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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做了
    片刻后,混乱的战场渐渐恢复秩序。几位上君就地打坐疗伤,众家弟子们有的席地而坐,有的互相扶持,还有战斗力的则继续追杀逃窜的灵魅凶兽,尤其是姗姗来迟的金氏子弟,此刻杀得正是起劲。

    修奇还坐在地上哭,肩头耸动,抽抽噎噎的。一旁的赫连尊看不下去了,扔了一块破布在他脸上,嫌弃道“别哭了,擦擦吧,吵死了你哥他又不是死了,至于哭得这么伤心吗”

    “你懂个屁呜呜他满身煞气,早就病入膏肓了,我若不把他带回去救治,日后他就彻底堕魔了,再也回不来了呜呜”

    赫连尊抱着手臂思量道“这也未必吧,我看他脑袋挺清醒的,便是要斩破这方圆十里的结界,把无量岛掀个底朝天,也要进来杀了那一人,杀完立刻就走,一句废话都没有。可以说是思路清晰,目的明确,堕魔后还能保持这样的头脑,实属世间罕有了。”

    修奇渐渐停止了啜泣,抬起哭红的泪眼望着赫连尊。赫连尊慌忙掩饰道“当然我也不是在夸他,魔就是魔,彻底癫狂那是早晚的事。”

    “呜呜呜”修奇又嚎啕大哭起来,比之前哭得更伤心了。赫连尊顿时手忙脚乱,“哎你别哭啊我说错了,错了还不行。你哥不会堕魔,至少一时半会儿不会,你别哭了”

    路过的金若听到哭声,不悦地瞪了修奇一眼,心想自己那死人表哥到现在都没找到,她都没哭呢,这还有人比自己哭得更起劲呢,还是个男的,还要另一个男的来哄,真是窝囊。

    尤冽远远看了他们几人一眼,便继续去追杀逃窜的凶兽了。他要抓住一切机会提升自己的修为,只有不断进步,日后他才有底气去截住那个魔头,查探阿姐惨死背后的真相。

    彼时温彦正躺在草地上,静静地望着苍蓝的夜空。他失血过多,没力气爬起来,由于伪装了样貌,四周的弟子也没注意到他。他恹恹欲睡,直到一袭白衣出现在身前,轻轻将他搂抱了起来。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我还活着他好像很难过”温彦幽然望着曦沉,曦沉的发梢微微拂过他脸庞,像晚风般轻柔。

    “他不配知道。此事尚有诸多疑点,无法确定之前重伤你的人是不是他,你不要再跟他有瓜葛了,他只会给你带来不幸。”

    温彦苦笑,想来也是,自己两次都是因为修夜才被捅死的,奈何拯救这家伙就是自己的使命,他不能不管。

    “这次重伤你的人,当真是凌岚吗”

    温彦摇了摇头,“我没有看到那人的样子,是男是女也不知道。不过凌岚平日对我并无恶意,还挺友善的,难以想象凶手会是她”

    “这件事我会继续追查下去,尚若我发现凌岚是枉死的,必会找他血债血偿。你安心养伤,别再管这些事了。”

    思忖片刻,温彦才道“你答应我,不要告诉其他人我还活着,等问鼎大典结束后,为我举办一场葬礼,让所有人知道我死了。”

    曦沉答应了一声,将温彦抱到雪翎鸟背上,两人乘着巨大的雪翎鸟横空掠过,转瞬消失于众人视线中

    随后的三日,温彦都在竹仙岛休养,这期间问鼎大典也成功举办了。温彦没有去现场,而是让曦沉为自己转述了大典的盛况。

    在无量岛上有两只神奇的鼎,一只是位于禁地的魔鼎,里面封的是上古妖刀,另一只则是位于圣坛的神鼎,其内珍藏的都是旷世刀剑。神鼎每两年开启一次,在问鼎大试上表现最优异的三位弟子,可获得问鼎的资格。只要问鼎成功,便可斩获一柄绝世神兵。

    综合题试、武试、团战中的情况,今年表现最为优异的三名弟子依次是尤冽、赫连尊、金若。尤冽和赫连尊进行问鼎仪式后,分别得到了一柄神剑和一柄霸刀。金若则未能问鼎成功,不过她金氏也不缺这些神兵,要的就是一个荣誉。

    自此,尤冽一战成名,带着满身荣誉回到了故乡雪州。

    “话说,当初你那青枝为什么就投给尤冽了你的预判这么准”

    “只是当日风太大觉得手冷,不太想拿东西,便要凌岚给他了。”

    “呵呵你讲的笑话比那日的风还冷。”温彦很给面子的笑了两声,此时他的相貌和声音都已恢复原样,因为药效已经过了。不过保险起见,这易容药他留了一瓶,总觉得后面肯定用得上。

    这些日子曦沉忙着岛内事务,总是早出晚归。温彦百无聊赖,只得去竹林里喂熊猫。这天他不慎被熊猫滋了一身尿,哀嚎着冲回阁楼,边脱衣服边吩咐小童们准备沐浴。正巧遇到曦沉回来,他还不忘埋怨道“你的熊猫团子滋我一身尿,都是你没管教好”

    “我的错,下回定要好好教训它。”

    温彦抖腿脱掉靴子,赤脚踩在地板上,发出一阵咚咚乱响。他随手甩掉衣袍,旁若无人的光着身子走进浴屋,迫不及待地泡进刚烧好的热水中,连门都懒得关。曦沉笑着拾起地上的衣袍,递给小童们,随后来到浴屋门口,望向氤氲的水池间。

    “哦对了,我的葬礼办了吧,你把棺椁葬哪儿了”

    “葬在暮海之滨,埋了你的一些书卷和随身物品。”

    “挺好,有劳曦沉上君费心啦。”温彦拿起毛巾,擦了擦肚皮上刚刚被毛团子尿过的地方。这时曦沉来到了身前,他诧异地抬眉道“我在洗澡呢,你进来干嘛瞎着个眼,你别掉进来了。”

    “我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很适合我们现在做。”

    “做做什么”温彦不否认,有那么一瞬间脑海中闪过一丝邪念,但看曦沉一副衣冠楚楚、翩翩君子的模样,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曦沉蹲下身,将手掌递到温彦面前,给他看自己空荡荡的掌心,“你还没有发现吗我们之间的灵烙消失了。”

    “你说这个啊。”温彦记起上次遇袭的时候,身上的灵烙被斩破了,随着他的又一次死去,原来的灵烙便消失了。而自己身上的灵烙每次启动时,曦沉掌间便会出现相同的光纹,所以他知道自己的遭遇。

    “我能给你再施一次灵烙吗”

    “我不要,你的灵烙不管用。”

    “我的错之前给你施的灵烙不是来防邪祟的,而是来防修夜的,我不想看他满身煞气,还总是妄想接近你。所以遇到更强的邪祟时,它没有太大作用,害你受苦了。”

    温彦不禁汗颜,即便如此,他也不想再被施一次灵烙,毕竟这需要两个人搂搂抱抱,还需要抱很长时间,更何况曦沉对自己的想法好像并不单纯。他正想着这些,曦沉却脱下外袍,下滑到了水池中。

    “你下来干嘛”温彦吓得慌忙往旁边去,曦沉趁机从背后搂住了他的肩膀,他不悦地挣扎起来,手臂扑腾起大片水花。

    “你放手,我都说了不要你的灵烙”温彦挣扎了几番,对方的手臂却像铜锁似的紧紧箍着他,他只好放弃了抵抗。

    “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保护你。”曦沉将下巴搁在了温彦肩上,嗓音比这满池的温水还要温柔,实在是让人无法拒绝。

    “那说好了,只能是施加灵烙,你可不能做别的。”

    “别的什么”曦沉将温彦的肩膀转过来,让他面对着自己。温彦难以启齿,脸上渐染红晕,总觉得这家伙在故意装纯洁,偏偏又生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让人不信他都不行。

    “放心,我不做别的。”曦沉双手握住温彦的手,不经意地将额头抵在了温彦额上。就在这时,一股明显的电流感忽然从手心蹿上脑门,并在两人眉间击出了肉眼可见的火花。

    一时间两人都愣住了,曦沉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低头又往温彦额上轻轻碰了一下,依然有明显的电流感,伴随着细密如丝的电花。

    温彦欲言又止,眼底写满了惊喜,看来曦沉就是时晓的主体人格了他早就想测试曦沉来着,一时找不到机会给忙忘了。难怪曦沉和修夜之间水火不容,作为主体人格和第二人格,这两人在潜意识中就充满了矛盾,在这漫画世界里更是展现得淋漓尽致。

    “为什么会这样”曦沉呢喃着,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梦境里,自己在黑暗的泥潭中挣扎,有一只发光的手就在面前,试图牵引他走出黑暗。奈何他怎么努力,都够不着那只手。就在这一刻,梦中的那只手渐渐化为现实,正被他握在掌间。

    “你到底是谁我总觉得你不属于这里。”

    温彦心虚地笑了笑,“我当然是奉泽,怎么突然问这个,莫名其妙。”

    “你不是原来那个奉泽,从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只是莫名觉得你很亲切、有趣,所以没有揭穿你。”

    “那你觉得我坏吗我加害你了吗背叛你了吗”

    曦沉连连摇头,温彦得逞一笑,“那就不要再问我是谁,一切在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也许我就是老天爷派来救你的,以后你可要好好护着我,别让我再被人捅死了,知道吗”

    “知道了。”曦沉将温彦拥入怀中,用身体给他传渡灵气。

    温彦感觉好温暖,伸手环抱住了曦沉。他心有感激,也有愧疚。因为在治疗所的时候,他耗费了大量心力去矫治时桀,把关爱都给了调皮捣蛋的时桀,总是习惯性忽略时晓。时晓安静内敛,不争不抢,还把自己封闭在狭隘的世界里,也让温彦很是心疼。

    察觉温彦回抱住了自己,曦沉心头涌出一股难以言说的情愫,好像自己一直都在等这个回应,等了漫长的一世,而今终于等到了。于是把温彦抱得更紧了,仿佛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等这阵子你忙完了,我带你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可好”

    曦沉没有应声,他无法想象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他自出生起就没有离开过无量岛,这个地方好像是他永远都出不去的囚牢。

    温彦察觉到了曦沉的抵触情绪,伸手抚弄他背后的长发道“外面的世界没有那么糟,有我在的地方必不会让你孤单,你跟着我走就好,我会做你的眼睛,带你好好欣赏这个世界。”

    “好吧,等下个月初,我们一起出去。”

    尔后,温彦披上轻薄的睡袍,红着脸扑倒在了床上。也不知是水温太热,还是和曦沉相拥太久了,他全身都在发烫。而在他胸口的两道伤痕上,正流转着一圈淡淡的微光,便是曦沉给他施加的灵烙。

    此刻曦沉就躲在温彦门外,背靠在门沿边上,同样是脸色绯红。他抬起手掌,掌心隐隐有灵光流转,这是他们之间独有的羁绊。

    温彦盘算着,再休养十日就离开竹仙岛,带曦沉一起去找修夜,设法协调这两个人格之间的矛盾,实在无法协调了再想别的办法。

    他猜测修夜可能回幽州去了,但愿这段时间修夜别再惹出什么祸端。按照他的经验,这漫画世界的重大事件并没有改变,那么在问鼎大试之后就会发生震惊天下的修氏血案,他必须在那之前找到对方。

    作者有话要说要布下强沛的灵烙,其实是要同房的,但曦沉两次都把这个关键步骤跳过了,所以他的灵烙不顶用哈。那他真的就是个禁欲修身的仙君了吗并不是。

    这里讲个小插曲,后面可能作为番外来讲。

    一开始,曦沉和修夜的关系并不坏,两个人不像师徒,更像是朋友。开篇提到过,修夜烧了三百多卷藏书。事情的原委是,修夜从外面浪完回岛,带了几本有颜色的书回来,还是叠彩浮雕版本的瞎子可以通过触摸来查阅,送给曦沉当礼物。曦沉一本正经的说,我不看,你拿走。

    修夜就把这几本禁书偷偷放到了藏书阁,还时不时跟曦沉提一嘴,说自己藏在第几个书架第几排了。后来曦沉去藏书阁时,出于好奇,就把那几本书翻开看了,然后他就突然开窍了。

    巧的是,孔恩当天带了许多弟子过来打扫藏书阁。曦沉顿时觉得这些禁书是烫手山芋,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修夜突然赶过来了,当着曦沉的面,一把火烧掉了这些犯罪证据。

    最后烧了三百多卷藏书大火才扑灭,孔恩气得半死,坚持要把修夜开除。但曦沉不答应,故意包庇修夜,因为他俩是犯罪同伙哈。修夜把自己的邪恶挂在脸上,曦沉则是满脸写着我好纯洁。所以温彦总觉得曦沉在装纯洁,是一点没错的,这在后面的剧情也会有体现。

    总的来说,曦沉对修夜的纵容是真心的,修夜最开始内心也是尊敬曦沉的。但由于种种阴差阳错,让修夜误以为曦沉是在捧杀自己,曦沉也误认为修夜是自作孽不可活,其实站在各自的立场上,他们都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