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跨年的欢呼声中,我目送着那架国际航班起飞。
它逐渐成为夜空中的一个越来越远的小光点。
机场人来人往,一架架航班降落起飞。
我站在窗前愣了一会儿,突然感觉衣角被人拉了拉。
我转过头,视线逐渐下移。
“欸”
是之前在米花中央医院见到的那个小朋友,手中握着一束粉色的纸折成的花。
去年今日,她坐在病房门口,大方地允许我蹭她的平板看动画片。
此时此刻,她一脸兴奋地看着我“魔法少女姐姐我出来旅个游居然又见到你了看来我真的是被选中的孩子”
我呆住。
怎么在这里都能碰到米花友人
半晌,我终于想到了梗,振振有词地说“姐姐每年的今天都会下凡一次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小朋友指了指远处“我爸爸妈妈在那里买东西,我想来窗边看飞机。”
她目光炯炯地看着我,更兴奋了“上次你突然就消失在病房门口了,我觉得你一定是去拯救世界了一年不见,姐姐现在是在这里拯救世界吗”
小朋友挥舞着双手,念念有词“我觉得姐姐看起来像是治愈系的魔法少女不是那种攻击系的”
我“”
懂了,我看起来像奶妈。
借着她的这段话,我回忆了一番这一年的经历,慢慢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我顺着她的话说下去“不仅拯救啊不,治愈了世界,我自己也被治愈了。”
小朋友眨眨眼,没太听懂。
她想了想,递给我一朵纸折的小粉花“姐姐,新年快乐。”
“希望姐姐今年也能超级厉害比去年开心”
小朋友有点犹豫地朝我勾勾手指,示意我蹲下身。
我蹲下身,她便凑到我的耳朵旁边,小声道“其实我看出来了,去年遇到姐姐的时候,姐姐好像不是很开心,今年也有一点点。”
“姐姐是刚和别人在机场离别吗”
我微怔,看着眼前有点紧张的小朋友。
她还举着那朵小粉花。
窗外,那个小光点已经彻底飞到看不见的远方了。
“姐姐今年其实很开心。”
我接过那朵小粉花,笑眯眯地直视着小朋友的眼睛。
“至于我脸上有点忧愁的表情等你长大就知道了,在机场的人总是这样的嘛。”
不是离别就是迎接。
欢喜与不舍交织,泪水与笑容交融。
看着懵懂的小朋友,我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
“新年快乐。”
“希望明年也能见到你。”
新的一年又开始了。
一旦生活中没什么新鲜事之后,日子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依旧是一如往常的吃饭睡觉写作业上课。
偶尔向小梓打听一下波洛的状况,并以“没关系你们随便怎么弄都行反正我们家的钱一定能兜底不会破产的”结尾。
特别之处是我学会了滑板。
所以我现在一般滑着滑板去教室,去购物,去丢垃圾。
这样可以少走点路。
而降谷零坚持不懈地隔空督促我锻炼身体以及健康饮食。
降谷零你真的有坚持吗
我我每天都运动
我真的,而且是那种很极速很剧烈的心跳运动狗狗奔跑jg
滑板也算是运动吧。
速度确实很快,差点摔跤时心跳确实也很剧烈。
我理直气壮地安慰自己。
降谷零那就好,我很相信你
降谷零我会验收的
我
也许是这两年经历的事情太过于奇怪,我感觉自己如今的心态变了很多。
变得淡定和平静。
毕竟前两年我可是遇到了诡异游戏、魔女、怪盗、公安兼服务生兼卧底、变大变小的侦探、差点被反社会分子杀掉等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事情。
所以,在面对研究生生活时,那些小插曲在我看来都不算什么事。
某次和朋友们出去聚餐时,餐厅突然发生了投毒杀人案件。
餐厅被紧急封锁了。
白马探也在,并且非常优雅地在杀人案现场推理出了案件真相。
其余朋友们都瑟瑟发抖地靠在角落,远离那一桌发生投毒案的客人。
而我在看菜单选比萨。
朋友a一脸惊恐地看着我“og,你怎么一点都不怕”
我想了想,慢吞吞地翻了一页菜单“我之前读大学的那个地方每天发生都会发生很多可怕事件,我习惯了。”
朋友b迟疑地说“等等,你来自哪里横滨我之前好像听说那里不太安全。”
我气定神闲“米fa。”
“米花”
我们隔壁桌的客人突然回过头来,加入了我们的对话。
“是霓虹的那个吗”
我眨眨眼“啊,是的。”
对方是位金发碧眼的成熟大美女,非常热情“太巧了我前几天刚从那里旅游回来我感觉那里的人超热情的不过确实经常发生可怕事件”
我大惊“咦,真的很巧耶。”
大美女“我只是去公园赏花,结果遇到了杀人案件,被列为三位嫌疑人之一,还好现场有一位大学生侦探,一下就解决了案件,好像叫什么滚筒洗衣机。”
大美女模仿了一下日语发音。
我“”
三选一,侦探。
好的,确实是米花没错了。
大美女越讲越嗨“我不太会日语,不过那个侦探身后的一大群人里有一个金发混血,我就立刻跟他日语夹杂英语地描述了自己的行动轨迹,他非常耐心米花的人真的非常好”
大美女直接搬着凳子坐了过来。
“而且他长得超级帅”
我“哇哦。”
好的,我大概知道是谁了。
我撑着下巴,有点期待地看着金发大美女,希望她多说一点。
多说一点关于降谷零的事情。
是如今的我没法亲眼看见的“降谷零的日常”。
从他人口中听到降谷零的事情,给我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其余人视角中的降谷零与我心中的降谷零逐渐拼凑在一起,渐渐形成了新的模样。
他非常体贴。
他工作时非常冷静严肃。
他面对使用本土语言不流畅的异乡人时会保持耐心。
听到这里,我暗想
这样真好啊。
虽然如今使用本土语言流畅了许多,但我依旧很苦恼于那段语言苦手的岁月。
我仿佛也看到了当天的降谷零。
脸上贴着创可贴,穿着一身休闲装。
本来只是来公园遛狗,却碰到了案件,以及那位神出鬼没的侦探。
“”我好像又有很久很久没见过他了。
我低下头,思索了一番早已熟记于心的时差。
我哼
降谷零回得很快。
降谷零怎么了
我你怎么贴着创可贴
降谷零
我没什么
我我在餐厅吃饭,结果遇到杀人案了
降谷零立刻给我发了一些包括但不限于“你没事吧”“有遇到什么麻烦吗”“现在情况怎么样”之类的急切信息。
我我没事
我就是突然有点想你了
我“”
连我自己都觉得这几条消息的前后逻辑有点扯淡。
但我真的想降谷零了。
因为觉得不好意思,所以我很少直接发这种直抒胸臆的消息。
但此时的我并不想撤回这条消息。
我低着头,发了个颜文字调节一下气氛。
我
降谷零这次不是秒回,大概过了一两分钟才回复。
降谷零我两个半小时以后就能起飞
我“”
我不不不不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你不用特地这样
我还有工作的吧
我不能再像上次圣诞节那样了
我疯狂发送感叹号。
上次圣诞节见到降谷零以后,过了很久很久,我才知道他为了腾出这次长假而在短时间内处理了许多许多工作。
我从那之后就让他别来了,还是好好休息最重要。
四周依旧在推理案发过程,我想了想,低着头继续发消息。
我真的不要来
我不要
我你该不会已经买票了吧
半晌,降谷零才回复我。
降谷零好
降谷零并没有买
我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
还好还好,看来我阻止的很及时。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退票界面,降谷零手指一划,给风见发了一条“不用麻烦你喂哈罗了”的消息。
发送完毕之后,他重新打开了之前那个充斥着感叹号的聊天界面,注视了片刻。
抬眼看向后视镜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嘴角不知何时悄悄弯起。
维持着喜悦的弧度。
每天看着自己的样子,我一度以为自己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直到复活节假期,我滑着滑板在路上遇到了来英国度假的迹部景吾。
我“”
迹部景吾“”
双方都对这次突如其来的会面表示震撼。
我顿了顿,停下滑板,熟练地用脚一颠,转眼间便把滑板提在了手中。
还非常炫酷地转了几下。
一套行云流水的耍帅动作。
我叼着棒棒糖,甩了甩头,借力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含糊地打了声招呼“哟,这不是景吾吗。”
“”迹部景吾一脸复杂地看着我一身仿佛下一秒就要去ra的穿搭,“你变了好多。”
“嗯有吗”我掐指一算,距离和迹部景吾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大半年,“好像确实。”
我握了握拳“而现在的我是一个会修水管会修马桶会做饭的全能成年人,怎么样,你肯定不会修马桶吧”
我狠狠地向迹部景吾炫耀。
迹部景吾“”
我打量了一番迹部景吾的华丽穿搭以及他身边停着的豪华轿车,推测他应该是正准备去赴宴。
而我刚买了西瓜准备回家吃。
左手扛着一个圆滚滚的大瓜,右手提着滑板,嘴里叼着棒棒糖这就是我本人如今的造型。
于是我们随便瞎扯了几句日常。
没过多久,迹部景吾低头看了眼时间,说自己该去赴宴了。
临别之际,我满脸都是求知欲“所以去年那场网球赛,到底是谁赢了啊”
刚坐进车里的迹部景吾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他不是普通的公务员吧。”
我思索片刻,说出一点实情“其实他还当过服务生。”
“”
迹部景吾更加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嘴唇微动,似是想说些什么。
我万分期待地盯着他。
然后他摇上了车窗。
我“”
所以到底是谁啊
六月结课后,空闲时间多了很多。
坐在去市图书馆的出租车上,我看着手机日历,在心里默算了一阵。
明天是我第一次在波洛遇到降谷零的那天。
下着暴雨的那天。
我又想起了那天的遭遇。
本来只是想进去借一把伞,结果看到对方的脸之后就变成了进去坐坐。
进去吃吃。
进去看看。
然后就进去了很多莫名其妙的地方。
我渐渐地出神,开始回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
我抬眼看向司机“不好意思,可以去机场吗”
我只带着一个随身的包,所幸里面装着所有需要的证件。
直到坐在飞机上的时候,我还是不敢相信
我居然真的这么冲动直接就突发奇想地回国了
没告诉任何人的那种。
渐渐冷静下来后,我看着小窗外的云层,眨了眨眼睛。
如果现在可以发消息的话,我岂不是也可以发出“我两个半小时就能起飞”这样的帅气信息了吗
不对,我甚至已经起飞了。
我赢了我比降谷零的完成度高
直到空姐第三次问我要喝什么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对着空气傻笑很久了。
“”我回过神来,有点不好意思,“抱歉,我刚刚没听到。”
点完饮料后,我在内心美滋滋地规划等会要怎么惊艳降谷零。
算算日子,他今天应该在上班吧。
嘿嘿。
我再次毫无知觉地对着空气傻笑。
刚刚结束了一个大案件。
虽然天降暴雨,但大家依旧非常热情。
因为难得提前结束了工作。
众人分散着站在屋檐下,显然已经处于下班状态,热烈地交谈着一些有的没的。
降谷零无意成为谈话的中心,只是站在较为隐秘的角落,时不时地说一两句话。
他轻轻地倚在墙上,望着雨幕,在脑中回顾前一段工作的各种细节。
身后传来有人悄悄接近的气息。
降谷零眸光一动,全身蓄势待发,只待对方行动。
他并没有转身,而是不动声色地推理对方的基本情况。
脚步声还挺轻巧。
并没有掩盖呼吸声。
甚至还踩到传单滑了一下。
降谷零“”
在肩膀被拍上的瞬间,他微微皱眉,瞬间便桎梏住了对方的手。
同时扭过头去。
“帅哥你痛痛痛痛痛”
是龇牙咧嘴的佐佐木梦子。
此时此刻不可能出现在此地的佐佐木梦子。
乍一下被抓住手腕,对方一时呆住,下意识地扯着他的衣服。
降谷零“”
他罕见地愣了片刻。
不远处的同事们发现了这里的异状,纷纷将视线投射过来。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降谷先生,您还好吗”
然后便发现降谷零在和一位女生拉拉扯扯。
字面意义上的拉拉扯扯。
他拉着她的手。
她扯着他的衣服。
同事们“”
佐佐木梦子“”
这和她设想的场景不太一样。
她憋了半天,终究还是憋出了那句早已在心中模拟数遍的台词“帅哥,你一个人吗”
“要不要认识一下,一起去约会比如喝一杯之类的。”
佐佐木梦子眨巴眨巴眼睛,抬头看着降谷零。
顺便偷偷摸摸地试图挣开对方早已放松了禁锢力度的手。
同事们“”
同事们“”
嗯
是降谷先生突然出现的爱慕者吗
这么突兀的搭讪请求,怎么看也不会答应吧
“”降谷零眸中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好啊。”
同事们“”
等等,降谷先生是不是好像已经有女朋友了来着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