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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给我礼物。”
属于幼童的、稚嫩的嗓音在房间内响起。
那微弱的、稚嫩如幼鸟鸣叫的嗓音堪堪发出,便理所当然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距离最近的萩原研二更有直接的感受,他只觉得眼前一亮物理,原本稳稳当当站在台子上的幼崽便失去了踪迹。
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背影。
棕发的青年抵在两位一言不合就开始撕咬彼此的野兽之间,因为是背对着他,所以看不清神色。
但是即使如此,萩原研二依旧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他神思恍惚地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肉
“好痛。”
见着双方似乎都安静了下来,沢田纲吉犹豫了下,也没把脑袋上颤颤巍巍的火苗熄灭。
虽然没过几天,但他对于自己的身体总有一种“久违了”的感觉。
如果不是死气状态的话,或许会啪嗒一声原地摔个大马趴也说不定。
于是他顶着一张冷漠的壳子,分别看了看左右。
“闹够了吗”
属于成年版沢田纲吉的声音是略微有些低沉的,和幼年版本的他有着极大的差别。
然而作用是相近的,甚至成年人还能更进一步地制止两个热血上头的家伙,将他们拆分开。
不过这种时刻就算沢田纲吉没有动作,两个人一时半会大概也是打不起来的。
毕竟不论是谁,此时的目光都死死地黏在了他的身上。
这让沢田纲吉难得有种想跑的冲动。
不过问题不大。
在死气模式下各方各面都有着加成的成年人冷淡地收回手,微微后退一步。
“你”x2
几乎是同时,魏尔伦和黑泽阵发出了声音。
两头野兽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发见敌意。
沢田纲吉有所预料的伸出手,按住一个的手腕,抓住另一个的枪口。
“稍微安静一些吧。”他温声说道,做出的行为却是实打实的不容抵抗。
出乎意料的,刚才还箭弩拔张的两人互相看不起地对视一眼,别开了头。
萩原研二默默收回了正在掐自己大腿的手。
这种风格,这种做派,是他们家的前辈无疑了。
但是安静下来也挺尴尬的。
萩原研二想,用力思索着用什么方法能够打破现在的气氛。
而且他也确确实实有许多话想要跟前辈说虽然这些话攒了好多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从何开始。
但是一个好的后辈,总是从为前辈分忧开始的。
于是他浅浅地咳了一声,变戏法似的从包里掏出一张宣传单来。
“说起来,既然前辈回来的话,要去看看吗原本应该是前辈的签售会的。”
鼓鼓涨涨的大脑已经无法支撑萩原研二考虑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了,他只是遵循自己的想法,从包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宣传单。
在路过书店的时候,萩原研二就鬼使神差地收下了这张传单。
关于“云雀”老师作品的宣传会其实早就办过,那是他还担任着那家杂志社的编辑的时候做过的最后一期企划。
鬼知道横滨这地方是找了什么邪,都多少年过去了,才刚刚开始这件事1和这件事2的宣传会。
心里这样吐槽着,他还是将传单收了下来,又眼不见为净地塞进包里,甚至没有好好地叠起来再收好。
大概是很早以前就有过的念头,在他完成了以几个主要城市为中心、辐射全日本的宣传会后、去提交编辑一职的辞职信的时候,萩原研二的心中依旧残存着这个念头。
前辈的宣传会原本应该是签售会的。
要是前辈可以参加的话就好了。
所以,他在情急之下掏出了前辈的这件事的宣传单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直到打着哈哈递出去了这东西,萩原研二才后知后觉地滴下一滴冷汗。
而似乎已经为时已晚了。
他伟大的前辈倒是面无表情,看起来不为所动,而站在他身后的两个可怕的家伙却都露出了很感兴趣的表情。
只不过稍微有些区别。
浅金长发那位传说中的“暗杀王”收敛了杀气之后看起来变得彬彬有礼,目光在他手中的宣传单上一扫而过就落到了棕发青年的身上,眸色在日光的晕染下显得极为认真,看起来比起宣传单,更加在意棕发青年。
而银发的那位
萩原研二想起来这件事2写的什么,忍不住缩了缩手,干咳了一声。
顶着火焰的沢田纲吉也有些心虚。
旋即,他听见一声哼笑。
说不出意味。
气氛再度微妙了起来,至今似乎也未学会读气氛的魏尔伦歪了歪头,收敛了杀气之后竟然显得有些可爱。
“纲吉。”他抬起手,不怕烫地在青年的脑袋上比划了一下,不着痕迹地呼出了一口气,露出了些微的笑容,“长高了。”
沢田纲吉沉默了一下,诡异的理解了对方的意思,面瘫着脸宽慰兄长。
“不会像中也那样一直长不高的。”
“哈”
被离开的菜鸟找来的中原中也还没看到人,就先听见了这种诋毁自己的话。
虽然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但是一时之间居然没能在记忆中“羊”的成员中对上号,让他有些短暂的不解。
但是他似乎也听见了魏尔伦的声音,既然是能够和魏尔伦说上话的,大概是自己人。
虽说如此中原中也也还是觉得自己听见的魏尔伦的声音有些异样。
就像是
他踩着皮鞋推开门,打算好好收拾一番那个说他一直长不高的家伙。
“是谁”羊之王默认了都是熟悉的家伙,刻意咔吧咔吧捏出骨节声,在连续猜测了几个名字也没得到回应的时候终于推开了门。
然后,静止在原地。
他想起来了,魏尔伦声音的不对之处。
就像是,过分地温柔。
他还没离开的时候,两个人还经常坐在一起聊天。
沢田纲吉捏着背着魏尔伦和兰波偷渡的果汁酒,看着同样偷偷摸摸偷了瓶啤酒的中原中也半晌,起身从赭发的少年手里抽走。
彼时还很稚嫩的羊之王没想到信赖的欧豆豆有什么坏心眼,看着对方拿过去还以为他也要馋一口,嘴里还在念叨“你还小呢少喝点”,就发现对方反手就给他扔到了一边。
“喂”
羊之王瞪圆了眼,看起来很是可爱。
而棕毛的家伙在如此可怕爱的瞪视之下眨了眨眼,慢悠悠地举起爪子。
“抱歉抱歉。”他带着温柔的笑容,面容在时光中都氤氲成了微光,但那笑意依旧令人记忆深刻,“我听说啤酒喝多了不好”
看着赭发少年的表情,沢田纲吉很是机智地继续说道“会长不高。”
中原中也狐疑地挑眉。
“真的吗”
其实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么一条,但沢田纲吉依旧维持着笑容,假装就是这样,理直气壮无可指摘。
“真的。”他微笑道。
于是中原中也狐疑地看着他,嘟嘟囔囔地坐了回去。
虽然知道牛奶才是会让人长高的东西,但是他已经很努力每天都喝牛奶已经快喝吐了。
看着一脸菜色的少年人,沢田纲吉轻轻笑了起来,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去摸了摸对方的脑袋。
“别碰我的脑袋。”被剥夺了大口喝酒权利的少年嘀嘀咕咕,说的话却没几分凶,“会长不高你知道吗”
“噗。”
“喂”
沢田纲吉举起双手。
“现在知道了。”
中原中也瞪了这家伙半晌,最后眼珠子一转,将对方手里的果汁酒也拿走,如法炮制地以喝了会长不高为理由。
天边暮色四合,夕阳染就了火红色的云,连对方棕色的短发边缘也似乎被染成了红色。
中原中也嘀嘀咕咕,不过一会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是名为中原中也的存在短暂人生中珍贵的记忆,即使时隔了很久之后,回想起来,也依旧历久弥新。
正是因此,他才更加不知如何开口。
不过也没等他开口。
只见棕发的青年眨了眨眼,露出一个“不妙”的表情。
紧接着,“砰”的一声,就像是什么东西炸开一样,棕发青年砰地在眼前消失了。
什么啊。
中原中也想,又是梦等等这不是梦啊
他瞪着被人捞起来的棕发幼崽,瞪大了眼。
对方挠了挠后脑勺,嘟囔着不知道什么,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露出了笑容。
真可爱,不愧是阿纲,连变小了也这么可爱。
等等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吧
中原中也瞪着眼睛看着沢田纲吉被他的哥抱起来,忍不住上前一步。
戳
被猛地一戳差点在魏尔伦的手上一个后仰摔倒的沢田纲吉抬起头,仰着脑袋看他。
“中也”
声音软软糯糯,全然不会让人想到他在几秒钟之前还是那样一副成熟的模样。
中原中也细细品味着手感,脑子还没动,手就先眼疾手快地将这个坐在魏尔伦手心里的沢田纲吉给拍了下来。
沢田纲吉
被兄弟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中原中也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干咳了一下。
“咳咳下意识就。”
“不要在奇怪的地方下意识啊。”
沢田纲吉鼓了鼓腮,并没有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更加可爱了几分的自觉。
在两颗弟弟来往的时候魏尔伦侧了侧头,很有探究精神地在吐槽着的幼崽脸上再次戳了一下。
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已经无话可说了。
他两边腮都鼓了起来,但是在前有中也后有魏尔伦的情况下似乎还会招致无良兄弟的戳戳,于是左右张望了下,呼吸下意识一窒,跳到了穿着黑色大衣的青年肩膀上。
说实话沢田纲吉有些担心自己被对方反手扔下来。
不过有魏尔伦和中也在的话,至少他不会被男人串起来扔进东京湾去当水泥柱。
在看似自如实则有些小心翼翼地站稳之后,他微微侧了侧脸。
这样的动作让他看起来与男人格外亲密,如果是相等同的身形配上这个动作,大概能够说得上一句耳鬓厮磨。
这样一番动作让魏尔伦和中原中也对视一眼,兄弟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而沢田纲吉对他们的小动作一无所知,他勉强站稳,在心里吐槽着reborn当初是怎么稳稳当当地站在每个人的肩膀上,就像是长在这里的蘑菇一样,面上却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很久不见了。”他顿了顿,考虑到柯学世界的科学程度,估计就算是琴酒大概也还处于在世界观被冲击的境况中,刻意给了对方反应过来的时间。
他弯弯眼,熟稔地对着对方笑了笑。
“我会好好解释的稍等我一会吧,g”
半小时后。
发现明明是彭格列s,自己却是最后一个知道对方短暂地变成人哪里不对的斯库瓦罗骂骂咧咧地推门进入了一个房间。
这是按照沢田纲吉的请求布置的房间,几乎只是将会议室整理了下更多的时间是让教父先生紧张地打个腹稿和避免自己被斯库瓦罗打。
瓦里安的作战队长想到方才见到的另外几个家伙无一例外,都是让他战意沸腾的好手,眸色暗了暗。
“喂,这个角度差不多了。”
他摆弄着中原中也让人弄来的摄像机,看着披着小披风跳上桌台的幼崽教父,忍不住蹙起眉。
“你确定可以吧”他压低了声音问。
沢田纲吉对着瓦里安的作战队长露出浅浅的笑容。
“请不必担心。”他温声说道,“我有把握的。”
于是瓦里安的作战队长这才带着一副“你别驴我”的表情收回了视线,在设定好程序之后比了个“ok”。
再一次的,沢田纲吉垂眸说出了那句能够让自己短暂地恢复原本模样的魔咒。
在标志着开始录制的红色小灯亮起的时候,棕发的教父抬起了头。
于是,连通着彭格列的技术部门又通过中枢传递到每一个隶属于彭格列的成员手中的终端上,出现了隐约有着不妙传言的教父的面容。
“各位彭格列的成员。”
在心中计算着秒数的教父先生真诚地透过摄像头,看向另一端曾经一同并肩作战的家族成员,“贵安。”
“咿咿是boss活s吗”
“boss看起来瘦了好多呜呜呜,守护者大人们究竟有没有好好饲养呸呸,我的意思是有没有好好照顾boss”
“能够见到boss还好好的真是太好了”
“嘛,毕竟最近总是有些不妙的传言嘛。”
“十代目、十代目终于,但是为什么这种时候我不在十代目的身边十代目quuuuq”
“嘛嘛狱寺你不要死了啊狱寺”
“哇这不是沢田吗看起来极限的不错嘛。”
“。”
“口可。”
“蓝波,不要哭了啦,很丢人的。”
“谁哭了啊可恶这是风,是风被傻子吹到我眼睛里面了”
“是是这样吗”
纵然对外看起来还是铁板一块,但是彭格列内部对于“boss依旧活着”这件事却是存有置疑的。
这并非是说他们对组织有什么意见或者猜测,相反,正是忠实于组织,才会对首领被敌对家族的首领刺杀这件事记忆深刻。
就算是守护着们出面、那位reborn大人boss的老师出面,也仅仅是暂且压制住了他们心中的猜疑与惶恐,可是距离所有的事情结束已经过去了如此多天,如果boss确确实实还好着的话,为什么从未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就算是因为重伤卧病在床也好,只要能够听见boss的声音、见到boss的面容,对于他们来说也就是定海神针了。
可见鬼的连出席其他家族的宴会,他们家boss都是凤梨罐头牌的。
这也是reborn不得不匆匆赶回意大利坐镇的原因。
沢田纲吉知晓这一点。
因此,难得的、第一次的机会,他要用在这里。
深吸一口气,大概是已经许久未曾与自己的家族成员们聊天,在一开始的时候沢田纲吉甚至有些紧张。
然而那些几乎被训练成本能的东西随着言语逐渐浮现,即使不用点燃火焰,没有摆出冷漠的面容,他坐在那里,依旧像是一个王。
退后半步,斯库瓦罗双手环胸,看着与记忆之中无二的青年,冷哼一声,不着痕迹地将已经疯狂震动起来的手机关机。
遥远的意大利,游走在不同的宾客之间的安德里亚恍然回首,似乎听见从什么角落传来熟悉的声音。
近在一墙之隔外,菜鸟战战兢兢地看着他们家的教官。
银发绿瞳的男人倚靠在墙边,一墙之隔以外便是会议室。
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他倚靠的位置正是青年所坐之处的背后。
香烟笼罩在男人的身上,他微微垂眸,即使并未亲眼看见隔壁在做些什么,脑海之中依旧不可抵挡地回想起对方阻隔在自己与魏尔伦之间时候的模样。
金红色的火焰在他的额前闪烁,金红色的光辉笼罩着他,让那双过分澄澈的双瞳映射出瑰丽的光辉。而当他看来之时,便是神明垂眸之日。
现在大概也是如此。
黑泽阵想,脑海中勾勒出青年乖乖坐在长桌尽头的模样。
像端坐于王座之上。
他好像生来就该如此,他好像生来就应当是主宰一切的人。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