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是快点儿。”路西踢了踢脚边的沙子,提着裙子跟了上去。
茫茫沙海,不知去处。
宴宁和沉无妄一路停停走走,路过不少村落,雾风城地理位置偏远,环境恶劣,自然而然大都贫穷不富裕。
宴宁带着面纱坐着一只硕大的骆驼上,骆驼脖子上捆着一只叮当作响,声音深沉的铃铛,在宴宁的前方,是一只更大的骆驼,骆驼上坐着一个戴着斗笠的粗布衣裳老头。
沉无妄缓步走在骆驼的身旁,牵着绳子。
叮当叮当。
走在黄沙上。
老头子姓陈,大约是年纪大了,天气太过恶劣,又带着两只骆驼,体力不济,缺水倒在路边,宴宁路过顺手救了他。
陈老头感激宴宁,知她们要去万鼎阁,正好与他顺路,便热情的要用骆驼驼二人前去。
宴宁也没坐过骆驼,也就欢欢喜喜的应下了。
老头转头看向宴宁“在走半天,天黑之前就可以到我们村子了,二位留下来歇一晚,小老儿给二位接风洗尘啊。”
狂风掀起了黄沙,宴宁压了压面纱“好啊大爷客气了。”
“小姑娘性格洒脱,老头喜欢。”陈大爷转过来“我就不喜欢那些扭扭捏捏的人,我们这里虽然穷,但是一顿饭还是吃得起的。”
“那些人就是嫌弃我们这地方穷,但是啊小姑娘啊,粗茶淡饭也是饭啊,能糊口就行了呗”
陈大爷说起以前遇见的那些人,一腔苦水往外吐。
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洒脱,不讲究的姑娘勒。
宴宁同仇敌忾“大爷说的是,玉米馒头窝窝头,能吃饱不就好了,那些人就是没有饿过肚子。”
饿上两顿,绝对说不出来这话。
沉无妄看向宴宁“你还饿过肚子”
宴宁愣了。
她饿过屁啊。
长在红旗下,活在春风里。
她每天吃的可饱了。
沉无妄见她的脸色,就知道她是在胡扯。
偏偏她这句话引起了陈大爷的共鸣
“哈哈哈,姑娘看起来这金尊玉贵的,还知道窝窝头”
“还真有窝窝头啊。”宴宁忍不住嘀咕,她随口胡诌的,但没想到还真有窝窝头。
陈老头捋着胡子,对宴宁是十万个满意,忍不住开始推销了起来“我有个孙子,长的一表人才,那窝窝头做的可好吃了,可惜整天不务正业,老头子就想着,他早日成家立业,有个娘子管着他。”
陈老头看着远处的黄沙,心里酸得冒泡“要是能娶个姑娘这样,懂事又好相处的姑娘,老头子也算是瞑目了。”
可惜这小姑娘和旁边那男人,一看就是情投意合的小两口。
他的孙子啊。
什么时候才能娶一个称心的一副啊。
宴宁没想到这老头子已经开始暗戳戳的推销孙子了。
果然,年龄大的人热衷于催婚。
在哪个时代都一样。
沉无妄在旁边轻轻的笑着,他道“这人可不能看表面啊。”
陈大爷看着沉无妄“如何说。”
沉无妄笑眯眯的看着宴宁,可是宴宁却从那双含笑的眼睛里看到了“等我收拾你”五个大字。
宴宁受欢迎是我的错咯
沉无妄转头“她脾气不好,以打人咬人为乐。”
“非常疼。”
“也不知道你那孙子抗不抗揍。”
说起非常疼,他声情并茂的,情景再现的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大爷笑着点头。
对沉无妄的心思心知肚明。
“刁钻乖戾,喜怒无常,惹是生非,仇家厉害还很多。”
宴宁紧咬牙根。
她倒是想看看他还有什么要说的。
“整天不着家,适合当个被人供起来的祖宗,不适合给人做小媳妇。”沉无妄嘴角勾了勾“而且被娇宠惯了,离了我怕是没人养的起啊。”
宴宁阴阳怪气的开口“哟,真是委屈您了。”
可把你委屈坏了。
沉无妄“那能怎么办呢祖宗也是我自己求来的啊,不得好好宠着吗”
“切”宴宁抬了抬下巴。
耳朵动了动。
“哈哈哈哈。”陈大爷大笑出声。
宴宁看着他“笑什么。”
陈大爷笑的很双眼眯起,只露出一条浅浅的肉缝“公子啊,老头子也不是那么没有眼色的,小姑娘金尊玉贵,公子也必然是惊鸿人物,我家那小子如何能配的上小姑娘呢”
“公子句句都说小姑娘的不好,实则,句句都是在夸奖。”
宴宁暼了沉无妄一眼,收回视线“谁稀罕他拐弯抹角的夸奖。”
夸人就要当面。
否则一律当作是诋毁。
“不稀罕,不稀罕你就自己牵绳子。”沉无妄将骆驼的绳子递给宴宁,大有一副当甩手掌柜的样子。
宴宁冷冷的看着他“”
不顶一句是会死吗
沉无妄扬眉,笑着放手,乖乖牵绳。
骆驼一路颠簸,宴宁死死地盯着沉无妄的后背,恨不得用眼神看出一个洞来。
果然是王八蛋。
别人的男朋友都是乖乖亲亲小宝贝。
沉无妄就跟个逆子似的处处和她作对。
“你能不能快点儿啊。”
“爬呢”
“蜗牛都比你快。”
“照你这个速度,天黑都到不了。”
宴宁安安稳稳的坐在骆驼上指挥着沉无妄。
“放心,天黑之前来得及的。”
他说的不错,太阳挂在地平线上,她们终于看见了村落。
村口是几根枯树搭在一起的架子,身子高挑的男子站在架子下眺望,见着了骆驼,对着他们挥手。
“爷爷”
男子嗓门大,顺着风吹了过来。
陈大爷伸手笑着回应“棘儿,我回来了。”
骆驼似乎也认得回家的路,径直朝着村落走去。
走进了,宴宁才看见那男子的模样,他是小麦色偏白的皮肤,五官挺困,不惊艳,却很耐看,是属于越看越好看的类型,身材高大,孔武有力,却不过分的显得像是莽夫,反而给人一种干干净净的健康美。
陈棘一路小跑着去抓骆驼的绳子,扶着陈大爷下来。
略带埋怨,却并不是真的埋怨,反而是担心的道“爷爷,说了多少次了,去城里买沙棘果的事儿让我去,路上这么远,你这么大年纪了,万一路上出了什么事儿,可怎么办啊。”
陈大爷踩在地上脚下一滑,所幸被陈棘眼疾手快的扶着了。
陈大爷拍了拍陈棘的肩膀,佯装生气道“我这不是没事儿吗,担心什么,你要是能上进,去城里安身立命,你爷爷我死也能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