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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0章 意外
    “哦……”袁恩光拱了拱手, “幸会幸会,兄台怎么称呼?”

    “蒋文成?”袁恩光左边的年轻男子忽然开了口,“是不是未婚妻失踪的那个啊?”

    另一个说道:“没错没错, 就是他。”

    “请坐。”袁恩光做了个请的手势,饶有兴致地问道,“怎么样,他未婚妻找到了吗?”

    三双眼睛一起盯着秦禛, 眼里都有浓浓的八卦气质, 连秦禛是否自报家门都不在意了。

    秦禛出现得如此意外, 但这三人的表现如此自然,完全没有慌张、恐惧、受到惊吓等迹象——只有专门受过训练的特工人员, 才能完美地掩饰足以出卖内心的微表情。

    所以,他们很大概率与虞玉竹一案毫无关联。

    秦禛的心脏“噗”的一声落到了原处, 她摇了摇头, “没找到。”

    她希望他们是好人, 可如果他们是好人,坏人又在哪里呢?

    连续几日的努力归零了,不失望是假的。

    秦禛在这一刻陷入了迷惘。

    “哎呀,这事儿都多久了,半年多了吧,只怕人早就没了。”

    “端午节附近,差不多, 自打那事之后,再也没见过蒋文成。”

    “听说他未婚妻特别漂亮,啧啧,可惜了可惜了。”

    “这案子也是邪性,青天白日的人就丢了, 然后就怎么都找不到了。”

    “还是捕快们废物,但凡难一点儿的案子都破不了。”

    “可不是嘛,我一直跟家妹说,绝不能独自上街,这世道还是不太平啊。”

    ……

    几个人议论纷纷,直到婢女上茶,他们才想起还有个秦禛。

    袁恩光道:“这位兄台怎么称呼?”

    秦禛回过神,拱手笑道:“在下姓刘,名子瞻,见过三位仁兄。”

    “在下赵维安。”

    “在下刘延。”

    秦禛挨个打过招呼,心道,就一个龚玉山没来,也不知道会不会来。

    说来也巧,她这心思刚转过去,就有一个书生气十足的男子走了过来——此人打扮花俏,脸上似乎还搽了粉。

    “老龚你来晚了。”袁恩光笑着招呼道。

    龚玉山拉开秦禛身边的椅子,“哪里晚了,分明是你们早了,哟,有位新朋友?”

    袁恩光道:“给你介绍一下,蒋文成的同窗,刘子瞻。”

    龚玉山挑了挑浓粗的眉毛:“子瞻?东坡先生的字,小兄弟很敢嘛!”

    秦禛笑道:“此乃致敬,以东坡先生为榜样的意思。”

    提起蒋文成,这位连脑子都没动一下,就更不可能是他了。

    秦禛心中五味杂陈,勉强应酬两句,便告了辞,重新回到秦祎身边。

    秦祎问:“就是他们?”

    秦禛摇头,“不是他们。”

    秦祎给她倒了杯茶,“不急,慢慢来就是。”

    陈少为挨着秦祎,听到了只言片语,问道:“刘兄弟在办什么案子?”

    秦禛略略迟疑,到底把虞玉竹的案子讲了一遍。

    陈少为道:“蒋文成啊,这个案子我也听说过,过去很久了吧。”

    秦祎道:“将近半年了。”

    陈少为端起酒杯嘬了一口,“太难了,依我看,刘兄弟不如放弃吧。”

    秦禛笑了笑,这么难的案子,只进行五六天就要放弃?这怎么可能!

    作为一名合格的刑侦人员,她的字典里没有“放弃”二字,只有“暂时搁置”和“锲而不舍。”

    陈少为也是人精,一看秦禛的表情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他说道:“家父也是从县令做起来的,我从小在任上长大,虽没办过案子,但听过的着实不少。”

    “像这种案子,一看就是姑娘被人盯上了,要么奸/杀,要么监/禁,要么卖到外地去了。”

    “第一种,你不知道埋哪儿了,第二第三种,你不知道藏哪儿了,大海捞针的事不好干。”

    他们聊天时并未刻意降低音量,陈少为旁边的肖公子忽然插了一句,“听说失踪的姑娘极美,有没有可能在船上?”

    陈少为道:“没可能,风险太大,现在已经不是前几年了。”

    “也是。”肖公子认可这一点,又道,“暗娼呢?”

    秦祎放下茶杯,“暗娼接触的都是小老百姓,若果然如此,早露馅了,他们不敢。”

    肖公子压低声音道:“还有一种可能,你们明白吧?”

    陈少为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明白得很,这就是我说的第二种嘛。”

    肖公子凑到陈少为耳边嘀咕几句,陈少为连连颔首,与此同时,他的手在肖公子的肩头一压,二人心领神会,结束了这段对话。

    秦禛也懂了。

    第二种是监/禁。

    虞玉竹可以被关在画舫上,可以关在养暗娼的小院里,还可以关在某个大员的私宅里。

    他们之所以说得这么隐晦,是因为对方的来头可能很大。

    只要对方的来头足够大,虞玉竹就可能为了家人不敢反抗。

    嫌疑人光天化日之下抓人,而且不是随机作案。

    那么,或者权贵亲自派人抓了虞玉竹,或者某人抓了虞玉竹送给权贵,二者皆有可能。

    另外,就陈、肖二人的表现来看,他们说这话大概有所针对。

    这大概就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吧。

    秦禛感觉心里的那朵小火花又燃起来了。

    秦祎一直在用余光关注秦禛,见她表情专注,眼里星光闪闪,便道:“要不要……”

    秦禛用脚踢了他的脚一下。

    陈少为不敢议论的人,必定来头不小,秦祎作为秦家的一份子,不该随便参与进来。

    秦祎明白了,只好作罢。

    ……

    秦禛回道王府后,她去红梅馆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两个地方。

    一是西城的某个二进小院。

    李之仪干了杯中酒,笑道:“不简单,她不像大庆人,倒有我们辽人几分风采。”

    铃铛给他斟满酒,“这案子着实难办了些,昭王妃托大了。”

    李之仪又是一口干,“她有目标,有计划,不怕闲言碎语,脚踏实地破案子,托大什么。”

    铃铛再把酒杯斟满,“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李之仪反问,“动什么手?”

    铃铛道:“公子不抓她吗?”

    李之仪笑了,“我让你们查她,并非为了抓,传令下去,谁都不许动她。”

    铃铛张张嘴,又闭上了,右手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只要知道疼,就不会多嘴多舌了。

    另一处是风雨阁。

    司徒先生从李准的嘴里知道了秦禛的事。

    李准道:“先生,这件事非同小可,是不是禀报王爷?”

    “不必。”司徒演坐在书案后,从一堆密报里抬起头来,“王妃有分寸,多余的事不要做。”

    “有分寸就该呆在三昧院里养花种草。”李准小声嘀咕一句,拱了拱手,退出去了。

    司徒演继续看密报。

    不知过了多久,门又被敲响了。

    小厮征得司徒演的同意,打开了门。

    周管家进来了,“司徒先生。”

    司徒演惊讶道:“府里出事了?”

    周管家赶忙摆摆手,“没出事,没出事,是娘娘有事求司徒先生。”

    “求?”司徒演蹙起眉头,目光在墙角的自鸣钟上一荡,九点多了,这个时候找他多半没有好事,“你且说说,是什么事?”

    周管家道:“娘娘想知道,京城最好色的权贵有哪些。”

    “这……哈哈哈……”司徒演低低地笑了起来,“娘娘是聪明人,真有办法。”

    周管家也道,“脑筋太灵活了,娘娘如果是男子,一定能做到刑部尚书。”

    “刑部尚书不是靠破案就能胜任的,以娘娘之才,一个推官倒是不成问题。”司徒演起了身,捧着大肚子往门口走去,“走吧,我们去找找看。”

    风雨阁后院,有一处小院落,院落外围有活水环绕。

    二人从桥上下去,守卫便开了院门。

    司徒演把周管事带到正房西次间。

    屋子里全是书架,书架上放的全是卷宗。

    司徒演在进门的书架上找出两个八开的本子,翻了翻,说道:“我知道娘娘在查的案子,如果有人敢,那就一定在这两个本子上。”

    周管事也是六扇门的人,知道这里的规矩,接过本子,坐到床前的书案旁,就着烛火飞快地抄了起来。

    司徒演道:“这个案子不好破,如果可以,唉……算了。”

    周管事知道他要说什么,但他只是个小管事,在王妃面前没有话语权,劝说这种事轮不到他。

    周管事翻遍两个本子,总共记下六个名字。

    秦禛第二天早上拿到了纸条。

    尽管有了心里准备,她还是吓了一大跳——六个名字,各个都是惹不起的大人物。

    她顿时明白了周管事为何捏着纸条不放,又为何满脸都写着欲言又止。

    确实不好查啊!

    秦禛心里有些乱,一路忐忑着到了衙门。

    点完卯,她和房慈一起往办公室走,才走两步就听后面有人说道:“诶,张文才张伍长还没来吗?就剩他了。”

    “没看见。”

    “估计一会儿就能到了吧,稍微等一下。”

    ……

    每天都有迟到的捕快,张文才迟到也不稀奇。

    秦禛和房慈不以为意,一边聊红梅馆的事,一边走远了。

    二人到办公室时,周智和粱显已经到了,正在烧水擦桌子。

    秦禛正要打个招呼,就听隔壁有人叫了一声,“快快快,快走,刚才有人报案,说是张伍长死了。” w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