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宾客,容王和容王妃打了打哈欠。
“钰儿,我和你父王明日也起不来,你和阿虞两个就晚点来给我们请安,咱们府上不要那么多规矩。”
容王妃仔细叮嘱傅钰,“阿虞是你自己千挑万选的媳妇儿,你自己要对她好,我瞧阿虞也很不错,她”
眼见着容王妃开始絮絮叨叨起来,傅钰求助的目光看向自己的父王,他要回房陪着阿虞。
容王明白自己儿子的意思,以手抵唇轻咳了一声。
“好了好了,有什么事明儿一早再说,总不能新婚之夜就让儿媳妇一直等着少言。”
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容王妃点头答应,“那你快去,别让阿虞等急”
话还没说完,傅钰自己推着轮椅就已经飞快不见了,弄得容王妃拧起秀眉。
“他嫌我是不是他嫌我话多”
容王揽住容王妃有些单薄的肩膀,“洞房花烛夜,少言能不着急咱们也该回房休息了。”
容王妃还是不满意,“我这不是也怕他婚后原形毕露,好容易娶回来的儿媳妇,总不能让他气走了。”
气走
容王想想,觉得不大可能,他这个儿子精明着呢,而且对林家大姑娘放在心尖尖上,一点委屈都不舍得人家受,也就自家王妃瞎担心。
龙凤喜烛,鸳鸯锦被。
林虞坐在床上,摸了摸有些硌得慌的桂圆红枣帘子等物,一时间竟然也有些紧张。
七喜和花泞两个人小声嘀咕什么,室内一片暖光,外头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就有人推门而入。
“新郎官来了”
喜娘唱喝一声,七喜和花泞两人对视一眼,然后行礼。
“见过姑爷。”
傅钰愣了愣,然后满眼笑容如春风,“赏”
紧跟着后面的杜宇就给了两人一人一个荷包,花泞先打开看,金光灿灿的元宝,少说有二十两。
花泞笑弯了眼,这位姑爷出手还真是大方,旁边的杜宇见了,撇撇嘴。
“真是个没见识的母老虎。”
花泞眯了一下眼,晃了晃手里的拳头,“软脚虾,你不服咱们出去打一架”
杜宇:“”
七喜连忙拉住花泞,“今日和姑娘大婚,别闹出事来”
杜宇连忙点头,“就是,你看七喜姑娘多大气,你就知道打打杀杀,粗俗”
花泞手捏的嘎嘣响,“今日不行,咱们还有明日。”
杜宇:“”
他嘴贱,忘了以后这位祖宗跟着世子妃嫁过来,日后得日日住在王府了。
这边喜娘递了如意秤给傅钰,“世子爷,该挑盖头了。”
傅钰捏着玉如意的柄,呼吸有些重,声音很轻,“阿虞,我要掀开了”
林虞没有动,凤冠沉重,珠翠满头,映入眼帘的都是红色。
一阵屏息过后,傅钰手中的如意秤挑开,红色的盖头掀开,映入眼的就是林虞那张明艳清冷的面颊。
不如以往的冰霜傲雪的梅花,反倒艳丽如海棠姝色,灼灼耀目。
傅钰只觉得气息更重了,喉结动了动,旁边的喜娘眉开眼笑,“恭喜世子爷挑盖头,日后称心又如意”
喜娘忙又去端桌上的两杯酒递了过去,“喝了合卺酒,鸳鸯交颈甜如蜜。”
林虞伸手接过,看着眼前一袭绯红色喜袍的傅钰,忽的脑海里响起一首诗: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傅钰的容颜似乎是随了容王妃和容王最好的样貌,每一处都十分完美。
从前一身青色长袍穿在他身上,如温润如玉,谦谦君子,如今一袭绯红色长袍,更衬的他惊艳绝尘。
两人手臂交缠,挨得也越发近了,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七喜,傅钰连耳尖都在发烫,终于一杯合卺酒下肚,苦中回甘。
“二位新人礼成,民妇等人就先退下了。”
喜娘说着,带着花泞几个人从喜房里退了出去,也得到了一个荷包,却是轻飘飘的。
喜娘伸手垫了垫,忍不住皱眉,这成婚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要是新郎官对新娘子越满意,荷包就越丰厚。
刚在屋里,她瞧着世子爷对这位世子妃艳丽都要滴出水来,怎么是不满意吗
心中琢磨着,喜娘拆开了荷包,这一看吓的连忙捂嘴。
一张,两张,三张八张
一共八张一百两的银票,这也太大了
我的个老天爷
喜娘心里炸开了花,这一个荷包,她日后就是不当喜娘也够后半辈子养老了。
屋里头林虞坐在梳妆铜镜前,傅钰在身后正给她拆卸凤冠,金簪和步摇全被卸下来,几乎没扯疼林虞一根头发。
林虞望着铜镜映着的傅钰的身形,“没想到世子爷还善此道”
傅钰拿着梳子动作轻缓,“特意为阿虞学的。”
“特意为我”
林虞转过头盯着傅钰,“世子爷莫不是忘了你我之间只是契约关系,当时可是签契为凭的。”
这个时候提前这件事,未免扫兴,但傅钰也只是僵硬了一瞬,然后点头。
“我都记得,只要阿虞想要和离,随时都可以,只是如今你我夫妻,我还是想尽一份夫君应有的责任。”
林虞看着他,“就只是这样”
傅钰喉咙动了动,他想要承认,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怕再进一步会把阿虞吓到,忍了又忍。
“是。”
这次轮到林虞笑了,她从矮凳上起身,褪下了华丽的婚服。
“那就好,我今日实在是疲乏的紧,先去洗澡,世子爷不介意吧”
傅钰眼神暗了暗,“嗯。”
他看着林虞身姿袅娜的进了旁边的偏房,屏风上挂着衣物,脸不由自主的又红了。
等林虞出来,已经过了两炷香了,她一袭红色里衣,正拿着帕子擦头发,唇瓣樱粉,脸被水气蒸的有些发红,如同水中绽放的红莲。
傅钰想要帮林虞擦发,却被她阻止了,“我自己来就好,刚让花泞他们换了热水,世子爷也快去洗洗吧。”
傅钰看了看自己的轮椅,神色有些可怜,“阿虞能否帮帮我”
“怎么办帮你脱衣服”
林虞说着走到傅钰面前就要解他的腰带,如此动作,让傅钰顿时脸更红了。
林虞动作很快,三下五除二就将他的喜服脱了,然后看着他一身单衣,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还要继续吗”
“不不用了”
傅钰的脸已经红的彻底,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我先去洗澡。”
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等人进去以后,林虞收回戏谑的目光,坐在凳子上,极其耐心细致的擦干发丝,然后又抹了些芍药花油。
和衣而卧上了床,林虞忽然想起什么,走到了外间打开盒子。
里面是红绸包裹的一本书,走之前祖母给她的,不知道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