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ey的工作效率总是出乎寻常,不过次日下午,一叠厚厚的文件便摆放在了金韵的桌上,是有关于十几年前顾经年身上发生的那点事儿。
顾行风确实是顾经年的父亲,生物学上的父亲,要真的细算起来,他同人渣无异。
十几年前,顾行风与当时年轻貌美的钟慧春谈恋爱,钟慧春作为村里为数不多考上大学的女大学生,长相非凡又性格温柔,是不少男孩心中的梦中情人。但许是从小到大都是个乖乖女,在遇见顾行风那个地痞流氓之后久违地升腾起了叛逆感,与当时不过小学学历的顾行风处了对象。
年轻时候的顾行风长相帅气,许是在社会里摸爬滚打不少,最是懂得玩弄感情,因而也骗得钟慧春与他结了婚。
只是结婚之后好景不长,在钟慧春怀孕之后,顾行风便出了轨,偷偷在外面睡女人。酗酒,赌博,样样不落,因为自身没什么出息赚不到什么大钱,于是便总是往家里伸手。钟慧春起初还是找了个不错的工作,只是怀孕后她身子太差,只能呆在家里修养,平日里做些手工补贴家用,但不出意外都被顾行风剥削了个干净。
钟慧春怀孕四个月的时候,顾行风第一次对钟慧春实施了家暴,但碍于肚子里还有个孩子,顾行风不敢下狠手,一旦从钟慧春手中拿到了钱之后便会收手。
但后来在孩子出生之后没多久,顾行风对钟慧春的毒打只多不少,每次实施完家暴之后,便会向钟慧春进行忏悔,但渐渐等到后来,顾行风连最后的伪装都不屑做,只是将钟慧春和孩子关在家中,作为自己肆意发泄的对象。
十年前,钟慧春在家中刺伤顾行风,当时的新闻至今为止似乎还能在网上搜到,那时的顾行风近乎奄奄一息,在紧急抢救之下拉回一命,而因为案情的严重性,法院经过了长达半年的艰难搜证,最终判决顾行风九年的有期徒刑。
一个半月前,顾行风刑满释放,出来后就在一家电子厂里工作。只是在牢里呆了九年的他似乎并没有一点忏悔之意,在电子厂里和员工聚众赌博,欠了八千块钱。事后,顾行风找人借了一万块钱的高利贷,如今利滚利怕是已经欠下了不少,半个多月前去a大找过顾经年,后来又去医院寻了钟慧春。
所有事情的细节,arey呈上来的这份文件里都写得很清楚,唯一没有讲明白的,便是顾经年脸上的伤究竟是怎么来的。
但在顾经年家中附近的监控录像里可以看到,前两天晚上,顾行风带着一群人朝钟慧春的家中走去,事后不久顾经年也出现在了监控录像里,再紧接着便拍不到其余的画面,但光是如此便能猜出那晚究竟是发生了些什么。
足足一个小时的时间,金韵沉默地将这份文件看完,心下也明白,顾经年昨日找上门来,究竟是怀揣着怎样的绝望。
这世界上,每个人多少都会遭遇不幸,只是老天到底没这么公平,像顾经年这样的,现在能长得这么根正苗红也属实不容易了。
arey在拿到资料的那一刻便迅速浏览了一番,就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于顾经年那孩子的遭遇,本是想着以金总的脾气怕是没那么多耐心把这一叠厚厚的文件给看完,可他没想到的是,金总捧着那叠资料足足看了一个小时、
整整一个小时。
说实话,是有点离谱了。
那日因为顾经年横插一脚,顾行风本是打算找钟慧春拿钱的计划也就此泡汤。
许是因为那一晚的灯光下,顾经年的眼神属实有些令人后怕,以至于顾行风连着两三天都没敢再去找钟慧春的麻烦,甚至连晚上做梦都会梦见那小畜生的眼睛。
然而,顾行风虽是没去找钟慧春,但那头催他还债的人却依旧紧咬在他屁股后面没肯松口。
顾行风愁得没有办法,心想也不敢堂而皇之地去找钟慧春要钱,毕竟当时法院判了他们离婚,两人目前确实是没了关系,若是把这件事闹得太大,怕是自己这些天来的操劳也都成了竹篮打水,至于顾经年那边也是同样道理,他本就是捏着这个软肋威胁钟慧春,若是自己真去顾经年的学校闹了,钟慧春保不齐会破罐子破摔。
想到这里,顾行风便愁得不知如何是好,手头上也只剩下不到一百块钱的现金,若是他这两天还没能拿到钱,要不就是被那群人给打死,要不就是饿死。
走投无路的顾行风游走在路上,脑子里盘算着该如何是好,自从他在牢里呆了九年出来之后,之前那些狐朋狗友他是半个都联系不上,就连钟慧春和顾经年的住址还是他去钟慧春的老家那边打探出来的消息,为此还花上了他几百块的路费。
一连好几天没倒腾自己的顾行风颓废地就像是一个流浪汉,瘦削的身躯游走在街上并不惹人注目。
就在这时,顾行风瞧见了停在路边的那辆豪车,以及靠在豪车上的那个美女。
脚步微微一顿,顾行风站在阴影处,看着那辆价值不菲的跑车,眼底闪过一丝阴暗。
啧,真是这老天对他不公平,凭什么那女的年纪轻轻就有那辆车,他却沦落到这种境地,瞧着那女人的长相,怕这辆车也是不干不净,不知道睡了多少个男人换来的车。
“诶,瞧见那女的车上放的礼袋没”
突然间,顾行风听到一阵议论声在不远处响起
“刚刚我可看见她打开了,是一款女士表,那牌子我可认得,怕是得值个这个数。”
顾行风下意识地朝着说话的方向看去,只见开口那人比了一个十,而后站在他对面的人惊讶地出声道“一万块钱”
“屁呢,是十万”
顾行风听此,蓦地瞪大了眼睛。
“卧槽这么贵那她就这么放在车盖上不怕被人给拿了这附近可没监控摄像头。”
“嗐,谁知道呢,这光天化日之下谁敢干这档子事儿不过人家开的那辆车就值个好几百万,要真丢了个块十万块钱的表,怕是也不稀罕吧。”
顾行风的眼底闪过一丝阴暗,落在身侧的双手忍不住搓了搓拇指,这会儿紧盯着那辆不远处的豪车,以及放置在豪车上的礼袋,心里一个罪恶的想法油然而生。
十万,那可是整整十万
瞧着像是刚从商场里出来的,怕是刚买来的新货,这若是转手卖出去,不得有个万
想到这里,顾行风盯着那礼袋的眼神越发灼热了些。
跑车边上,守株待兔的金韵这会儿捧着手机,鼻梁处架着一副黑超墨镜,挡在镜片下的余光将角落处顾行风的那张嘴脸看得一清二楚。
电话那头,arey的声音响起“金总,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金韵淡淡地嗯了一声,片刻后装模作样地微微侧过身,不小心将手中的手机摔在了地上,等不紧不慢地弯腰捡起时,那原先放在车盖上的礼袋果真没了踪影。
重新接起电话,金韵侧头看着穿梭在人群中飞速离开的背影,涂着口红的嘴角微微一勾,带着几分尽在掌握中的淡然。
果然,人一旦被逼到了绝境,这人性便是最禁不得挑拨的。
自以为得手的顾行风揣着怀中的礼袋,飞速地离开了城市街道,像个游走在臭水沟里的老鼠一样,三两下转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里。
一直跑了足足半个小时,顾行风这才敢停下脚步,见四下无人,心中不禁闪过一阵狂喜,就连脸上都带着两分疯癫的味道。
沾满灰尘的手轻轻打开礼袋,掏出放在里面的盒子,用塞满泥的指甲去扣盒子上的封条,满脑子想的就是这即将到手的十万块钱。
然而,就在他打开盒子的一瞬间,意料中的手表却并未出现,反倒是一个漆黑的小方块塞在了盒子里面。
顾行风蓦地傻了眼,略显暴躁地将盒子和礼袋都扔到了地上,打开那个小方块,这才恍然反应过来,这压根就不是什么手表居然是个u盘
他被人摆了一道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顾行风猛然转头,一眼便瞧见了那个原先靠在跑车边上的女人。
“你你是谁”顾行风现在纵使再傻也知道,他是被人给阴了,这会儿脸色发白,不知道这u盘里究竟是什么东西的他慌得不知所措。
“你不用管我是谁。”金韵说着,语调微懒,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显得极为淡定与从容。
“我来,也不过是受了人好处,替人办事而已。”
顾行风下意识地要往后退,听到这话,神色警惕地开口“你是顾经年那杂种找来的怎么可能那兔崽子怎么可能有这种能耐”
金韵微微皱眉,许是杂种这两个字属实让她有些不爽,以至于再次出声的语气也冷了些许,“你说,像你这种败类,当初怎么就没死在监狱里呢”
顾行风听此,神色一变,气急败坏地准备给眼前这女人来一巴掌。
然而,不等他的手触碰到金韵,整个人便被高跟鞋一脚揣倒在了地上,好不容易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却是又被金韵三两拳撂倒在地。
许是觉得还不够解气,金韵面无表情地走上前,踩着那高跟鞋的细跟,狠狠地碾在了顾行风的手掌上。
下一刻,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僻静的小巷里响起
伴随着由远即近的警鸣声,金韵缓缓俯身捡起了手中的u盘。
这包含着数十亿美元的商业机密,到底是够顾行风将这牢底给坐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