。我就是个土匪,你还真想嫁给土匪小心我手腕子太狠,夜半把你那没几斤几两的骨头一点一点敲碎”

    话说得阴狠,连浑身的气息都变得让人捉摸不定。

    高喜一愣一愣地听着他嘴里吐出来的词,吓得都忘了动弹。

    沮渠喉间溢出一道轻呵声,转身走了。

    高喜反应过来沮渠刚刚说了些什么时,胸脯气得上下起伏着,盯着沮渠高大的背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沮渠快步走在田埂上,望向远方的双眸晦涩不明,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哥”

    “哥”

    身后有人叫他他都没听到。

    蒙小裕猛地从后边窜了上来,沮渠吓了一跳,差点从田埂上跌到地里去。

    “臭小子,能不能好好走路”

    “不是,哥,我都叫了你一路了,你想什么呢,都听不到”蒙小裕说。

    沮渠看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行走。

    隔了会,沮渠才张口问

    道“小裕,你说咱们族人在这儿生活得如何”

    “挺好的啊,有吃有穿,还有地方住,现在条件好点的都跟这儿的年轻姑娘结了婚,哪不好了哥你想家了”蒙小裕一路过来找他哥,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

    想家

    他们老早就没家了

    他们属于匈奴的一个支系部落,匈奴首领为了政权,莫说是与北凉的战争,就是内部战役也是不断,他们被迫迁徙逃离,可最终被匈奴抛弃。

    他作为支系的部首,没办法才来到了漠北,做了土匪头子。

    之后又来到坞堡。

    沮渠长时间的沉默,蒙小裕以为沮渠心中不快,“哥,你别想那么多,那些人就会闲言碎语,我们是外族人怎么了不照样受当地人待见,就六枝那小子,把他家岳丈哄得别提多高兴了。”

    “六枝我晓得,”沮渠轻呵了一声,“他直接改姓了啊,跟着他岳丈姓了。”

    蒙小裕顿了下语气,讪讪一笑,“这事你已经知道了啊”

    “废话,族里就那些人,他们成亲我可都随礼了,哪家哪些事我还不晓得”

    改姓这事的确是大事。

    蒙小裕默了默,略一沉吟道“其实也没什么,六枝虽然改了姓氏,可还是族里人啊,但对他岳丈来说就不一样了,家里可就多了个儿子本身女婿也是半个儿子,他岳丈家就一个女儿,这女婿都跟着岳丈姓了,不得护着自家儿子六枝以后的日子可美着咧,再说得长远一点。匈奴现下这种情况,咱们也回不去,就算回去了又怎样还是过颠沛流离的日子么日子是过给自己的,活在当下嘛”

    沮渠听着蒙小裕的喋喋不休,轻笑了一声,伸手朝着他的肩膀拍了一掌,“臭小子,都学会反过来安慰我了”

    蒙小裕嘿

    嘿笑了起来。

    沮渠说“你说的我都知道,从前夫人还对我说过民族融合是大趋势,从前我不明白意思,现下倒是能领会一二了。”

    民族融合

    蒙小裕咀嚼着词语。

    兄弟俩今日都没什么重要的事情,绕着坞堡走了一圈,走得筋疲力尽才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累了一日,直接躺倒在床上,不消一会儿的功夫,蒙小裕就打起了鼾声。

    沮渠却是睁眼到天明。

    温情是真没想到自己除了想着怎么带着大家奔小康外,还得处理家庭矛盾。

    啧啧。

    “姑娘,高匠头后来怎么说”岑夏问道。

    温情微微叹息一声,“反正就是不同意高喜嫁给一个外族人呗”

    “那原因呢原因是什么啊奴倒是觉得沮渠队长人还不错啊,那时候您被他劫持,刀都架在脖子上了,最后不是还是放了你”

    温情真想说一句,夏夏你真单纯。

    沮渠是放了她,可也平白多了三成的股份,坞堡之上所得的每一份收入都有沮渠的一部分。

    “感情的事情还是叫他们自己处理吧,清官难断家务事,我刚刚也就劝着高匠头别打高喜,有事母女之间还能不好好商量若是他们成了,我只管喝喜酒便是,若是不成,那就说明沮渠和高喜没缘分。”

    温情说着打了个哈欠,眼睛顿时雾蒙蒙的,“夏夏,咱们回去了,出来一天,真困。”

    岑夏看了眼一副倦容的温情,担忧道“姑娘,我看你最近太嗜睡了,要不,明早让嵇大夫给你诊诊脉”

    温情张大了双眸,“不必,我自己身体自己知道,真的就是秋乏。”

    岑夏“”

    翌日,艳阳高照。

    高杏枝拖了人给高喜说亲。

    高喜知道的时候当即愣了下,黑亮的双眸掠过失落,想起昨日沮渠对她说的那些话,最终顺从地应了。

    高杏枝见女儿没再执意那外族人,心稍稍落了地。

    说的那家人家是关娘子的外甥,姓顾,今年刚满十七,就在坞堡上,高杏枝见过那孩子几次,人长得十分憨厚老实,去年夫人实施新政时,开荒是个好手,得了三亩地。

    一家人家得三亩地已经算是富庶了。

    这孩子仗着一把子力气,一人得了三亩地,那是非常了不得了

    最重要的一点,高喜嫁过去,她还能照应得到。

    两全其美的事情。

    顾家有六子,顾文是最小的一个,换了别人老早就成亲了,可顾家底子太差,好不容易遇上了新政才好些,一听是高喜,心中也是欢喜,毕竟高杏枝管着这么大个绣坊,外头流言蜚语再多,高喜毕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再者顾文力大无穷,高喜娇滴滴的,就算不会做农事也无妨。

    两家人一拍即合。

    顾文晓得要娶高匠头家的女儿,高兴得直接走到绣坊院外转悠。

    高喜正在和女工们忙着染新布,女工们看到顾文过来,还开高喜的玩笑。

    高喜听着一张脸红成了猴屁股

    再瞥一眼朝着他憨笑的顾文,更是觉得无地自容。

    高喜净了手,快步出了院门,朝着顾文看了眼,听着身后的取笑声,道“你你跟我过来。”

    高喜说话和平日田地里的娘子们不一样,温温柔柔的,连生气的声音都这样好听,像是一块石子掉进了顾文的心尖,倏地荡起一圈圈涟漪。

    顾文心神荡漾地跟着高喜走,“诶好。”

    高喜找了

    个僻静的地方,站定。

    顾文离得高喜特别近,高喜突然停住脚步转身朝着他看过来时,两人差点撞上。

    高喜吓得快速后退了一步。

    顾文心猿意马,鼻息间都是姑娘家的香气,这和田地里那些臭娘们的汗臭味更是不一样。

    顾文痴痴地看着高喜。

    高喜被他那裸的眼神看得心生恼怒,却强压着那股子恼意,“我知道我娘和你娘给我们说了亲,但毕竟还没成亲,你以后别到绣坊上来这样叫人家瞧见了不好。”

    顾文听他这样说,完全不在意道“有什么不好的我来见见我即将过门的媳妇,有什么关系谁敢嚼舌根”

    高喜小脸青红皂白的,“反正没成亲之前,你别过来”

    顾文别看着憨,听她这样排斥,嘴里没忍住,反驳了句,“你不是和那外族人也没成亲,你们连说亲都没有呢,你就给人送这送那的我都没嫌你呢。”

    “你”

    顾文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过,但他是不会承认自己说错了的,他突然向前一步,去拉高喜的手,“哎呀,高喜,我就是喜欢你,喜欢你才忍不住过来看你的。”

    高喜下意识地要抽回手,一张脸因为怒意而涨得通红,“你干什么”

    顾文说“我就是摸摸你的手而已,反正我们最终都是要成亲的,你都是我的。”

    高喜想去推顾文,双眸一瞥,就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正往他们这儿看。

    高喜突然就放弃了挣扎的动作,但顾文的接近叫她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似乎每个毛孔都在排斥他的接近。

    她强忍着不舒服,“我我知道了。”

    顾文没想到高喜会不反抗,心里乐开了花

    高喜奢望着那个人能过来,可偏偏那人

    凉薄的眼神朝着她这儿看了眼,便走了。

    高喜心上如被狠狠重击了一拳,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猛地推开了顾文。

    顾文身形一僵。

    高喜找了个借口说“我我还要染布,你赶紧回去吧。”

    高喜说完就跑了。

    顾文看着高喜离开的背影,舔了舔干涩的唇。

    晚上的时候。

    沮渠值夜,他巡逻着整个坞堡,走着走着,双腿不由自主地走到了绣坊院门口。

    已是深夜,这个点,家家户户都灭了烛火。

    坞堡之上寂静无声,最多传来几声狗吠。

    沮渠像是一座雕像站在院门口,脑袋里装满了今日所见到的情景。

    这个臭丫头,还说不会放弃

    转脚就和人家说了亲

    沮渠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突然房间里面亮了烛火,一个人影在囱前攒动。

    沮渠下意识地往旁边大树边躲了躲。

    一个娇小的身影走了出来,应当是去茅房。

    沮渠静静地听着声音。

    隔了会,高喜从茅房走出来。

    沮渠鬼使神差地进了院子,高喜面对突然出现的高大男人惊呼出声。

    “唔”

    沮渠捂住了她的嘴,扛起她快步出了院子。

    夜风习习,吹在沮渠的脸上,凉凉的。

    沮渠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时,却一点后悔的模样都没有,他快步进了自己的住处,把高喜从肩上放了下来。

    高喜是脸朝下挂在沮渠的肩膀上的,咯得她差点夜饭都吐出来,却一路出奇的安静。

    高喜身上的衣服单薄,现下的时节是真的冷,被风吹得浑身发抖。

    其实除了外部的原因外,她的心也在

    颤抖。

    她喜欢沮渠,最多就是给人送送东西,突然夜里被掳到一个男人的家里来,这辈子还是头一次。

    不害怕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