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结束今天的营业,白时婉收拾完吧台,打开店门透气。
城市里刚下过一场雷阵雨,空气里夹着潮湿的凉意,小巷里坑坑洼洼的水泥地面上皆是水坑,隔壁烧烤店的店主看雨停了,这会儿忙着把收起来的折叠桌椅搬出来。
白时卿走出后厨,摘下围裙和头巾,没在店里找见妹妹,四处看了看,见她就站在门口,于是放慢步子过去。
白时婉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某个方向,没有发现姐姐的靠近。
白时卿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眸光黯了黯,破溃结痂的嘴唇翕动了下,终是无话可说。
看上去是几个附近高中的学生,刚结束晚自习,穿着蓝白色的夏季校服,站在烧烤店门口的烤架边上,等待烤串出炉的同时嬉闹着聊些学校里发生的趣事。
待他们拿到打包的烤串离开,白时婉扭过头,这才看见了姐姐。
白时卿正欲开口,白时婉咋咋呼呼地抢在前头“啊姐,我还没倒垃圾”
“婉婉”白时卿在身后叫她。
白时婉没应,一溜烟进了后厨。
知道有些话说了也并不现实,白时卿低垂着脸,望着地上的水坑,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
她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支棒棒糖,拆开包装纸塞进嘴里。
纪倾珞晚上有场跟人合作的带货直播,好在紧赶慢赶,终于在十点前赶来了这条巷子。
开车过来的路上遇上了暴雨,现在虽然雨停了,但是路上全是水坑,她穿的又是高跟鞋,很不好走。
过来时着急,没提前通知小姑娘,下车时候看见了放在副驾驶座上的蛋糕,那是白仕萱傍晚给她送来的新作品,纪倾珞没顾得上吃,这会儿正好借花献佛。
那个叫婉婉的小丫头一定会很喜欢的。
没有女生能拒绝好看又美味的甜品,她赌白仕萱这水平,连那木头吃了都上头
纪倾珞提着纸袋,小心避开一路上的水坑,还没走到安义巷17号,隔着老远就能看到它家鹤立鸡群般存在的门面。
门前立着一道颀长的身影,双手插在宽大的运动裤裤兜里,上身只穿着一件紧身黑背心,如瀑般的长发挡住了半边侧脸,嘴里似乎叼着一支烟。
下过雨的夜晚气温凉爽,周边的苍蝇小馆门口都放了些桌椅,有不少食客正喝酒撸串,高谈阔论。
而那人安静地站着,一动不动的。
仿佛是这个热闹嘈杂的环境里,最与众不同的光景。
纪倾珞被突然冒出的疑问绊住了脚步,为什么会有人穿着一件普普通通的黑背心,就能让她想到犯规两个字
那人的身材谈不上丰满,该丰满的地方甚至能说成扁平,但是肩宽和腰围的比例实在太过优越,个子又高,堪比要求极高、万里挑一的维密超模。
暴露在外的手臂线条优美,像是有常年健身的习惯,纪倾珞感受过那双手的力量。她很快想到了,是因为身为一名优秀的厨子,必须拿得起锅铲,颠得了锅,剁得了菜。
每一个动作,都需要带动肩膀和手臂的力量。
这力量往往还得是爆发性的。
不自觉地朝她走近,纪倾珞借着昏暗的路灯光亮,看见了隐在背心肩带下的那对形状分明的锁骨。
一字锁骨,直角肩,杨柳腰,大长腿。
可真绝了。
从上往下看,直到看见她脚上的那双人字拖,纪倾珞困惑地眨了眨眼。
挺难得的一个清冷美女,为何如此不修边幅
震惊之余,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目光上移,撞上了一道冷冽的视线。
纪倾珞大受震撼,不是因为白时卿这张欠了她几百万的死人脸,而是这女人嘴里叼着的,居然是一根棒棒糖
白时卿将一侧的长发勾到耳后,拔出嘴里的糖果,皱着眉看她“找婉婉”
粉色糖果闪着宝石般的光泽,纪倾珞不自觉地看向她的嘴唇,跟着一愣,不经大脑就问“你嘴唇怎么破了”
白时卿显然没想到她问得这么直接,茫然地舔了下伤口。
舌尖被糖果染成了浅浅的红色,纪倾珞觉得这高冷的厨子做起这个表情还真是没来由的违和,但竟是该死的可爱。
不怀好意地逗她“亲的太猛”
表情还是那副表情,短暂的沉默后,白时卿说得一本正经“我自己咬的。”
纪倾珞一时无言以对,这人的爱好还挺别致
于是没话找话“疼吗”
白时卿含着棒棒糖,一侧脸颊高高鼓起,听见纪倾珞的话后有一瞬的出神,随后摇了摇头。
今天她也不是很了解纪倾珞,明明连朋友都算不上,可她好像在关心自己
“我今天”白时卿表情严肃,说得亦是深沉。
“嗯”纪倾珞攥了攥拳头,她不能再看白时卿的脸了,鼓起来的那一边让人很想上手捏一下。
“没东西给你吃。”
这人一定是带着目的来的,白时卿不认为她会单纯地关心自己。
“我自己带了。”纪倾珞举起手上提着的蛋糕盒。
她就没指望今天能吃上白时卿做的菜,表现得目的性太强只会招人厌烦,综合上一次的见面和从小丫头那了解到了一些情况,纪倾珞深知这是一条漫长且艰巨的道路。
看似冰冷的外表,底下是一颗柔软的心,总有一天可以感化她为自己做饭
白时卿没接,淡淡地说“本餐馆不接受外带食品。”
纪倾珞从容应对“我给婉婉的。”
白时卿这下没话说了。
纪倾珞“婉婉呢”
白时卿“去倒垃圾了。”
“哦,那我等等她。”
棒棒糖在嘴里含到一半,白时卿习惯将剩下的糖果咬碎,让嘴里充满糖果渣子的甜腻。
咬碎时发出的嘎嘣声引来了纪倾珞的侧目,白时卿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很稀奇的看着自己。
纪倾珞问她“不齁得慌吗”
白时卿嚼着糖,摇头“喜欢。”
纪倾珞想了想,从包里掏出一个系着丝带的红色小方盒,往白时卿眼前递了递。
“这是什么”
“员工结婚了,给我的喜糖。”
嘴里的糖渣化作糖水,余下的味道从淡到无。
白时卿问“为什么给我”
纪倾珞温柔地望着她“因为你喜欢。”
白时卿的双手仍插在裤袋里,记忆里没有人跟她有过这类对话,她不太适应,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纪倾珞发现这块木头是真的很经不起逗,只得换了个说法“你不是送我肉脯了吗这个算回礼呗,里面都是进口的水果糖还有巧克力,你应该会喜欢的。”
白时卿犹豫了下,接了过来。
“有个问题想问你,”纪倾珞见她接受了自己的东西,代表关系更近了一步,提问道,“为什么觉得我整容了真觉得我的脸很假吗”
白时卿从糖盒里随便拿了一块糖果,是橘子味的软糖,她还挺喜欢。
“不是。”白时卿有些发愁,婉婉那孩子怎么什么话都告诉她啊
纪倾珞以为她不承认自己说过的话,一鼓作气,站到她面前。
白时卿嚼着糖果,不明所以地跟她对视。
“给你摸。”
白时卿想说自己的意思不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
纪倾珞仰起脸,表情倔强不服输。
人都有喜欢美丽事物的天性,白时卿本就没必要去验证什么,可这会儿凑近了看看,手指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她们离得很近,近到纪倾珞能闻见若有若无的橘子香味。
纪倾珞还看见白时卿一贯清冷的脸上有了某种她看不懂的情绪,为了验证心里的猜想,她咬住下唇,眉心微皱,鼻翼翕动。
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白时卿如梦初醒般往后退了一步,五指收进掌心握成拳。
作者有话要说纪老师其实,我是个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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