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什么”沈麒听到萧昀的回答,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一脚踹在桌子上,实木的桌子又沉又重,微微动了动,桌子上的茶盏倒了下去。
他又急又气,眼角一片通红地去抓着萧昀的领子,两个男人身形差不多,可练武之人总归是健壮些,这么一对比,被他扯着衣领的萧昀就显得弱了些。
“你怎么能拿我妹妹去当什么诱饵,不行不行”
“哥松手”沈漫急急忙忙去扯开他的手,拦在萧昀身前,冷静地说道,“我心里有分寸,你要还真当是我哥哥,就从了我的愿。”
她张开手死死挡在萧昀身前,几近哀求地看着沈麒,眼角也有些微微泛红,“哥,这是唯一的机会,赵绥忠不能留,你让我去吧。”
沈麒咬咬牙,自小这个妹妹鲜少问他要什么东西,只要她开口,上刀山下火海也为她取来,可这件事
“哥。”沈漫再度开口,声音有些更咽,“我不是胆小怕事的人,况且有你们暗中护着我,我会没事的。”
沈麒紧促呼吸着,眼底通红一片,好半天一拳重重地砸在了门上,拳头被擦破,渗出微微血丝,他哑声道,“好。”
“我一定会在暗中保护好你。”
萧昀低头静静地盯着沈漫,眼尾轻轻泛红,他眼底是数不尽的疼惜,垂在一侧的拳头重重握起,骨节泛白。
罢了,沈漫这人他心里十分清楚,既然是她认定的事,就一定会去做,执意拦着她,倒不如放她去做,只要暗中护好她就好。
萧昀深深吸口气,微微俯身抓紧沈漫的手,尽量趋于平静地声音淡淡地说道,“细节我们商量一下。”
打赵绥忠那几乎是明晃晃的威胁之后,沈漫却是屹然不动地做这自我,按她往日的生活来过着,今日到酒楼串串,明日去茶馆听听戏。
甚至更过分的是,一个丫鬟侍卫也不带,形单影只地到处串着。
连安锦瑟都来紧张地瞧了她好几次,“我听殿下说了,赵将军是不是想找你报仇来着,你怎么还到处玩。”
沈漫微微一笑,让她放宽心,还故意大声宣扬区区赵绥忠而已,有何可怕
果然没出三日,正在街上慢悠悠晃哒着的沈漫被人捂了嘴蒙了脑袋带走了。
沈漫还像模像样地反抗了两下,结果被人下手一砍,半晕了过去。
马车颠簸着行驶了许久,沈漫意识半清醒着半模糊着,被人带到了不知什么地方。
终于,颠簸停止,沈漫在漫天飞扬地灰尘里,被人扯掉了脑袋上蒙的黑布,她眯了眯眼,似乎不太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
终于看清眼前人时,沈漫手被反绑在身后,她盘腿而坐,朝着来人勾了勾唇,似乎早有预料般声音平静地说道,“赵将军,别来无恙啊。”
她此刻身处地地方,一件破败的旧庙,周围围着许多持刀的黑衣侍卫,赵绥忠手持一把长刀重重立在地上,正冷着一双眼睛瞧着她。
见沈漫醒来,并且是这副模样,赵绥忠干巴巴地笑了一声,“不错,丝毫不见慌张,太子妃的勇气,老夫很是欣赏。”
沈漫眨眨眼睛,装出一副有些怕的模样,“赵将军,您一个半截身子都在土里的人了,何必揪着我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不放。”
赵绥忠听后哈哈大笑,重复道,“小姑娘”
他眼神忽然冷了下来,大刀朝着沈漫的头直直劈了下来,果然是身经百战的老将,看起来百十斤的大刀在他手里仿佛轻盈的木棍。
沈漫呼吸一滞,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看着,锋利地刀刃闪过寒光悬在她的额头。
“小姑娘”赵绥忠冷哼一声,“谁家十几岁的小姑娘可以面对着刀砍下来面不改色。”
沈漫微微松口气,大冷天地后背湿了一层,却仍是面色平静地看着,心中忍不住嘲讽,这赵绥忠真幼稚,相同的招数用两次。
沈漫又是眨了眨了湿漉漉的眼睛,说道,“赵将军,你如何才能放过我”
“行了,在老夫面前,就别装模做样了。”赵绥忠收了刀,站在原地冷眼看着她,“你这几日在城中各处溜达,不就等着老夫抓你来”
沈漫收了那副瑟缩的可怜模样,抬起眼睛看着他,眼底是过人的冷和静,一如门外已经停了的风雪。
她微微勾了勾唇,动了动被绑痛的肩膀,说道,“那赵将军不还是绑了我。”
赵绥忠捋了一把有些银灰的胡子,眼底有在战场上厮杀多年留下的血腥的杀意,他虽笑着,可却没有长者该有的和善。
没有人敢小瞧这位守了西境多年的将军。
“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们这些小娃娃心里在想什么”他肃冷地盯着沈漫,“我心知你们给我下套,可老夫仍是想为我那女儿和不争气的儿子一报血仇。”
沈漫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低头轻笑一声,“赵将军的勇气我佩服,为儿女报仇的心情我也理解。”
“可是。”她略微抬了抬眼,眼底闪过恨意,“赵将军在西境与那些小国所做的交易,害得多少无辜的人惨死,赵千德这些年插手朝堂,又害得多少英魂无处可去””
“笑话”赵绥忠的脸色微微变了变,“老夫与西境的交易可是换的多年和平死几个人换的边境几十年和平有何不可”
沈漫咬了咬牙,“您却是也守得边境数十年和平,可不该让无辜之人惨死。”
“小娃娃战场上的事你懂什么”赵绥忠阴沉着脸,手提起刀又重重磕在地上。
他看着沈漫一直以来冷静又沉着的模样,忽然嗤笑了声,“在等萧昀那小子来救你吗”
他握紧了刀,缓缓抬起手,一字一句仿佛敲打在沈漫心头,“不巧,我刚找了点事情给他做。”
沈漫平静的眼神终于碎裂,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沈家小丫头,老夫欣赏你聪慧又多谋。”他朝着沈漫举起了刀,严重杀意闪过,低声说道,“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