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昨天见到喻云深的时候就发现他十分憔悴,别说又是一天一夜没怎么好好休息,小舅舅脸上的憔悴又加重几分,眼下的青黑都快突出天际,眼睛里的红血丝已经打结,看着跟兔子眼睛一般猩红猩红的。
这个人啊,就是一个折腾自己的性子。心里憋了太多事,都习惯了自己扛,看把他自己都逼成什么样了。
喻云深的战友如今情况特殊,本来早有安排和心理准备,结果昨天遇到白苓苓,就像是天降一道光,劈开长时间笼罩在喻云深心头的层层乌云。他知道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一个小姑娘身上很不合理,甚至为此跟上面争执了一夜,可他也知道,这是唯一的希望。
为了彻底让战友从对方的视线中“消失”,战友现在已经是个“社会性死亡”的存在。如果白苓苓能治好他,那么他改名换姓,改头换面,换个身份也可以安享后半生。如果治不好
喻云深眸中闪过一丝暗芒。其实到现在他都还没有把白苓苓能治疗的事告诉战友,只偷偷汇报上级,得到了这次行动的支持。他很担心,如果告诉战友,给了战友一线希望,结果在白苓苓这里却失败,对战友无异于又是一次致命的打击。
虽然亲眼见证喻青洲痊愈的奇迹,可白苓苓也说了,他战友的情况不一样。凌晨的时候,战友就再次陷入昏迷,本来他清醒的时间就越来越少,医生说,这一次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所以喻云深得了上面的准话,连夜就赶过来找白苓苓。
“小舅,你别担心的,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就一定能帮到他”
喻云深担心的就是,只怕这一线希望都没有。
“他还活着,这就是希望。”白苓苓是实话实说,对方是喻云深的战友,饱受这新型毒品折磨这么长时间还能清醒自持保持理智,必然有着钢铁一般的意志。
喻云深没说话,但是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指节已经泛白。
喻云深的战友被安顿在一个隐秘的小区,这边也是刚开发没多久,人烟稀少。在喻云深打算把人安顿在这里之后,上面也觉得,可以把这边发展成一个特殊的小区,正好用来安顿特殊人才,安保力量也能继续加强。
有喻云深提前安排,他带着白苓苓来的时候,也接受了好几道盘查,负责守卫的战士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看白苓苓的眼神,是强烈好奇的打量。
白苓苓她是不是该笑一下
即便是喻云深带来的人,也是要检查的,白苓苓也没戴口罩。伤已经好的差不多,脸上淡粉色的痕迹再过几天也会全都消失,就算现在看上去也只会觉得那不过是小姑娘脸上娇嫩的红晕,最多有点不规则。
但是大家都这么严肃,她笑不出来,特别是看到躺在床上瘦得犹如骷髅一样的人,她更笑不出来了。
在这之前她就已经设想过会看到什么样的情景,但真看到这惨烈的模样,她还是会觉得心酸难受。
从骨骼上看,这本来应该是一个高大威武的人,可现在,瘦得皮包骨头,皮肤全是褐色的沉着,仿佛在棺材里沉睡了千年的干尸一般。
他的胸口还在微弱的起伏,那代表着他微弱的即将熄灭的生命烛光。
白苓苓看一眼喻云深,而喻云深也担心地看着她,他担心战友这幅模样会吓到眼前的小姑娘。战友这幅鬼样子,就连他们刚看到那会儿都会吓一跳,何况是白苓苓这样的小孩。
但白苓苓神色未变,眼中是无比的坚定。
喻云深点了点头。
白苓苓走到病人面前,伸手探向了他的脉门。把脉的全程都皱着眉,那慎重的小模样落在众人眼里,除了有点好笑,但更多的是心酸和心疼。
是他们万能,才会将这样厚重的希望,落在一个少女身上。
白苓苓也知道这房间里看上去只有她和眼前这位病人,以及守在门口的喻云深,其实房间角落里安装着全方位的监控,而各方大佬就守在监控里,全程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白苓苓这一把脉,就用了大半个小时,喻云深离得不远,极佳的视力看到白苓苓白皙的额头上已经有一层细密的汗珠。虽然他对中医没什么天赋,可从小耳濡目染,他还是知道不少,所以他还真没想过,把脉什么时候也是个力气活了。
白苓苓接过喻云深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是现在就针灸,还是等你们商量商量”她也没说是什么情况,这人的身体情况,外面的人肯定都十分清楚。
虽然能带她来这里,说明他们已经商量好要让她试试,可白苓苓也知道自己现在这张脸没什么说服力,又是这么关键的事情,现在见到她之后,肯定会引起新一轮的讨论。
听到她的话时,监控器后面已经吵了好一会儿了。不外乎就是喻云深太过儿戏,居然让这么个孩子牵扯进这件事里,还要让她出手治疗
能让白苓苓来,其实就已经做好了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打算,也正如白苓苓最初所料,再拖下去后果不堪设想,这人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
如果她不出手,大概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意志再坚强,也无法逆转身体的衰败,这千疮百孔的身体,即将崩塌。
“我的东西呢”白苓苓也不打算再等,反正那些人吵归吵,争归争,好像并没有冲出来阻止她,或者又把她扔出去的打算,她还不如按照自己的计划来。
金针是早就准备好的,不过在白苓苓进来的时候,她带来的东西都被收缴送去检查了。她伸手问喻云深要,喻云深也没二话,直接送到了她手边。
病人早就做好了清洁和皮肤消毒,白苓苓也给自己重新收拾了一下,这才打开了针包。
喻云深看着里面金光闪闪一片,即使早有心里准备,也依然倒吸一口凉气。监控后面,更是一片议论纷纷。
这针包是她特制的,完全按照她的要求,从粗细长短每一丝每一毫的重量,都有着严格要求。满打满算总共有113根,都用纯金打造,大都细如牛毫,还有几根的长度看着特别吓人。
当第一针在病人眉心落下时,喻云深的指甲已经刺进了自己的掌心,才忍住没叫出声阻止白苓苓。
随着一针又一针落下,喻云深的呼吸也越来越缓,他甚至觉得自己在这里完全就是一个累赘,他的呼吸声会不会影响到白苓苓的发挥
白苓苓却早已经摒除了所有杂念。
病人的情况实在太严重,虽然有白苓苓之前的解毒汤剂缓解一时,可他中毒太深时间又拖得太久,每一寸经脉都已经被毒素腐蚀,体内的生机更是所剩无几,以她现在的实力想要扭转这种情况,还是太难了点。
每一针下去,不只是刺入穴位那么简单,还要以内力引导灵气和生机一点点进入他的身体,修复他千疮百孔的经脉,一点点蕴养他的生机。
内力这东西,玄之又玄,她修炼了这几个月,好像感觉到了又好像没感觉到。所以在之前跟喻云深聊到这位的时候,她也没什么把握。
当第一针下去的时候,白苓苓就觉得,那久违的手感又出现了,即便她没有内力,也没有灵气,但空气中涌动的那些微的生机,无比乖巧顺着她的牵引,一点点修复着针尖的经脉。
喻云深也是第一次知道,扎针也是个体力活。
整整六个小时,108根金针扎满了病人全身,汗水都糊住了白苓苓的眼睛,她的手也没有半点颤抖。
最后一根针落下的时候,面无血色连嘴唇都是惨白的白苓苓眼前一黑就往后倒去,喻云深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小姑娘整个人都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眼神都涣散了。
白苓苓却只觉得,这样的操作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还是太勉强了。
“三个小时后,让人按照我扎针的顺序取针就行了。”说完这句话,白苓苓就晕了过去。
喻云深狠狠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医生医生”
既然要做治疗,这里当然也安排了医务人员,迅速为白苓苓检查了身体,结论就是疲劳过度,身体透支,再加上低血糖休克,立刻进行了抢救。
至于病人那边,被扎得跟刺猬一样,看着就惨烈,也没人敢靠近,更无法查看他现在的情况。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能从那张没有血色仿若骷髅的脸上,看出一种安详的感觉,就连他的呼吸,仿佛都多了一点力气。
三个小时后,白苓苓还没醒,医生说她是太累了,就算进行了治疗,现在也是昏迷状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喻云深也没有叫醒她的打算,他还记得白苓苓昏迷前交待的话,也就说明白苓苓也料到自己三个小时根本醒不过来。
早就知道白苓苓是要用针灸救人,上面也安排了专门精通针灸的老中医来坐镇,老中医在另外一个房间全程围观了白苓苓施针的过程,从最开始的捶胸顿足喊着“儿戏啊胡闹啊暴殄天物啊”,再到后来眼神迷离地盯着镜头,最后喃喃着“这是神迹,这是失传的神迹”,看得身后照顾他的小兵都快要破除三观以为这老人家中邪了。
外行人只知道白苓苓这一手很厉害,老中医却能从中看出更多不一样的东西。
“金针行气,金针行气啊”老中医哭了,一张满是岁月痕迹的脸上,老泪纵横,“没想到我活了这一把年纪,还有一天能亲眼见到,金针行气啊”
喻云深都担心这老中医激动得晕过去,十分真诚地建议,“贺老,您要不要休息一下,我来取针也是可以的,您老人家在旁边指导我就行。”
原本还情绪激动难以自控老中医顿时醒神,一个犀利的眼刀就扔向了喻云深,“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取什么取这种事什么人都能动手那喊我过来做什么”
而且,即便自己可能一辈子都不能做到金针行气的程度,能够感受一下金针行气之后的金针对于老中医来说,也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
他好不容易盼来的机会,什么时候轮到这臭小子来动手
喻云深被老中医吼得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贺老,我姓喻。”他是喻家人,扎针不行,取针应该也是可以的。
白苓苓这么放心告诉他三个小时之后就可以取针,没有其他要求,喻云深就有一种自己也可以的错觉。
“姓喻又怎么了”老中医当然明白喻云深这时候提到他姓喻的意思,但是姓喻的又怎么了,姓喻的就能阻止他近距离接触这些金针了做梦“你起开不然我现在就给喻老头打电话”告状
“来个人啊把人给我轰出去,别影响我发挥”
老中医虽然激动得眼睛都红了,但他眼神清亮,精神矍铄,那一头银发根根直立,仿佛下一刻就能冲天而起。
喻云深被吼得退到一旁,心想,这些老爷子怎么一个比一个脾气暴躁。
白苓苓睡了三天才行,恢复意识的时候,只觉得脑子像被牛踩过一般,又憋屈又疼,难以用语言描述,没忍住就哼哼了一声。
“醒了”
白苓苓睁眼,就看着喻云深翘着腿坐在墙边的椅子上,手里玩着一根没有点燃的香烟,死眉瞪眼地看着她,眼神里全是怨气。
白苓苓也顾不上头疼了,顿时笑得比花儿还好看,声音也脆生生娇嫩嫩的全是甜腻腻的味道“小舅舅,我饿了”
喻云深“”
这乖得跟洋娃娃一样的小姑娘,让他怎么发火怎么生气
这身体也太废了
最后还是喻云深垮着一张脸给白苓苓喂的饭,要不是白苓苓咽得快,她觉得她能被一勺又一勺的白粥给噎死。
喻云深心情很复杂,战友那边的恢复情况还不明确,白苓苓的倒下却让他意识到,从一开始他应该担心的就不是白苓苓能不能做到,而是她做到这一切需要付出怎么样的代价。
更别说白苓苓昏迷三天,他还没办法跟家里人解释,特别是白苓苓身边那个经纪人,明明只是一个经纪人,如何做到他三言两语都无法解释的情况下,说剩下的交给他就行,只让喻云深照顾好白苓苓。
明明他才是白苓苓的家人。
白苓苓也没办法跟喻云深解释,这样的治疗对于她来说确实负担很大,但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修炼方式她却并不陌生。现在虽然头疼手软脚不得劲,但她内里经脉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原本她难以感受到的内力,也确确实实出现在了经脉内,生机、灵气,还有陪伴着她的无数功德,在她体内生生不息。
就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
吃完饭,白苓苓歇了一会儿,就觉得头没那么疼了,肌肉酸疼也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小舅舅,你战友那边,我休息一会儿再去给他把个脉,除了还要继续使用解毒汤剂内服之外,还需要进一步的药浴,针灸的话,大概是七天一次,三个月后看情况,再改成一个月一次,再半年后应该就能完全解决毒素带来的伤害,到时候就只需要慢慢调养了。”
虽然早就知道很麻烦,但是喻云深想到白苓苓一次施针就晕倒三天,这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但他更清楚这是战友唯一的生机,两边都是重要的人,这样的抉择让喻云深十分难受。
他一难受,那表情就更不好了。白苓苓昏迷这三天,他就守在这里,也没有好好休息,整个人从里到外透露着糟糕的气质,看上去比躺在床上的白苓苓还要糟糕。
看喻云深的表情,白苓苓就猜到他在想什么,这事,她还真不好解释。
“小舅你别担心,也就是第一次施针才这样,后面肯定不会了。”
第一次施针打通经脉,确实是最难的,再加上她身体情况不允许,所以她才会这么狼狈。
而且喻云深战友的情况确实有点难办,活下来是绝对没问题的,就是身体遭受这么大的伤害,想要恢复到以前的体能完全不可能,最多只能接近普通人的程度,甚至比普通人还要孱弱,除非
“小舅舅,周末有空你陪我去见见奶奶呗。”
“嗯”话题转换得太快,脑子有些迷糊的喻云深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白苓苓在说什么,“嗯,确实该拜访一下老人家。”
林奶奶好不容易才把白苓苓拉拔得这么大,他们确实应该好好拜访一下。
他还得跟家里商量一下。
“小舅舅啊,你也休息一会儿吧”白苓苓休息了这一会儿,手脚也恢复了力气,顿时掀开被子手脚并用就往下爬,“你看你的样子,再继续熬下去,就可以上台唱黑脸了。”
说着,就准备把喻云深往床上推。
“还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呀”
喻云深更干脆,一抬手,就把白苓苓戳了回去,“一个刚刚昏迷了三天的人,没资格说我。”
白苓苓负隅顽抗,想要挣扎起来,“对了,小舅,解毒汤剂改良版还有调养身体的方子,以及行针的方法和技巧我稍后发给你,怎么处理你看着办。”
喻云深一巴掌糊上白苓苓的头顶,手指尖还带着淡淡的烟草味。没点燃的烟草味,还挺好闻的。
“小丫头,还是那句话,你不觉得自己暴露得太多了”喻云深合理怀疑,从一开始,这一切都在白苓苓的预料之中,她把什么都安排好了,“就不怕我护不住你”
白苓苓从一开始就没隐瞒她知道的事情,更是在他们面前表现出如此巨大的价值都是为了帮他,喻云深很清楚。
“小舅舅啊,你就不怕一天到晚操心太多,风华正茂的你,迟早变成秃头吗”
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喻云深身后传来,伴随着中气十足的声音,“小姑娘,你是不知道,你这小舅舅,就是个操心的命,大事小事都想操心,然后一天到晚跟头孤狼一样,逮谁咬谁。”
喻云深“”
一位穿着笔挺军装的中年人站在门口,即便爽朗的笑容也没能弱化他脸上的威严,丝丝细纹带着岁月的痕迹,就这么看着两人打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才笑出声来。
喻云深还嘀咕着“您说的那不是孤狼,是野狗。”还逮谁咬谁呢
“这位是”正准备给白苓苓介绍眼前这位身份的喻云深被中年人一巴掌掀到一边,对方已经站在了白苓苓面前。
紧接着一个标准的军礼。
白苓苓惊得手里的橘子都滚了出去,“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吓得她当时就是一个立正,差点当场就回了一个军礼。
还好她控制住了自己的爪子。
来人是喻云深的上级,更是喻云深战友的直属上级,他战友的卧底任务完全由这位领导负责,虽然知道肯定会惊动上面的人,但白苓苓也没料到对方会直接走到她面前,还真把她吓了一跳。
老领导抬手挥了挥,“别害怕别害怕。”对方还笑道,“我也是太激动了,一时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谢意。”对于白苓苓所作的一切,只是敬个礼而已,要不是怕吓到小姑娘,他都想鞠个躬。
经过这几天的考证观察,由老中医贺老拍着胸口保证,白苓苓的针法绝对有用。即便病人的生命体征没有明显的变化暂时可这在原本已经预计他撑不过他这一两天的前提下,没有明显的变化就已经是不可思议的表现。
可现在三天过去了,人虽然没醒,却一直安稳的睡着。
自从出事到现在,他一直饱受折磨,每次发作的时候只有镇静剂才能让他勉强平静一会儿,就在白苓苓来之前,即便他陷入昏迷,镇静剂也不起作用,大家也能从他微弱的呼吸变化中感受到他即便在昏迷中,也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能安稳的睡着,人还活着,对于他现在的情况来说,就是个奇迹。
白苓苓所作的一切,对于他们来说,都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白苓苓很快就冷静下来,在喻云深惊讶的目光,跟他的老领导聊得风生水起,甚至把刚刚跟喻云深提过的,交出解毒汤剂和行针方法,都再提了一遍。
“小姑娘很有想法。”老领导点了点头,“我们会慎重考虑的。至于你拿出来的解毒汤剂和行针方法,对于我们来说意义重大,具体的感谢和奖励,等我们商量好,再告诉你,好不好”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硬,眼前的小姑娘却那么柔软乖巧,用一双圆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铁血硬汉也在这一刻想起了家里每次见到自己都会吓哭的小孙女,心都软了下来,声音都不由得低了几个声调,还加了一句“好不好”,生怕吓到眼前的小姑娘。
听得喻云深一口凉茶都喷了出来,还被老领导瞪了一眼。
“当然没问题。”在白苓苓看来,这都是很正常的。
这些人能选择相信她,还放她进来治疗病人,已经是石破天惊的尝试,后续谨慎点,是理所当然。
至于研究了三天金针的老中医贺老,在听说白苓苓醒了就匆忙赶来却依然扑了个空,连白苓苓的车尾气都没看到,气得在院子里捶胸顿足。
“姓喻的小子此仇不共戴天”
喻云深阿嚏
作者有话说
喻云深一定是有人在想我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毕竟没什么好人会想我。
白苓苓小舅舅你真有自知之明
老规矩开了个抽奖嘿嘿嘿,开奖时间是22号也就是周日中午12点,正好是我妈妈生日嘿嘿嘿。
看显示,截止时间是22号0点,也就是周六晚上12点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