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剧看话本无数的王蓝田,不消听人解释便知面前是为何种情况了。
她四顾一周,人群之中未有熟悉的面孔,眉头不由一挑,转而看向客栈掌柜的“你们客栈招揽生意的方式还挺特别。”
掌柜“”
“我们是在抓贼”栽跟头的人门外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怒指王蓝田,“我亲眼瞧见你半夜上了三楼,偷了我家公子的书箱和钱匣子”
王蓝田求求了
她是与贼有什么跨越千年的爱恋吗以至于山上山下书院内外她和贼总是莫名捆绑在一块
“抓贼找官府”她看着眼前这个生身量尚不及她高,胳膊腿都比她细上一些的小男童,心中顿生无奈,“届时府衙要是传讯与我,我自会配合。”
一旁看戏的人插嘴道“今日官老爷休沐,府衙不管的。”
“这种事简单的很,也用不着找什么官老爷,抓贼拿脏。抓了贼,再去贼房里搜赃物,不就成事了。”
小童附声应和“对掌柜的你现在派人去搜他屋子,定能搜到书箱和钱匣子。”
王蓝田睨着眸子扫了一眼出主意的人,又看向语气肯定,情绪激动的小童“你家公子呢”
闻言,小童脸色骤变,嘴角向下一拉,眼眶迅速湿润,他还未开口,周边热心的吃瓜群众就开始主动补充丢失的故事情节。
“他家公子听说钱丢了,一着急人就晕过去了。”
小童手握拳头“是书箱主要是书箱丢了”
“反正就是东西丢人,人就急了,一急毛病就犯了。”
“据送去医馆的人说,生死未卜啊”
哀叹一号“这真是可怜啊”
愤怒二号“偷钱还害人性命,该死哦”
正义三号“你快把钱交出来然后自己去官府自首吧。”
“我家公子爱书如命,钱财丢了也就罢,可书若丢了便是命丢了。”小童激愤,抬手指着王蓝田,“你这不是偷盗,你是害命是杀人”
控诉声声,字字皆是血泪啊。
众人唏嘘。
王蓝田站得有些累了,抬眼看了下天上的日头,撇嘴道“太阳底下果无新事。”
她哀哀叹了口气,随后好心提醒小童“我见你年岁小,本就不愿与你计较。若再无故攀咬,我便替你那躺在药馆的主子好好教教你做人的道理。”
小童怒“你你,你这无耻狂徒”
“这位公子。”掌柜掐着笑,走到王蓝田面前,拱手,打圆场道,“您看您既是清白的,不如就让掌柜的我带几人去您屋中看看到时候有我等给您作证,这小家伙也就不好再纠缠您了。”
王蓝田反问“我既是清白,为何还要再证清白”
掌柜的“这”
王蓝田以手背抵住掌柜的肩侧,将其拨开“我且问你,你昨日几时看见了我”
小童“子时刚过。”
“你们何时发现丢东西的”
“今日朝食。”
“哦。”王蓝田点头,“然后你家公子就晕了”
小童边说边抹着脸上的泪“是,是的。”
王蓝田又问“朝食你们是在一楼大堂吃的还是三楼”
“在一楼吃的。”
她又问“你家公子是几时起的床起床后又做了什么”
“卯时起床。洗漱完看书,到辰时下楼吃饭。”
众人挠头,这些问题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能回答。这问了不是跟没问一样吗
“根据你所回答的内容,可得知此事与我没有任何关系。”王蓝田做总结陈词,“首先,我没有作案时间。东西是在你们辰时离开房间至吃完饭的这段时间里丢得。而我卯时出客栈,午时才归。
“其次,我没有作案的必要,本公子不缺钱不缺书,此行只为游乐,拿你们的东西难道是为了做个劫富济贫的侠义之士吗”
小童咬死一句“你这是诡辩我昨晚看见你鬼鬼祟祟了”
“退一万步说,你昨晚看见的确实是我,可卯时你们的东西还在这说明你看见我和你们的丢东西,并不存在直接或间接的联系。”王蓝田顿了一下,“你说是不是呢”
“你你,你肯定还有同伙你半夜三更出现在三楼,实际是物色方便下手的猎物。确定目标后又在第二日卯时出去,让人以为你不在客栈,好摆脱嫌疑,其实这就时你在不远处与同伙接头。
“等到辰时,我与我家公子一起离开,客房无人,又正好是客栈最忙的时候,没人能注意到你们于是你的同伙趁机潜入房间进行偷盗
“书箱那么大你们带不出客栈,所以肯定是转移到你的客房去了
“之后就等你午时回来将房退了,然后就可以带着偷盗来的东西大摇大摆离开。客栈每日迎来送往那么多人,掌柜的也记不住谁带了书箱,谁没带书箱”
王蓝田直呼好家伙被他这么一说,居然逻辑自洽了
“不过有个问题。”她眼尾向上一挑,“子时我在客房酣睡,实在干不出夜爬三楼的事儿。”
“你说你在睡觉就真的在睡觉吗谁能给你证明”他见王蓝田拧眉似是有些犹疑,底气就莫名的硬了起来,“没人给你作证,那就不能证明你子时是在客房”
“啊这样啊”王蓝田故作恍然大悟,“那你说,你子时看见了我,是真的看见了吗谁能给你证明”
小童支吾了一下,王蓝田随即截住话头,继续道“你看,没人给你作证,那就不能证明你子时看见了我。”
小童反驳“圣人说,眼见为实我的眼睛为我作证”
“有道理。”王蓝田不由多看了这小童一眼,“那我这个就比较麻烦了。”
她抬手蹭了下眉角“昨日梦中,我与当今圣上对弈三局,至天明方才结束最后一局。若要这么说,当今圣上可为我作证。要不你去建康城,亲自问问圣上”
这下小童算是真的蒙了“你你你”
“问善圣上是有点难。”王蓝田一副为其解忧的模样,“这样吧当时谢安也在旁边。看你周身打扮应是贵族子弟的随从,让你家公子替你递贴就好了,谢安性情闲雅温和,能事雅量,定会为汝解惑的”
小童磕绊“你居然直呼谢,谢丞相的名讳”
王蓝田笑道“既是名,为何不可呼若不能呼,取名作甚世人皆是你、我、他,岂不简单”
小童半响憋出一句“你你你太无礼了”
“你这话可真冤枉人我若是个无礼之辈直接让人将你拖下去毒打一顿了事,何须与你站在太阳下闲扯”她轻抖了下袖子,眉眼带笑道,“还不是因为本公子是个知礼守节的好人。”
她看着小童红彤彤的脸,摇头叹道“行了。我不管你此番行事是为何,但容我给你提个醒,不是每个人都会有我这般的好脾气,任你栽赃污蔑,只出言教训,却不送你见官。”
王蓝田转身看向众人“散了吧。”
众人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这就结束了
“你说来说去只是唬人,听着道理都在你那,其实你就是不敢让大家去查你的房间”小童目光死死的盯着王蓝田,切齿道。
众人恍然对哦不查屋子如何证明
“你若真想搜,按照晋律去请府衙差役持搜查令来若无搜查令,你敢进,我就能以私闯宅院之名将你就地乱棍打死。”王蓝田敛了方才谦和的温柔之气,垂眼拂平袖上的褶皱,桃花眼尾向上一挑,“本公子是好脾气,不是没脾气。”
说完,她摩挲了一下指腹“快些去药堂守着你家公子吧。顺便代我向他问声好。”
她想了想又添了一句“去药堂的路上且注意些安全。”
小童横了她一眼“你就是贼”骂完就跑。
众人终于散了。三两议论着刚刚的事,疑事有蹊跷者有,评少年行止有度者有,赞小童为主抓贼者有
客栈不远处停着一驾平肩舆。
舆中端坐着位老者,他抬手轻轻抚过长须,吩咐道“查查那个少年是谁。”
王蓝田仔细打量着八德,良久,似是观出了点什么,她拍着八德的肩膀“我观你骨骼惊奇,是万里挑一的练武奇才,要不送你去学武待你学成归来,你我二人以后若再遇今日这样的人便可直接丢出去,省时省力”
“可,可八德不想离开公子啊”他扯着王蓝田的胳膊,哭丧着脸,“八德虽不能打,但八德忠心啊”
千金难买人忠心
王蓝田点头赞同,沉思了一会儿“那我得雇个能保护我们主仆两的打手。”
八德
二人行至人字号客房,八德先跨出一步替王蓝田把房门打开“吱呀。”
然后两人便直愣愣的站在门口,他们看着屋里莫名出现的书箱和钱匣,不可置信的互相对视了一眼。
八德惊恐“公子怎,怎么真的在”
“遭了”王蓝田瞳孔一震,“去快去追那个小孩”
天字号房。
“大人,那少年是太原王氏子弟,现在尼山书院读书。”
“王蓝田”老者捋着胡,凝神思索了会儿,“就是前些日子以诗讽世的太原王蓝田”
“回大人,就是此子。”
“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老者念着这句,脸色有些许深沉,“小小年纪狂悖如斯”
老者招手“你且在雅堂举一场诗文切磋的活动,设个彩头,邀楼中众学子一起参加。”
作者有话要说谢安出场。
原剧称谢丞相,此处官名称呼不作变动。
我观你骨骼惊奇,是万里挑一的练武奇才。电影功夫
马文才我觉得你要倒霉了
王蓝田深思兄弟,大胆一点,把“我觉得”三个字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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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不是能忍
而是不太在意,还没触到底线。
所以目前她的态度一直都是
王蓝田揣手我有时间,且很喜欢看你们说不过我憋得半死不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