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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Chapter 94
    戚白轻轻挥舞着铲子。

    裴临感受到他的挣扎,更带劲了,他扳住戚白的下巴,逗猫似的咬了他唇瓣一下,专以听到戚白意味不明的求救声为乐。

    “亲你的时候乱挠可不是拒绝,这叫调情。”

    裴亭时抹黑洗完手,回来正赶上这句话。

    戚白捂着下半张脸,耳尖红的快要滴血,眼神中带着浓浓的送别之意。

    抽油烟机关掉的瞬间,客厅里安静如坟场。

    裴临也听到了哒哒的皮鞋声,当即把眉峰挑出了不好惹的弧度“你还带了人回家。”

    裴亭时如遭五雷轰顶,有那么一瞬间,他恍惚觉得自己魂游外太空,眼前只是几十万光年以外的幻象。他抄起桌子上的玻璃杯就扔了过来“我打死你个混账东西”

    人没事,杯子粉碎。

    裴亭时一边脱鞋,一边追的裴临满地跑,边跑边大声对戚白道“你别乱动,脚下都是碎玻璃”

    就这会分神的功夫,身上咣咣咣多了好几下鞋印子,绝对痛下杀手,把脖子剐蹭出好几条血丝。

    戚白走过来“老师”

    裴临把他拽回身后“傻吧,这时候还往枪口上撞。”

    裴亭时差点没高血压,正常小两口也没这么偏心媳妇的,谁还不装两下,他深吸一口气。

    裴临生怕他开口就是我教训我儿子管你什么事这种乱七八糟的桥段,刚想吸引战火,只听裴亭时同志声如洪钟道“是不是他逼你了”

    戚白一愣“倒也没有。”

    戚白家里连扫地机都是圆的,一时找不到趁手的工具,只有门口的雨伞趁手,被抡得虎虎生风。

    裴临后背挨了一下,闷哼出声,身上瞬间出了一层冷汗,要不说打架斗殴会上瘾呢,尤其一方还不还手的时候,简直就是解压神器。

    第二下的时候戚白伸手过来挡,他皮肤白,挨上雨伞就是一道淤青。

    裴临眼睛都快烧起来了,难受道“你看不看得准,不小心碰着他了”

    白白净净的小孩是招人疼,裴亭时也觉得挺刺眼,但他能被这小子没大没小的怼回去吗不能

    于是马上怼了一句“人都拉不住,你干什么吃的”

    裴临气的脸都歪了。

    年纪大了,脾气上来的快,续航能力却严重不足,裴亭时头昏眼花的扶住桌子“滚过来”

    他自认不是迂腐的老古板,干他们这行的,注定要见识许多礼法之外的人和事,他只是没想到自己儿子会去祸害别人,外加瞧不上他那副浪劲。

    裴临再小点的时候,本事没长起来,人倒是比现在猖狂,三天两头闯出些别人闻所未闻的祸来,别指望他能负责,对于儿子这幅管杀不管埋的少爷做派,当爹的很不喜欢,更不希望他自己都没想清楚就去影响别人。

    三个人落座,彼此都很熟悉审讯的前奏,气氛就变得比较哀婉。

    裴临的字典里显然没有收敛二字,他从储物间里找了瓶活血化瘀的药,轻轻蹭在了戚白手上。

    心疼的要命。

    裴临忍不住哼了声,道“老头,你找我俩是斗地主吗”

    裴亭时懒得理他,沉着脸色对戚白道“这小子如果打了法律的擦边球,对你做过什么事,现在可以告诉我。”

    “没有。”

    “这小子”裴亭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瞪了他一眼“我生的我知道,脾气性格差,房车存款少,论起温柔体贴照顾人呵,你看那死了一地的绿植。”

    戚白“”

    裴临“”

    “谈感情不是对待花花草草,一辈子先来后到的排着号也遇不见几个对的人,如果是在找刺激,图一时的开心,那真的没什么意思。”

    “日子久了,感情被柴米油盐磨得粉碎,你们就会觉得在一块还没有办一个案子刺激,会觉得世界上怎么有那么多恶意,戳着你们脊梁骨的人怎么那么闲这也没关系吗”

    戚白想过,但他不太能忍受别人去戳裴临的脊梁骨,所以他只说“我没关系。”

    裴临扫一眼就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了,于是混蛋的笑了声“敢情绕了这么一大圈,您就是来听我俩宣誓”

    他嗤笑了一声,仿佛很瞧不起这个问题似的“您说的也不是不可能,但发生在我身上就比较困难了,要么他不要我,要么我死了。”

    裴亭时听到这话,差点被气的昏古七,幸好戚白皱了下眉,才没让后续故事发展成二战。

    当爹的已经不想管了,拎着围巾出门,训道“你给我滚出来”

    两个人在外面谈了会,只说要回趟老房子,临走前裴临当着老头面,亲了下戚白的手指头让他早点休息。

    可惜,今天注定不是个能休息好的日子。

    裴临刚走,陶桃就打了电话过来,说祝童出事了。

    陶桃发现不对的时候,只是想提醒祝童交工作日志,干他们这行的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接到紧急任务,要求24小时开机。

    “失联多久了”

    陶桃有点着急的回想了下“他刚走我就打过电话,大概六点半,一直到现在都无法接通。”

    戚白看了眼表,晚上八点半,他一边穿衣服一边道“查他的通话记录和车牌,找交通队调下市局门口的监控录像。”

    戚白赶到市局的时候,通话记录已经被调了出来,祝童最近三个月联系的都是市局同事,少部分是家里人,备注上都有名有姓,没什么异常,陶桃几乎要怀疑自己反应过度了。

    “队长,我”

    戚白一抬手把她打住了“通话记录被人删过,找技侦上点数据修复的手段,你按照现通话记录再打一遍,问这些人都跟祝童聊过什么。”

    陶桃一愣“电话删过”

    “月底到月初是所有推销广告泛滥的时候,再不然也该有个10086,祝童点外卖吗翻翻你自己的,看是不是都整齐划一。”戚白没再多说,提起座机打进了刑侦“谁在加班,过来一下。”

    裴临推门进来,低头看到了那尊木色偏黄泛着油光的老鞋柜,有一半空了,那半边原本放着女士的鞋,现在落了层灰。

    老房子里的摆设很简单,客厅里的沙发和收藏柜都是木制的,带了个红砖壁炉,不过是假的,只是装饰,那个年代的装修没什么,白墙四四方方,屋顶看起来很高,带着股茶叶和木具混合在一起的,古老的香味,裴临停在门口,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这是你妈妈最后留下的几样东西。”

    一些随身物品,智能手机,u盘,还有那本常常用来查阅专业词汇的书,裴临早就见过这些遗物,之所以没觉得奇怪,是因为随便找个工作日的早晨,她身上也会带着这几样东西。

    “我听说你住的地方被人进去过,但什么都没丢”

    首先,以裴亭时同志的消息来源和反应速度来看,绝不是一个退休老头子能达到的水准,其次,他没有参与过最近几桩案子的侦查,却能快速把两件事联系到一起,说明早有准备,再加上徐道闻的说明,再猜不出来就是他傻。

    “我们查过手机的通话记录,u盘,还有这本书,包括当时负责立案的警察在内,没找到任何线索,如果不是这个地方被人翻过一次,可能连我都不知道你妈妈身上还有重要信息,那个时候警方的围捕行动刚刚结束,胡仁昌带着人逃到了边境线外,如果不是极其重要的证据,不可能三番两次的引起警方注目。”

    裴临想了想“所以这才是你辞职的真正原因”

    裴亭时点了下头“你应该能感觉到,那伙人扩大犯罪人员时有一个特性,就是特别善于利用人性的阴暗面,拉普通人和公职人员过界,慢慢腐化,最终变成他们的一员,我辞职,徐道闻被抓,对方很有可能会主动联系我们。”

    “为什么我妈出了意外,徐老被定性为违反纪律,怎么看都是因为走私案这事,他们凭什么敢觉得一个几十年的老警察会因为这一件事怨恨警方,从此变成他们的同伙,痴人说梦吧”

    所以说,这些年轻人即使看上去足够成熟,对于人性的体悟还远远不够,人如果想要培养一些好的品性,往往需要成千上万次的打磨和试炼,而作恶,往往只需要一次,就好比名画上的那块污点。裴亭时忍不住拍了拍儿子肩膀“不能推己及人那叫自私,习惯了以己度人那叫自负,人的自私自负与生俱来,你敢说自己没有一次质疑过脚下的这条路吗”

    实话说,一个月30天,裴临至少有29天都想改行,变态见多了,他也总怀疑自己是个变态。

    “所以你肯把这些东西给我了”

    “因为你9月份的时候被人跟踪过,到现在为止一直卷在案子里,所以恭喜你,年轻人”裴亭时同志很没有亲爹样道“现在这份危险转移给你了,这样,你还是要喜欢戚白,想和他在一起吗”

    市局碰到大案要案,一般就是全员加班,刑侦办公室的人刚开始还会哀嚎,后来发现嚎没有用,还特别费嗓子,严重影响加班续航,况且这部门姓裴,老大还没睡呢,谁敢走

    戚白实在受不了满办公室的行尸走肉,好好的办公区和丧尸围城差不多,于是改成了轮班制,今天恰巧是小江在,还有实习工资2000,住在几十公里外干脆睡在办公室的叶然。

    陶桃连拨了几个电话,找到了网警孙哥,也幸亏陶桃跟祝童关系好,知道哪些人是他平时联系的狐朋狗友,哪些是帮忙的同事,老孙就是负责帮忙的那个。

    老孙接了电话“祝童昨天找我帮忙查个电话,对,是该找技术部,但因为那张电话卡是个黑号,没做过实名认证,才让我从网络入手,那个人反侦察意识强,追起来费尽,地址在”

    陶桃用笔把那串地址记下来,递给戚白。

    “队长,我跟你一起去。”

    戚白捏着纸条沉默了几秒,其实他最反对有人在行动里发挥个人英雄主义,像裴临那种有事没事就去闯现场的,放他手里多半只有劝退的份,可网警说对方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那就奇怪,反侦查意识强会留下删除号码这么显而易见的线索

    对方几次三番的愚弄警方,让戚白不得不提防这是一个套。

    “不用。”戚白说“让罗奉嘉带着枪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