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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四章

    男人的唇形很好看,从唇心到唇角,都有着令人心动的弧度。

    一定也很好亲。

    孟回感觉到心脏异常的跳动,又重又快,比鼓点还密集,从未有过的体验。

    虽然速度快了点,但艳遇么,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先亲了再说。

    沈寂呼吸着她的呼吸,辨认出,夹杂其中极淡的紫藤花香味,下一秒,他意识到

    没有任何动作,便意味着某种邀请。

    女孩子温热的气息轻拂到上唇,仿佛月影压住了深夜的海面,铺天盖地,倾覆而来,又因她刻意的屏息,若即,若离。

    美色在前,孟回勉强只剩一缕清醒思绪,机会难得,仅是嘴唇相贴未免过于纯情,要不直接咬住算了,先咬上唇,还是下唇

    还是上吧。

    孟回在脑内进行简单模拟,不受控地做出轻微的吞咽动作,几乎要挨到他鼻尖,将亲未亲时,她忽地感到身下的座椅开始动了。

    嗯

    原本近在咫尺的距离,被一股不可抵抗的力量拉远。

    先是,她的唇慢慢离开了他的,然后是上半身,随着座椅往后倾斜,孟回整个人从坐着变成了斜躺。

    很明显,她被放倒了。

    真皮座椅柔软,承托着搬完海鲜后酸疼的腰,还挺舒服的,孟回索性躺着享受起来,伸手摸了摸,原来副驾座椅调节器在靠近中央扶手箱这边。

    怪不得。

    始作俑者目视前方,坐姿笔挺,暗灰色衬衫修身,扣子系到最上面,一副守身如玉,不可侵犯的清冷模样。

    孟回轻抿红唇,有些遗憾地想,就差那么一点儿,她就亲到他了。

    “沈先生。”

    大概骨子里的修养使然,男人还是偏了头看她。

    孟回也侧过身,过宽的内衣肩带再次滑落,眼看就要掉出袖口,她装作伸懒腰,抬高手臂,再小幅度耸肩,一点点地往上挪。

    发间飘出的紫藤花香,被冷气拆解成丝丝缕缕,月光般清凉散开。

    沈寂正等着下文,发觉她的异样,乍见半透明薄纱下,一抹浅绿倾斜着移动,如同藏在春雾里,被风吹得颤颤巍巍的花枝。

    他清楚地知道,那是什么。

    肩带卡在某处,就不再动了,不上不下的,有点难受,在他视线偏转前,孟回浅浅笑着迎上去“沈先生,能帮个忙吗”

    男人那双无波无澜的深眸,因敛眉动作,眸色有了细微的变化“不能。”

    孟回惊讶“这种小忙你也不愿意帮吗”

    她指了指被他随意搁在仪表台的传单,“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拿一下它。”

    孟回眸里藏着一点点坏,疑惑又无辜地问“你以为我想让你帮什么忙”

    看他静了一瞬又一瞬,久久没有回应,她继续在危险的边缘纵火“既然你有这方面需要的话,那我就不”

    微妙停顿的间隙,两人不约而同看向传单,重振雄风,一夜七次,格外显眼。

    沈寂靠向椅背,眼神疏淡地睨着她“什么需要”

    明知故问。

    无形的压迫感笼罩而来,孟回琢磨了下“一夜七次”

    “这种事,”沈寂目光仍不离她,拿起传单,话里话外别有深意,“主要看对方的体力。”

    有被内涵到。

    孟回默默收回了揉腰的手,接过传单,借着遮挡,迅速勾回肩带“沈先生,你的车牌号,刚好是我名字首字母缩写和生日,这是不是太巧了”

    沈寂不置可否,琥珀色瞳孔更深了几分,似笑非笑道“如果我没记错,这辆车的车牌号字母是h。”

    他尾音微扬,“嗯孟迦小姐”

    孟回“”大意了。

    她在保密协议上签的名字是孟迦。

    “是h,而不是j吗”孟回反应很快,“可能我太激动,看错了。”

    “数字0909总没错吧,”她不余痕迹地转移话题,晃了晃手机,“我们这么有缘分,加个微信吧。”

    “没有。”

    孟回退而求其次“那手机号”

    话音刚落,沈寂的手机就响了,他划开接通,听了两秒“我这就过去。”

    “孟小姐,”挂断后,他对她说,“如果有需要,我会让高助理联系你。”

    至于么防她防得滴水不漏的。

    以后就漂流瓶联系吧。

    主人都离开了,孟回也不好继续赖在车上。

    发现他往月巷里走,她戴好口罩追上去,走在他身侧。

    薄暮冥冥,落霞漫天,淡橘浅橙粉紫交织,整座海岛陷入盛大而辉煌的温柔中,如梦似幻,像梵高的油画。

    巷口小吃车在热闹地贩卖人间烟火气。

    巷子狭窄,一群放学归来的孩童笑闹着跑过,两人默契地往中间靠拢避开,孟回裙摆扑上他的黑色长裤,随着行走,不断摩擦出隐秘的暧昧。

    一路上频频引人侧目。

    孟回反应过来,不仅是由于他出众的外貌气质,还有和他并排走着的她,尤其她膝盖上还有醒目的淤青,有时甚至不自觉地去扶酸疼的腰,确实如他所说很容易引起误会。

    孟回余光悄悄打量,男人不疾不徐地走着,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但她笃定,他对此不可能没有察觉。

    无论是她的裙摆,还是旁人浮想联翩的注视。

    走到十字路口,他们就不再同路了。

    孟回站在原地,那道朝东面走去的颀长身影,很快消失在视野中。

    她转身往西边走。

    迎面被一个陌生女人拦住去路“嗨美女,我是玉兔酒吧的老板,请问你有兴趣来我们酒吧当乐手吗待遇从优哦。”

    看到孟回露出疑色,叶芙蓉解释道“前天你从酒吧门前经过,我看到你背的琴盒,只有专业乐手才会用,才舍得用。”

    “抱歉,”孟回直言拒绝,“不感兴趣。”

    她知道这家玉兔酒吧,因经营不善,驻唱乐队主力被挖得七七八八,急需补充新血液。

    “为什么”叶芙蓉难以理解,“你宁可去码头卖劳力搬海鲜,也不愿意来酒吧舒舒服服当乐手”

    孟回杏眸微冷“你跟踪我”

    “没有,你误会了,我刚好去买海鲜。”

    暮色渐深,孟回将被风吹乱的碎发别到耳后,顺着她先前的话一本正经道“是啊,只卖身,不卖艺。”

    叶芙蓉“”

    “我真的很有诚意,希望你考虑一下。”

    孟回直接走到玉兔酒吧门口的音石前,拿小锤子随意敲了几下,叶芙蓉听到一段流畅的旋律,辨认出是月半小夜曲里的两句歌词

    “人如天上的明月,是不可拥有。”

    叶芙蓉知道,她又被拒绝了。

    孟回到家上了药,对着浅绿色药瓶研究了会儿,洗净手,给老板娘发信息,以腰伤为由,告诉她明天不能过去码头搬海鲜了。

    此时天已擦黑,左邻右舍陆续亮了灯,孟回走出院子,停在檐下柱子旁,上面挂了块小黑板,她拣了根白色粉笔开始写日程安排

    上午搞钱

    下午搞钱

    孟昔月悔婚和情郎风花雪月去了,烂摊子丢给她,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同是逃婚,没理由她日子要过得这么苦。

    孟回笔尖略重地写下最后一行字。

    晚上搞男人

    十点出头,沈寂结束一场跨时区视频会议,高楼敲门进来“沈先生,孟小姐整理的会议记录我已经转成电子版归档了,这是您要的手写原稿。”

    字迹倒和之前签的“孟迦”没什么区别,沈寂随意翻了两页就合上。

    高楼又说“您让我找的唢呐师傅,目前还没有符合条件的。”

    “不用找了,我已经有合适的人选。”

    “谁”就要脱口而出,高楼改问“需要我现在去联系他吗”

    沈寂望向落地窗外,长睫压落清影“不必。”

    万籁俱寂,长夜走到尽头,海平线上朝阳初升,天光大亮。

    孟回整夜好眠,洗漱完出去买早餐,巷口被车堵得水泄不通,刚好卖茶叶蛋的摊档前有人在讨论这事,她就顺便听了一耳朵。

    “赵老爷子估计快不行了,来看他的人一波接一波的。我听说前天跨海大桥出车祸,肇事的就是他儿子,急哄哄赶着回来分家产呢。”

    “老爷子96了,喜丧怎么也得照最高规格办吧。”

    孟回了然,按岛上习俗,德高望重且高龄逝世的老人,不仅会鸣丧钟,还会在葬礼上奏唢呐名曲凤凰于飞来致以最高敬意。

    “不好说,赵家请的丁师傅,吹凤凰于飞全岛出名的,可不巧昨天他爸摔了,人还在icu抢救,给再多钱,也没亲爸重要啊。丧葬乐队的队长正火急火燎找人替上呢,哪儿那么好找,往前数三十年,能吹这曲的也数不过十个手指,如今老的走了,小的青黄不接,挑得起大梁的没有,吹倒是能吹,上台去丢人现眼呗。”

    孟回也这么觉得,本来学唢呐的人就不多,何况是吹月见岛独传,难度极高的凤凰于飞。

    半天不到,急寻唢呐师傅的消息攻占各大聊天群,孟回也在海鲜水果批发群看到了,大家都在惋惜,月巷原住民大多是赵老爷子接生的,兢兢业业一辈子,现在人要走了,连替他开路,送他最后一程的唢呐都没有。

    听起来,确实挺遗憾。

    孟回在微信搜索了凤凰于飞的曲谱,难是难了点,但也不是不能现学。

    她取来琴盒,打开,里面装的正是一支唢呐。

    先试试能不能吹好再说吧。

    作为乐器界的流氓,唢呐一出,谁与争锋,妥妥的扰民利器。孟回思来想去,找不到适合练习的地方。

    她没钱去录音棚。

    通讯录里能帮上忙的只有高楼,孟回拨给了他。

    高楼听她说完,沉默半晌“孟小姐,你是说,你要练唢呐吗”

    “对。”

    高楼发现事情不简单“你稍等一下。”

    他走进包厢,言简意赅说了通话内容。

    沈寂略作思索,沉吟道“让她去西海岸吧。”

    西海岸那儿不是禁区吗

    高楼按捺诸多疑问,把地点告诉了孟回。

    天黑后,孟回背着琴盒,带上保温杯和蚊香来到西海岸,挑了处避风的沙滩,面朝大海,开始试音。

    天上一轮明月被揉碎,撒在海面,波光粼粼。

    孟回吹得入神,浑然不察,离她三四米远的礁石后,有位听众踏着憧憧月影,不请自来。

    男人单手插兜,停在风口处,衬衫如黑色蝶翼鼓起又落下,紧实肌理若隐若现,安静听了片刻,他从兜里摸到烟盒,敲出一根,咬在唇间,长指虚拢着摇曳的火苗,低头凑近,轻轻一吸。

    白色烟雾散开,男人的面部轮廓有些模糊。

    哀乐声声入耳,他没再动,任指间一抹红光明灭,白烟飘散风中。

    本无意打扰,烟意入喉,哪怕极为克制,他仍是低低咳了声。

    几乎同时,孟回停止吹奏,打算喝水润喉,依稀好像听到了咳嗽声,她警觉地抓起唢呐,朝礁石堆的方向喊道“谁在那儿”

    回应她的只有呼呼风声。

    难道听错了又或者

    人死后,阴阳相隔不复见,而乐音无形无相,古有巫乐祭祀,现有戏已开腔,八方来听,一方为人,三方为鬼,四方为神,就算台下空无一人,戏也要唱完。

    音乐能通鬼神之说,可以不信,但不能不心存敬畏。

    孟回望着前方的茫茫深海,里面又栖息着多少亡魂

    何况她奏的是告慰亡者的哀乐,还点了蚊香,蚊香也是香,能把它们吸引过来,似乎也不奇怪。

    孟回素来胆大,握紧唢呐,朝礁石后小步靠近,她倒要看看真面目长什么样。

    细长影子斜来,印在石面,停止不动,沈寂掐灭了烟,正要走出,听到一道清亮嗓音说

    “你如果是鬼的话,就自己出来。”

    沈寂“”

    作者有话要说寂寂那我出,还是不出

    鱼鹅传下去,回回和寂寂一夜七次b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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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戏已开腔四方为神”,摘自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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