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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我的未来压在你的身上”
    沈漫缓了一会,吸吸鼻子,和萧昀确定一下,“殿下,如今咱们也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吧”

    “是。”

    “那你等我一下。”沈漫揉了揉眼睛,一路噔噔噔跑回芳华院。

    从梳妆台里翻出自己收集的那些信息。

    又噔噔噔折回来把一大张纸平铺在桌子上。

    “这是”萧昀看着上面满满当当记得东西,正是朝中各方势力。

    “都是你写的”

    沈漫点点头,还有些骄傲,这可是她发挥自己的社交特长一点点挖出来的。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不过,现在有殿下了,就不用废这么大力气。”沈漫起身去拿了毛笔和墨水。

    “说吧,殿下,快和我说说如今的局势。”沈漫昂脸期待的看着萧昀,声音还带着未散的鼻音。

    萧昀看着她明亮清澈的双眸,刚才重提旧事的阴郁也消散了不少。

    萧昀垂眸思索,缓缓道来,“如今朝堂之上,大抵分为三派。”

    “将军府赵家,丞相府沈家以及秦太傅一派。”

    “秦太傅”沈漫用笔杆轻轻敲了敲脸颊,漆黑的眼瞳转了一圈,“是秦贵妃的母家”

    “嗯。”

    萧昀耐着性子和他解释,“秦太傅虽没有很大的权势,但是是父皇和我的老师,父皇很倚重他,秦太傅在朝中很有话语权。”

    “从明面上看,这赵家沈家都偏向殿下。”沈漫一边在纸上圈圈画画,一边分析着,“可赵家是德显的母家,而我爹私底下也是给萧明轩办事。”

    知道了德显皇后的所作所为,沈漫直接直呼其名。

    “殿下,这情况对你来说,不利啊。”

    萧昀轻笑,“你倒是看的透彻,不过萧明轩是个蠢货,德显为她如此铺路都不行。”

    沈漫点点头,表示赞同,暗杀用自己的神武军,不就等同于天下人说是我动手杀了我哥吗

    “秦家呢秦贵妃只有一个月昭公主,那这么多皇子秦家站那一派”沈漫又用笔杆戳戳头,觉得这局势十分危险。

    “据我所知,秦家似乎一直是中立的态度。”萧昀边说边给沈漫倒杯茶,递到她手边,“喝口茶。”

    “那其他大臣的态度呢”沈漫接过,一口喝完,茶水顺着下巴流出来,滴到锁骨上,她不甚在意的用手背蹭蹭。

    “你觉得呢”萧昀挑眉,似笑非笑的,“没谁会把未来压在一个无权的太子身上吧。”

    沈漫拎过茶壶又给自己到了一杯,叹了口气,“也是,据我这段时间观察,那些大臣唉。”

    沈漫停顿一下,慢吞吞开口,“不过殿下,你说的有些不对,我的未来是压在你身上的,你可一定要赢到最后啊。”

    萧昀怔愣片刻,抿了抿唇,“一定。”

    他看着沈漫趴在桌上认真的身影,宛若流瀑的长发柔顺的披在肩上,垂眸全神贯注的写写画画。

    桌上的烛火明灭的倒影在他的眸子里,眉眼温润,眼底流露出几分藏不住柔情,嘴角轻轻扬起,他在心里轻轻的重复一遍,似发誓。

    “一定,本王一定会活下去。”

    沈漫似有所感,缓缓抬起头,恰巧对上萧昀的眼眸,只见他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眉眼带着几分柔情。

    沈漫眨了两下眼睛,握着笔的手微微一顿,心跳有一些快。

    她不着痕迹的别开目光,转移话题,“那叶淑钰和林清洛呢”

    “什么”萧昀眨了一下眼睛回神,似乎也觉得刚才有些失礼,别开了目光,转而看她写的东西。

    很漂亮的小楷,端正秀丽。

    “叶淑钰和林清洛是德显为了架空你的权利吗”沈漫重复了一遍。

    “差不多吧,德显原本是打算让叶淑钰当太子妃,结果父皇先一步给丞相府下了圣旨。”

    萧昀接着道,“叶淑钰虽是叶将军家旁支所出,但叶赵两家有嫌隙,将来太子府出事,还可以拉着叶家一起下水。”

    “至于林清洛,是林侍郎家的庶女。”

    “这两位都是听起来有名头,却实际上对殿下没什么帮助。”沈漫接着他的话分析。

    “还好啊,陛下下旨把我嫁过来了,不仅离间了我爹和萧明轩,还阻挠了德显的计划,帮你多了一个筹码。”

    沈漫竖起三根手指,在萧昀眼前晃一晃,“真可谓,一石三鸟,陛下高明。”

    沈漫连连感叹,不愧是上届夺嫡冠军。

    “哎对了。”沈漫突然想起来什么,“除了萧明轩和四皇子外,还有哪位皇子对你这位置有想法吗”

    “你怎么知道四弟”萧昀一愣,反问。

    “啊”沈漫也跟着愣了,“那四皇子就差把想夺嫡这几个字写脸上了吧,我那日见他,眼睛里明晃晃的野心。

    萧昀脸上浮现笑意,“你倒是聪明。”

    随即想了想,和她说,“四弟管大夏的官窑瓷器生产,暗地里也确实干了些不干净的买卖,我手里的证据不够直接扳倒他。”

    “其他的,只有六弟私底下与大梁的人有来往,剩余的倒没什么动作。”

    沈漫若有所思的托着腮,只要手脚不干净,就不愁抓不到把柄。

    沈漫突然咧嘴笑笑,“都说大夏太子身体病弱不理朝政,我看殿下把这朝堂摸的挺清楚嘛。”

    萧昀无奈伸手敲敲他的头,似乎惩罚她的打趣,“也是没办法。”

    沈漫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萧昀要是真的什么都不做,闭门不出,他压根就活不到今天。

    暗地里,德显、赵家、萧明轩

    都对他的位置虎视眈眈。

    “上安还人人谣言丞相府沈小姐性子软糯,不堪大用,如今这么一看,本王倒是赚了。”

    萧昀嘴角上扬,看起来心情十分愉悦。

    沈漫也跟着抿嘴笑笑,心里小声嘀咕,当然不一样了。

    “你看看这个。”萧昀抽出一张折了几折的心信纸。

    沈漫展开扫了一下,愣了,“这是”

    纸上密密麻麻记载了萧明轩暗杀计划全过程。

    沈漫反应过来,“所以殿下是故意受伤的”

    萧昀点点头,“是啊,有芩桑他们,我受不了重伤,倒是没算到你会扑过来。”

    说完萧昀神色不明的看了他一样。

    他能算到一切,但沈漫是个变数。

    “而且不止这次,过去每一次,我都有证据。”

    “那为呈不成给陛下呢”说完这句话,沈漫沉默了。

    夏明帝是皇上,是天子,对于这些儿子们之间的斗争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要急,慢慢来。”萧昀放佛看穿了她在这什么,轻轻扫了她一眼,劝道。

    沈漫看着纸上记载的东西,突然一愣,伸手抓住了萧昀的袖子,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什么。

    “殿下,你是不是说过上山的路有很多条”耽搁了一天,沈漫把这事给忘了。

    “是,怎么了”萧昀看她突然变了表情,有些奇怪。

    “我们下山也换了一条路,那萧明轩怎么知道”沈漫抓着她的袖子,秀眉紧紧瘪着。

    萧昀这会也回过神了,“你是说”

    沈漫压了压声音,“府里有奸细。”

    沈漫不清楚这奸细是不是当初皇后娘娘派的那些。

    又或者其他人派过来的。

    沈漫想了个法子找内鬼,拉着萧昀商讨半夜,又询问了许多关系朝堂的事,等回过神,已经深夜。

    她也懒得再跑回芳华院,干脆往萧昀床上一躺,扯过被子蒙上脸就沉沉睡去。

    萧昀看着倒头就睡的她,无奈笑笑,伸手给她掖好被角,又吹灭了烛火,退出了房间。

    萧昀站在门外发了一会呆,沈漫这个人,多了解一点,就多一分惊喜。

    他恍恍惚惚想起来第一次见她的时候。

    是选秀那天,虽说嘴上说着单凭母后做主,萧昀还是偷偷去了选秀现场。

    当时,场上每一个官家小姐的表情都是或担忧,或害怕,带着对未来的恐惧。

    萧昀知道这也正常,毕竟当时他的名声并不好,且皇室有陪葬这一习俗。

    结果视线转到沈漫,就不一样了,她坐在位置上东张西望,看来看去,眼里只有新奇和轻快。

    眼神清澈明朗,坦坦荡荡的,像雨后被冲刷过的天空,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心情就会变好的样貌。

    她略施粉黛,发间只别了一朵桃花,明明是温顺乖巧的长相,萧昀却觉得,胜过三月的春。

    当时萧昀还好奇她表演什么才艺,结果她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堆话,还惨杂着许多古怪的词语。

    萧昀又懵又愣,反应过来后忍不住笑。

    这个人怎么这么有意思。

    所以圣上给丞相府下旨的时候,萧昀心里是带着一点点庆幸的,幸好是她。

    沈漫看着挺怕死的,嫁过来太子府这些天,做的这些事,或许只为了自保。

    萧昀一边走一边想,真到了自己结束那天,她也不会拉着沈漫一起陪葬。

    牡丹令早就给了她,可以当一枚免死牌。

    既然她完完全全嫁入太子府,萧昀也能全须全尾送她出去。

    彻夜未眠的不止太子府。

    沈府内,披着一身黑色斗篷的萧明轩坐在沈裕书房里。

    “沈丞相,没想到这太子妃够勇敢啊,都给我皇兄扑上去挡刀。”萧明轩脸色难看,握着一盏茶,骨节发白。

    “殿下,小女小女以前一向性子软,这次怕是”沈裕惶恐不安的一旁半跪在地上。

    “性子软”萧明轩端起茶盏砸在地上,语气压抑着怒火,“本王怎么没看出来”

    “事前你求本王留她一命,现在倒好,坏了本王的好事。”

    “殿下,还求殿下留她一命福祀节确实不适宜下手,下次”沈裕冒着冷汗,不敢抬头。

    “下次”萧明轩冷笑着打断,“父皇这两年身体日渐衰弱,谁知道那日便会西去,萧昀一日不死,本王”

    “殿下,臣对殿下绝对衷心啊殿下”沈裕跪在地上求饶,“臣定当竭尽全力帮助殿下”

    萧明轩甩了袖子起身离开,“沈裕,你别忘了,你这位置怎么做上来的。”

    沈裕擦擦汗,起身,“恭送殿下。”

    沈裕站在原地,一身冷汗,当初前丞相柳扶的死

    “不行,这事绝对不能捅出来”沈裕站在原地,喃喃道。

    皇宫摘星阁

    顾勉在藏书阁内连着翻了两个通宵,终于在书架上翻到了一本古书。

    “找到了”

    他师傅闭关,他当日带着疑问从太子府离开,无人为他解答。

    顾勉把书摊在桌上,拿着龟甲,一边摇晃,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这是他两日第五次算这卦象。

    里面铜钱散落在桌上,顾勉翻开古书,对照着。

    他因为没休息眼睛泛着血丝,头发也乱糟糟的,少了平日的清风道骨的感觉。

    顾勉看着古书的记载,半晌瘫到椅子里,眼神涣散的盯着头顶挂着的一串串铃铛,嘴里喃喃道,“怎么可能这太荒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