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
刺耳的警报连绵不绝,响彻城市,天际忽而升起一道耀眼的白光,从一星星白点,猛然膨胀成巨大的火球。好似太阳坠落。
巨大的蘑菇云腾空而起。
“多美丽啊。”那个人遥望着,以欣赏美景的语气感叹。
气浪横扫之处,城市像沸水一样翻滚、燃烧。靠近爆炸中心的人直接气化,化作矮墙上的人形灰烬。他们或许是幸福的,死亡的痛苦来不及传递到大脑。更外围的人燃烧着,人形火焰踉跄奔跑,直到变成一堆堆黑乎乎的焦炭和齑粉。
听不到哭喊,声带已经烧坏了。
人类和建筑,污秽和美好,艺术和生活,历史和未来,瞬间气化。他喜爱过的女人,忠心的下属,多年的老友,讨厌的敌人,以及他亲手建起来、象征着野望的天守阁宅院所有牵绊着“乌丸莲耶”这个人类的东西,统统消散。
ad挡住了核爆的能量,没为他挡住全部的光芒。
乌丸莲耶呆呆直视爆炸,眼前一黑,伴随着剧烈的刺痛,两行血泪缓缓流下。
身体被抽掉脊梁骨般,摇晃着软倒在地。
这一刻,日本人乌丸莲耶死了。
超出前生所有认知和想象的威能,科技,以及置身此番威能之下毫发无损的怪物,彻底碾碎了乌丸莲耶。
他的精神,随着核爆轰然破碎。活下来的,是一个混合了死之畏惧和生之贪婪的皮囊。
“乌鸦”诞生。
那位现世的魔神,站在废墟中欣赏了一会儿末日,忽然问道“你猜,这枚核弹为什么不去德意志”
乌鸦头颅低垂,止不住的颤抖。
“脱亚入欧”背对他的青年声音含笑,“你真的懂什么叫帝国主义,什么叫种族主义吗”
青年转身,身后城市静静燃烧着。
他的发丝随翻腾的热浪轻轻飘荡,洁白的面容逆着火光,模糊不清。
“别再玩你过家家的游戏啦。”
春风一样和煦,神魔般居高临下的怜悯和嘲弄的声音,从“乌鸦”身侧飘过。
“傻孩子。”
咔
画面猛然破碎。
老人惊醒。
漆黑的夜晚,偌大的别墅,剧烈的心跳声清晰可闻。这种感觉不舒服,就像连续奔跑到脱力,心脏要从嗓子眼跳出来,喉咙口堵着血腥味。
他却很喜欢。
只有这时候,才能感到自己活着。
不健壮,但是依然活着。
老人扶着床边慢慢下来,给自己倒了杯冰水,冰块让沸腾的血液镇定下来。
他在黑暗中静静站了许久。
手机的屏幕亮了。
“琴酒遇到手合会杀手袭击。ru”
“波本线报,琴酒连夜离开名古屋,去向不明。ru”
琴酒非常谨慎,拥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没法完全监测他的行踪。
同时,老人知道自己以boss的身份问他,一定会得到答案。
手机幽幽映照老人低垂的头颅。
“猜猜看,我们这次目的地是哪里。”
飞机方向朝西,琴酒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这条线上国家rk、kor、r
先生慢悠悠掏出烟,自己咬了一根,还递了根给他。
“露西亚。”
“为什么”
“西边的国家,只有露西亚有交易的价值。”
“你忘了,还有一个国家。”
琴酒一愣,立刻明白箱子里那些基础资料的来源半个多世纪前的黑太阳部队,人体实验数据。
东京审判后,许多研究型战犯受到美国庇护,作为交换,他们献出了人体实验资料,部分战犯去美国继续从事生化武器的研究。
先生点燃烟深深吸了一口,眼睛亮晶晶的。
“康德说,人是目的而非手段;马克思认为,人是目的与手段的统一。我更赞同后者。生物和医学的进步,从来都建立在累累白骨之上。过去是底层人,后来是黑奴、原美洲人,然后是犹他人、朝国人、华国人、苏盟人、中东人。巴半岛战争结束后,该轮到东欧人了。
这块生物拼图上,目前还缺少足够的日本人和昂撒人。我们有责任有义务,为人类的进步补齐短板。”
他从桌边牛皮袋里抽出一封红色封头文件,推到琴酒面前。
“g,签你的名字。”
尽管看不懂中文,琴酒毫不犹豫签下真名。
黑泽阵。
先生收起文件,含笑道“为了全人类。”
琴酒弯了一下嘴角,表示对先生黑色幽默感的欣赏。
一小时后,飞机降落上京某军事机场。
下落地点事先做了清场,一位老军人热情迎了上来。
先生切换成中文,两人握手寒暄。琴酒按照示意,将黑箱交给老军人身边的年青军人。
先生跟老军人又说了几句,两人之间非常熟稔。
“感谢招待。为了这份礼物,朋友们给了我许多帮助,名单已经附内。希望必要时刻,贵国能够给予他们一点协助。”
军装老人心领神会。
琴酒全程沉默,冷峻着一张脸,神经紧绷。他中文听的半懂半不懂,身处陌生环境,身边围绕着正派而且正统的军人,身上不能带枪作为一个具备反派自我认知的黑道人士,他不太舒服。
送fbi枪子给cia爆头请日本公安上天,跟被军队包围,是两码事。
先生推却了盛情挽留,与军装老人告别。
回到私人飞机上,先生饶有兴致打量他“有什么想法,说说看。”
“跨国集团背后必然有大国支持。”原先他一直以为是美国。世界上的大国里,华国节操数一数二,没想到这个浓眉大眼的竟然
“不,他们不支持我。因为我的选择,有些朋友还跟我吵过。”先生怀念地笑了笑,“不过,我们的确有交情。”
深夜,某办公室灯火通明。
两位老人面对面交谈。
“他就是密档里的那个傅凌。”
“傅满洲”
军装老人也笑了,大家都知道这个梗,“是负零的谐音。当年我们许多前辈喜欢化用数字当假名。”
“二三十年代还没有计算机科学吧”
负零是一个计算机科学中存在的数字。
“与计算机科学、逻辑学、统计力学都没有关系。因为零没有正负。”
“零没有我明白了。他活了多久”
“没有人知道。有人说,他与美国同行。”
“最少二百多年了。现在还是二三十岁的样子,不可思议。这个世界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
“世界的真实不以我们的意志所转移。”
“你说的对。我想听听你对他的看法。”
军装老人思考良久,慢慢道“他是个很复杂的人,举个例子,他资助过德国nazi,也曾大力支援了苏盟。综合目前情报可以得出结论,他不具备广义上的良知,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反社会人士,甚至可以说,反人类。”
“你的新词真多,还有狭义上的良知啰”
“狭义上讲,他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我们的事。战争时期的武器、粮食,五六十年代的工业资料数据,这次的生物情报说他完全没有良知,我对不住自己的良心。您看,这是近二十年他在国内的投资,都是合法企业,过了明路的。”
军装老人打开一摞厚厚从文件夹,倒转一百八十度给对方。
“百分之七十以上以合资形式开展合作,附带支持技术转让。”
条件十分优厚。
老者并没有被打动,反而沉吟“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去世的老领导曾经猜测。”
“你说。”
“他可能来自未来。我们国家的未来。”
“”
老者从震惊中缓过神,乐观道“有什么为难的,自己人更好办事。实事求是嘛。在我们的范围内,按法律办事。”
华国欢迎外商投资,对黑道组织零容忍。
“到国外嘛,按统战的规矩处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私交归私交,不论如何,我们绝不能跟黑色势力混到一起。”
起码明面上不能
“有一点你说对了乌丸集团背后的确有美国的支持,或者说,日本和美国的部分人的支持我恨西装。”先生扯掉领带,解开西装扣将外套甩到桌上,长舒一口气倒进沙发,“美国不会调用驻日力量,ico一直没有将组织纳入红通名单。”
这点早在琴酒意料之中。对混进组织的各国特工,他从不手软。
“那些贪婪者的支持不是无限的,要时刻防备他们背刺一刀。华国是我亲自经营的大后方,多次雪中送炭的情谊,足够最坏情况的时候,得到五常之一的兜底。”先生懒洋洋支着下巴,“我们不能同时得罪所有大国,多方下注才不亏。”
琴酒听出潜台词“先生准备从美国抽身了吗。”
“我曾钟爱美国,如今的她令我失望。她本可以成为史无前例的巴别塔,却变成了无聊的罗马。”先生叹息,“我寄希望华国,然而他们行事保守,人道负担太重,更糟糕的,ciaist似乎总伴随着平可夫斯基,他们当中的许多人置办了两处家产。”
“制度是与人性的对抗,越坚定、越纯粹,越是危险。人性中有太多的贪婪和软弱想瓦解它。”
“不到必要时候,我不想二选一,一个存在平衡和对峙的世界,才有自由的中间地带不是吗。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多极化我喜欢这个表述。不过,如果一定要从中选,我会选择华国,美国的巅峰到来,狂妄和贪婪已侵入肌骨。巅峰之后便是下落,新的太阳华国,即将在二十一世纪升起。”
世界性的集团必须在世界中心留下痕迹。
合格员工琴酒认真考虑学习中文。
先生躺了一会儿又爬起来,走到酒柜边,手指缓缓划过一排晶莹优雅的深色酒瓶,停住。
轻轻抽出其中一瓶。
“下一站是意国,今晚试试当地特产马赛托干红。”
琴酒顺手取出下柜老地方的醒酒器。
先生左手握着酒瓶轻晃,右手绕过递过来的醒酒器,指尖抵住对方喉结。
琴酒停在原地,被迫微扬下颌,任由对方的手在致命之处摩挲。
骨髓里颤动着电流。
致命的,也是刺激的。
那根手指慢慢下滑,一颗一颗地解开白衬衣纽扣。
里世界神秘的掌控者,黑道的终极秩序,带给无数人绝望和希望的ad,用谈论秘密的气音询问“比起快乐,其实你更喜欢危险,对吗,g”
“”
那只手微用力,刺破琴酒心脏处的皮肉。
琴酒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是,先生。”
先生左手拇指压着红酒瓶颈,一挑,细细的颈部应声而断。
他一脚碾碎滚落地毯的瓶口,举起红酒,缓缓浇湿情人的身体。
酒香和鲜血混到一处。
“我们还有10个小时。”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零没有正政负府
选择叫负零而非正零,因为他是反派。
知乎有个带你看核爆炸你老家的朋友是什么体验
乌丸谢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