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晚八点半。
深沉的夜幕可以让很多东西都变得不起眼,比如在夜色下拥吻的情侣,喝多的呕吐的醉汉
以及悄无声息跟在山中幸身后的平岛阳。
黑头发给他带来了很大潜行的优势,平岛阳跟在山中幸身后,保持着十米远的距离,最后一同迈入公交车站的范围。
“是的大人,案子已经解决了。”山中幸没发现自己身后有人靠近,还弯着腰,对电话那头说着话,“确实,这次案子解决的速度非常快,我也很意外,我以为至少要等上三天。”
“您问解决这次案子的警官是谁”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山中幸的语气略带意外。
山中幸话未说完,就被从暗处窜出的平岛阳从背后捂住嘴。
那部手机在他们的争抢间掉在了地上,摔出无数蛛网纹,冒出些许火花,而后迅速熄灭。
“别动”平岛阳厉声高呵。
实际上山中幸的表现说实话没什么问题,就像是每一个被加入三选一的嫌疑人该有的表现,但谁叫漫画在本案结束后并没有停止更新,而是镜头一转,转到了这个在漫画中没有几个镜头的男人身上。
那句“大人”让他相当在意。
所以他就跟了出来。
而且刚刚漫画又刷新了,镜头转移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漫画框里出现一个叼着香烟,用脸颊夹住手机的金发女人。
更重要的是,这个金发女人旁边还标注了一行小字verouth。
ohhhh居然是贝姐
还是老贼画的好,这灯光,这氛围,贝姐大美人
是大美人,可惜是二五仔狗头。
弹幕一如既往地没什么危机感,情绪上来了还不要裤子,平岛阳面无表情的扫过弹幕,熟练的忽略虎狼之词,获取信息。
verouth,苦艾酒,味美思。
这又是一个拥有代号的黑衣组织高层。
所以日本现在到底有多少个高层
平岛阳一时间有点儿纳闷。
他怎么感觉就和捅了黑衣组织的窝一样
这边儿平岛阳还扫着漫画,他手下,山中幸挣扎的愈发厉害了。
山中幸像是没听见平岛阳的呵斥声,整个人挣扎扭动,不安分的像一条虫,有好几次差点儿从平岛阳手下钻出,而后又被平岛阳迅速反应过来狠狠抓住。
下一刻,还在看漫画的平岛阳倒吸一口凉气。
山中幸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只小刀,划过平岛阳捂着他嘴的手背,而后趁着平岛失力的那一瞬间挣脱钳制
山中幸迅速跑远。
平岛阳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看着山中幸跑。
三分钟后
“砰”
一个花盆砸在山中幸的脑袋上。
那花盆甚至在空气中发出了“悾悾”的破空声,精准地砸中山中幸的脑袋,让他直接倒下去,陷入昏迷。
松田阵平气势汹汹从一旁的小巷中走出来。
他拍拍手上沾着的花土,而后蹲在山中幸面前,哼笑两声,“埋伏你很久了。”
走过来的伊达航、萩原研二、平岛阳看见的就是这幅场面。
人烟稀少的小巷前,穿黑西装的松田阵平蹲在趴卧在地上、脑袋上顶着花盆碎片、脑袋下流淌出小小血泊的山中幸身旁,藏在西装下的肌肉紧绷,笑容危险,那双蓝眼睛在夜幕下亮的惊人。
挺帅的男的,就是不像好人。
“小阵平,”被这种月黑风高杀人夜的既视感梗了一下,萩原研二幽幽开口,“要不我们考虑一下,你以后别穿黑西装了吧,我看蓝西装就很不错,很配你的眼睛。”
“哈”松田阵平从地上起身,点着一根烟,叼在齿间,烟雾模糊了他小半张脸。
“萩,你大晚上犯什么病,我不是一直都这么穿的吗”
伊达航:“”
平岛阳:“”
萩原研二:“”
他们几个忍不住摸了摸腰间冰冷的手铐。
半晌,萩原研二沉默的移开眼,将掏出一半的手铐又塞回去。
嗯,这是我脾气很臭的幼驯染,不是来挑事的
重复一遍,这是我脾气很臭的幼驯染
再重复一遍,这是
萩原研二的警察之魂平静了。
而萩原身边,为了自己的警察之魂不要爆发在同期身上,致使发生什么下意识逮捕同期的惨案,伊达航早就选择先侧过身,去帮平岛阳处理伤口。
“你过几天加训。”纱布盖住平岛手上的伤口,伊达航皱起眉头。“体能还是太弱。”
加训
遭遇飞来横祸,平岛当场摆出猫猫震惊脸。
每天晨练绕公园跑22圈还不够吗
“我那是分心了”他开始大声狡辩。
“那也加训。”
“不要加训”
“拒绝无效。”
“我是你前辈,麻烦听一听前辈的话”
“但我们现在都是警部补,某种情况下你已经算不上前辈了。”
伊达航要给他加训的心坚若磐石,一时间平岛阳整个人都被怼的找不着北。
“先不说这个。”松田阵平努了努下巴,示意他们看还不省人事的山中幸,“他怎么办。”
早在平岛阳跟着山中幸走出警视厅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互通过有无。
这个公交站位于y字路口,能跑的路就这么三条,由平岛阳上前引诱,他们三个则埋伏在各个路口,确保山中幸无论从哪一边跑都插翅难逃。
他们可从来都不是单打独斗。
只是现在把人抓到了,他们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安排好后续。有关一个国际犯罪组织,搜查一课是不接手的,他们几个光顾着抓人,该联系的部门一个都没联系。
“先压在警视厅里,”平岛阳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挠挠头,“明天把人交给公安部或者公安厅。”
地下基地。
贝尔摩德看着自己忙音的手机。
回忆着山中幸手机还未摔碎时传来的争执声,她扫去指甲上不存在的灰,“被发现了呀。”
“什么被发现了”威雀在基地一层里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而后懒洋洋地打个哈欠,眼角溢出几滴眼泪。
贝尔摩德放下手机望过去,“你没睡醒”
“上哪睡醒去。”威雀又打个哈欠,“boss最近非要加快研究进度,我已经三四天都没睡了。”
“那还真是辛苦。”贝尔摩德撑住脸。
随后她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也许是觉得某种情况下威雀和她算得上同类,于是开口道:“你也不说偷个懒”
你就真的对boss那么忠诚
“我和他是合作,各取所需,而且我已经偷懒很久了。”
所以我与他之间完全没有忠不忠诚一说。
威雀的声音出现在贝尔摩德耳边,很轻,但里面蕴藏着某些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
“不要转移话题,贝尔摩德。”威雀歪头,“说说看嘛,什么被发现了”
贝尔摩德看着他。
末了,她扯出一个微笑,“那我觉得你可能没办法偷懒了。”
“我们用来探查警察行动,摸底警察能力的棋子,被那群警察发现了。”她特意用了非常官方的“警察”,而不是里世界常用的“条子”,“你猜猜看,是谁发现的。”
搜查一课有四个很棘手的警察,
一个躺下了,那也还有三个。
手下棋子众多的好处就在这里,他们随时随地都可以犯案,或者参与犯案,又或者成为嫌疑人之一被卷进案件。
不管是不是侦探破案,最后他们总会进入警视厅。
嫌疑人总能见到负责本次案件的警官的。
破案时长、破案手法、破案程度将这些都放在一起,他们就能知道哪个警察能忽悠,哪个警察需要避开,哪个警察有概率策反。
杀人诛心,威雀向来擅长。
这是在搞那些调查他们的警察的心态。
贝尔摩德直视威雀的双眼,思索间似乎终于知晓了,为什么与威雀初见时,对方的绿色眼睛会让她下意识想要避开。
不是因为那双绿眼睛与组织里的kier相似,而是因为她当时就已经隐隐察觉到了威雀皮下的恶趣味。
你充满光明,充满热望,觉得满世界都是正义之士,但走着走着你就会发现,实际上你孤立无援,世界上还是庸人是大多数。
这世界这般大,你脚下的也不过一片孤舟,随时都有被淹没的风险。
但你又不能停下,停下,面对的是满目的敌人与无辜者,不停下,面对的是更多敌人和被引诱堕落的无辜人。
在漫长的时光里,这才是最折磨人的。
他们甚至不需要怎么出手,对方就能在这样的软刀子里自己崩溃。
“猜猜看吗”贝尔摩德叹了口气,重复到,“我觉得你绝对感兴趣。”
“我感兴趣”威雀从椅子上直起身。
能让他起兴趣的也无法就那么几件事而已,在脑子里过一遍最近这些底层人员汇报的信息,他的语气就变得无比笃定:“那就是平岛阳没死。”
普通群众里的鸦羽不在少数。
警视厅的卧底,也不止那些。
清白的身份是他们天然的保护色。
伊达航他们光顾着躲媒体里可能存在的黑衣组织底层人员,然而却没想到,底层人员就在他们身边。
“好吧,我原来以为这个永远都用不上的。”
说着说着,威雀笑出声,那双绿眼睛里瞬间燃起火焰。
末了,他用两指抵住下巴,“琴酒出去做任务了,贝尔摩德,你帮个忙。”
“帮我在四月二十八日那天,把波本和翔太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