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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季榆迟的话,比他的动作更让季屿觉得上头。

    他再也顾不上傍晚餐厅的尴尬,也忘了季榆迟此前在房间里对他拷问,理智渐渐退却,只余下感触。

    没坚持多久,他便自暴自弃般将头抵在了季榆迟的肩上。

    “好了”

    耳侧,季榆迟低哑的问句,季屿在心神俱颤中求饶地唤了句“哥”

    很好,这次不是四个字变两个,直接被简化成了一个。

    季榆迟低笑了声,“平时自己没有吗”

    季屿的角度,能闻到被子里的味道。

    此刻,除了季榆迟身上淡淡的草木香,他还闻到他自己的味道,夹在在一起,暧昧旖旎,让他觉得意乱情迷。

    理智还在出走,但他能听清季榆迟的问话,也能听懂,但他羞愧去答。

    哪怕现在的氛围确实适合说情话。

    可季榆迟这人,开始前是衣冠禽兽,完事后还是清醒沉稳的,好似全程失控欢愉的只是他。

    而季榆迟只是一个旁观者。

    像什么,一桌人喝酒,就他滴酒不沾。

    所有人都醉态萌生,各种失控丢脸的事全来了一遍时,他依然清醒无比地喝着温开水旁观别人的丑态。

    就挺讨厌的,可又没办法。

    季屿觉得他刚才的失控和丑态都被季榆迟清醒无比地旁观了,所以极度羞耻,但又不得不承认,季榆迟带他去了不知名的领域。

    在那里,他享受到了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只是这样而已,他就失控成这样。

    他不知道将来他跟季榆迟发生点什么,他又会是什么个鬼样子,季榆迟又会在他耳边一本正经说什么骚话。

    他这人,总有这种本事,叫你又羞耻又兴奋,而后欢愉和快感都成倍飞涨。

    季屿咬了咬唇唇,轻喘着呐呐“不怎么。”

    “不怎么什么”

    身侧的人,像追问习题答案般,又问。

    非要刨根问底,不满意他掐头去尾的答案。

    不仅如此,他一直没拿开的手又碰了碰他。

    季屿咬着唇才没发出声音,他将头抵在季榆迟的肩膀上更紧了些,声音更小了些,也更颤了些“我平时不怎么自己。”

    季屿不太能说出那个动词。

    如果不是遇到季榆迟,他连性向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在现实世界里,他平时也就是学习和演戏,精力经常在忙碌一天后消耗殆尽。

    自然没心思想这些。

    穿书后,最开始是怕季榆迟要他小命,精神高度紧张。后面虽然放松了些,想得最多的,还是怎么达到足以匹配季榆迟的高度而去努力。

    谁有心思想这个。

    季屿不欲再讨论这个问题,将头埋在季榆迟的颈窝里,闷声提醒“被子得换。”

    季榆迟只在他们接吻时忽然碰他,这会不止他自己,连被单和季榆迟的手都得洗洗。

    “嗯。”季榆迟在黑暗里应他,“自己能洗吗,我手不方便。”

    能,当然能

    他总不能让季榆迟帮他洗澡吧。

    且不说季榆迟的手还伤着,就算季榆迟是好好的,他也不好意思。

    清醒状态下的季屿,还是要脸的。

    “哥哥”季屿还闷在季榆迟的颈窝,闷声求饶,“你放开我。”

    季榆迟低笑一声,低沉性感的笑声在耳边响起,季屿只觉身心又震了震,他咽了口口水,又用额头蹭了蹭季榆迟,讨好般请他放过自己。

    季榆迟终于松开了手。

    季屿逃一般冲进了浴室,连门都忘了锁。

    快速将自己冲干净,他刚裹上浴巾准备出来换被套,就见衣着整齐的季榆迟进来了。

    他一只手还吊在胸前,另一只手微垂在身侧。

    上面

    上面还沾染着季屿的东西。

    季屿仿若被烫了眼一般侧过了身,红着脸不敢再看。

    季榆迟是来洗手的,季屿咬了咬唇,背对他道“榆迟哥哥,那我先出去了。”

    “过河拆桥”那人立在盥洗池边,问。

    季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季榆迟的问题,可他不敢转身,也不敢擅自离开。

    许是见他没懂,季榆迟难得大发善心点明“我手伤着,没办法自己洗,你管不管。”

    季屿终于明了。

    他懊恼地闭了闭眼,怪自己怎么把这事忘了。

    于是赶紧转身走向盥洗池,打开手龙头就要去握季榆迟那只垂在身侧的手。

    只是

    浴室不比卧室,卧室那会,是全程关着灯的,只有稀薄的月光做了见证。

    可这会,浴室的灯大亮着,别说季榆迟修长白皙的手,连他手上有什么也清晰入眼。

    季屿刚伸出去的手又顿住了。

    他低着头立在那,不敢再动作。

    “怎么”

    头顶,男人特有的低沉声音传来,带着丝丝挑逗的意思,将手举到他面前,让他的目光无处可逃,而后道,“不愿意。”

    季屿哪里是不愿意。

    他不是觉得难为情么。

    季榆迟这人怎么回事,平时西装革履、禁欲又矜贵,一点看不出来在某方面这么难以令人招架。

    季屿顿了顿,而后心一横,抓起季榆迟展示在他面前的手就往水龙头下塞。

    温热的水流划过他的手,再划过季榆迟的手。

    明明再正常不过,但在此刻的深夜,混杂着某些未明的气息,给足人遐想的空间。

    季榆迟这会倒是好说话,立在那一动不动,任由他在他手上摩擦、清洗。

    只低头看着。

    也不知道是在看他,还是看手,或者透过他和手在看其他什么。

    季屿挤了一点洗手液,在手心里打磨至起泡,才又握住季榆迟放在水龙头下的手,继续帮他清洗。

    直至他残留在他的手彻底洗干净,还染上了沐浴露淡淡的水果香,季屿才抽了两张纸巾,帮季榆迟擦干,小声道“好了。”

    “嗯。”季榆迟拿回手,当着季榆迟的面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用正经到不能再正经的声音道“没刚才的味道好闻。”

    季屿一直没褪下绯色的脸,又再次加深了色度。

    季榆迟用被他刚洗干净的手,捏了捏他发烫的耳尖,低笑着道“怎么这么容易害羞”

    季屿只觉得耳尖快要着火了,他低下头一句不吭,任由季榆迟调戏捉弄他。

    乖巧老实。

    季榆迟的心很痒,但却不敢再逗他。

    是极限了,再逗他自己也要出事。

    “辛苦你配合我把被单也换一下。”季榆迟松开了手,终于正了正色,“我一个人不行。”

    季屿赶紧打开浴室门,方便季榆迟出去“我自己来就行。”

    嘴上说得利索,实际行动却立刻打脸。

    季屿哪是会换被单的人,他在现实世界就没做过这些琐碎的活。

    跟他第一次做饭搞成炸厨房一样,他换被单也宛如打仗。

    最后,还是靠季榆迟这个伤残人士指导,主导,他配合,才勉强将房里的四件套换成了新的。

    重新关灯躺好时,季屿才发现自己忘了一件大事

    他刚才光顾着自己快乐,还有事后害羞了,季榆迟怎么办

    这种事,不可能只是他会想,季榆迟肯定也会。

    他现在手伤着,不可能自己来,刚也没见他去冲澡,岂不是到现在还难受着

    季屿立刻觉得懊恼不已。

    他也太不是人了,怎么能把季榆迟忘了

    窗外,连月色都暗了几分,寂静一片,身后是季榆迟清浅的呼吸。

    季屿脑子清明一片,他猜季榆迟应该也不可能这么快入睡。

    于是,他抿了抿唇,轻轻在黑夜里唤了一声“榆迟哥哥。”

    “嗯。”

    季榆迟果然没睡着,他低声应了。

    季屿稍稍犹豫了两秒,而后翻了个身,面对季榆迟而睡。

    他偷偷瞥了眼面前的人。

    哪怕闭着眼假寐,季榆迟的样貌也足以让他心动。

    窗外,有轻微的风吹进来,漾起了窗帘的边角,让月光偷偷潜入更深。

    “你要吗”

    季屿借着夜风和月光,轻的不能再轻地问。

    问完,他就垂下了眼眸,不敢再偷窥季榆迟。

    无论季榆迟给他什么答案,他都有点害羞去回应。

    “要什么”季榆迟睁了眼,捕捉到他还未来得及收回的余光,清晰无比地问他。

    季榆迟慌忙避开他清冷犀利的视线,在被子里扣了扣手指,怯怯道“你知道。”

    “我不知道。”

    黑夜里,季榆迟光明正大说谎。

    他倒是想不到,小笨蛋那么害羞,胆子却不小。

    被折腾一番不够,现在还敢引诱他。

    季屿哪知道季榆迟是在恐吓他,只当自己言语太隐晦,季榆迟真没懂。

    于是,他咬着唇,学着季榆迟此前的动作,在被子里朝季榆迟伸出了手。

    只是,他刚碰到季榆迟的睡衣,手腕就被人一把箍住了。

    “小屿。”那人唤他,声音冷冷的,但又沾染了哑意,“再乱动,今晚你就别想睡了,懂吗”

    季屿被箍住的手蜷了蜷。

    他的心也跟着抖了抖。

    “懂。”他闭上了眼,红着脸低声答。

    “嗯。”季榆迟轻轻应了声,松了禁锢他手腕的力道,转而向上,直至将他的手握在手心。

    月光下,黑夜里,被子深处,季榆迟慢慢引导他与自己十指交握。

    季屿的手心在冒汗,但又觉得无比心安。

    他没敢问季榆迟为什么不要,只知道乖巧听话。

    在他渐渐放松警惕时,他感受到季榆迟朝他倾了倾身,而后他的唇瓣被人印了一个轻柔的吻。

    不带情欲,安抚和宠溺的味道更多些。

    “晚安。”吻他的人说。

    季屿感受着唇瓣那一触及分的亲吻,嘴角翘了翘,而后也轻声回应了句“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