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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同学,我来找过很多次了,邓布利多教授这几天不在学校,有事还是等他回来再说吧。”

    我停下了敲门的手。

    “哦,好。谢谢。”

    我看了一眼紧闭的办公室门,若有所思地转身离开了。这是我来找他的第三次,他已经连续三天不在学校了。

    “格林德沃在欧洲混得风生水起,没有办法,之前就有很多人给邓布利多先生寄信,请求他出手,只是他一直没给出回应不过他前两天刚应下来与格林德沃决斗,到现在还没有什么消息。”米勒娃叹了口气,“这件事情是要求保密的,因为说句实话,没有人敢肯定邓布利多先生能够战胜格林德沃,一切都是未知数,不过我还是相信他”

    “决斗会很危险吗”

    “不知道,应该不会吧至少也不至于脱不开身。格林德沃制造了很多混乱,尽管没有涉及到英国,但现在大半个欧洲都在他的掌控范围,必须有人压制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我犹豫了一下,“可是,要让巫师和麻瓜们一起生活不是也很好么,要不然每次去麻瓜世界还要遮遮掩掩的,没有身份很多事情做起来很麻烦,还不让使用魔法。”

    她愣了愣,思考片刻,但最终皱着眉摇了摇头“出台这种规定那一定是有依据的,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有些巫师在麻瓜世界滥用魔法,那就会一团糟哪怕现在有明确法规,也抵不住一些人钻空子,更何况”

    这么一说,似乎确实如此,倒是我太理想化了。我感到这个问题一时半会儿很难细想,于是干脆抛之脑后。只是格林德沃让我帮忙救的人我还没有救出来而他自从那天之后也再没有找过我,兴许是抽不开身。

    第二天傍晚,我在回休息室的路上,又一次路过了邓布利多的办公室。

    这次,门并没有锁,而是虚掩着,露出一条缝。

    我悄悄推开门往里看了一眼,里面并没有人。或许是哪个教授来拿东西忘记锁门了我这么想着,刚打算关门,突然被镜子里的反光吸引住了视线。

    我一惊,再次推门走了进去,然后把门在身后关紧锁上。

    邓布利多曾带我看过冥想盆,然而此时,放着冥想盆的柜子却是打开的。

    上次我来的时候,柜子里还放着几个小瓶子,现在它们都消失了我不知道是不是邓布利多给收起来了,但很显然,一定是有人进来过,而且是带有目的性的,只是我不明白这个人怎么会愚蠢到留下如此明显的马脚。

    我隐隐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可是很快我的目光就被冥想盆里的液体所吸引。

    我是否可以从中得到些什么有用的信息呢好奇心战胜了罪恶感,我走上前去,把脸探到了冥想盆里。

    一张张陌生面孔从我身边经过,我草草地忽略了他们,穿梭在无数不同环境里。

    我猛地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于是赶紧停了下来,场景也不再变换。我环视一圈,惊讶地发现自己正处在坎德先生也就是我父亲安德里克菲尔德的小房子里。

    重新看见他的瞬间,我感到的鼻子发酸,一层水雾在眼前弥漫开来。

    这是他的记忆吗我的心跳开始紧张地加速起来。

    “咚咚咚”

    敲门声吓了我一跳,我跟随着安德里克的动作转过身去。他打开了门。

    我的脚底像生了根一样呆立在原地,紧紧盯着来人的脸。

    “你是”安德里克问。

    “您好,我叫汤姆里德尔。”男孩礼貌地摘下帽子,对着安德里克微微鞠了一躬,“我是艾斯莉的同学。”

    “哦”安德里克的脸上写满了疑惑,但还是客客气气地请他进了屋,还给他倒了一杯热茶,“你有事找我”

    “是的,先生。”里德尔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似乎难以启齿。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安德里克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关心地问道。

    “我有听艾斯莉和我提过一点点有关阿卢埃特的事情。”

    安德里克皱了皱眉,看上去很是意外“她和你说了这些”

    “哦,是的。”里德尔点点头。

    “你们”安德里克迟疑不定地看着他,眉间依旧拧成一团,“我想,她大概只会和很信任的人说这种事情,所以”

    “我们是朋友。”

    “朋友”安德里克不置可否,“那你们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好。”他开玩笑似的调侃道。

    “嗯我听说”里德尔没有否认他话语里的猜测,而是接着说了下去,“阿卢埃特家族有一件可以起死回生的宝物”

    听到这,原本还面带微笑的安德里克瞬间警觉起来“艾斯莉和你说的”

    “哦,是的”里德尔像是丝毫没能察觉安德里克的警觉心理,继续面露难色道,“我的父亲他”我甚至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点悲伤,但我此时却只能感受到透骨的寒意。

    有关可以复活的宝物,我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我不清楚他怎么知道的,我也没空细想。

    “他早些时候被仇人杀害了,我一直没敢和我母亲说,她生了重病,精神恍惚,总和我问起父亲,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没有父亲,我真的很难撑下去”他的态度诚恳,声音也越来越沉重,到最后几乎是哀求的态度了,“您能帮我的,是吗”

    安德里克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受到太大的触动,仅是安慰说“别太难过,孩子。复活你的父亲并不能带来什么本质上的改变,这世界上太多人渴望起死回生了,我也很想重新和我的亲人生活在一起,但是违背自然规律的你觉得会是好事吗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事实。”

    “所以确实有这种宝物对吗”

    “孩子,垂涎这件宝物的人太多了,不要陷入其中,别被诱惑蒙蔽了。”

    “您不相信我”

    “不,我很同情你的遭遇。”安德里克眯了眯眼睛。看得出他的确不是很信任里德尔的话,甚至有送客的意思或许是心急了些,里德尔的目的性表达得有点迅速且明确了,而里德尔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对不起,先生,我想明白了,您说的对。”里德尔的眼神冷了下来,恭敬地弯了弯腰,“希望今天没有冒犯到您。放心,我答应过您的女儿,不会和其他任何人说起这件事。”

    空气死一般寂静,里德尔泰然自若地直起身子,而安德里克则是瞬间脸色大变。

    “你什么意思”

    “抱歉,先生,我说错话了吗”里德尔不易察觉地动了动唇角,语气里并没有丝毫惶恐。

    “艾斯莉怎么了”安德里克握紧了魔杖,如临大敌。

    “我没有把她怎样,我只是想得到我想要的信息罢了。我们的确关系很好。她是个好人,先生,她很善良,就算知道当初您为了活命抛弃了她和她的母亲,她也一定会接纳你的。”里德尔轻飘飘地说道。

    安德里克后退几步,瘫靠在桌子上,苍老的脸像纸一样白。而此时的我,和他的反应也没什么两样。

    “她的戒指在你手里,是吧”他的声音显得无力又沧桑,“你是怎么怎么能够看到怎么可能有人做得到”

    “别人做不到,不代表我也同样做不到。其实,破解那点封印对我来说很容易。”里德尔淡然一笑。

    安德里克愣了愣,认命般地深深叹了口气。

    “你想要的东西,其实是一块石头,我们把它叫做复活石传说中死神给予了卡德摩斯佩弗利尔一块能够起死回生的石头,在卡德摩斯自杀后,很多人为了它争得头破血流。后来复活石被阿卢埃特无意中得到,被封存了起来。时间一久,这个传说也就被人们淡忘了,直到阿卢埃特家族出现了一个叛徒”

    “这块复活石现在的主人,是艾斯莉,对吗”

    “答应我,你只拿你需要的东西,不要伤害她。”

    “放心,我不会伤害她,但是今天的事,很抱歉,我不希望会有其他人知道我来过,所以”

    我的眼前慢慢开始模糊,最终变得一片空白,耳边的声音也逐渐不清晰,直到消失

    我僵直地站在冥想盆旁边,震惊得以至于手脚麻木无法动弹。

    在最后朦胧的画面里,我分明看见里德尔抬起了手里的魔杖

    我的大脑由于接连的冲击变得如同浆糊,无法思考。

    我不敢相信,但我又不得不相信里德尔确实做得出这种事。他不是没有杀过人,我也不是不知道,只不过我从来没有想到

    可笑我当初还以为他对我除了利用之外有过那么一丝真正的感情,现在看来,他根本就是条冷血的毒蛇。

    所有复杂的情绪在这个时候都变成了恨意。我想不了那么多,那一股沸腾到头皮的冲动让我只想立刻找到他问个清楚,问问他究竟怎么做到毫无人性、眼里只有自己的利益的。

    我缓慢地蹲下去,手指埋在头发里。我感觉头痛欲裂,胸腔里五脏六腑、甚至每一根血管的每一处缝隙都似乎被什么东西堵满了,紧紧地挤压在一起。我蹙起眉毛,呼吸都有些费力。

    我第一次用亲身实践体会明白了崩溃是什么感觉。脑海里无数个想法互相冲撞,但我无法将注意力集中在其中的任意一个哪怕只有一瞬间。

    我咬着嘴唇,想象着自己发了疯一样地大哭大叫,但事实上,我并没有。我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出来,一丁点声音也没有出。

    那冲上来的一股子热气来的快,冷得也很快。

    我站起来,直了直身子,一阵头晕目眩。我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儿,然后机械地把柜门关好,打开门走出去,四下无人,我把办公室的门锁了上去。

    做完这一切,我在外袍上施了个幻身咒,然后裹紧了袍子。

    可是我突然想到,练了这么久的幻身咒,现在用在自己身上,也该可以做到了吧

    我念完咒语,把手伸出袖子,眼睛看到的却是是空无一物。

    没什么意外。

    我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走回寝室,轻手轻脚地躺在了床上。

    第二天,我照旧和往常没两样,按时去上课,坐到奥赖恩旁边,向他借借笔记,讨论几个问题。

    没过两天,邓布利多回来了。随之而来的是他打败了格林德沃,格林德沃被关押在奥地利的纽蒙迦德的消息。所有人都很高兴,大家都在为此庆祝,除了我还有邓布利多本人,好像也不太高兴。除此之外,一切都在按照正常发展,我也不知道我是以一种怎样的态度度过了这段时间,总之我的大脑意外地很冷静,成绩都比以前提高了一大截。

    但事实上,我经常会在夜里,躺在床上思考一个问题,就像一具空洞木然的冰冷尸体我渐渐搞不明白为什么我存在于这个世界究竟还有什么意义。每当产生这个想法的时候,我都会为自己这种毫无动力的懦弱颓唐感到一阵阵恶寒,可是我又不得不承认,我想不到任何可以支撑我到未来的东西。

    圣诞节前的最后一个周末,我没有和其他人一起去霍格莫德。从早上醒来开始,睁着眼睛,一动也不想动。

    伯斯德像往常一样默默收拾好东西,打开门出去。

    “你不去吗”门在关到一条缝的时候停住了。

    “你先去吧。”我反应了几秒才回道。

    等她关上门离开了以后,我一瞬间意识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关系好像缓和了许多也许是从她借我香水那一次,也可能更早些。大概是长大了,成熟多了,那些幼稚的口角争纷似乎也不重要了。

    我也说不清我生活中的哪部分在慢慢变好,哪部分在变糟。但总的来讲至少到现在为止,真的很糟糕,这让我快要被浑身以及大脑的乏累淹没了。

    我练习了一会儿咒语,看了看书,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望向窗外散着光圈的幽深湖水,安静得有些无聊。与其浪费时间,倒还不如去趟霍格莫德吧,随便走走,找点事情干。

    我收拾好东西,上了五楼,凭着记忆绕过那套盔甲,走进放着镜子的房间,通过背后的暗道去了霍格莫德。

    我没有戴围巾,风和着雪花钻进领口,我猛地打了个寒战,裹紧了外袍,去三把扫帚酒吧里买了瓶黄油啤酒。我已经很久没有来这里转转了,好像几乎所有有关霍格莫德的回忆都是和里德尔一起,然而现在我一想到他却只有皱紧眉头,默默深吸几口气去平复起伏的胸口。

    这事还不算完呢。我想。

    起码也要让他付出些代价吧。

    我在帕笛芙夫人茶馆的透明玻璃窗前放慢了脚步。这儿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热腾腾的雾气在发涩的眼眶中散开,面前的一切逐渐成了朦胧的影子,落在我眼皮上雪花的凉意使我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一滴眼泪就顺着滑落下来,在我脸颊留了一行迅速风干的冰冷。

    忽然,我颈间感受到了温热的触感,一条绿围巾轻轻搭在了我脖子上。我愣了愣,刚涌上来的情绪一下子止住了,转过头,对上那双深邃而含蓄的黑眸。

    “不冷”

    “还好”我这才发觉脸颊都已经冻木了,我缩了缩脖子,鼻尖碰到奥赖恩的围巾,一丝很清淡的香气占据了我的嗅觉。

    “要进去坐坐”他问。

    “不了吧。”我低着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是很敢直视他的眼睛。

    “随便走走吧你不冷吗”我问他。他没说话,摇了摇头。

    我盯着鞋尖,看着自己在雪地里一步一个脚印,余光一瞥,旁边空地有几个人还在堆雪人。我想起海格还在霍格沃茨上学的时候,下雪还经常叫我还有几个关系好的同学一起玩,可惜了后来,我自己就再也没有那么开心地玩过了。

    所有所有的遗憾和不幸,几乎都是拜一人所赐,而我现在只能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

    我蹲下来,从平整的空地上抓起一把雪揉成了球。从我眼睛里滴落下来两滴水珠落到小雪球上,很快就消失不见。我赶紧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奥赖恩发觉我停下了,往回走两步,也跟着我一起蹲了下来。

    我用石子和树杈装饰上去,它看起来倒也像个巴掌大的小雪人。我的心情稍稍好了些。

    “给你。”我给它放到奥赖恩手里,拍了拍袍子上的雪,站直起身。

    他看着手里的小雪人,摇摇头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无奈还是什么。

    “挺可爱的。”

    “太小了,要化了。”我说道,“说不定用个冰冻咒还能维持久一点。”

    “算了。”他另一只手还在兜里,没有拿出魔杖,“反正早晚都会化。还不如就在它该消失的时候消失吧。”他的眼睛里流转着温柔的笑意,然而很快就黯淡了下来。

    我心头莫名一颤,那种突如其来的拉扯感让人很不舒服,但我只是别过了头“太冷了,我们去三把扫帚坐会儿吧。”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