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现在很头疼,头疼得让他觉得自己才是高烧的那个。
他好不容易把烧得快七分熟的古川久弥沙给放进了副驾驶座,系好安全带,正打算导航去最近的医院的时候,副驾驶上的迷迷糊糊的人居然醒了过来。
说醒了过来其实也不准确,据他观察,即使烧成了这样,这人也保持了一部分神智。
也不知道该说她身体强壮还是脆弱。
然而就在她恢复了力气的下一秒,她从副驾驶座上撑了起来,一巴掌按在了他的手机屏幕上。
松田阵平把她按了回去,“别乱动,我送你去医院。”
烧得滚烫的古川久弥沙固执地摇头“不去医院”
松田阵平
从刚才起,这人就一直在重复这句话。
“你现在烧成这样,再不去医院给你降温,脑子就要烧坏了。”
或许这人现在脑子已经有点不太正常了。
古川久弥沙却执拗地握着他的手机,就是不肯让他导航去医院。
“不是,你这人怎么回事,都病成这样了,为什么不肯去医院”
松田阵平没法从她紧握的手中拿出手机,有些气急。
古川久弥沙没有力气解释,也没法解释,只能不断地摇头“不去医院”
如果不是知道这人是发烧,松田阵平几乎以为她是喝醉了。
但既然症状差不多,都是脑子不清醒,他决定用哄醉鬼的方式哄她“听话,你先把我的手机给我,我们不去医院,行不行”
谁知明明已经烧得开始说胡话的古川久弥沙居然难得清醒了过来。
她固执地摇头“不给给了你就去医院”
不要在这个时候智商上线啊
松田阵平烦躁地“啧”了一声,几乎想把她就地扔下车。
但好在也只是稍微想了想,把病成这样的同事扔在半路上这种事,是打死他都做不出来的。
“好好好不去医院不去医院。”
松田阵平叹了口气,选择了妥协不妥协不行啊,手机被她握在手里,没有导航他也去不了医院。
他思考了一下,决定先把这个醉鬼不是,病人,带回家。
看她烧成现在这幅样子,再不给她降温怕是要出大问题。
既然她不想去医院,自己家离这里又不算太远,还是先带回家给她想办法降降温吧。
打定主意,松田阵平认命地发动了车子,向自己的家里驶去。
他瞟了一眼旁边窝在副驾上的“熟人”,眼看那脸色都已经快七分熟了,不由地踩紧了油门。
大约是意识到了松田阵平不会将她送去医院了,古川久弥沙安静了下来,乖乖地躺在了副驾上,不再折腾。
只是手中的手机仍旧握得紧紧的,甚至抱着往怀里藏了藏。
松田阵平
好在他家离这里不远,二十分钟的车程在他的猛踩油门下被缩短到了十分钟。
他停好车,将人抱上楼,放在床上躺着,随后翻箱倒柜地去药箱里找退烧药。
好不容易烧好水,拿好药,给古川久弥沙端进了房间。
“先别睡,起来吃药。”
古川久弥沙迷迷糊糊间就看见床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谁
她努力睁开眼去看。
不羁的卷发、凌厉的眉眼,还有那在室内都要带墨镜的装逼气质
原来是松田阵平啊。
古川久弥沙放心下来看来他没有把自己送去医院。
只要不是在医院,让她吃药什么的她还是会听话的
毕竟死活不肯去医院已经很诡异了,再不肯吃药,估计会引起松田阵平不必要的疑心。
虽然她吃了药后还不会好转这件事,可能也会引起他的疑心。
于是她十分乖顺地顺着松田阵平的力道坐起身,拿过水杯。
松田阵平看着这个好不容易温顺下来的女人,明明已经烧得眼神都涣散了,却死活不肯去医院。
他还以为她是什么讳疾忌医的类型,结果倒是愿意乖乖吃药,倒是省了他很多事。
想到这里,他突然一顿“等等,你吃过东西没晚饭吃了没”
她用仅存的神智调动了记忆。
她今天在外面奔波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下午在甜品店吃了几个甜甜圈以后,就跟着安室透赶往了米花大饭店。
这一路又是换装又是换车的,到了饭店就又想着任务的事,还真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吃。
回忆完毕,古川久弥沙迷迷糊糊地摇了摇头。
松田阵平叹了口气早该想到的,这个能把自己烧成这样的女人想来平时作息也不会太规律。
他拿走了盘子上的药剂,站起身。
“不吃药吗”
古川久弥沙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有些迷茫地看着松田阵平离开房间的背影。
松田阵平回过头瞪了她一眼“先吃饭。”
哪知那个坐在床上的女人像是很困惑一样,歪了歪头,看着他眨眨眼“为什么”
反正这个药她吃了也不会起效,吃不吃饭也不要紧吧古川久弥沙被烧糊的脑中已经不太能正常思考。
松田阵平简直要被这个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女人气笑了。
“你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吗先吃饭再吃药是常识吧”
他走到她床边,强硬地把人重新给按回被子里躺好“乖乖躺好,吃了饭再吃药。”
古川久弥沙看着一脸压抑怒气的松田阵平,脸上的迷茫之色更甚,他在生气什么
不过既然他生气了
“对不起。”
“哈”
正打算离开的松田阵平听到这句话,回过头奇怪地看着他。
床上的少女双手抓着被子,毛茸茸的被沿掩住她的大半张脸,只剩下两只泛着水光的微红双眼,正滴溜溜地看着他。
或许是因为高烧的缘故,那双晶亮的瞳仁中如泛了一汪清水,清澈地仿佛一眼便能见底,又亮如镜面,清晰地照映着任何所见之物。
松田阵平很少看到这样清澈的眼神。
拜警察这份工作所赐,他见多了人心险恶与勾心龌龃,即便是他们这些自诩“正义使者”的警察们,在历经世事后,也少有如此清澈明晰的目光。
这样的目光,他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
他被这样过于熟悉的目光看得微微一顿,才反应过来古川久弥沙说了什么。
松田阵平叹了口气“不用道歉,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照顾病人是应该的,你不用觉得给我添了麻烦。”
他这句话倒是真心实意的,说完他便离开了房间,去厨房翻找食物了。
沉默了一路的系统默默地开了口“宿主,容我提醒你,我们这个世界的攻略对象”
“是降谷零,我听到了听到了”古川久弥沙烦躁地抬了手,抚在额上。
她现在浑身都烧得滚烫,反而便感觉不到自己的热度了。
“高烧时间还剩多久”
“还剩两小时二十五分三十六秒。”
古川久弥沙叹了口气,翻了个身“那吃完药如果长时间没退烧,还得想办法在松田阵平那里蒙混过去。”
“宿主不如考虑一下美人计”
“你十秒钟前还在提醒我这个世界的攻略对象是降谷零。”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你现在已经到了松田阵平手上。”
“什么叫到了他手上别说的这么严重。”
“其实如果宿主最后不折返回去嘴炮那两句,你是有时间直接离开的。”
古川久弥沙头疼得厉害,没有多余的力气和系统解释“我知道,但我还是回头了。”
“为什么”
“这有什么为什么吗”
古川久弥沙又翻了个身,觉得刚刚喝了水后稍微清醒点的头脑又开始昏沉起来。
“这个世界不是游戏所有人都不该被当做可以随意生杀予夺的纸片人他们是活生生的人,不是被消遣的物品”
没有人比古川久弥沙更清楚这一点。
这是她的攻略世界,世界中所有人对她来说都是二次元世界的纸片人。
她拥有系统这样的金手指,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这些世界里最强大的人。
“所以我才会怕啊。”古川久弥沙嘟嘟囔囔地叹了一声。
“宿主在害怕什么”
古川久弥沙迷迷糊糊地又昏了过去。
在害怕什么呢
害怕手持利刃的自己,终有一天也会变成像琴酒和波本那些组织成员那样,冷酷残忍的模样。
只要她愿意,她可以那么轻易地取人性命,甚至可以用“这些只是纸片人”来告慰自己的愧疚之心。
可她很清楚,不是这样的。
这些人都是活生生的生命,他们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他们拥有自己的亲朋好友,拥有自己独一无二的人生。
他们和她在“现实”中碰到那些生命没有两样。
没道理她在自己的“世界”中遵纪守法,来到攻略世界就可以大开杀戒。
她敬畏生命即使是在她可以视为游戏的攻略世界里。
她不愿意自己变成视人命如草芥,碰到所有事都想着用“杀人”来解决的怪物。
这是她穿越了这么多世界都不愿意去触碰的底线。
身怀利刃者,才更加应该谨慎出鞘。
她害怕自己手中的刀。
这是她和波本琴酒他们最本质的区别。
作者有话要说系统,一款左右横跳的磕c机器b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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