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筱来王府要见她
沈梨疏懒的身子坐直了,略略想了想,她对林管家吩咐道“带去西苑正德厅吧,让人上茶,我稍后便来。”
以如今的情况,沈念筱来王府定是没什么好事的,但她未递拜帖而是直接到了耀王府,若她将人拒之门外,还不知会被她编排成什么样子。
如今外头关于自己的流言刚刚偃旗息鼓没多久,沈梨不想给永昌侯府有借题发挥的机会。
更何况如今她不仅是耀王妃,更是惠和县主,她没有理由露怯。
倒是可以看看沈念筱此番来王府要见她究竟是有什么把戏。
沈梨回屋只净了手,她刚刚吃点心弄脏了指尖,另外便什么也没做,准备去西苑会客了。
菀姝见了轻声提醒“夫人,要换件衣裳么”
她平日里在王府中穿的随意,今日天气热,沈梨只着了一件素净的月牙色裙衫,外头罩了浅云色薄纱,发髻也只松松侧挽,簪了一支桃花簪,是十分随性疏懒的装扮。
一般会客来说,沈梨这模样有些太随意了,她平日里并不会如此。
菀姝处世妥帖,怕会叫人觉得夫人失礼,是以出声提醒。
沈梨听了只是清浅笑笑“不用了,去见我这位四妹,倒也不必太隆重。”
带着两个丫鬟去了西苑,她一进正德厅,沈念筱便扭头朝门口看了过来。
看到沈梨的模样她怔了一瞬,像是没想到沈梨会这样来见她。
她随性的打扮恰好表明了,在这个王府里,一切都是她说了算,她可以随心所欲,即便是这样的打扮见客也无人会置喙她一二。
与她在永昌侯府的处处谨小慎微可谓是天差地别。
即便前几日在马场沈念筱已经见过沈梨被耀王宠着,亲自教她骑马,陪在身侧半步不离。
但沈念筱依然想象不到,沈梨在王府里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日子。
如今她知道了,是再自在不过的日子。
而沈梨如今的一切,本都应该是她的
沈念筱是不信外头所言说什么耀王本就是要娶侯府三小姐的。
在她看来这定是沈梨用了什么法子哄骗耀王认了她的身份,然后才想出来的说辞。
她掩在袖里的手不自觉的攥紧了,怕叫沈梨看出什么,借着起身匆匆敛了眸。
沈梨轻轻柔柔地看了沈念筱一眼,浅淡一笑“没想到你会到侯府来,不必多礼了,坐吧。”
她即便穿的这般随意,神色却一直温雅持重,一颦一笑皆是从容。
看着沈梨走到前头主位上坐下,沈念筱硬是咬了咬牙才忍住了自己心里翻涌的不甘,挤出一个笑来“母亲叫我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原来如此,”沈梨好似意外的扬眉,笑意依旧和煦得体,“我自然是好的,想必沈四小姐也看到了。”
她叫的并不亲昵,只一个称呼便与沈念筱划开了距离,好像永昌侯在她看来并不是娘家,沈念筱也不是她的什么姐妹。
沈梨其实除了装扮随性了些,礼数并无不周,甚至一直带笑,沈念筱却莫名觉得受到了什么莫大的羞辱。毕竟从前在侯府,沈梨在她面前根本抬不起头来,吩咐什么也不敢说半个“不”字,如今竟可以以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跟她说话
但她记着今日来的目的,咬唇忍了下来。
很快沈梨便发现,沈念筱来王府,从见到她一直到现在,除了与她说些毫无关系生拉硬挤的家常外,竟什么都没做。
沈梨很惊奇,这不是永昌侯府会做的事,单纯让沈念筱来王府与她拉关系
沈念筱好像也知道自己的话题不好找,多是在说老夫人和柳姨娘的事。
这是沈梨在永昌侯府最关心的两个人。
“祖母的身子已经好多了,她时常念着你,但也跟父亲和母亲说了,过两日就准备启程去澍水,可能要长住。”
“柳姨娘她、她的身子到了夏日本也无什么大碍,母亲让你不要担心,还说,你可以多回侯府走动看看柳姨娘。”
沈梨听到这,轻轻笑了一声。
她这一声让沈念筱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打了脸,叫她藏在袖里的手又忍不住捏紧了帕子。
然后她便听沈梨轻声慢语道“过去我在侯府要见姨娘一面需向母亲三请四请,甚至搬出祖母来,如今竟能得母亲这么一句话,真是叫我意外。”
明明沈梨神色清清淡淡的,也未说什么过分的话,却叫沈念筱越发如坐针毡,她现在只想赶紧把自己的事办了,不欲再在这儿多待。
日后若是母亲所谋能成,她自然能被迎进王府,哪怕是妾室也是耀王的贵妾。
只要她到时抓住王爷的心,她便要看看沈梨还有没有这幅悠闲模样。
若是所谋不成今日这事也得做了。
她的亲事不成,也要扰得沈梨不得安宁
于是又过了半刻钟,沈念筱起身告辞,对沈梨道“既然三姐过得好母亲也就放心了,我不好多打扰,这便回去了。”
沈梨看着她的模样,什么也没说,只唤来了林管家,吩咐“将四小姐送回府吧。”
林管家应下,沈念筱便跟在他身后出了屋子。
沈梨走到屋门口,静静看着她的背影走远,突然叫来了红羚“你暗中跟着,直到她回到侯府,看看她都做了什么,不论做什么都不用出手,回来告诉我便是。”
红羚一般都会在沈梨周围待着保护她,有时候是暗处有时候是明处,但沈梨还从没吩咐她做过什么。
领了话,红羚点头“是,王妃。”
然后她便几步跃上树,遥遥跟着林管家和沈念筱走了。
沈梨没再久待,回了东苑的屋里,她随手拿过昨晚放在一旁的绣筐,坐在软榻上接着绣要给陆陵天的荷包。
屋子里摆着冰盆,夏日尚可忍耐。
沈梨没来由想起过去在永昌侯府,每到夏日她便会觉有些难捱。
在老夫人院中时尚还好,待她搬去小院后别说冰盆了,不到最炙热的炎夏,赵氏连冰镇过的水都不会给她院里送。
她便只能生生挨着,直到夏日过去。
是以那个时候沈梨最不喜欢的便是夏季,冬日还尚可多穿衣多盖被,夏日没有冰,当真是堪比酷刑。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离开永昌侯府不过数月,那些日子却好像已经离她很远了。
大抵是如今的生活太明艳了吧,总会慢慢掩盖过去的一些阴霾。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红羚回来了,她附在沈梨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沈梨平静地敛眸,眼里神色有些冷,吩咐道“先将东西搜出来收着。”
这日傍晚陆陵天从兵部回来后,用过晚膳,沈梨便与他说了沈念筱来过王府一事。
陆陵天听后冷冷嗤笑一声“看来你那主母已经偏执的没了章法可言,也就只能想出祸水东引这么个拙计了。”
彼时他牵着沈梨在王府里散步,月华浅浅如霜,夏日蝉鸣此起彼伏的喧嚣。
走过架在湖心上的石桥,陆陵天又看向身边的小姑娘问“可要我来处理这事”
沈梨轻轻弯了一下眉眼,摇摇头“只是小事,不需长云哥哥来。”
陆陵天微微颔首,又露出一点笑意,给了小姑娘一个好消息“你如今已经封了县主,柳姨娘出府的时机也到了。”
沈梨眼睛一亮“真的”
男人见她高兴,摸摸她的头“长云哥哥何时骗过你。”
说完他突然神色一顿,沈梨也眯着眼睛看过来。
前几日刚从书房搬回寝屋的陆陵天轻咳一声,学了前不久去东宫找人算账时陆怀信教给他的万能法则,二话不说先认错“我错了夫人。”
沈梨“扑哧”一声,笑倒进他的怀里。
不过她是真的很开心,姨娘能离开永昌侯府,她日后便真的没什么烦忧了。
柳姨娘这妾本也是当时家道中落后永昌侯贪慕她的美貌强纳的,生下沈梨后她便一门心思放在了女儿身上,对这个侯府从来没什么眷恋。
只是柳姨娘性子软,加之身子也不好,其实时常会觉愧疚,没能帮上沈梨什么。
沈梨想,若是能离开侯府,姨娘也会开心的吧。
她实在高兴,这天夜里躺在床上与陆陵天絮絮叨叨了许多,与他商量柳姨娘离开侯府后的去处。
陆陵天陪她夜话,一下一下抚着她如缎的长发,低声道“我会让永昌侯将当初的纳妾文书给柳姨娘自己,另外再写一纸放妾书,柳姨娘便可以自由之身出府,阿梨想给她在外头买一处院子或是安排在王府中皆可。”
沈梨躺在陆陵天的怀里,看着床顶兀自嘀嘀咕咕“姨娘可在王府小住,但长住总归有些不便,我想给姨娘在王府离得近的街买个小院,但我的嫁妆不太多”
陆陵天微微一挑眉“你夫君的家产,买个小院还是够的。”
沈梨抿唇轻笑“既如此,那我便先谢谢夫君了,日后妾身也会继续努力帮夫君打理家产的。”
她在说笑,陆陵天勾了勾唇,手滑进小姑娘的里衣捏了捏她纤细的腰身,逗得沈梨连连求饶。
姑娘最后一点惊呼被隐在了床幔之后,今夜浅白清冷的月光也染上热浪,久久翻涌不息。
自沈念筱去王府见了沈梨后又过了两日,京中最近关于礼国公府欧阳世子的议论有愈演愈烈之势。
将事情推向高潮的,是那日欧阳世子独自出府,一路避着人往南边贫民区去,谁知叫御史大丞家的小小姐撞个正着,发现他竟然是要去丢一条帕子
南边靠近尚水河,欧阳烁想将帕子包上石头沉入河里,因为这帕子也不知是什么丝制,烧不着。
只是玩玩没想被抓个正着,御史家的小小姐当场便闹了起来。
欧阳烁现在就是万分后悔没有早些处理了这帕子。
他当初确实是迷恋沈念筱,所以她定亲后也鬼使神差地藏着帕子没扔掉,但现在也万万没到要毁了自己姻缘的地步。
这件事情很快在京里掀起了一阵波澜。
三角之恋,这可是百姓们茶余饭后最喜谈论的事
而那块帕子,在大家绘声绘色的描述下,一方简简单单的白帕都快给他们说出了金边。
起初还有人说,帕子上没写名字,倒也不能一杆子就把永昌侯府的嫡小姐打死吧。
但御史家的小小姐与沈念筱也是有过些交集的,姑娘家凑在一起交流自己帕子的绣纹是常有的事,她一眼便认出那帕子上的芙蓉是沈念筱的手笔。
这便是说两人当时确实是有不顾礼数,私相授受之嫌了。
御史大丞的夫人是个泼辣的性子,尽管议亲礼程都走了一半也当即就退了这门婚事。
左右也不是他们家的错,御史大丞在朝中很得皇上看中,他们家的姑娘不愁嫁。
如此还不算,御史夫人还去了一趟永昌侯府阴阳怪气了一通。
而赵氏,在这时却故作惊讶地掩唇“怎会如此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念筱从不会做此等失礼之事”
她言之凿凿,厉声厉色的让下人去将沈念筱找来,好似是要她当面向御史夫人解释以示自己的清白。
御史夫人看着她那神色都不免犹疑了一瞬,心下还突然担心是不是自己听信外头流言的一面之词
没多久沈念筱便来了,穿着素净的衣裙,神色也楚楚可怜,未语泪先流。
“夫人,我与欧阳世子虽然早前见过几面,但当真从未赠过他什么帕子,虽然大家说的那方绣了芙蓉花的帕子,我确实是有几条,但早在我认识欧阳公子之前便给了我三姐姐,后来我自己用的便都是绣桃花的了。”
御史夫人听了大惊
“你,你是说那帕子你早就给了”
沈念筱口中的三姐姐,不就是如今的耀王妃吗
御史夫人没想到事情的发展方向竟然是这样的,一时间都不知道要接什么话。
赵氏给沈念筱又轻轻使了个眼色,沈念筱低头用手中的帕子擦了擦泪,那确实是绣了桃花的白帕。
然后便听她又道“近些日子因着这些流言,我苦不堪言,夫人若是不信我的话,便是去我房间让人找都行,那帕子是绮罗丝的,火不易着”
沈念筱还未说完,突然下人匆匆跑来,大声禀道“夫人,耀、耀王妃来了”
赵氏心里一惊,沈梨怎么会突然来
而御史大丞的夫人更惊讶了,她又看了一眼话说一半没了声儿的沈念筱,心道,这下好了,永昌侯府是要有好戏看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家伙,我贫瘠的脑子想出的情节宝子们都能猜到qaq果然还是我太菜了
s:贴一下王妃离家出走后的文案有修改一下,但人设没变
心思细腻多愁善感小村姑x心大嘴快憨憨直男异姓王
宁北王陆赐是大庸唯一的异姓王,身份尊贵,且单身
京中闺秀无不仰慕之
若一定要说,只一个缺点,那便是不会与姑娘说话
这日,他府上突然来了个姑娘,带着陆家的信物称与他有婚约
横眉冷眼的陆赐差点要将人赶出去
结果一看信物,当真是他已远游的父母给他说的亲
再一看姑娘,有些怯怯地看着他,纤瘦柔弱,一张脸却美得惊人
陆赐看了看手里的信物又看了看姑娘,抿直了嘴“好吧。”
没过多久,京里最叫世家贵女们惦记的宁北王毫无征兆地成亲了
而成亲的第二天,宁北王又要奉命出征了
王府门口,陆赐看着沈良沅道“这门亲事是父母之命,如今我要出征,王府无人,你去哪儿都行。”
陆赐本意你在王府里自己自在便可。
好不容易从小舅家逃出来的沈良沅心里惶惶
啊,他不是自愿娶我,现在又这样说,是在叫我走么果然还是嫌我了吧
于是半年后陆赐再回京,发现,他夫人跑了
陆赐
好友知道此事后,转赠了他一本与夫人的说话之道。
陆赐自那日起勤学苦练
待好不容易找到阮良沅之后,他搓了搓手打算将理论付诸实践。
这日,阮良沅正在荫下刺绣,陆赐试探开口“太阳可真好啊。”
阮良沅浅浅一笑“嗯。”
陆赐再接再厉“绣的两只小猪真可爱啊。”
陆赐心道以夸奖的方式开门见山地打开话题,夫人听完心里暖暖的
阮良沅“”
阮良沅听完心里惶惶的
啊,我刺的鸳鸯,他硬说是猪,是在暗示我绣工不佳果然还是嫌我了吧
阮良沅日记
1我来找陆赐,他说“好吧。”
2陆赐要出征了,他叫我去哪都行。
3我绣鸳鸯戏水,陆赐说像猪。
52陆赐又出征了,他答应每天给我写一封信来。
53这信上没一个字我爱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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