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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生病了 ◇
    修狗装个可怜

    何晚山从来都没有这么尴尬过。

    捂着自己的脖子再次确认了一下后颈处微妙的刺痛感,他想起余燃带他去医务室贴创可贴时脸上不自然的表情,沉默着排除了陈影河故意和他开玩笑的可能。

    既然如此,那么真相就只有一个。

    何晚山猛地回头看向了篮球场的方向。正是中场休息,余燃拿着水瓶和毛巾坐在椅子上休息,目光却还在往他和陈影河的方向瞥。

    何晚山心里的火气腾得一下上来了,也不管篮球场边还围着很多人,迈开步子就往回走。

    早在许落星说他脖子后面被蚊子咬了的时候他就应该察觉到的。这个季节,北京哪来的蚊子,真要说蚊子,昨天和他睡在一块的某人倒是一只大的。

    难怪今天早上洗漱的时候余燃总是不自觉地盯着他的脖子看,何晚山满脸懊恼地用手遮住自己后颈的吻痕。余燃他不仅装傻,还假惺惺地带他去医务室给他贴创可贴。可笑他那时候觉得余燃是热心助人,现在一想他根本就是心里有鬼怕被揭穿。

    “诶余燃怎么走了”

    “对啊,篮球赛这不才打了一半吗他怎么就走了”

    何晚山闻声往篮球场上一看,果不其然,半分钟前还在朝他这个方向张望的余燃这时已经不见了踪影。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只见一道颀长的身影飞快地消失在体育馆门口。

    是余燃。

    何晚山立刻追了出去。

    他身体不太好,也缺乏锻炼,自然跟不上余燃的速度,没跑几步就有些气喘吁吁。

    余燃一开始是想着赶紧跑路,找个何晚山逮不住的地方躲起来。然而,他刚出体育馆没多久,回头就看见何晚山追了上来,一副很吃力的样子,本来就白的脸剧烈运动后变得有些煞白。

    余燃一下子心软了,想逃跑的心思瞬间烟消云散,站在原地单手挠头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何晚山跑了一段路就有些喘不上气。

    他天生体弱不擅长运动,追上余燃的希望其实很渺茫。可他就是咽不下心里那口气,哪怕很累也想追上去向余燃要个说法。

    “别跑了。”余燃的声音突然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响起。

    何晚山抬起头,一分钟前他还只能远远看见影子的余燃这时候却站在了他身边,挠着头,一副很是纠结不敢多说话的怂样。

    “你早就知道了吧,”何晚山又气又累,走上去精疲力尽地抓住余燃的外套衣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知道被别人发现有多尴尬吗”

    “我我哪敢告诉你我怕你误会我”余燃着急起来说话都有点不利索,磕磕巴巴地给自己找起了借口。

    何晚山又羞又气,自己脖子上被人印了个吻痕,始作俑者却不告诉他由着他顶着招摇过市,最后还是从其他人的嘴里得知了真相“你怕我误会你,你就不怕别人误会我吗”

    “你知道陈影河跟我说我脖子后面有吻痕的时候我有多尴尬吗”

    “对不起。”余燃立刻认怂。

    既然被发现了,知错就道歉一向是解决矛盾最好的办法。他要是在这里住嘴挨骂,何晚山生完气后或许不会拿他怎么样。

    但人啊,就是爱犯贱。

    明明清楚事到如今自己最好除了道歉其余的都别说,他还是嘴巴梆硬想再挣扎一下。

    “虽然这的确是我的错,但追根究底也是你空调开冷了半夜钻到我怀里,我原本抱着被子睡得好好的,就算是做梦嘬糖也嘬不到你身上,是你自己硬要靠上来的。”

    何晚山拽着他衣摆的手一下子松开了。

    完了。

    话刚一说出口,余燃就后悔了。

    抬起头,眼前的人一动不动,只是愣愣地看着他,眼里满盈水光,冷白的眼尾洇染着些微潮湿的雾红。

    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样子。

    余燃彻底慌了。

    他明明是想认真道歉的,结果现在反而口不择言地推卸起了责任,倒显得像是何晚山在无理取闹。

    “那你可以推开我。”何晚山的声音弱了下去。

    他从来没经历过这样害羞到尴尬的场面,他不敢抬头对上余燃的视线,耳垂红得几乎要滴血“不好意思,我不该对你发火,是我的错。”

    说着就想转身逃走。

    余燃看着眼前的人慌张逃窜的模样,心里隐约有种不太妙的预感。似乎只要他今天把人放走,自此之后他再想接近就难如登天。

    “不不不是我的错”余燃急匆匆地拦住了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开口七个大字喊得异常敞亮,“其实我是故意的”

    如果心情能具象化,那何晚山的头顶现在一定顶着一个硕大的问号。

    “其实我是故意的,不对,我也不是全部故意的。”余燃口不择言紧张得手心冒汗,眼看着再瞒下去何晚山就要和他绝交,干脆破罐子破摔一股脑全坦白了,“我本来是想拿遥控把温度调高一点的,但是我一看到你在我身边缩成一团哼唧我就动了坏心思,所以我就”

    就故意把你抱在怀里,做梦上头给你脖子后面来了一口。

    余燃的脸腾得一下红成了煮熟的大龙虾。

    “别说了。”余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何晚山两手捂住。

    何晚山脸红得像是要烧起来,捂着余燃嘴的手心烫得发麻。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有些时候人们会刻意逃避真相。

    这些隐秘的小心思从余燃嘴里说出的瞬间,给他的冲击力不下于直接和他告白。

    要不是他现在心情太羞耻余燃个子又太高,他是真想抓着余燃的衣领问问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就是因为他总是说这些意味不明暧昧不清的话,他才会胡思乱想。

    这时拐角处传来若隐若现的脚步声,像是有谁走了过来。

    余燃抓着他的手腕带他躲进一旁的实验楼,上午没有班级上实验课,一整层楼都是空教室。余燃拉着他躲进其中的一间,防盗门关上,窗帘紧闭的昏暗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何晚山悄悄攥紧了手指,被余燃握着的手腕像是要跟着对方的体温燃烧起来。

    他们之间的距离真的太近了,近到此时此刻他再也顾不上其他,只希望自己过于猛烈的心跳声不要被对方察觉。

    “晚山,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不是故意要留下痕迹的。”余燃放低姿态,像是求饶般贴着他的耳畔轻轻地说出最后一句解释的话,“我只是想就是想”

    余燃一下子说不出话了。

    空教室里门窗紧闭,八月末尾的阳光蜜糖般温柔又粘人,照映着窗外灰白树影在地面上落得影影绰绰。

    他手里握着何晚山的手腕,肌肤相贴距离清零,暧昧的热意在两人之间膨胀,气氛开始变得微妙,难以隐忍的情愫顺着手指的纹络里旋回流淌。

    他听见自己愈发急促的心跳,昏暗的视线里只有对方的轮廓清晰鲜明。他想他大概真的是对眼前的人毫无抵抗力,都到了这种时候他还色胆包天不知悔改,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这个距离,再靠近些说不定能吻到何晚山的唇角。

    余燃心里猛地一个激灵,连忙悬崖勒马把持住自己那点不分场合的冲动。

    何晚山也察觉到彼此之间的距离有些岌岌可危。

    其实人与人之间很多时候都会暧昧又微妙。

    有时是因为默契,有时则是所谓的惊鸿一瞥一见钟情,目光相接,一切情愫不必言明便已坦诚且热烈,不需要任何多余的旁白做陪衬,该懂的,他早已都懂,只是不愿承认,不肯相信。

    恰好这时余燃握着他的力道一松,他趁机挣脱开手腕头也不回地跑回教室。

    上课铃声很快响起,余燃没过多久也回到了教室。许落星看见他脸颊通红气喘吁吁,还好心地凑上来问他发生了什么。

    何晚山摇了摇头,只说自己没事,心里却恨不得狠狠踢一脚坐在旁边的余燃。

    课程表的下一节课是语文课。

    高中语文课上随堂默写古诗词是每日惯例,为了减轻老师的工作量,默写完后通常都是同桌之间互相校对批改,写错一个字扣两三分,错半句扣五分,二十来句诗词凑一块要是低于90分就得拿着批改过的本子去办公室当着老师的面重新默写一遍。

    余燃记性还算不错,虽然现在习惯了摆烂式学习,但他底子总归摆在那。

    不然刚进高中的时候也考不到年级前十,区区古诗词自然不在话下,每次都是满分全对。

    但这一次,他打开自己的默写本,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鲜红的85。

    向来批改宽松的何晚山把他每一个因为习惯连笔或是缺点的字都用红笔圈了出来,不多不少,正好够他去语文办公室一日游。

    余燃自知理亏,被故意挑刺穿小鞋了也不敢声张抱怨,只能自己认栽乖乖地跑去语文办公室重新默写。

    语文老师见着他这位稀客也是吓了一跳,默写完替他批改的时候还话里有话地夸何晚山认真负责,就差明着直接告诉他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去找何晚山麻烦。

    回到教室,他拿着批改满分的默写本默不作声地坐回座位。

    身旁的何晚山低着头犹自看书,一副拒绝和他交流的样子。他故意凑上去想要找借口说话的时候还刻意避开他去找前座的许落星聊天。

    余燃心里虽然有点小委屈和小脾气,但他也知道自己是罪有应得。谁叫他瞒而不报惹何晚山生气,何晚山别说是不理他了,就是邦邦给他两拳他也只能受着。

    但何晚山的应对却比直接给他两拳还难受。

    他不骂他,也不打他解气,而是直接把他当成了透明人,完全不理他。即使他故意凑上去没话找话也当听不见。

    两个人的冷战就这么持续了一整天。

    余燃的心情从一开始的忐忑到后悔再到恨不得给自己来两拳,放学回家的时候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无家可归流浪狗的可怜。

    回到家后,余燃垂头丧气的,经常一起玩的富二代打电话让他出去飙车他都提不起兴趣,简单地洗了个澡就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也许是因为他昨天早上光着膀子吹着冷风睡了一觉的缘故,又或者是因果循环他骗了何晚山所以老天爷看不下去故意惩罚他,整整五年没生过的病的余燃感冒发烧了。

    他独自一人住在学校附近的别墅里,昨天晚上佣人和管家因为工作都回了老宅,整栋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余燃也不矫情,自己晕晕乎乎地起床找了温度计,一量387,离39度的高烧大关就差临门一脚。

    余燃看着温度计上的数字,太阳穴涨得难受,心里却不由得松了口气。

    生病发了高烧,上学自然是上不成。在电话里和班主任老刘请假的时候,老刘听他蔫了吧唧的声音也没为难他,直接给他批了一天假让他好好休息。

    余燃吃了退烧药躺回床上,想着捂紧被子睡一觉发发汗,却难受得根本睡不着觉。

    最后他晕晕乎乎的,也记不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醒过来的时候窗外的天空已经是夕阳西下,放在枕边的手机上亮着八条未读消息,全都是许落星和徐嘉行给他发来。

    他的头还是疼得厉害,但所幸烧已经退了。

    余燃坐回床边解锁手机屏幕,许落星和徐嘉行给他发了差不多的消息,除了关心他的身体情况外,都特意通知了他同一件事今天放学何晚山会到他家给他送课堂讲义。

    余燃因为发烧而意识混乱的大脑一瞬间通透了,看了一眼墙上的闹钟后连忙爬起来给自己穿了件衣服。

    他其实没有病得那么严重,还没到躺在床上不能自理的程度。电话里对老刘描述得那么严重其实是为了找个借口避避风头,以免何晚山揪着吻痕的事对他发难。

    但他是真没想到老刘居然会叫何晚山来给他送课堂讲义。

    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躲人没躲成功,人家还直接找上门来了。

    得到消息的余燃连忙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爬了起来,冲进浴室给自己兜头冲了个凉水澡。恰好这时候门铃声响起,余燃匆忙找了条干净的毯子把自己裹住,然后慢悠悠地晃到门口开了门,一副生病虚弱得不行的样子。

    何晚山拎着一大袋东西站在门外,右手还保持着按门铃的姿势。

    “是晚山啊。”余燃裹着毯子虚弱无比地咳了两声,“进来吧。”

    老刘让他来余燃家里送讲义的时候他其实是有点生气的。

    他没那么快消气,而且他也不清楚余燃是真生病了还是单纯为了躲他骗了班主任。但老刘并不知道他们俩在闹别扭,许落星和徐嘉行又都各自有事不方便,所以把这件事拜托给了和余燃关系很好的自己。

    他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出了学校,照着许落星给他的地址打车五分钟到了学校附近的高档小区。

    来的路上,他在路边的便利店买了一些清淡的食物。想着如果余燃是真的生病了,他就把这些给他,如果余燃是骗人的,那他从今以后都不会再和这个人说半句话。

    他在心里设想了许多种可能,他不否认自己还没消气,主动来找余燃心里总归还是有点别扭。

    但当他按响门铃,他听见有人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门前给他开了门,门后的余燃裹着毯子鼻尖通红,可怜巴巴地看向他的时候,他又心软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余燃嘤嘤嘤qaq;

    何晚山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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