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帝国大厦最高层,俯瞰被条条道路整齐切割的曼哈顿区,数千栋摩天大楼彻夜不息,第五大道的流光绵延到此处,如同万千引线之一,引燃这座帝国的奇观、美国梦的标志。
遥望百老汇街方向,各种颜色灯光交杂,浑浊糜烂,映红了半边天。著名女星克莉斯温亚德正在那里参加某场电影首映式或许是颁奖典礼
这不重要,站在帝国大厦最高层的两个人,不关心这些。
这里是个不对观光客开放的房间,空旷,豪华,离地面高度近四百米。二十点三刻,西边整片的落地窗打开,三十多平米的玻璃悄无声息隐藏进楼下墙体内,将这间私人会客间变成了露台。
失去了防弹玻璃的遮挡,夜晚的风不太温柔,琴酒淡金色长发被高高地扬飞。
他稍稍按住礼帽,左手将风衣内的92f上膛,不动声色地警戒周边可能出现的危险。
优秀的杀手同样也能成为优秀的保镖。
在琴酒看来,这里最危险的存在不是可能冒出来的敌人,而是前面那位先生。
先生稳稳站在悬崖边缘,左手习惯性夹支未点燃的烟,右手插裤兜,姿势放松地遥望远方天空,黑色短发随着夜风摇摆,间或露出微微上扬的洁白颈部。他穿了黑色三件套,白手套,正装一丝不苟。
夜色中,浑身上下只有纯粹的黑白两色。
琴酒瞥一眼注意力便转开了。
这个样子的先生,他略微有些不习惯。
或许普通的黑道大佬会这么穿,黑西装充满装腔作势的压迫感,但是先生,琴酒见他穿的最多的是棒球服。
以琴酒老派又高端品味,绝不会多看一眼的服饰类型。
经历铆钉朋克风、狂野机车风、据说来自华国名为“shaate”的奇怪辣眼风格后,琴酒对棒球服的接受度高了很多,学会了不再关注先生的衣品。
夜风更大了一些,螺旋桨的声音从高空传来。
一架最新改版的ah1武装直升机逼近。它被称为“威士忌眼镜蛇”,擅长夜战,挂载多种火力武器。
琴酒的枪口对准舱门,先生无声大笑,向直升机展开双臂。
武装直升机围绕塔尖盘旋一周后徐徐下降,悬停在露台口,旋翼带起的狂风吹乱了头发。
舱门打开,身着美军夜迷彩罩衣、背心袋装满武器的男人,拎着17寸黑箱,以军队训练出来的标准姿势跳到露台。
男人直起身,目测个头在一米九以上,腰粗膀宽,防毒面具遮盖了他的脸,看不出是黑人还是白人。
军装男人对面前矮了半个头的亚裔男人恭敬地低下头,献上黑箱“ad先生,您要的东西。”
白手套接过包裹。
军装男人解释“这批数据主要来源51区,德特里克堡,以及其分支的中小实验室。”
先生颔首“代我向j问好。”
军装男人鞠躬应是,后退转身,双腿一蹬攀上ah1的舱门。
直升机歪斜向上扬长而去。
玻璃墙面悄然合拢。
交易过程不到一分钟。
月光和阴影将先生的面容分割,一面沉浸在黑暗中,一面侧照着月光,黑如深渊的瞳眸倒映点滴月光的银色。
“今天真高兴啊。”他叼烟,没有点燃。
的确很高兴。
琴酒看得出来。
先生极少抽烟,大多数时候,左手习惯性夹着一根把玩,情绪高昂就简单含一含,烟草对他而言像棒棒糖,或者熏香,加了镇定剂的那种。
只有真正地兴奋起来,才会点燃。
“i beieve arica,arica has ade y fortune”他低声念了一段教父的台词,“还差一点。”
“g,你回日本一趟,收集下属生物实验室所有人体实验的资料,包括当年的基础数据。最迟到年底前,全部交给我。”
要将日本实验室重新梳理一遍。琴酒迅速判断为防止漏网之鱼,首先要查这些年的实验资金流向。
是个大动作。
何止“大动作”,简直翻天。
即便是各国合法政党那种的白道机构,不能细查的账目也数不胜数,何况组织这种全员恶人的黑道组织。
还有那些研究员,抱着自己的研究数据,像巨龙守着财宝一样。某些极端的学阀,给自己所有研究内容上了二次加密,只有他自己能看懂。这些资料是他们安身立命、跟组织讨价还价、予取予求的资本,绝不会乖乖交出来。
琴酒压低帽檐,忍不住笑着舔了舔犬齿。
杀意令他兴奋。
“我会将我的命令告知乌鸦。g,找绝对可信的人做这件事,具体哪些人,由你全权决定。我知道乌鸦有其他得力手下,但是这件事,我不希望你以外的人插手。如果遇到阻拦”先生停顿片刻,微微一笑,云淡风轻丝毫没有血腥气“照最高权限处理。”
琴酒“是,先生。”
永不熄灭的曼哈顿城区,璀璨的地上星河,一辆黑色保时捷356a混在其中,缓缓流动。
花钱方面,琴酒从不跟组织客气,直接把车从日本空运过来。
开着爱车,街道两边灯红酒绿的影子不断掠过脸侧,琴酒咬了咬烟蒂,嘴里不是以前常抽的id seven。
他的情商没有低到给上司开车时抽烟。
上车前,先生塞了包烟给他,“想抽的话,用这一款。”
既然先生不介意,琴酒就顺着自己的习惯来了。
先生的烟是特制的,市面上出售量小,价位极高,在里世界很抢手,被称为“jioises”。这款烟比id seven稍微粗一点,味道类似冰冷冷的辣味,抽的时候略呛人,余味却很清澈,有提神作用。
琴酒瞥了眼内后视镜内假寐的先生。
几乎同一时间,感受到注视的先生睁开眼,和他的目光在后视镜中准确汇聚。
琴酒滑开视线,没有说话。
“g。”先生突然开口,像是为了缓解车内异样的安静,“你觉得乌鸦这个首领,做得怎么样”
琴酒
这可不是个安全问题啊。
提出问题的人惬意地靠着后座,通过内后视镜向他投以注视。
琴酒久违地感到了麻烦。
老实说,自己一个行动组部门经理,并不想卷入了实权董事长先生和现任执行总裁boss的矛盾中。
他对组织很满意,够黑暗,够大方,够刺激。
他的任务是驱赶组织的刺头羊们往既定的方向走,震慑外界的鬣狗,时不时找出混入其中的白羊杀掉,保证黑色的纯洁。
至于组织的方向、牧羊人是谁,这些事情他不关心。
但是先生的作风他清楚,如果真拿boss开刀,必然清洗组织上下,或者,彻底打碎。
啧。
“照实说吧,我挺民主的。”
琴酒对该表述保持合理的沉默。
“g也会觉得为难吗有趣。”先生含笑道,“大部分时候,我对乌鸦很满意,虽然一开始借助我的力量,吞吃日本战败后被拆分的重工业集团起家。不过,四十年代到八十年代这段时间,搭上团块世代和战后复苏的便车,将乌丸集团发展成现在这个庞然大物,确实是他自己的心血。
记得十多年前,他还跟我开玩笑说我现在能不能买下你的纽约啊呀,那副意气风发的样子,想想真是恍如隔世。”
谈论内容越来越危险,琴酒沉默了一会儿,决定为现任上司说两句话“组织近几年招揽了一些能力不错的家伙,发展势头还行。”
经济他不关心,仅从资深黑道人士角度点评了组织,顺带肯定boss的能力。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我明白了。”先生闻言点头,没有对他的回答做表示,就此略过这个话题。
“到百老汇了吧。”
“是。”琴酒回答,向西侧的车窗一瞥那个狐狸一样狡猾敏锐的女人,就在附近。
先生靠在窗边,戴白手套的手微微屈起,支着下颌若有所思。
“温亚德我不想见她。开过去。”
琴酒依言变道加速。
开了一段路,一只手暧昧地抚上他的颈部,带着不容反抗的力道,摁着向下折拧。
条件反射地,琴酒墨绿的眸子迸发出强烈的杀意,反应过来又瞬间收敛。
他垂下眼帘,顺着手的力道侧首,低头。
先生含烟的脸近在咫尺,天然纤维色的烟纸与琴酒唇边亮着的烟头轻碰,点燃。
昏暗的灯光下,两星橙色烟火忽明忽暗。
“现在,去我那里。”隔着朦胧的烟雾,先生低沉的声音飘忽而缱绻,“g。”
服从命令是执行人员的职业道德。
哪怕先生技术烂的要死。
作为深谙黑暗世界法则的道上人士,琴酒没有拒绝先生的命令。
同样,作为黑暗世界的 kier,他想不到,人的水平能差到这种程度只要硬件条件合格,哪个大佬不是身经百战、信手捏来是的,在里世界,琴酒也是实打实的大佬。
自己主导的话,体验绝不会这么烂。
先生微凉的手指没入琴酒浅金的长发,滑落,贴着结实的肌理上下流连,粗暴地揉搓。“发出声音,g。”
优秀职场人毫无诚意地回应了上司要求。
耳边炽热的吐息慢慢停了。
先生从他身上起来,从上方凝视他“还是很糟糕吗。”
“还是”这个词就很有自知之明。
琴酒沉默。
回忆着某些教学片段,对方尝试换了个姿势,“这样呢”
“”
“这里”
“”
“”
各种尝试。
渐渐地,两人的身躯出现薄汗。
水雾浮上琴酒墨绿色的瞳仁,透过朦胧光线,折射类似冰绿色的光彩。
喘息终于有了点真情实感。
兴奋,但没有完全兴奋起来。
不上不下的更难受。
钟表指针无声无息走向十二点。
大概认清自己的真实水平,或者暂且平息突然兴起的欲望,先生放弃了折腾,翻身下床,就这么赤裸着来到酒柜前,倒了杯英式干金酒。
一杯给琴酒,一杯放到桌上。
然后披上黑色丝织浴袍,打开交易的黑箱。
里面有台老款笔记本电脑。
一副要熬夜工作的架势。
“你自己处理一下。”
琴酒不急着去浴室处理身上血迹和各种液体,端起酒杯慢慢品尝,余光看着先生端坐电脑前,光线明灭着映照他年轻细腻的皮肤。
一点看不出是个不知活了多少年的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私下闲聊
g组织近几年招揽了一些能力不错的家伙,发展势头还行。
先生能让你瞧得上眼的人啊,说来听听。
g黑麦,波本,基尔。
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