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v长章
殷许说“她的身上有何罗鱼的气息,夜行游女应该找过她。”
毕竟不能指望小龙崽和夜行游女来个死战,东媖当场给谢先生打电话表明已经查到了夜行游女的行踪。
谢先生还愣了一下,电话那头好久没说话,久到东媖都以为他挂掉了,才听到他暗藏激动的声音“我知道了,我马上就来,麻烦小先生给我个地址。”
东媖把酒店的地址给他了。
又不由得迷惑“他一个獬豸总不可能和一位神女有仇吧”
“也许那位神女夺走了别人孩子呢。”殷许猜测。
两人猜来猜去也猜不到他的想法,很快就抛到脑后,高高兴兴的去逛故宫了。
皇宫这种地方,殷许以前作为九州府的厨子时被请进去过,那个时候快是唐盛的末端了,皇帝、官员奢靡成性,为了体会不一样的美食,猎捕妖族为食。
饕餮对此并不在意,甚至乐于藏匿于深宫之中,有龙气庇护的皇城是他最好的躲藏地点,也是世间极恶的聚集地,他在皇宫中总是如鱼得水。
但殷许并不喜欢,经常变成鸟待在架子上自闭,只有吃饭的时候才会屈尊一眼。
即便如此,他对于很多皇家事物也能说得出个一二三讲究来。
他只说给小龙崽听,凑在耳边小声介绍,以长命种的视角来谈论人类的行径总是格外的有趣。
有很多不能进去的地方,东媖在门口望了望就走了,总感觉这里的东西修筑的再好看,都有一种灰蒙蒙的死气。
死亡的阴霾笼罩在这些老物件上,呈现出老旧腐朽的色彩,龙的死亡令他本身十分难受,甚至能被死去的龙影响感受到悲伤的情绪。
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正发着颤,漂亮的蓝眸泛起了圈可怜的绯红。
殷许牵着他的手,此刻冰冷刺骨。
直到离开这里,他才好过起来。
殷许从口袋里掏出纸叠了叠给他擦眼泪,他吸了吸鼻子,难过又不解的拂过眼尾,漂亮的眉眼悲伤垂落下弧度。
“我、我好难过啊”
但为什么难过,东媖自己也不知道。
“因为那里有条龙死了。”殷许耐心的给他擦眼泪,低头轻声哄着,手一下一下的安抚的抚过背脊。
小龙崽抽噎一声,缓了好久才缓过来,茫然又不解“死”
“都说皇帝是真龙天子,在以前龙椅上是缠着真龙的,每条真龙都是那个国家的国运所化。有些朝代短暂的国家继承了前朝的龙,但因为国运溃散又很快亡了国。前朝的龙死在了皇宫里,你走进去会感觉到他的衰弱、悲伤。”
小龙崽年纪太小,还不能分割这种外界的情绪,只会被影响到浑身发颤。
殷许之前没察觉到这件事,抱着人耐心哄了哄才把小龙崽哄好。
不过这样一来,两人就没有再逛故宫的兴趣了。
东媖恹恹的跟在男人身后,手还牵着他的衣角,跟在他身后走来走去。
殷许看他恹恹的,都没有以前的活力,连带着漂亮的金发黯淡不少。
主动拿起薄外套,任由小龙盘在身上,躲进衣服里。
小龙崽就连躲衣服都显得闷闷不乐,藏在里面完全不活跃了,像个装饰圈着男人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就不动了。
看起来十分不舒服了。
殷许隔着衣服摸了摸它,拿起鱼食,决定带着小龙崽去钓鱼玩。
钓鱼的地方在很远之外,要坐一个多小时的地铁,然后转公交车,到郊区的河边钓鱼。
何罗鱼通过海眼逃走,但夜行游女在这里,殷许不觉得它会真的跑走,仔细研究过河流之后,他确定了目标。
等两人到地方的时候,天已经擦黑,漂亮的火烧云在天边熏染着整片天空,大片大片的红云缓缓流动,蜿蜒而来。
而此地远离喧嚣,风吹草地碧绿如茵。
小龙崽的情绪好了不少,主动探出头感受外面风吹草地的舒适夏风,被殷许交代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目标。
撒鱼食。
殷许说钓鱼,连鱼竿都没有准备,敷衍的备了一份鱼食交给小龙崽去撒。
小龙崽得了任务,认认真真的答应下来,混杂了祝余的鱼食撒进水里,很快就沉了底。东媖看着平静的河面,专注的蹲在地上守株待鱼,漂亮的蓝眸中尽是认真之色。
但他蹲到腿麻,还是没有看到任何鱼出现。
东媖扭头朝殷许扁嘴“腿麻了”
殷许眺望着流逝的河流,在他的眼中,祝余的香气犹如最佳的诱饵,散发着难以回转的诱惑,平静的河面下暗潮涌动,破水之物越来越近。
他把小龙崽拦腰提起放在身后的位置,叠了叠裤腿走下河流,脚下是柔软的河床,柔和的水从腿间游走。
这是一首歌,一首歌唱夜晚的歌。
在远古时代,世间万物都能编成歌谣。人类不知风不知雨,他们在风中赞颂在雨中祈求。
于是歌出现了,歌唱着万古不变的夜空,歌唱着时之伊始的夏至。
于是漂泊千万年的流风回应了他,谯水将何罗鱼的气息传递给他。
一团十尾的黑影从水中掠过,像是水怪一般怪异的身形在河中游走,当犬吠声逐渐靠近的时候,殷许双目微睁。
来了。
他朝小龙招手,抓着小龙崽的手伸入水中,在几条鱼尾触及手臂的一瞬间猛然攥住。
东媖被这个奇怪的触感吓得「啊啊啊」叫了几声,一叠声“抓到了抓到了”本能收紧手掌,滑溜溜的触感要从掌心溜走。
殷许手下一个用力,直接把怪鱼从水中捞起。
他的大掌拢着十条疯狂挣扎的鱼尾,东媖抓着鱼头,闭着眼匆匆往上一拔,河水如瀑布一般洒下,浇湿了两人的衣服。
劲瘦单薄的胸膛在半透明的衣服下若隐若现,有水顺着身躯滑落滴答滴答落进水里。
水珠滚动过锁骨,在光影下白得晃眼。
殷许眼神深邃,脱下身上的外套给小龙崽披好。
看着传说中的何罗鱼被自己徒手抓到了,东媖完全没顾得上这些,任由殷许给自己披衣服。
他抱着何罗鱼,挣扎的尾巴打在手臂上,一点都不疼,轻薄的卫衣湿漉漉的贴在身上。
东媖渡水兴奋的往岸上走,藏起来的龙尾都快摆起来了,配合着他精致漂亮的眉眼,看起来就像是个抱鱼送财的童子,哗啦哗啦的踏水往岸上跑。
殷许看着小龙崽把外套也给弄湿了,无奈的扶额,看了看周围,因为方才的流风周围的人已经走得一干二净。
他化作飞鸟,从河面低空掠过,张爪捞起小龙崽的腰肢就带上了天空。
要是从这里走回去可太麻烦了,还是飞回去更快。
因为两个人都弄湿了,殷许怕小龙崽生病,没有减缓速度,翅膀一扇已经是千米之后,一路顺风飞回了酒店。
东媖泡澡的时候还想着那条何罗鱼,匆匆用毛巾擦了擦鳞片,迫不及待就窜进了厨房,攀着男人的后背一路爬到肩头,锋利的爪子扣住衣服,像是在殷许身后长出了一双小巧的翅膀,正兴奋的呼啦呼啦乱扇。
长长的尾巴半圈住男人的蜂腰,兴奋的蹭来蹭去。
“吃什么吃什么”
“酸菜鱼。”殷许正在片鱼,突然被一条幼龙袭击了也不动声色,手中的刀稳如泰山。
他手腕一动一片薄薄的鱼片叠在刀上,被他捻着喂给了小龙崽。
“唔”东媖尝了一口,惊为天人,三两下就吞了下去,继续扒拉着讨食。
殷许刀子一转,又片下一片把他往旁边推了推,安抚般拍头“不许吃了,先自己玩去。”
“再给一块嘛”东媖不服气的蹭蹭,趁他不注意低头张嘴从刀下抢过一片。
殷许刀一偏,差点就切到了手,原本随意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
他圈着龙的脖子提溜到沙发,冷面凝眉看起来十分生气。
小龙崽心虚的蜷缩尾巴,爪子一松一紧,讨好般的蹭蹭男人的手背。
“下次不可以这样。”殷许完全没办法说他,曲指弹了下小龙的额头,把小龙弹得眼泪汪汪,生气的趴在沙发上直哼哼。
殷许顺着鳞片撸了撸,把小龙崽撸舒服了,舒服的扇动翅膀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他这才回到厨房,继续处理剁下来的十条鱼尾,鱼头躺在水池里,死鱼眼瞪着天花板死不瞑目。
“嘭”与此同时,楼下的房间突然撞开一声巨响。
姜瑶正揽着人的脖子往床上带,滚烫的吻落在脖间、面部,突然听到声响,她从意乱情迷中醒来,睁开眼看着锁紧的房门突然被撞开。
男人也被吓了一跳,扯着领口皱眉看了看门口,只能看见空荡荡的走廊外温暖的光洒落进屋,突如其来的冷风涌入,头顶的灯突然炸裂哗啦啦的掉了一地的碎片。
姜瑶粗暴的把男人推开,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多情妩媚的面容冷淡一片“滚。”
“姐姐,我”男人不甘在床上膝行几步,袖口在黑暗中闪烁着昂贵的光。
他有些不甘心,追了那么久的美人还没尝到一点甜头。
姜瑶点了根烟,做了美甲的手拍了拍男人的脸,殷红的唇妩媚勾起,暧昧又勾人的指滑过男人的喉结,眸中醉着惑人的暖意“乖,姐姐今天没空理你。”
男人一瞬间被她的美貌迷惑,着魔的抓住她的手低头啄吻,一路在脖子落下一个轻吻,闻着女人的体香喘着粗气艰难的拉开距离,整理衣服。
“好,我改天再来找你。”
“嗯。”
姜瑶看着男人出去体贴的关上门,她手中的烟燃到一半莫名就灭了,她也不怕,大大方方的走到镜子面前,在一片黑暗中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
猩红的唇却勾了起来,她点了烟,放在嘴边慵懒的吐出一口烟圈“是你来了吗”
姜瑶没有看见,镜子中自己身后出现了一个黑影,那个黑影紊乱杂乱,勉强纠缠出一个古怪的人影,长长的黑影拖在地上,张开了鸟类的翅膀。
“咔嚓”
无声的尖啸中,镜子裂开了一条裂缝,随口就像是破开的碎石,一条一条裂缝蜿蜒,哗啦碎了一地。
就仿佛是一场开始,无情的狂风席卷了屋子,疯狂的破碎声一道接一道的响起。
“啊”
“咚咚”敲门声在门外响起。
前不久收到谢先生到首都的消息,东媖咦了一声“到这么快的吗”
不会是变成原型来的吧,那为什么走门啊
殷许从厨房探出头,东媖连忙起身说“我去开我去开。”一边晃晃悠悠的飞到了房门,抱着锁往下压动,「咔嚓」门打开了。
他正要从门后的阴影中飘出,就见一袭飘逸的红裙在门口一晃而过。
东媖
是人类
他慌慌张张的躲到门后,缩在阴影里。就见那红裙女人婀娜多姿的走进屋子,身后跟着一团纠结紊乱的黑影,深重的压迫感压在身上,令小龙崽躲得更深了。
好可怕呜。
没听到交谈声,殷许提着刀从厨房走出来,菜刀上还沾着何罗鱼的血,正殷红着往下掉落。
嗒
血滴在地上,姜瑶眼睁睁的看着殷许举着菜刀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高大的身躯逆着光晕,分明没有丝毫动作却令姜瑶感觉到了深刻的恐惧,那是源自更深层次,无法反抗的等级差距。
“啊啊啊”
殷许把菜刀脱手朝姜瑶丢了过去,姜瑶尖叫着低头狼狈一滚,就将男人如影一般欺身而上,手握菜刀凭空一劈,转身一道鞭腿隔空把走廊外的墙砸出了一个印子。
姜瑶浑身一颤,完全没有注意到一道金影瑟瑟发抖的冲进了男人的衣服里。
小龙崽抱着男人,哭得好大声。
“哇”好可怕,好可怕
黑影被砸中之后,紊乱的黑线构造的身体瞬间化成了黑色的线流,凌乱滚动冲入屋内。
与殷许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殷许头微偏,手中光影一闪,抓住黑影的一部分恶狠狠的撕了下来。
“啊”这声痛苦的尖叫连姜瑶都能听见。
她连忙从地上起身把门关上,捂着胸口艰难的喘了几口粗气,平生第一次见到这纠缠自己半年的怪物。
“别、别杀她”不知是什么心情,姜瑶开口制止。
殷许的本意也不是杀她,他把黑影大部分撕了下来,徒留一团乱七八糟的黑线蠕动着挣扎着往厨房爬去。
他只是冷漠的看着,撕下的黑影被他面无表情的塞进了嘴里。
这种怨恨集结的东西,也是蕴含灵的一种,虽然不好吃,但吃下去也能吃个七分饱。
毕竟是神女。
殷许习以为常的吃大户,把这种并不好吃且对于灵物来说十分污秽的东西吃了,才哄着躲在衣服里的小龙出来。
小龙崽被黑影吓了一跳,哭得颤颤巍巍还打嗝,哄了好久才敢从殷许的衣领里探出个头,小爪子扒着衣领一抽一抽的,十分可怜。
姜瑶眼光微闪,难以置信的指了指殷许胸前这一团“这是龙”
殷许没理她,直接把剩下的黑影塞进她的怀里,黑影依托着血脉至亲的力量,逐渐附着在姜瑶的身上,在她的身后形成一个虚影。
姜瑶也是第一次听见黑影的声音。
那个声音紊乱且无序,絮絮叨叨、窃窃私语“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逐渐就沾染上哭泣与痛苦。
“这、这是”姜瑶都快被这个变化搞懵了。
“夜行游女,或者说,姑获鸟。”殷许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那条何罗鱼,估计就是她养的。
他们抓了人家的孩子,找来了这是。
正是这对峙之间,玻璃突然被人敲了敲,几人转头看见一只类麒麟的独角兽飘在空中。礼貌的敲过玻璃后,它动作轻盈,一蹄子穿透玻璃踏进屋内,化作一西装革履的男人。
姜瑶目露震惊“谢律师”
“律师”东媖眨了眨眼,茫然的看了看谢先生和姜瑶。
谢先生看到姜瑶也很意外,“我另一个身份,是一家律师所的外聘顾问,姜小姐曾经是我的主顾。”
“我”他一边说一边往前走,突然就失语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姜瑶。
准确来说是她身后的黑影。
“夜”他张口,话还没说不出口,就见黑影飘摇,逐渐消散。
“等等娘别走”
他焦急的想要挽留神女的身影,但神女溃散,紊乱的黑影从他指尖滑落。
任凭谢青志如何挽留如何珍惜,亦如风从指缝中滑落。
在一片哀寂中,殷许的声音如划破夜空的烈阳,令人愿意为之疯狂“她快要死了,你愿意付出什么代价留下她”
谢青志“所有。”
殷许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蓝色的珍珠,那是妖神的眼泪,被他弹入姜瑶体内。
姜瑶身子一僵,胸前爆发出刺眼的蓝光。
夜行游女溃散的身形一顿,逐渐凝结,依稀可见羽衣摇曳,被绒羽遮掩的面容逐渐清晰。她双目紧闭,睁开是诡异的纹理在眼中蔓延,唯有一点漆黑淡漠疯狂。
她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是谢青志。
这位法兽在她的注视下微低下头,遮掩眸中闪烁的水光“好久不见了。”
“孩子孩子”仿佛低语一般,紊乱的黑影中,夜行游女念念叨叨的,唯有孩子这两个字。
谢青志眼中含泪,握住她的手轻声答应一声“娘,我就是你的孩子啊”
“孩子孩子”
夜行游女如今只剩下微薄的意识,她本就是因怨恨所生,临到此刻,也只记得自己的怨恨。
姜瑶实在受不了一个大男人对着自己喊妈,忍不住搓了搓胳膊,“喂喂,叙旧的事等会再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跟我解释一下”
似乎才想起来还有一个外人在,谢青志推了推眼镜,询问的目光看向两人。
东媖奶声奶气解释“是她带着夜行阿姨找上门的。”
夜行阿姨
姜瑶僵了,被喊妈又喊阿姨,对于一路鲜花赞颂走来的美人而言实在是太可怕了。
噩梦的一天。
殷许摸了摸小龙崽的头,若有所思“阿姨好像也能这么叫。”
“如果公孙献和你舅舅结婚,你确实要叫她阿姨。”谢青志深情的看着夜行游女,他的目光透露出孺慕与怀念。
“这已经算是一千年前的事了”
夜行游女生前是天帝之女,难产而死,失去孩子的怨恨令她化身成妖,又因天帝之女被奉为神女,号夜行游女,又称天帝少女。
在数千年的岁月中,她化身姑获鸟固执地寻找自己的孩子,在怨恨的驱使下曾多次夺走别人的孩子抚养,但也因为怨恨往往会将抚养长大的孩子杀死。
谢青志就是她曾经抚养的孩子之一,与寻常婴儿不同的是,他是法兽獬豸与人类的孩子,天生就是半妖半人,在人类世界无处安生。
是夜行游女抚养了他,在谢青志走投无路的时候,给了他一个安身之所。
两妖母子相称,度过了百年岁月。夜行游女也从怨恨中清醒,成为了一个母亲最好的模样,一心一意抚养这个跟自己没有血缘的孩子。
但俗话说众口铄金、三人成虎,世间一切美好或许都是不长久的。
“人类编纂了神话,将狰狞的鬼车、贪婪的何罗鱼视为夜行游女的化身,把姑获鸟分化成夺人孩子的姑获鸟和抚养弃婴的夏获鸟因为人类的编纂、信奉,影响了她。她逐渐失去了理智,如人类所愿,化作他们口中狰狞的鬼车、贪婪的何罗鱼和夺人孩子的姑获鸟,彻底离开了我。”
谈论起这些事,即便是谢青志一介法兽,也忍不住咬牙切齿,满腔恨意。
“是人类害了她”
“可是,为什么人类,我是说,为什么人口中的神话有这种作用”东媖忍不住为夜行游女的遭遇感到悲伤,但也觉得奇怪。
人类真的有这么大的能力吗
东媖没听说过这种事,他仰头专注的看着男人,被大掌拢着撸了撸。
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像是厚重的历史,带着一阵平静的酥热,缓缓解释。
“在人类的故事中,有一个能力叫做言灵。言灵者言出法随,而普通人的口耳相传是能达到这个效果的。在很久以前龙并不是皇室的象征,国运的化身通常是各种奇怪的样子。
比如说商朝的鸟,但当人们开始相信龙是皇室的代表,国运也就化成了龙。
这是因为愿力和信仰,不只是人,只要是有灵的生物,他们信奉的理念就能形成愿力,当愿力达到一定的界限时,也就成了真。对于别妖来说或许只是一个传言,但夜行游女本身就是怨恨所化,她太容易受到愿力的影响,人类相信她是什么样子,她就会是什么样子,哪怕从神明堕落成妖邪。
与其说是神女,如今的她,恐怕连寻常妖怪都算不上了。”
“是啊”谢青志哽咽叹息,遗憾的发现自己连她的身影都摸不到了。
“我找了她数百年,千年万年,还以为会一直找下去。”
殷许把最后一颗蓝珍珠递给了谢先生,亲自上手把夜行游女从姜瑶身上撕下来。
这感觉,就像是撕一件衣服,虽然黏在皮肤上了,但意外的好撕。
谢先生看他那个粗暴的动作就忍不住吸了口气“你、你轻点,这可是我妈慢点慢点”
被撕的姜瑶
“你们就没人关心我一个人类的感受吗”
“呃”无人回答。
只有东媖隔空朝她挥了挥爪,继续小声给殷许喊加油。
这种只剩下怨气的妖物殷许连一成力都没用,撕下来往那蓝珍珠一塞就成了,蓝珍珠清晰可见里面有一团黑乎乎的影子。
“如何养魂,你应该比我更有办法。”
谢青志看着小小的妈,郑重的点了点头,突然又想起来了,“你的要求是什么”
“要求”殷许当初只是随意一说,不想白把蓝珍珠花出去。
不过谢青志既然问了,殷许思索之后说“如果以后有四凶的线索,先通知我。”
“四凶”谢青志有些诧异,他盯着殷许看了很久,在极具压迫的目光下殷许仍面不改色,看不出他的意图。
最后谢青志答应“可以,如果有消息我会先通知你。”
在走的时候他还把姜瑶带走了,根据妖管局规定,姜瑶属于意外误入神秘侧的人类,需要签保密协议。
还得在妖管局备案。
屋子里一下子空了下来,东媖才仰头好奇的问“大太阳要找四凶吗”
他像是个好奇宝宝,什么都想问一问。
殷许点了点他的额头,低声「嗯」了一声。
“为什么呀我听说他们长得可吓人了,还会吃人的鼻子。”东媖挥动着爪子比划,做出一副超凶的样子叉腰,一个没注意就从衣服领口一路滚过了大腿,啪叽掉在了地上。
摔得晕头转向。
他晃晃悠悠拍着翅膀起飞,在空中甩了甩头,还是觉得眼冒金星,迷迷茫茫的样子可见摔惨了。
殷许也愣了一下,大抵没见过还能这么摔的龙。真是好笑又好气的把龙捞回来盘在肩膀上,仔仔细细查看有没有摔坏。
不过一条龙这个高度摔一下是不会有事的。
东媖晃晃悠悠摇头摆尾,下一瞬的蹭了蹭男人的手,就把之前的问题忘了一干二净,反而抓着人奶声奶气的问“什么时候开饭呀我饿了。”
那一下摔的惨,好响一声,虽然小龙崽没感觉到有多疼,但殷许撸着龙还是觉得受苦了。
安抚的从头撸到尾,着重摸了摸背脊骨“快了,给你片鱼吃。”
“好哦”东媖舒服的躺倒在他怀里,被扛着进了厨房。
这回殷许可大方了,片了最嫩的腹部肉,一片接一片的往东媖嘴里塞。
东媖吃得不亦乐乎,感受鲜美的鱼肉在舌尖跳动,尖尖的牙咬着手指磨了磨,表示自己不要了。
感觉到指头湿润的触感,殷许眉眼微垂,眼见小龙崽趴在肩头无忧无虑的晃着尾巴,全然没有发觉自己做了什么蠢事,面无表情的拧开了水。
他把鱼肉洗净,加入调料抓匀腌制,在锅里加入香料炒出辣味,再依次放入土豆、白菜、金针菇和豆泡,何罗鱼的肉太嫩放进去煮三分钟就可以出锅,晚一刻就会老。
剩下的那个鱼头从水池里捞出,用刀在案板上用力剁几下,砍成几块加入香料去腥,新开一个锅熬鱼汤。
东媖看他做鱼,看着看着,突然一颤浑身都僵住了。
爪子紧张的收缩,扣弄着底下的衣服,慌张的询问“等等,等等这何罗鱼,不会是夜行游女吧或者她的孩子”
天呐,等谢先生反应过来,他们会不会被这只法兽疯狂报复抓进牢里唱铁窗泪
东媖想到这个就浑身一抖,但是他摸了摸肚子,要是殷许继续喂他肉的话,他还是想吃qq。
龙龙已经不无辜了呜呜呜。
殷许都快被这条小龙的迟钝逗笑了,他十分认真的嗯了一声,慢条斯理的做鱼,一边弄一边说“啊怎么办呢”
“会被抓起来吧”
殷许“会被抓起来呢。”
东媖qaq;
“但是吃都吃了”殷许故意拖长语调,手上用劲把酸菜鱼盛入汤锅里。
掀开何罗鱼汤的盖子,奶白奶白的鱼汤灼热的滚动着水泡,鱼香味蒸发袅袅漫着热气,香得小龙能看着鱼汤走不动道。
殷许的话像是恶魔低语,在耳边蛊惑人心“要不要继续吃呢”
“要”
东媖飞回餐厅变成人形,端着碗筷目光热切的盯着殷许把菜端出来。
吃都吃了,先吃个够吧
至于被抓,先随他去吧qvq。
为了不留遗憾,东媖就着鱼汤和酸菜鱼比以往还多吃了一碗饭,抱着肚子躺在沙发上的时候,还在忏悔自己的罪恶。
但是何罗鱼真的太好吃了,泪目辽。
殷许收拾了碗筷,闻着身上的味,一边往外走一边把上衣脱了,露出结实的腰腹与胸肌,下颚与喉咙后仰时,喉结如山丘滚动,牢牢吸引龙的视线。
随着上衣被脱下,黑发凌乱,黑眸深邃,随着用力手臂连带着腰腹绷出性感的的弧度,人鱼线顺着腹肌往下没入裤缝。
小龙崽的视线一路往下,追着跑进了裤缝里,他翻了一个身,目光一直追着男人跑。
被男人捉到了,两朵红云飞上双颊,理直气壮的变成龙形,表示我还是个宝宝,看什么都是应该的。
小色龙。
殷许失笑,上前把小龙崽抓在手里,像是披毛巾一样扛在肩上。
“走,给你刷鳞片。”
“不”东媖反抗不能,被按着脑袋带进了浴室。
明亮光洁的浴室里,身材高大俊美的男人依靠着圆形浴缸,温热的水泛起银白的光芒,粼粼水波纹一圈一圈的扩散。
一抹金影在水下游走,一会把飘在水面的毛巾顶起,一会潜入水中追着小黄鸭跑。
刚才还抗拒共浴的小龙玩的不亦乐乎,玩累了往铺了毛巾的缸边一趴,热乎乎的湿巾纸叠了叠往头上一压,像极了在外边洗浴的舒爽。
他颓废的趴在缸边,尾巴在水中搅动风云,有一下没一下的晃尾巴,任由殷许用柔软的牙刷小心翼翼的刷爪爪,舒服的温水浇在身上,发出舒服的喟叹。
“泡澡好舒服呐”
殷许低眉,湿漉漉的黑发往后撩起,露出光洁的额头。
原先就很大佬的男人,梳起黑发之后更显五官冷硬突出,低眉时的侧脸,颇有几分大佬鲨人回来硝烟散去后的平静。
小龙崽身上的鳞片总是干干净净,用水冲冲出了水又是干干净净一条漂亮龙。但刷鳞片就像是鸟类梳羽,不是必要但很需要。
东媖泡在水里懒懒的翻了一个身,任由温热的指头摸上尾巴,湿漉漉的蓝眸泛着阳光下海水流淌的金色光泽,他凝视着殷许,突然好奇起来。
他从没有见过殷许原型梳羽捏。
感觉到小龙崽呆呆的盯着自己,殷许眉眼微抬,慵懒的瞥去一眼,嗓音沙哑酥麻“还记得何罗鱼的事”
殷许的语气带上几分嘲弄,轻嘲又讥讽道“把一条不开灵智的鱼当孩子那只鸟真是神志不清。谢青至没有理由因为这件事找麻烦,不用担心了,嗯”
一声安抚意味的「嗯」微微上扬,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耳朵一路蔓延倒了心底。
小龙崽呆呆的看着他,只觉得心脏鼓动,突然「啊啊啊」扑到男人怀里,一顿蹭蹭。
“你刚刚好帅哦就是那种「敢找麻烦就鲨了你的」的感觉”小龙崽努力挺起腰,装出一副大佬的模样,学着电视里的坏人装模作样比了个手势,眼神轻蔑。
嗯,是一只散发着奶味的大佬龙。
殷许浇水给大佬龙洗澡,一边洗一边十分认真诚恳的说“没你厉害,大佬龙。”
“啊啊”东媖捂着脸扭扭捏捏。
殷许再接再厉“大佬龙。”
东媖捂着脸假哭,哭着哭着忍不住笑出来声,笑得尾巴乱晃“呜呜呜嘻嘻,嘻嘻”
他飞出去从殷许口袋里拿了十块钱拍到他面前,霸气十足的一挥爪爪“再叫十块钱的。”
“哇,龙龙好有钱好大气。”殷许收下钱,非常上道的继续夸夸夸。
小奶龙迷失在一声声夸赞中,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嘻嘻”
另一边,谢志青抱着签署好的保密协议从姜瑶的房间离开。
手机响了三声,被他接起。
对面那人说了什么,走廊的明光无法在他身上拢上光晕,他背着光眉宇染上阴霾。
谢志青语气沉沉“我知道了我会通知小先生的,不会有下次。”
作者有话说
推推预收;
妖族移民局,禁止单身求收藏
敖湘一觉醒来,灵气复苏,人类世界天翻地覆,他成了世间唯一的成年应龙,种族凋零不说,老攻跑了,揣在怀里的蛋崽也没了
弄丢了崽崽,敖湘心虚不已,收拾东西追到人间去找崽崽。
崽崽没找到,先找到了崽他爹。
崽他爹西装革履,帅的一批,富的流油,就是不认他。
敖湘如果是崽他爹弄丢了崽崽,我也不想认他qaq;
心虚jg;
妖界新建,为防止妖族作乱,作为妖管局的大佬,殷商被派到新妖界移民局卧底。
新妖界移民局名义上是国企公务员,实际是个奇怪私企。
大老板是个恋爱脑,二老板渣男到处留情,下属们各有各的奇葩,处理事物一个比一个随意。
三百岁的妖怪想移民不行等等,是个漂亮狐妖行
左右横跳不想放弃双族籍抓起来等等,本体是大老板的定情花行
在这种看脸看心情的奇怪私企工作,殷商消极怠工,满脸冷漠。
有一天,他面试了一条傻乎乎的小龙。
身无分文,男人跑了,只会可怜巴巴说是自己的错,像极了被ua的无辜少女。
殷商不搞人夫,但他真的好可爱,被欺负了又不是他的错
单身大佬可耻的动了心可爱,想抱回家。
为了让崽他爹原谅自己,敖湘决定偷学恋爱技巧,讨好大佬。
包括但不限于女装、送自己,颤颤巍巍的将树杈子龙jio送给大佬rua,可怜巴巴的捏着小裙摆,浑身颤抖呜咽出几声泣音“可可以了吗”
强大的男人睫羽低垂,收敛起眼中几乎溢出的凶猛欲念,伪装出稳重前辈的温柔,诱哄被欺负到眼尾泛红的可怜小龙献吻“再亲一下才可以。”
敖湘qaq崽他爹到底什么时候能消气,一起去找崽崽啊感谢在2022042915:12:542022050500:04: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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